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賭約,景少川把我輸給了他的雙胞胎哥哥。
我只當一無所知,與他哥哥放肆糾纏了一夜。
第二天,又紅著臉讓景少川幫我買藥膏。
「你哪裡不舒服?」他微蹙眉,聲音沉冷。
我小聲囁嚅:「你昨晚太兇,都把我弄傷了。」
景少川明顯一怔。
我卻上前一步,輕輕抱住他,故意甜蜜撒嬌。
「不過,昨晚你和從前特別不一樣,但是我好喜歡……」
1
「我認輸,今晚周霜降歸你。」
景少川扯開領帶,身子後仰,懶散靠在了沙發上。
坐他對面的景司臣,半張臉都隱在陰影里。
聲音沉沉:「捨得?」
景少川笑得混不吝:「難得見大哥你多看女人兩眼。」
「既然你喜歡,我當然要割愛了。」
景司臣沒應聲,景少川就又開了口。
「不過……」
「她都跟我一年了,大哥若是嫌棄……」
景司臣忽然站起身,隨手拿起外套:「不用了,就她。」
景少川似乎噎了噎。
但很快又笑得輕佻:「那行,大哥今晚好好盡興。」
景司臣抬手推了推眼鏡,微頷首,就大步出了包廂。
2
他一走,房間裡立刻熱鬧了起來。
「少川,你來真的啊?」
「當初追人家足足花了三個月,做小伏低的,這還沒一年,就膩了?」
景少川拿起酒杯,「願賭服輸。」
「再說了,不就一個女人。」
「還以為周霜降在你心裡不一樣呢。」
景少川喝了口酒,笑得散漫。
「一開始確實不一樣,挺清高的,不好追。」
「但現在嘛,她和那些女人也沒什麼區別。」
「還不是在我跟前乖得像條狗一樣。」
「要不,少川,下次也換給我玩玩?」
景少川忽然冷臉摔了酒杯。
那人嚇得訕訕了嘴。
又有人問:「不過少川,要是臣哥真碰她了,你怎麼打算?」
「不會。」
「我大哥那個人,不近女色,潔癖重得離譜。」
「那也不好說,上次周霜降穿了條露腿的裙子,他可是看了好幾眼。」
景少川冷笑一聲:「他只是討厭那種賣弄姿色的女人而已。」
「打賭打賭,少川你要不要賭?」
景少川嗤了一聲:「你們可別忘了。」
「周霜降愛我愛得要死。」
「她怕是寧願一頭碰死,都不會讓別的男人碰一下。」
「你們真要賭,小心輸得傾家蕩產。」
景少川起身離開。
門外早已等著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孩兒。
看到他就嬌笑著迎了過去。
他只覺酒意上涌,將人抵在牆上,狠狠吻住。
3
我輕輕貼著門背,緩緩轉過了身去。
喝點酒,我一向就睡得很沉。
所以景少川說話才會毫無遮攔。
也是巧了。
偏偏這次我忽然從噩夢中驚醒。
正好就聽到了他們的對話。
也是這一瞬,我從灰姑娘的故事徹底驚醒。
但我沒有推開門進去。
也沒有找他哭鬧大吵。
他既然能堂而皇之地把我輸給別的男人。
那就說明,在他心裡,我狗屁都不是。
如果我不識趣鬧起來,下了他的臉面。
他們這樣的權貴子弟。
捏死我就像捏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
我木然回到床邊,重新躺下。
蓋了被子,卻還覺得周身冷得發顫。
直到房間的門被人推開。
我聽到男人的腳步聲逼近床邊。
隨之而來的,卻是一種淡淡的冷松木的香氣。
很陌生。
景少川身上從來沒有過的味道。
我悄悄攥緊手,閉緊眼。
身上的被子被人輕柔掀開。
然後我整個人都被抱了起來。
「霜降,回家再睡。」
男人的聲音比景少川的稍微低沉了些許,很撩人。
我只作什麼都不知道。
睜開眼,軟軟抱住他撒嬌:「少川,你怎麼才過來啊?」
他的身體明顯僵了僵。
再開口時,聲音更沉了一些。
「等很久了嗎?」
「嗯……頭好疼。」
「待會兒喝點醒酒湯就好了。」
他抱著我向外走,手臂結實有力。
步子很穩。
我將臉埋在他胸口,任那清幽的香氣襲入鼻端。
「你今晚好好聞。」
「是嗎?」
「嗯,比之前的香都好聞。」
「喜歡嗎?」
