棲舊年完整後續

2025-07-25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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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予棠大婚這日,我臨時去給他們家送柴。

本想辦完事就趕緊走,避免節外生枝。

誰知剛拐進杜府後院,就被從天而降的男人砸了個半死。

男人賴賴唧唧,躺在我身上直喊疼。

我被砸進柴堆里,眼前黑了一瞬。

暈眩中,一個熟悉的聲音由遠而近:

「杜翎!你又翻牆!」

1

我趴在地上,餘光瞥見那抹大紅色的衣角已經到了眼前。

我下意識扭過頭去,不讓來人看見我的臉。

上一世,杜予棠他為了護我,武功盡廢。

亂蹄之中,他的頭顱被擊碎成好幾塊,身體被踏成肉泥。

我抱著他大聲哭嚎,卻無法將他的身體拼湊成完整的模樣。

大雪紛揚,沒能蓋住刺眼的血色。

這輩子,我不想再和他有什麼瓜葛。

杜予棠一把拽起我身上的杜翎,又伸出手來扶我。

我往後躲了一下:

「不必,小人卑賤,怕衝撞了公子。」

杜予棠抽回手,退了半步:

「你……是女子?」

「是。」

我心裡輕笑。

到底是要成婚的人,避嫌兩個字只差寫在臉上。

我掙扎了幾下,勉強爬起來,五臟六腑震碎了般的疼。

但比起疼痛,我更怕直面杜予棠。

「驚擾二位,小人這就把柴火重新碼好。」

我垂頭退至一側。

杜翎揉著屁股,嘟囔著倒霉。

「哥!你不是應該在拜堂嗎,怎麼還特意來抓我!」

杜予棠沒有回應他。

我知道杜翎身手極差,卻沒想到差成這個樣子。

隱約感覺到溫熱的液體從肩膀上滲出。

怕是身上的傷口又裂開了。

半晌,我被身後的聲響嚇了一跳:

「我記得府里來送柴的一直是個漢子,你……我怎麼從沒見過?」

痛感時時襲來,我無暇顧及其他,竟不知道杜予棠始終站在我身後。

額角雖冒出冷汗,手下動作卻不敢停。

我假裝從容道:

「是,小人第一次來杜府。素日都是趙大哥來送,只是他今日身體不適,您府里柴火又要得急,便托我過來幫忙。」

趙大哥同我一樣都是柴戶,兩家比鄰而居,平日對我很是親厚。

今日是他求我一定要幫他保住這筆買賣,我這才冒險來了杜府。

回身抱柴時,對上杜予棠的視線。

他瞟了一眼我腰間的柴刀,眸子裡是我沒見過的懷疑和冷漠。

2

我抱著柴,不由得眼神閃躲,身後卻退無可退。

前院忽然有人叫喊:

「杜予棠又跑哪裡去了!這親不能結就別結了!退婚!」

接著便是一陣吵嚷。

我聽出來是穆家大小姐,穆黎。

他的青梅竹馬,今天的新娘子。

嘈雜聲越來越大。

杜予棠卻不為所動,大步向我走來。

他伸手按住我的柴刀,欲言又止。

杜翎扯住他:

「哥?你幹嘛呢……還不快出去瞧瞧,一會兒前面打起來了!」

杜予棠目光不移。

他的呼吸逐漸急促,淡淡的霧氣氤氳在我們之間。

周遭的喧囂忽然全都消失,似乎回到上一世剛見到杜予棠時。

那年爹爹升任兵部侍郎,我和娘親隨他遷居京城。

轎輦剛入城,便聽得一陣馬蹄聲。

我好奇京城風物,掀開帘子朝外張望。

只見幾個少男少女騎著馬,相繼從我身邊奔騰而過。

馬蹄揚起地上鬆軟的積雪,眼前一片白色。

似霧非霧間,杜予棠輕勒著韁繩,氣定神閒地迎面而來。

那時的杜予棠面色如玉,意氣風發,如同寒冬臘月里的艷陽。

少女臉頰染起緋紅,快速放下簾帳,卻又在心裡後悔沒有多看幾眼。

娘親關切道:

