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讓我在江遠鶴和謝瀾之間選一個駙馬。
在我將要做出選擇的時候,空中出現了一排排字:
「小公主不要選謝瀾啊,他有大抱負,成為駙馬只會毀了他,無法入廟堂,也不能光明正大地和才女有靈魂碰撞。」
「拜託也不要選江遠鶴,小將軍做了駙馬跟雄鷹被斬掉翅膀有什麼區別?」
「我現在有些煩小公主了,一個沒用的拖累,不如送她去和親。」
我在原地茫然,無法指向任何一個人。
這時,又一排話出現:
「不要替江遠鶴做選擇好麼?他在邊境練出一把子力氣就盼著給小公主服務呢,不讓江遠鶴入選的人是想毀了他嗎?」
我的目光聚焦,落到跪在堂下的江遠鶴身上。
他的力氣往我身上使?
1
父皇讓我做選擇。
跪在底下的二人都靜默無聲。
空氣中的話語在互相反駁爭吵:
「要是謝瀾成了駙馬,他以後都完蛋了,沒辦法施展抱負,也沒辦法跟紅顏知己正大光明交流,落得鬱鬱而終的下場。」
「好可惜,要是謝瀾沒當駙馬,他跟葉窈知音相遇,琴瑟和諧,那該有多幸福。」
「江遠鶴在戰場做小殺神不好嗎?他回來湊什麼熱鬧?被皇家奪權就老實了。」
「江遠鶴不樂意?其實不然,他把小公主小時候掉的手帕都洗得發白了,看看我們小將軍吧,服務意識一流,而且有勁兒他真使。」
「不管黑的白的都說成黃的是吧?」
「江遠鶴黨消停會兒,江遠鶴對她來說就是個陌生人。」
「她什麼時候能明白謝瀾不想做駙馬,也不喜歡她,她對謝瀾的喜歡只會讓謝瀾厭煩。」
這句話像針尖一樣扎進我的心裡。
我傾慕的人是謝瀾,我的喜歡讓他感到厭煩。
空氣中的爭吵還在繼續。
我的目光落到那兩個人身上。
兩個人雖跪著,脊背不彎,各自有一股氣節。
父皇從世家子弟中精挑細選出來的,他疼寵我,挑出人中龍鳳來配我,無所謂被挑中的人願不願意。
我也沒有思索過。
跟謝瀾白頭偕老是我從小認定的自然而然的事。
可是空中的話讓我遲疑了。
「安兒,想好了嗎?」ṭũ̂₌
我看向父皇,父皇的目光威嚴慈愛,我做什麼都有他兜底,想選誰就選誰。
我抬起手,順從自己的心意,緩緩指向謝瀾的方向。
2
謝瀾跪在地上,神魂卻不在這裡,面無表情,眼裡是空無一物的冷漠,跟我記憶中溫和明媚的謝瀾完全不一樣。
是我沒有見過的謝瀾。
手指只微微抬起一點,就因他的神情停住。
我看向江遠鶴,他似乎沒想到我會突然看向他,面上沮喪不忿的表情沒來得及收起,神情空白了一瞬,隨後看向我的眼神越來越亮。
我收回手,吐出一口氣,轉身小跑到父皇身邊,對他附耳說話。
父皇有些詫異,眉梢微挑,他對我頷首,對兩人說:「你們先下去。」
這五個字讓謝瀾眼眸輕顫,他抬眼看過來,與我對上視線,似乎有些不解。
江遠鶴出聲:「陛下,公主的選擇呢?」
父皇沖他們揮手:「聖旨會送到准駙馬府上。」
「欸?怎麼沒公布啊,小公主選了誰?」
「還沒選擇就是都有可能,江遠鶴的嘴角都要上天了。」
「謝瀾明明不想被選,為什麼現在沒被選還一臉凝重啊?」
「應該在思索怎麼讓小公主不選他吧?他現在已經跟葉窈見過面,兩個人都有了好感,被小公主橫插一腳就太可惜了。」
橫插一腳?
我與謝瀾一起長大,我跟他認識得更久,怎麼還是我橫插一腳?