「喜歡。」
他的腳步停了一瞬。
長長的走廊里。
燈影不甚明亮,早已空無一人。
他忽然低了頭,很輕的一個吻落在我唇角。
「喜歡就好。」
4
兩天前,是我第一次見到景司臣。
也是那天,我才知道景少川還有一個雙胞胎哥哥。
只是他常年在國外,很少回來。
景少川似乎有些畏懼這個大哥。
從不提起他。
整個晚上,他幾乎沒看我一眼。
自始至終只和我說了一句話。
「周小姐的名字很好聽。」
我不知道他今晚為什麼會答應這樣荒唐的賭約。
但我敏銳地感知到。
想要從他們這場權貴子弟的遊戲中全身而退。
也許,只能走景司臣這一條路。
潛意識裡,第一眼看到他,就覺得他和景少川是兩類人。
我剛從浴室出來,景司臣就自後攬住了我的腰。
他低頭吻我時,我忍不住笑:「你今晚怎麼這麼急啊少川。」
落在我唇瓣上的吻滯了滯:「換個稱呼好不好?」
「那你想讓我怎麼叫你?」
「還記不記得平時都叫過我什麼?」
「叫你名字,叫你景先生,啊對了,還叫過老公……」
停滯的吻漸漸又炙熱:「那,今晚叫哥哥吧,你還沒這樣叫過我。」
「哥哥?」
我訝異地睜眸。
可下一瞬,就被滾燙而又侵略性極強的吻徹底吞噬。
景司臣將我壓在床上。
房間裡只開著昏暗的睡眠燈。
我抬手去摸他的眉眼。
他微側過臉,任我的手指撫上去。
我的指尖垂落時,景司臣的睡袍也散亂扔在床邊。
與我的淺緋色睡裙糾纏在了一起。
他俯下身,骨節有力的大手握住我的腰。
「周霜降。」
「嗯?」
我迷離地睜開眼,看到他性感微凸的喉結劇烈地滾了滾。
下一秒,他驟然沉下身。
我嗚咽一聲,眼底已經漫起一片水光。
淚痕還未落下,就被他燙得驚人的唇舌吻去。
「再叫我一聲。」
「景少……」
極深極重的力道,將我的聲音撞得破碎。
我不由委屈看著他,淚珠又跌落下來。
「該怎麼叫,忘了?」
他居高臨下看著我。
「哥哥。」
我抽噎著,指尖陷入他小臂緊實的肌肉中。
下一秒,天旋地轉。
我的長髮垂落。
發梢拂過他的腹肌,顫慄得讓人心悸。
景司臣握著我的腰,眼底慾念漸漸失控。
「周霜降,不准停。」
我又嗚咽一聲。
「哥哥。」
「哥哥……」
5
睜開眼時,外面已經天光大亮。
全身被碾過了一樣,每一寸皮肉都酸疼。
房間裡只有我一個人。
景司臣不知何時離開的。
我強撐著坐起身,下床。
走到窗邊。
窗簾自動拉開,我一眼就看到了樓下花園裡的景少川。
眸光下意識地倏了倏。
垂在身側的手指,不知不覺攥得死緊。
但很快,我就調整好了情緒。
洗了澡換了一條露肩的短裙,故意沒有遮掩頸側和胸口的痕跡。
景少川進來時,正看到我一步一步有些艱難地從樓梯上下來。
他的腳步就頓住了:「你怎麼了?」
我抿了抿嘴唇,看了一眼樓下的傭人。
沒吭聲。
直到走到樓下,走到景少川身邊。
我一眼就看到了他頸側的吻痕。
視線微頓,很快又掠過。
仍當作什麼都沒察覺。
我輕扯了扯他的衣袖,臉頰紅得滾燙。
「你去幫我買只藥膏好不好?」
「你哪裡不舒服?」
景少川倏然蹙眉,聲音忽然就沉冷了下來。
我又咬了咬嘴唇,聲音小得猶如蚊吶。
「你昨晚太兇了,我早上洗澡才發現,都出血了,好疼。」
景少川明顯一怔。
驀地扣住我的肩:「你說什麼?什麼出血了?」
我委屈巴巴看著他,「就是,昨晚,太重了……」
「我都要疼死了。」
說著,我又抬起手,輕輕抱住他。
在他懷裡揚起一張春色瀰漫的臉。
笑意羞怯卻又甜蜜:「但是你昨晚和從前特別不一樣,特別厲害。」
「少川,我好喜歡……」
景少川怔怔看著我,臉色一片鐵青。
我卻一無所知,仍歡喜地絮絮說著:「就是你太壞了。」
「我都哭了,還求你了,你還是不停。」
景少川死死咬著腮骨。
看著我的那雙眼底,情緒卻無比複雜。
好一會兒,他才猛地鬆開手,將我推開。
「我去給你買藥,你在家等著。」
我看著他轉身匆匆離開。
臉上的笑才一點點地淡去。
6
讓廚房準備了喜歡的食物。
吃到一半的時候,外面有車聲傳來。
