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情完整後續

2025-07-23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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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婚當天,我收到一條匿名簡訊。

簡短寫著四個字:新婚快樂。

不用想都猜得出是誰。

我曾經無數次幻想過婚禮會是什麼樣。

我一襲白紗,手握捧花,一步步走向盡頭西裝革履的男人。

和他交換戒指、共許誓言。

如今眼前場景分毫不差。

白紗、捧花……

站在盡頭的人卻不是他。

1

婚禮上,角落裡。

一個戴著帽子口罩的人隱匿在人群里。

我一眼就看到了他。

我就知道程硯明會來的。

他絕對想不到今天這場婚禮是一個圈套。

一個為他而設的圈套。

天殺的程硯明!竟然敢在婚禮上逃婚!

我這麼睚眥必報的人,怎麼會輕易放過他!

果不其然,角落裡的程硯明按捺不住,上前一把拉住我。

「晴晴,我錯了,你看我這不是回來了嗎?再給我一次機會吧晴晴……」

我驟然夢醒!

程硯明推門而入,手上端著一杯蜂蜜水。

「醒了?頭還疼不疼?」

他關切道。

我如釋重負,周身緊繃的神經瞬間放鬆下來。

是了,這是我們結婚的第三年。

程硯明特意請假陪我過紀念日,我們現在正在雲南旅行。

沒有逃婚,沒有食言。

一切只是一場夢。

程硯明覷著我稍加緩和的臉色,不由好奇我究竟夢到了什麼。

我狠狠剜了他一眼,一字不漏把夢中所見轉述給這位「始作俑者」聽。

他哈哈大笑,差點笑彎腰。

「放心,就算是死了,我也得拖著魂魄回來找你,絕不讓我們晴晴獨守空房!哈哈哈哈哈……」

「再廢話信不信我拿解剖刀拆了你!」

我拎起手邊抱枕沖他使勁砸過去。

好朋友曾戲稱我們是金童玉女,除了程硯明再沒有第二個男人敢娶我。

就因為我的職業是法醫。

程硯明呢,正好是警察,天生一對。

後一句我同意,前一句我一百萬個不認同。

什麼叫做除了程硯明再沒有第二個男人敢娶我?我是法醫又不是妖怪。

我這麼心細膽大與眾不同貌美如花的仙女,想娶我的人從這裡排到了法國好麼!

是程硯明撿了大便宜。

程硯明也是這麼認為的。

他這樣的工作狂竟然請假陪我來遊山玩水,說明在他心裡我還是排在第一位的。

我們一路牽手看洱海、逛花市,揣著氧氣瓶爬玉龍雪山。

他嘲笑我體力差,我佯裝生氣要揍他。

還沒擡起手就高反倒下了。

程硯明慌張扶著我,不管不顧扛起我就往山下跑。

我好了。

他倒下了。

連夜照顧他三天,我困得沾枕頭就睡。

一場夢做下來更是心力交瘁。

我們決定在雲南旅行的最後一天以洱海結束。

蒼山洱海,美不勝收。

我不僅喜歡滿目風景,更愛它背後的動人傳說。

情人的眼淚,能蓄成一汪湖泊,落淚的人該有多痛不欲生。

還未出發計劃便夭折。

程硯明失蹤了。

他扔下我——跑了!

2

閨蜜渺渺來接我的時候,我正在隔著網線痛罵渣男。

大家都說七年之癢,難道第三年就開始變了?

對話框里滿屏綠色。

程硯明一個字都沒回我。

「死渣男!」

我恨不得順著網線爬過去掐死對面的人。

渺渺望著我生氣的模樣,幾次欲言又止。

「他有可能是在忙公務呢?他們不是老有保密任務,理解萬歲嘛!」

她呵呵一笑,當起和事佬。

從前她還肯站在我這邊罵一罵程硯明,不知從什麼時候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明里暗裡都在幫他。

叛徒!

算了,她說的也有道理。

程硯明也不是第一次消失了。

次次都會花盡心思來哄我,變著法子要我消氣。

我這次絕對不要輕易原諒他!