我垂下眼睛趴到桌面。
腦子裡只有謝瀾,讀書的謝瀾,舞劍的謝瀾。
他是皇兄的伴讀,少年挺拔,芝蘭玉樹,站在皇兄身邊也毫不遜色,見到我時總是笑著,給我帶民間的小玩意兒。
只有我有。
皇兄都打趣我才是謝瀾唯一惦記的人。
我站起來,跑向皇兄的寢殿,求他給我打掩護,我要出宮找謝瀾。
現在天色將暗,皇兄磨不過我,給了我令牌,讓他的暗衛隨身保護才放我出宮。
「小公主要跑空了,謝瀾根本不在家。」
「他一出宮就遇見葉窈,兩個人去臨水亭賞畫去了,這會兒正郎情妾意,捨不得分開。」
3
「小公主是不是看出來謝瀾不想做她的駙馬,所以才沒有直接選?」
「看不看得出來不重要,她願不願意放過謝瀾才是問題。像她們公主要什麼有什麼,嬌慣的脾氣,怎麼會受得了心上人不要她?」
「明知道對方有心上人還硬要成親,那她有些賤了,活該後半生被謝瀾冷暴力。」
那些話鑽進我的腦子裡,充滿了幸災樂禍與惡意。
如果我想要和謝瀾在一起,那我就是不可饒恕的壞人。
我堵著一口氣,讓暗衛帶我去臨水亭。
這些莫名其妙的話我根本不信。
謝瀾不想做我的駙馬,他有了心上人。
這些話我都要聽他親口說。
只要他說他不想娶我,我就不糾纏。
詢問他的勇氣在看到他與一個姑娘並肩而立時消散。
那個姑娘在他的鼻尖點了一點墨漬,謝瀾微微一愣,無奈地笑起來,耳尖紅得徹底。
有些話不問也知道了。
「小情侶好甜。」
「謝瀾跟葉窈在一起可比和小公主在一起自在多了,還要顧及皇權,兩個人根本不平等。」
「謝瀾沒有抗拒被選也是皇權壓迫,可憐人沒辦法掌控自己的婚姻,難怪他怨恨小公主。」
謝瀾對我有怨?
正值暑天,我的手指都在發涼。
亭子裡的人好像感應到我的視線。
謝瀾看到了我,他臉上的笑意頃刻間收起,擦掉鼻尖濕潤的墨水,向我走來。
湖風吹起他的衣袂,他向我行禮:「參見公主。」
「她是誰?」
謝瀾微微抿唇,似乎在顧忌著什麼,微不可見地挪動身形,擋住我的視線。
「只是路人而已。」
維護她的意圖清晰可見。
他把我當成了洪水猛獸,唯恐我對那位姑娘不利。
我不知道我在他眼裡是這麼一個狠毒的形象。
心頭被密密麻麻地扎痛,我攥緊了手心,僵硬地挺直腰,佯裝無事對他開口:「是嗎?那你送我回宮,我沒帶侍衛……」
「我的畫!」
亭子裡傳來焦急的女音,掛起來的畫被風吹起,落進湖裡。
那位姑娘為了撿畫,半邊身子探出亭外。
謝瀾的臉色瞬間煞白,他完全忘記我的存在,飛奔回去將那個姑娘攬進懷裡。
在我印象里,ŧŭ̀ₜ幾乎沒有謝瀾失態的樣子。
我望著他劫後餘生般大鬆了口氣,姑娘羞紅臉,從他懷裡退出來。
他們的眼中僅有彼此,容不下第三個人闖入。
這就像空中話里說得那樣郎情妾意。
企圖掙扎的最後一點心意在看到這一幕後煙消雲散。
我收回視線,轉身離開。
「公主!」
謝瀾喚了我一聲,我沒有回頭,再沒有第二聲響起。
我知道了他的選擇,也知道了我的選擇。
空中那些話確實說得不錯,我自小嬌慣著長大,要什麼有什麼。
這世間好男兒又不止謝瀾一個,何必死纏爛打自取其辱。
只是,胸口滯澀,太過難挨。
我以為是沒有言明的兩情相悅,只是我的一廂情願。
4
望月樓是皇兄和謝瀾帶我來的。
他們兩個談論太傅留下的功課,我品嘗宮外美食。
這次只有我一個人。
酒太辣了,我喝了一口就喝不下去。
聽聞一醉解千愁。
我抱著酒罈子掉眼淚,連買醉都不會。
一遍又一遍地告訴自己謝瀾心裡沒我,我也不會選他。
只消醉一次,我就能放下他。
我勸著自己,又抿了一口酒,皺緊眉頭咽下去。
「小公主不會喝酒就不要喝啊,人家天作之合,勉強是不會有好結果的。」
「她不會再選謝瀾了吧?看看我們小將軍啊,他出宮跑了十圈校場,嘴角硬是降不下來,還以為公主看上他了。」
「不一定,公主的性子說不準要對謝瀾強制愛,管他甜瓜苦瓜,摘下來就是她的瓜。」
他們憑什麼這麼揣測我?