我放下刀叉,走到落地窗邊。
正看到景司臣從車上下來。
其實他們兩個也並沒有那麼難分辨。
景司臣比景少川稍高一些。
身形也更挺拔結實一些。
但他沒有戴眼鏡。
穿著和景少川款式類似的黑色商務西裝。
乍一看背影,還是很相像的。
我推開門走出去。
景司臣看過來時,我臉上就掛了甜甜羞怯的笑。
步伐稍有些趔趄地走向他:「少川,我的藥呢。」
景司臣垂眸看著我。
並沒有第一時間否認。
我抱著他的手臂,又去摸他身上的幾個口袋。
「你把藥膏藏在哪了?」
摸到西褲口袋時,他忽然按住了我的手。
「什麼藥膏?」他開口問,聲音有些喑啞。
我跺跺腳:「你還裝呢,我不是說了,昨晚你把我弄傷了……」
景司臣沒有應聲。
只是,被一絲不苟扣到頂的襯衫衣領包裹住的喉結。
再次劇烈地滾了滾。
他似有些煩躁,眉宇輕蹙了簇。
又抬手扯松領帶。
這才又垂眸看我:「我剛想起來,要看一下傷口情況,才能告訴醫生需要什麼藥膏。」
「景少川!」我瞬間羞紅了臉。
景司臣的視線從我的頸側,胸口。
那些緋色的吻痕上,一寸一寸掠過。
他的眸底好像燒著一叢火。
那叢火,好像也在燒灼著我。
竟讓我,幾乎招架不住。
「害羞什麼……周霜降,我又不是沒看過。」
「我不和你說了。」
我氣得瞪他一眼,轉身就要走。
景司臣卻緊握住我手腕:「好了,不鬧你了。」
他將我拉到懷裡,我的背貼著他結實的胸口。
嚴絲合縫。
他低頭,下頜蹭過我耳邊的髮絲,呼吸滾燙。
他似乎想吻我,我下意識地閉眼……
但就在這時,車聲又響起。
我和景司臣齊齊回頭。
正看到一輛黑色車子疾馳而來。
還未停穩,車門就被人從內打開。
景少川下車,望著緊緊摟抱的我和景司臣。
他一動不動,臉色一片冷凝,仿佛含了霜。
7
我倏然睜大了眼。
有些錯愕地看向面前的景司臣。
「大哥,霜降,你們在幹什麼呢?」
景少川緩緩邁步走過來。
他一手拎著個紙袋。
面上竟還帶著一抹淡笑。
「大,大哥?」
我似乎嚇壞了,手忙腳亂推開景司臣。
「少川,我,我認錯人了……」
「大哥今天沒戴眼鏡,我還以為,還以為他是你……」
說到最後,我聲音里已經帶了哭腔。
就連眼圈都泛了紅。
局促不安地站在那裡,滿臉都是慌張不安。
景少川一把將我扯到身後,狠狠瞪了一眼。
「周霜降,笨死你算了,連自己男人都能認錯。」
「對不起……」
我哽咽一聲,又咬著嘴唇偷瞄景司臣。
「大哥,剛才對不起,我真的認錯人了……」
景司臣看我一眼:「不怪你,雙胞胎本來就經常被人認錯。」
說完,他又看向景少川。
聲音清淡,卻又帶著隱隱的威懾。
「少川,你剛才不該凶她。」
景少川又是一慣散漫的笑:「誰讓她笨呢。」
「同床共枕一年的人,都認不出來?」
「她和我就見過一次,認錯人很正常。」
景少川挑了挑眉:「行吧,我給她道歉。」
景司臣沒再說話,轉身走了。
景少川原地站了幾秒。
方才緩緩轉過身。
他晃了一下手中的紙袋,目光平靜落在我臉上。
「回房間,受傷的地方給我看看,我給你塗藥。」
8
我倏然掐住了手心。
如果我沒猜錯。
景少川昨晚應該和別的女人在一起。
現在卻要來觸碰我。
我忽然一陣忍不住的噁心反胃。
但卻硬生生壓了下去。
跟著景少川回了房間。
他洗了手,居高臨下看著我,目光森寒。
「脫了,自己躺那兒。」
我輕顫了一下,故作不解委屈看著他。
「少川,你今天怎麼對我這麼凶?」
在一起這一年,也許是為了哄騙我。
也許是真的有那麼兩分真心。
景少川對我一直都算溫柔。
這還是第一次,他這樣冷言冷語和我說話。
「你是不是……還在生氣,我把大哥認成你了?」
「沒有。」
景少川忽然打斷我:「你想多了。」
「我只是擔心你的傷。」
「還在出血嗎?給我看看吧。」
他的聲音又變得和之前一樣溫柔。
我卻只覺莫名的恐懼。
其實當初景少川追我,我一直都是拒絕的。
最後答應他,也是因為恐懼。
有人故意告訴我。