直到第二天傍晚,程硯明才有消息。

他捧著一束桔梗花,一早等在我單位門口。

遠遠看見我,一路小跑過來,嬉皮笑臉地討好。

我故意無視他,徑直走向我的車。

「還生氣呢?」

他一把拉住我的胳膊,阻止我開車門。

我別過臉,無論他出現在哪個方向,我都轉頭望反方向看。

程硯明見懷柔沒用,便把花一把塞進我懷裡。

開始在大庭廣眾下撓我痒痒。

原本立下的flag瞬間打臉!

也許是因為我太怕癢。

反正不是我早就原諒了他。

程硯明開車載著我一路朝小區的反方向駛去。

我一頭霧水,問他幾遍要去哪。

得到的只有故弄玄虛的一笑。

懶得理他。

手邊花束散發出陣陣清香。

奇怪的是這香味與我往日買的桔梗有些不同。

淡淡的味道,像在消毒水裡洗過。

程硯明大約又被騙了。

我窩在副駕駛,抱著桔梗,美美進入夢鄉。

再醒來時,車已穩妥停下。

是我們的大學母校。

放眼望去,一溜長長的小吃攤。

上學的時候,我們倆最愛來的地方。

程硯明熟練地走到賣串串香的小攤前,把我愛吃的串串挨個點了一遍。

滿滿兩大桶。

一趟下來,但凡是我大學時候愛吃的,基本全在程硯明手上掛著了。

「你在這餵豬呢?」

我佯裝生氣,白了他一眼。

「小的哪兒敢啊?這不是難得來一趟,想滿足一下我可愛漂亮溫柔善良獨立勇敢完美的老婆嘛!」

略微有點油膩。

為制止他做出更油膩的舉動來,我果斷拎過串串開始吃。

程硯明笑眯眯地看著我,不時幫我擦個嘴角。

吃得開心,壞心情消散一半。

我非常大度地原諒了他。

學校附近有一家巨好吃的小龍蝦。

難得來一趟,當然不能空手而歸。

程硯明十分有眼色,自告奮勇表示願意去給我買兩份當夜宵。

我站在路燈下吹風,等他回來。

「季晴?」

一道男生響起,驚訝地喊出我的名字。

我望向聲音主人,怔住一秒。

3

胃裡忽然一陣不舒服,開始極為強烈的翻江倒海。

一個沒忍住,吐了出來。

張子恆慌忙遞來紙巾和水,侷促地立在我身邊。

渾身都在小心翼翼。

「你還好吧?」

半晌,他試探性地問出口。

「如果剛剛沒吐的話,相當好。」

聽到我的回答,張子恆先是微微舒了一口氣,隨後又神色複雜地問我為什麼會來這裡。

我一腦袋問號?

大學是他家?我還不能回來了?