「我才不選謝瀾!」
我沒忍住嗆了出來。
空氣中的話停了停,隨後滾動得更亂。
「她能看見彈幕?」
「喝醉了吧?說胡話呢吧?」
「暗衛只負責安全,主子的決定都不會摻手,難道小公主要在宮外過夜?」
「江遠鶴被他士兵拉來這裡吃飯了,怎麼讓江遠鶴看見小公主,急急急。」
江遠鶴,跟我有什麼關係,為什麼要讓他看見我?
我不耐煩地閉上眼,不再去看他們說的話。
門突然被敲響,我沒有理會。
敲門聲停了一下,又響起來。
我砸了一個酒杯過去:「吵什麼!」
酒杯碎裂,門被推開。
江遠鶴人高馬大,把門口堵嚴,轉身把他身後跟著的士兵趕走。
他進來,蹲在我旁邊:「公主喝醉了?」
我偏開頭:「沒有,就喝了兩口。」
「我送公主回宮。」
我看向他,他抬起手,不知道要幹什麼,突然又收回去,從懷中掏出一塊手帕遞給我。
手帕潔白,沒有一點花紋。
我沒有接,透過眼前水霧,無聲地打量他。
在邊境受風吹日曬,他沒有謝瀾那樣白凈,身板比謝瀾更加健碩。
謝瀾身上總帶著薰香的味道,江遠鶴身上沒有薰香,充斥著一股陽光曬透被子、太陽烤焦青草的味道。
並不難聞,他應該沐浴過,發梢濕潤著。
我捻了捻他的發尾,他整個人像是被定住,瞪大眼睛看著我,一動不動。
我想起空中那些話,有關江遠鶴的亂七八糟的話,很多我都沒聽明白。
他看起來是很有力氣,但那跟我有什麼關係?
我壓下上身,逼近他的眼睛,不錯過他神情變化:「你想做我的駙馬嗎?」
江遠鶴凸起的喉結滾動,沒有ẗṻ⁸猶豫地重重點頭:「想。」
我彎了彎眼睛:「那就由你送我回宮。」
5
我對江遠鶴印象不深,官員之子太多,出類拔萃的已經記不過來,更不要說江遠鶴十歲時就跟著他爹去了邊境。
再仔細想,一個大塊頭突兀地闖進我的腦海里。
他像一堵牆,撞他身上把我疼哭了。
他慌張地給我擦眼淚,他的袖子磨得我眼睛疼,我費了好大的勁才推開他,自己拿帕子擦眼淚。
看他無措的樣子,傻傻的,罵了他一聲笨,也沒有多加責備。
那個大塊頭就是江遠鶴?