「怎麼了?莫不是著了涼?」

我抿起嘴唇搖頭。

細想那時也算得上是闔家歡樂,姻緣美滿。

記憶如同幽深無底的湖水。

我是沉溺其中不願求生的落水者。

以至於眼前杜予棠再次開口時,我被嚇得一哆嗦,手裡的柴火嘩啦啦掉了好多。

「這姑娘受傷了,你帶去讓府上大夫給瞧一瞧。」

杜予棠雖是交代杜翎,卻仍然注視著我。

我慌忙撂下懷裡這最後一捧柴,邊說話邊往出口的方向靠:

「不必,不必,我沒事!我這就走!」

杜予棠反手拽住我的手腕。

不顧我的錯愕,他又對著杜翎補充道:

「近日府里事多,她很可疑。誰都不許放她走!」

說完將我推到杜翎身邊,大步離開。

杜翎心不在焉地應著,踮著腳張望,幸災樂禍:

「這下他家那個悍婦可有的鬧了。」

杜予棠轉過身的時候,我才敢正眼看他。

他還是一派翩翩君子的模樣,不曾沾染上半點血污。

我瞧著他的背影越走越遠,心裡一陣酸澀。

杜予棠,看到你很好,我很開心。

我想去後門牽我的驢車,被杜翎伸手攔下。

「我哥說了,你不能走,沒聽見嗎?」

我用力推開他,悶著頭往外跑。

沒跑幾步,身上又是一陣劇痛。

腳下一軟,人直接暈了過去。

恍惚中,我仿佛聽見有人在背後焦急地大聲喊我的名字。

那是我早已拋棄的姓名。

3

上一世,我的名字是李棲年。

身為兵部侍郎之女,我被雙親金嬌玉貴地養大。

與杜予棠兩情相悅,雖然曲折迂迴了很多年,終也等到他說要娶我。

只是那時,他的意識幾乎已經離體。

鮮血混著淚水落在白雪之上,一落便是一個窟窿。

我的心也在風雪中逐漸失去知覺,渾身上下唯有麻木。

前來圍剿我們的不只有禁軍,還有城內的百姓。

人人目眥盡裂,恨不得將我挫骨揚灰。

只因我的生父是十九年前叛國通敵的驍王爺。

驍王當年引敵兵進城,大肆屠戮本國百姓,無惡不作。

百姓對其恨之入骨。

後來驍王伏誅,全家都被定了死罪。

用的皆是最殘酷的刑罰。

彼時,那年的新科狀元在自家門口撿到個女嬰。

他成婚多年,未曾有子嗣。

夫婦二人喜極而泣,將女嬰當做上天的恩賜。

狀元一路青雲,直至身任兵部侍郎,一家人定居京城。

卻不想一朝事發,才知道自己捧在手心裡養了多年的女兒,竟然是叛臣血脈。

我從未見過我的生父。

卻因為他,從此受世人唾棄,人人得而誅之。

爹娘替我擋著找上門的禁軍,拼了命保我離開。

多方追捕下,杜予棠更是慘死在我眼前。

這一世,我再不要什麼闔家歡樂,不要什麼姻緣美滿。

我早早離開了爹娘,修書一封,與他們斷絕關係。

為了生計,也為了掩人耳目遠離人群,我成了擔柴女,遊走各地。

我從不與人深交,每隔幾年就換個地方生活。

就連名字,也是換了又換。

貓兒,狗兒,花兒,葉兒。

看到什麼便叫什麼。

名字成了最不緊要的東西。

時而也遇見年輕鮮活的同齡人策馬揚鞭,在長街上呼嘯而過。

我的心卻再沒起過波瀾。

這輩子平安就夠了。

我說的是他們平安。

即便是在我看不見的地方。

唯有午夜夢回時,我還是常被驚出一身冷汗。

濃烈的血色覆在眼前,怎麼都抹不去。

重回京城時,我總抱著一絲希冀。

希望某一天,能在街上遠遠地看他們一眼。

4

再度醒來,是在杜家的柴房。

我稍微動了動,發現身上的傷口已經被仔細包紮好了。

但隨身帶著的柴刀不知所蹤。

門口負責看守的小丫鬟告訴我,我惹了大禍。

杜家是生意人,最忌諱吉日裡遇見血光之災。

我身上的傷不輕,這些天以來一直高燒不退,險些死在杜府。

此乃極大的不祥。

杜穆兩家的婚事因此擱置。

原本應該將我直接丟出府去。

但不知為何,杜予棠堅持將我留在府上醫治。

一治就是七天。

穆家小姐大怒,命人將我鎖在柴房裡。

我心裡一陣懊悔。

本以為他大婚時一定抽不開身,我們絕對不會碰面。

沒想到還是多生出了事端。

杜予棠聽說我醒了,叫人帶我去見他。

堂屋內坐了許多人。

穆黎遠遠看到我,便讓我站在院內,不許進屋。

杜予棠攥緊茶杯,並未抬頭。

杜翎站起來:

「她身上還有傷呢,外面風大,不要緊吧。」

穆黎瞪了他一眼道:

「怎麼你們兄弟二人都對一個擔柴女這麼上心?這麼怕她傷了冷了?」

杜翎嘟囔:

「不是,大夫說她是因為被我砸了一下才暈倒的,我……」

穆黎站起身,走到門邊仔細打量了我一番。

忽然眉頭一皺,臉上滿是怒意:

「是你?我就說,一個擔柴女怎麼會讓杜大少爺如此大動干戈。原來是舊相識!」

聞言,我僵在原地不敢動彈。

雖然我可以確定,這是我這一世第一次見穆黎。

她看看我,又看看杜予棠,冷哼一聲。

「幾年前你作了一幅畫,畫中女子倒是跟眼前這個人有七八分相像。忘了?」

杜予棠無奈,輕輕嘆了口氣:

「阿黎,我跟你說過很多遍了,我與她素不相識。留下她只是因為她確實可疑……」

他過來牽穆黎的手,眼底一片溫柔:

「那幅畫當真是我亂畫的……跟這個擔柴女絕沒有任何關係,你放心。

「別生氣了。你看見她不開心,我趕她走便是。」

穆黎甩開他:

「趕走做什麼?你把她一併納了,豈不正好?」

二人站在我的面前,死死注視著對方,誰都不肯讓步。

良久,杜予棠緩緩道:

「好。那便納了吧。」

5

「退婚!」穆黎氣得轉身就走。

我心下慌亂。

上一世,在認識我之前,杜予棠就已經退掉了跟穆黎的娃娃親。

後來穆黎周遊天下,很少再出現在我們面前,因此我跟她並不相熟。

也從未認真想過,她和杜予棠之間是什麼樣的感情。

我連忙撲通一聲跪下:

「萬萬不可,小人已有婚約了,此生非他不嫁!」

杜予棠皺起眉頭,臉上不太好看。

「你有婚約?」

「是!」

我重重磕了個頭。

幾個人都沒有說話。

怕他不信,我又補充道:

「我跟趙大哥早已私定終身……您見過他的,就是那個,為杜府供柴的漢子!我們說好攢夠了錢就成親的!」

還是沒動靜。

我稍稍抬眼,才看見杜予棠面色鐵青。

不知過了多久,杜予棠才輕聲道:

「我方才只是在跟阿黎說氣話。你不必當真。起來吧。」

他背過身去,淡淡地說:

「你可以走了。」

我正欲起身,耳邊傳來穆黎幾聲冷笑。

她一把拽起我,不由分說地往外走:

「你跟我回穆府。穆家的柴房可沒有那麼舒服。我們什麼時候完婚,你什麼時候才能走。」

我幾個踉蹌,再抬頭時,杜予棠已經攔在我們面前。

「阿黎,你別鬧了。本就不關她的事,你心裡知道的!」

穆黎手上力氣不減反增,揚起下巴道:

「怎麼就不關她的事。你這麼心疼她,我偏要折磨她。讓開!」

我怎麼也沒想到,有一天會被他們兩個人拉來扯去。

幾番爭執不下,我大聲道:

「我跟穆小姐走!我去穆府!」

杜予棠還是不肯放手,聲音驟然沉重。

「待在這兒。」

我垂頭道歉:

「耽誤二位婚期,是小人的錯,自當領罰。我……願意跟穆小姐走。」

我能感受到杜予棠的手在微微顫抖。

可我不敢看他。

無論如何,最要緊的是遠離他。

臨走時,我請穆黎一併帶走我的驢車,也請她幫忙找回我的柴刀。

「我是送柴的,命可以丟,驢車和柴刀不能丟。麻煩穆小姐……」

我已經想好了接下來的說辭。

如果她不願幫我,那我就說,東西留在杜府,我難免還會有牽掛。

可她竟然答應得很乾脆。

「知道了,麻煩死了。」

她拎著我,讓我跟她共騎一匹馬,在眾目睽睽之下一起回了穆府。

路人都覺得奇怪。

「不是聽說是那擔柴女攪和了兩家婚事被關起來了嗎。怎麼這會兒又被原配接走了?」

「富貴人家的事咱少管。」

穆黎一路不語,安靜得嚇人。

6

穆黎讓我住在柴房不假。

可那柴房被打掃得一塵不染,裡面還放了張極舒服的軟塌。

每日都有人送飯菜過來,瓜果點心日日不重樣。

我只需要每日幫忙修剪花草,並不需要多做其他的活計。

比我住在京郊山野還要愜意。

她卻放出消息給杜府,說她對我動輒打罵,每日都讓我痛哭流涕跪地求饒。

我覺得有些好笑。

「我只是個擔柴女,沒辦法幫你掀起什麼風波的。」

她瞧著我,似乎很不甘心。

「不。他對你不一樣。」

兩家各自安靜了一些日子。

有天入了夜,我聽到屋前屋後有兩種腳步聲。

卻幾乎在同一時刻戛然而止。

屋前的人輕聲叩門。

「……你醒著嗎?」

竟是杜予棠!

我捏緊衣角走到門邊,倚著門沒有說話。

門那邊除了淺淺的呼吸聲,再沒別的聲響。

月光透過窗戶映進柴房,婆娑樹影在地面上微微晃動。

不知為何,在這片刻的靜默中,我竟有些想哭。

良久,杜予棠終於開口,聲音有些顫抖。

「穆黎經常為難你嗎?」

我搖搖頭。

「沒有。穆小姐待我很好。」

「真的?」

「嗯,真的。」

門那邊的人像是鬆了一口氣。

他頓了頓,又問:

「你……一直都在京城送柴嗎?」

我依舊淡淡地答:

「今年年初,剛到京城。」

「那之前呢?你過得還好嗎?」

「……還可以。」

他似乎也靠在了門上。

「你身上的傷不輕。被人欺負了嗎?」

我啞然。

不知怎麼的,眼眶隨即一熱。

深吸了一口氣,強裝鎮定:

「沒有。多謝掛懷。杜公子還是快走吧。」

他沒有理會我,繼續問:

「前一陣子,我府上的管家去京郊辦事,途中遇到過一次刺殺。

「他人沒事,反倒是那刺客被砍了一刀……是你嗎?」

7

我沉默不語。

怪不得他一直說我可疑。

上一世,我的身世被莫名揭露。

朝廷和百姓皆恨驍王入骨,自然不會放過我這個餘孽。

一切來得太過突然。

我根本沒來得及復盤事情始末,便死在亂箭之下。

這一世我四處漂泊,知道了許多當年怎麼也想不通的隱秘之事。

杜府大管家,青州人士,本姓劉。

他原是驍王手下的侍衛。

就是他將還是嬰兒的我送去江南,放在新科狀元家門口。

那時候他年紀尚輕,只知誓死完成主家囑託,並未弄清緣由。

本以為回京能在驍王面前露臉領功。

卻沒想到幾月後,驍王兵變,不僅自己變成了喪家之犬。

更是連累了家人親友,死的死,散的散。

朝廷清剿驍王舊部多年,他不敢返鄉。

於是在京城隱忍躲藏,過了許多年老鼠般的日子。

後來他隱姓埋名,在杜府從家丁一路升到管家,期間也算兢兢業業。

直到我的出現。

他知當年的新科狀元已經是兵部侍郎。

而我,害他家破人亡的罪魁的親生女兒,一直過著養尊處優的生活。

恨意被掩蓋了十多年,在見到我的那一刻,盡數迸發。

他恨驍王,恨我,也恨執意要娶我的杜予棠。

他假意撮合我們,是為了能一網打盡。

他做到了。

這一世,即便我斬斷了所有關係,但只要這位管家活著,就不是萬無一失。

我想先下手為強。

這也是我回京城最主要的原因。

京郊刺殺,未能一擊而中,是我低估了他的身手。

杜予棠急道:

「那日你來我府上,身上還帶著柴刀,是不是也是為了找他?你太魯莽了!萬一!萬一……」

聽他語氣焦急,我一時有些恍惚。

我幾乎脫口而出:「杜予棠,你是不是……」

是不是記得我。

可到了嘴邊的話,怎麼也問不出口。

無論答案如何,都不是我想聽到的。

對於我們來說,對面不識,已經是最好的結局。

或許是因為壓抑著怒氣,杜予棠的語氣反而變得冰冷而疏離:

「你可知道,若不是我怕冤枉了你,刻意隱瞞你的傷勢,你早就抓起來了?一個擔柴女,竟敢如此膽大妄為!在我府上蓄謀殺人,不要命了?」

剛才那一絲焦急,原來真是我的錯覺。

我輕笑:

「我沒有,杜公子誤會了。

「公子高坐雲端,自然不知道貧苦人家要如何拚命才能活下去。隨身帶柴刀是我多年的習慣,一來方便幹活,二來可以防身,僅此而已。」

杜予棠沒有說話。

「難怪穆小姐說你不肯歸還我的刀。原來是怕我殺人。」

我故作輕鬆:「還請公子放心,將我的刀還來吧。」

話音未落,屋後傳來杜翎的聲音:

「哥,別聊了,好像來人了,快走!」

杜予棠的腳步遠了兩聲,又急忙折回來:

「你當真有婚約了?」

6

沒想到他會突然這樣問,我一時語塞。

門口的人呼吸滯了一瞬,最後輕輕道了句:

「知道了。」

腳步聲漸行漸遠。

第二天一大早,穆黎在門外叫我。

「你回去吧。杜予棠已經跑了。」

她氣鼓鼓地丟下這麼一句話。

我反覆問了幾次,她才告訴我。

昨晚,杜予棠連夜帶著商隊離京,歸期未定。

歸期未定……我在心裡念叨。

也好。也好。

我悵然若失地去尋我的驢車。

找到時發現車子上堆滿了年貨。

原來今日已是除夕了。

穆黎嘴硬心軟,竟把穆府備下的年貨分了些給我。

趙大哥聽說我被京城最有名的兩戶富商刁難,可急壞了。

見我回來,遠遠的便來相迎。

「妹子,我,我要早知道是這樣,肯定不會讓你去的。大哥對不住你。」

漢子連說話都有些磕巴,一雙手也侷促得不知道該往哪裡放。

我拍拍車上的年貨:

「我一點事都沒有,還帶回來了好東西呢!趙大哥,快,咱們把這些分了!」

身後忽然傳來一個冷冷的聲音:

「我準備這麼多東西,不是讓你跟別人分的。」

我後頸一陣發涼,僵硬地轉過身。

杜予棠。

這些東西都是他準備的?

不對。他跟蹤我!

我正要發火,趙大哥先笑呵呵地開了口:

「東家也來了!」

杜予棠上前:

「趙柴戶,聽說你跟這姑娘有婚約?」

剛剛燃起的火氣一下子被澆滅。

我急忙擋在兩人中間:

「啊!啊,呃,那個,過年好…過年好啊杜公子!新春大吉恕不遠送!」

在我推開杜予棠之前,趙大哥先推開了我,一臉嚴肅:

「東家!您從哪聽來的,這話可不能亂說啊!我一個粗人不要緊,可瓦罐兒是姑娘家,名節最是要緊!」

杜予棠擰緊眉頭:「……瓦罐兒?」

去年年初,剛搬到這處院子時,趙大哥一家熱心地幫我拾掇。

問到我的名字時,我恰好看見牆角堆著幾個破瓦罐兒。

這名字就這麼定下了。

本來不覺得有什麼。

被杜予棠這麼一叫,竟有一絲尷尬。

杜予棠嘴角勾起一絲笑意,嘴裡還在重複著:

「瓦罐兒。瓦罐兒……」

我漲紅著臉打斷他:

「聽聞杜公子帶著商隊出京辦事,怎的跑到我們這京郊村落來了?」

不知為何,他笑的更放肆了:

「不這樣穆黎哪會放你?再說,事情他們去辦就好,我自然是想去哪兒就去哪兒。你說呢瓦罐兒。」

說著,他兀自牽起驢子,推開我家柴門。

「快進來吧瓦罐兒。」

我氣惱道:

「這是我家!」

他頭也不回:

「我知道啊,李瓦罐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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