我這麼想的,也這麼說的。

張子恆楞怔一瞬,旋即乾笑幾下,連聲道沒有沒有。

他邀請我去旁邊的咖啡廳坐坐。

我想到渺渺,便答應了。

他找我也無非是為了渺渺。

他們大學時候是一對戀人,同我和程硯明一樣。

我和渺渺修法醫學,他們兩個男生修禁毒學。

四個人常常湊在一起玩耍。

他們兩個的感情和乾柴烈火沒什麼分別。

熾熱、濃烈。

久久不熄滅。

我和程硯明一直認為畢業後用不了多久就能喝上這兩個人的喜酒。

誰知天意弄人,畢業沒多久兩人就分道揚鑣。

具體細節我不知道。

渺渺對這個話題閉口不談。

至於張子恆,則是迅速相親、結婚,一分鐘都沒耽誤。

在三年後的今天,我才終於窺見一絲緣由。

「渺渺當年的選擇很對,和我們這樣的人在一起,是沒有好結果的。」

沉默許久,張子恆自嘲般開口。

我們四個人里,只有渺渺畢業即改行。

入職新公司做設計師那天,她解脫似的開心歡呼。

我曾問過她為什麼會改行,畢竟選專業時,她是因為喜歡。

渺渺沉默半晌,才苦澀一笑:「我不想有朝一日,在解剖台上看見我的愛人。」

他們分手那天,是張子恆入職單位那一天。

「對不起。」

這是張子恆離開前留給我的最後一句話。

他滿目悲愴、歉疚。

我這才發現他白了一半的頭髮,和一瘸一拐的雙腿。

直到程硯明護著小龍蝦回來,我都未能從張子恆的巨大變化中醒過神來。

明明剛才還是明朗晴夜,轉眼落起濛濛細雨來。

「我剛剛遇見張子恆了,這才幾年他就滄桑成那個模樣,說他今年四十歲我都信。」

「要是渺渺看見,不知道會不會慶幸當初的決定正確。」

我抱著八卦的心態和程硯明閒嘮嗑。

當初他們倆分手,最不能接受的人是程硯明。

他死活不明白,為什麼相愛的人拒絕在一起。

僅僅為了虛無縹緲的未來就放棄。

時至今日,他大約依舊是倆人的頭號CP粉。

「是啊,也許渺渺的選擇是正確的。」

出乎意料的,程硯明竟然認同二人的分開。

「分手未必不是好結果。」

他說。

4

我始終沒明白那天程硯明為什麼會那樣說。

生性樂觀的他,竟然也會悲傷春秋。

那天起,他的眉宇間就染上淡淡哀傷。

抹不去,化不開。

張子恆找我並非只為感慨他和渺渺早已逝去的愛情,而是想邀請我參加他女兒的滿月宴。

我一向不喜歡這種場合,尤其是結婚後。

催婚催生,堪稱兩大咒。

本想推脫,但看到張子恆小心翼翼提出的樣子,我最後還是答應。

滿月宴,小小嬰兒看見我就笑。

似乎很喜歡我。

可我卻沒來由很抗拒她。

不是討厭,是抗拒。

尤其是站在一側,看到他們一家其樂融融的畫面。

我的胃裡一陣翻湧。

從廁所一出來,程硯明就等在門外。

我有點懷疑是不是腦袋開始犯迷糊了。

他一大早就接到緊急通知出任務,出發前還鄭重其事把參加滿月宴的光榮任務交給我,並承諾

此刻怎麼會出現在這兒?