他套來馬車,親自駕車送我回宮。
皇兄在宮門外陰沉著臉,我下了馬車,心裡哆嗦,躲在了江遠鶴身後。
江遠鶴回頭看了我一眼,動了一下,完全把我擋住,他對皇兄行禮:「太子殿下。」
皇兄的聲音古怪:「江遠鶴?安兒怎麼和你在一起?」
我拽了拽江遠鶴的衣角,不能讓皇兄知道我喝酒了。
他很聰明,意會我的意思,平穩地對皇兄說:「偶遇公主,她獨身在外,微臣擔憂她不安全,所以送公主回宮。」
我從他身後探出頭,對上皇兄嚴厲的目光。
「還不過來。」
我磨磨蹭蹭地從江遠鶴身後挪出來,走到皇兄身邊。皇兄在人前給我留面子,沒有說什麼。
我隨他往宮門裡走了幾步,想起了什麼,轉身去看。
江遠鶴還站在原地望著我,他似乎沒想到我會突然回頭,視線閃了閃,對我笑起來。
我小跑到他身前,將手帕還給他。
滿臉眼淚地出酒樓實在不好看,最後還是用了江遠鶴的手帕。
樣式樸質,料子卻是極軟極好的。
江遠鶴將手帕拿回,突然出聲:「公主,我還能再見到公主嗎?」
6
他的視線明目張胆,火熱地盯著我。
我被他看得不自在,正想回答。
急促的馬蹄聲由遠及近,謝瀾翻身下馬,迅速跑來,聲音中帶著喘息:「公主。」
他站定,勻了會兒呼吸,看到了江遠鶴,臉上焦急的神情寸寸消失,冷淡下來,語氣遠比任何時候都要疏離冷漠:「公主安全回宮了就好。」
我在酒樓待了那麼長時間,他現在才來宮中找我。
我「嗯」了一聲,不再像以前那樣熱切待他。
他仿佛意識到了什麼,看了江遠鶴一眼,有一瞬間露出失措,很快壓下異樣,對江遠鶴拱手淡聲道:「多謝江將軍送公主回宮。」
我下意識看向謝瀾。
江遠鶴皮笑肉不笑:「謝公子客氣,我送公主回宮何須你來道謝?」
他心直口快,謝瀾卻沒有聽懂他的譏諷似的,垂眸對我說:「回去讓宮女點上我前段時間帶給你的燃香,可以助眠安神。」
我沒有應下,而是思索著,江遠鶴送來的東西占據了宮殿太多的地方。
空中滾動著名為「彈幕」的話:
「我怎麼覺得不對勁啊,謝瀾發覺是江遠鶴送小公主回來的時候,臉色怎麼那麼難看?」
「謝瀾對小公主有占有欲,這對嗎?」
「別搞啊,既要又要我要生氣了。」
「也不算既要又要吧,小公主畢竟是謝瀾的青梅竹馬,關心青梅竹馬不很正常?」
江遠鶴聽到謝瀾的話,臉色沉了下來,他要說話,我開口截斷他,轉頭對謝瀾說:「你今夜能宿在宮裡嗎?」
謝瀾微怔,抿了抿唇,唇角勾起一點弧度:「好。」
他看向江遠鶴,矜持地頷首:「江將軍早點回去,路上小心。」
江遠鶴的胸口起伏,他藏不住情緒,臉上陰沉,看向我的目光又隱忍失落。
我對他說:
「江將軍,你先回吧,日後再見。」
江遠鶴眼中光芒暗淡下來,他輕輕點頭,聲音有些沙啞:「是。」
皇兄等不下去,率先走進宮門,謝瀾隨在我身側,心情似乎不錯,跟我說著他最近的見聞。
我沉默地走在宮道上,將他的話當作耳旁風,出神地想著一見到滿宮殿謝瀾送的東西就會想到他,經年累月的情意更加難以消除。
不決斷只會像鈍刀子割肉般折磨自己。
今夜就把謝瀾送的東西統統還給他。
6
謝瀾宿在皇兄的偏殿,我讓皇兄先別著急回去,讓他和謝瀾都先來一趟長樂殿。
有皇兄做見證,也省得節外生枝。
我讓他們坐下等候,吩咐掌事宮女:「把謝公子送來的東西都清點出來。」
皇兄喝茶的動作微微一頓,輕挑眉梢,看向謝瀾。
謝瀾站起來,不解地看著我:「公主?」