景少川之前也有一任女朋友。
學跳舞的,特別清高。
景少川追了很久才追到手。
那女生就以為自己是讓他浪子回頭的真愛。
在一起後很有些恃寵生嬌。
景少川一開始應該真挺喜歡她的。
所以很縱容她的小性子。
但不到半年,他應該是膩了。
很快又有了新目標。
那個女生當時知道後鬧了個天翻地覆。
還砸了景少川的車,讓他在朋友面前臉面全無。
景少川當時沒說什麼。
但沒幾天,就聽說那女生練舞時不小心從舞台上摔了下來。
命保住了,但高位截癱,一輩子全毀了。
告訴我這件事的那個人當時還隱晦勸過我。
「霜降,你還是小心點,別真把他惹惱了。」
「我可聽說,他讓人打聽你家裡人的事呢。」
「景少川這種人,咱們十條命也惹不起。」
我怕死,更怕生不如死。
所以我接受了他的追求。
在一起後,也一直小心翼翼,謹小慎微。
整整一年,景少川都對我很好,更算是一心一意。
以至於偶爾我也會做不切實際的夢。
偶爾也會不清醒。
但我怎麼都沒想到。
我把自己放在這樣卑微的地步。
換來的竟會是被他當籌碼隨便輸給別的男人。
腦子裡亂成了一團。
景少川摁著我坐下來。
他在我身前半蹲下。
垂眸輕握住我纖細小腿,分開。
「昨晚肯定是你勾我了,不然我怎麼下這麼重手?」
景少川輕笑,抬眸看我一眼。
方才緩緩撩起裙擺。
我偏過臉,死死咬住唇肉。
忍著心底翻湧的反胃和噁心。
在他即將將要扯下最後薄薄布料時。
房門忽然被人敲響。
「少川,跟我過來書房一趟。」
景司臣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帶著沉沉的威懾,和壓制的一絲怒意。
9
景少川仿似低罵了一聲。
卻還是第一時間站起身。
他將藥膏遞給我:「你自己塗一下,我先去書房。」
我接過藥膏,看著他走出房間。
方才如蒙大赦般,重重地吐出了一口濁氣。
擱在一邊的手機震了震。
我回過神拿起。
卻是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信息。
「我是景司臣,存一下我的號碼。」
我定定看著螢幕上的小字。
好一會兒才回覆:「好的大哥。」
景司臣沒有再回復。
景少川也沒有再回房間。
他開車離開時給我打了個電話。
說是杭城那邊一個分公司出了點事,他要出差幾天。
我能聽出來,他語氣挺有些焦灼的。
看來事兒不小。
倒是讓我暫時喘了一口氣。
第二天一早我準備回學校。
剛下樓就又遇上了景司臣。
這次他戴了眼鏡。
鏡片折射出的寒光,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格外的冷了一些。
和那晚溫柔親吻我的樣子,判若兩人。
我像第一次見到他那樣。
又乖又溫順地打招呼:「大哥,早。」
景司臣微頷了頷首:「回學校?」
「嗯。」
「順路,我送你。」
我想要拒絕,景司臣卻又道:「少川不在,我這個當大哥的照顧你是應該的。」
「先吃飯吧。」
我胡亂扒了幾口飯,就放下了筷子。
景司臣沒說什麼,轉身向外走。
我背了包,低頭跟出去。
車門關上時,景司臣抬手按下了擋板按鈕。
「大哥?」我有些慌亂。
景司臣抬手摘了眼鏡,放進儲物盒。
這才側首看向我:「傷怎麼樣了?」
我的臉瞬間漲紅一片,「好,好點了。」
他點點頭,卻又拿出一支藥膏遞給我:「如果癒合了,就塗這個。」
我錯愕看著他,慌亂地連連擺手。
「不,不用了大哥,少川已經幫我塗了藥了。」
景司臣臉上沒什麼表情。
但就莫名地讓人越來越害怕。
「拿著吧,這支效果更好。」
「真不用了……」我使勁搖頭,急得都要哭了。
「本來少川就有點生氣我認錯了人。」
「要是再拿了您的藥膏,他知道肯定又要罵我。」
景司臣定定看著我,緩緩放下手。
「很在意少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