我一定是眼花了。

我無視幻覺,朝著喧鬧房間走去。

剛邁出兩步,就聽身後有人喊:「你竟然無視我!」

帶著一絲微不可察的委屈。

沒等我開口問,他就自己解釋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任務取消。」

他附在我耳邊,輕輕說道。

溫涼的氣息拂過耳畔,痒痒的。

張子恆看到程硯明時一楞,手中小碗脫落,在地上砸了個粉碎。

程硯明眨眨眼,笑著和對面人打招呼。

隱蔽角落裡,張子恆餓狼撲食般緊緊抱著程硯明。

差點把他勒死。

兩人低聲說著什麼,我完全聽不清楚。

我盡責在旁邊放風。

張子恆臨時更改酒店,將我們打發到隔著三條街的酒店裡。

而他和程硯明藉故出門。

臨走前,程硯明向我再三保證,一小會就回來。

我坐在對面商場的餐廳里,心不在焉望著玻璃窗外。

酒店大門,遲遲沒有出現程硯明的身影。

一陣短暫的騷亂過後,張子恆隨著一群警察出現。

等到人群散開,程硯明都沒有再回來。

我強壓下心慌,安慰自己: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等啊等,等啊等。

等來程硯明失蹤的消息。

張子恆說,程硯明那天是來執行任務的。

毒販在同一個酒店做交易。

為掩護我們的家屬身份,保證抓捕行動順利進行,這才瞞著我。

原本他可以順利撤出,為救張子恆這才慢了一步。

我滿心絕望,日夜祈禱。

只盼他平安,活著就好。

「咚咚~」

一陣敲門聲響起。

透過貓眼,我看到一大束綠色桔梗,捧著他的人是外賣小哥。

他要求親自簽收。

無奈我只能開門,誰知開門的一瞬間,他閃身就想我門裡擠。

我一悚,往回收門的同時大喝一聲:「你幹什麼!」

「當然是回家啊。」

程硯明摘下口罩帽子,捧著花笑嘻嘻說道。

5

經此一事,我開始寄希望於神佛。

常常出入各大寺廟。

渺渺拎著我大大小小護身符,嘖嘖道:「人家是收集動漫手辦,你這是收集護身符做手辦?」

程硯明也不甘落後,從衣領里、錢包里掏出護身符。

「那我就是手辦展示架。」

他攤手,無奈道。

吐槽歸吐槽,每一次他都好好戴在身上。

儘可能給我安心。

程硯明的同事整天嘲笑他,掛的花花綠綠像個神棍。

「沒有老婆的人是不會懂的~」

他嗤笑一聲,挨個顯擺。

結婚三年,他還和從前一樣。

活潑、有趣,從內到外沒有一絲絲變化。

天知道我有多嫉妒他。

尤其是在照鏡子時,發現自己又多了一條頸紋的時候。

「我才27歲啊……」

「你為什麼一點變化都沒有?我不服!」

我大聲抗議,忿忿不平。

「我也很想變老啊,可是沒機會。」

程硯明放下手中的書,故作悲傷地表示。

給我氣笑了。

人和人的悲喜果然並不相通。

應該把我臉上的皺紋、眼睛裡的疲憊都加在程硯明的身上。

讓他也嘗一嘗變老的滋味。

我仔細端詳他這張臉,腦補了一下等我七老八十,他還依舊烏髮童顏的模樣。

還真是……讓人開心不起來啊。

我逼迫程硯明發誓,發誓他一定會比我先老去。

等以後他長三根白頭髮,我才能長一根。

最好以後出門的時候,他看起來能比我大個三五歲。

程硯明死活不同意,在我的百般攻擊下大喊:「臣妾做不到啊!」

時間一晃而過,又到我的生日。

既是生日,也是結婚紀念日。

在三年前的同一天,我站在程硯明的身邊,一字一句說著「我願意」。

一大早這人就消失了。

神秘兮兮,說是要給我一個驚喜。

我嗤之以鼻。

程硯明口中的驚喜和驚嚇常常沒什麼區別。

比如婚禮當天。

我滿心歡喜在梳妝打扮時,他放了我鴿子。

臨時出任務,還口口聲聲稱回來給我一個大驚喜。

我信他個鬼。

他口中的大驚喜就是一個巨丑的玩偶服跳「今天你要嫁給我」。

好土。

我擦掉眼角的淚。

還算他說話算數,在婚禮開始前趕回來。

我再三強調,要是婚禮上的那種「驚喜」就算了。

經歷一次,我可不想再經歷第二次。

程硯明再三保證,絕對不是。

我開始在心底隱隱期待起來。

沒想到等來的,卻是晴天霹靂。

6

「我們離婚吧。」

程硯明一張臉在燈光下略顯蒼白,笑著說道。

字字真心。

「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我們早該結束了。」

他攬著一個姑娘的肩膀,十分親昵。

這就是他口中的驚喜。

這就是他送我的生日禮物。

昏暗的酒吧里,處處都是搖曳身姿。

我站在霓虹燈外,格格不入。

程硯明始終沒再看我一眼。

冷漠的像另外一個人。

我原以為他是開玩笑,沒想到他竟然來真的。

他擬好離婚協議讓我簽,並要我凈身出戶,離開這裡。

我不明白。

離開這裡,他又讓我去哪兒?

一切的反常在我看到他改名換姓的資料時得到解釋。

他們單位需要一個人深入敵營做臥底。

程硯明是最好的人選,沒有之一。

我的心臟驟然傳來一陣劇痛。

鋪天蓋地的痛感仿佛要將我覆蓋到窒息。

我第一次開始無理取鬧。

甚至不惜以死相逼。

程硯明陷入兩難中。

他說,既然穿上這身衣服,就要對得起它。

「那我呢?」

我舉著刀,眼看就要觸到皮膚。

只要稍稍一用力,就能劃破大動脈。

程硯明終於還是妥協。

他不必再去。

我如釋重負,為自己終於救下他而開心。

他和往常一樣,認真上下班,用心陪我。

每天醒來都會給我一個額頭吻。

直到有一天早上,我醒來,身邊空無一人。

與程硯明一起消失的還有他的照片。

所有能證明他身份的東西,全都不翼而飛。

留給我的只有一封信。

「晴晴,對不起。我還是無法做到袖手旁觀。穿上這身衣服,就要對得起它。原諒我的不辭而別,照顧好自己。」

我還是沒能留住程硯明。

沒關係,我會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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