我沒有轉身,害怕一看見他的眼睛我會後悔。
「我今天出宮是為了找你。」
我傾慕謝瀾這事,有眼睛的人都知道,沒必要藏著掖著。
「看見你跟那位姑娘情投意合,我就不與你多做糾纏了,你送我的物件,今晚就拿走,丟了燒了,怎樣處理都隨你。」
宮殿里只有皇兄喝茶的聲音。
我轉過身,沒有錯過他臉上錯愕的神色。
「你不會做我的駙馬,大可以安心。」
謝瀾盯著我,沒有我想像中的如釋重負,反倒像被我傷害了似的,手掌在身側緊握成拳:「我與她只是好友,公主不必介意她……」
我打斷他:「你下午還說她只不過是路人。」
心裡有鬼的人才下意識說謊。
「哇塞,小公主這麼果決嗎?那以後怎麼推動謝瀾跟葉窈的虐心程度,有情人難成眷屬多好品。」
「那麼多年的交情,小公主這一出弄得像要斷交一樣,有必要嗎,還是可以做朋友啊。」
「都有心上人了,親密的異性朋友一定得有嗎?」
「小公主這麼敞亮,我有點心疼她了。」
這些話晃得我眼睛酸,我眨了眨眼,忍住酸脹的眼眶:「謝瀾,我以後不會找你了。」
謝瀾垂下眼,一向能言善辯的他此刻成了啞巴,過了好一會兒,他低低出聲:「公主……你在氣頭上,我等你氣消之後再與你解釋。」
他離開的步伐很快,好像在躲避什麼。
謝瀾走後,皇兄把玩著茶盞,看著我:「是意氣用事還是真的決定好了?」
心裡空了一塊兒,跟謝瀾的舊日記憶在我的腦海里飛速閃過……
我吐出一口氣:「皇兄,我想好了。」
皇兄嘆了口氣,站起來走到我身邊,摸了摸我的頭髮:「謝瀾也不怎麼樣,改日皇兄給你挑十七八個俊美少年。」
我破涕為笑,皇兄含笑看著我,捏了捏我的臉:「安兒長大了,早些睡,後兩日姑母在蘭苑設賞花宴,安兒養好氣色,會是最好看的姑娘。」
7
賞花宴......
我早早地想好那會是我和謝瀾定親後第一次在人前露面,光明正大地展示我與他的關係。
現在不用了。
我要聽皇兄的話,吃好喝好,準備在賞花宴上相中十七八個面首。
宮殿里有關謝瀾的東西都清理掉了,宮人從庫房拿出新的用具。
我刻意不去想謝瀾,一天下來,我讀完了兩本書,寫了半本字帖,不去喜歡謝瀾的日子也沒有那麼難過。
休整兩天,我都在長樂殿未出,沒有見謝瀾,倒是宮人一波一波地帶進來江遠鶴送來的東西。
珍珠、寶劍、棋盤,還有一隻藍眼睛的貓。
不是ẗų₎特意送我喜好的東西,像是手邊有什麼稀奇東西一股腦地送進來。
我撥弄著白玉棋,兩指夾著白子在棋盤落下,皇兄在對面問我:「江遠鶴對你很是上心。」
我點了點頭。
「安兒覺得他如何?」
我想了一下,短短兩面,我不了解江遠鶴,思維被那些莫名其妙的話帶著走。
「他……勁兒很大。」
皇兄好像被嗆到,他掩唇咳了兩聲,看我的眼神很是怪異。
難得還有皇兄語塞的時候。
他搖了搖頭:「傻丫頭。」
皇兄落下黑子:「江家這些年在邊境威望極高,父皇需要把他們家牢牢握在手裡,不論江遠鶴此番舉動是真情還是假意,都是江家向父皇獻上忠心。」
我頓了頓:「所以……皇兄也希望我選江遠鶴?」
皇兄吃了我一子:「你已經放棄謝瀾,江遠鶴是最佳人選。」
我垂下眼睛,空盯著棋局,皇兄的想法大概也是父皇的想法。
他們想用我的婚約牽扯江家,也想讓我有選擇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