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困卦
我娘曾是京城有名的卦師。
生下我後,退隱南方務農,不再算命。
這日皇帝的風水師來鎮子督造大橋,我下山去看熱鬧,卻再也沒能回家。
原是那風水師見橋樁怎麼都打不進,便提議用兩名童子做橋樁,俗稱打生樁。
我娘知道後,不哭也不鬧。
只是兩個月後,她重回京城,在宮外支起攤子,開始算命。
1
我娘算卦極准。
每日只算一卦,多少王公貴族天不亮就守在我家門口,甚至為了爭卦大打出手。
她師從劉搵,就是那個白日升仙的道人。
當然,這些都是我娘當睡前故事講給我聽的。
我印象里的娘,只是個普通農婦。
絮絮叨叨,十分囉唆。
她總讓我不要去水邊、離宮裡的貴人們遠些。
每日念叨著同樣的話,我耳朵都起繭子了。
我從沒把她的話放在心上,我們在南方,可與皇宮隔了十萬八千里呢。
可那天,我還是見著貴人了。
皇帝「南巡」路過小鎮,一時興起,便想建座大橋。
柱子哥消息靈通,早早約了我去看貴人,我娘卻不讓。
我哭鬧著摔了家裡僅有的碗碟。
「娘,我都答應柱子哥了,他說那幾位貴人打扮得可好看了!」
我娘默默收拾好碎片。
「寧兒要是喜歡漂亮衣服,等秋天賣了莊稼娘就給你買,好嗎?」
「我不要!我就要去!你好煩,我討厭你!」
我娘一怔,聲音有些乾澀。
「寧兒,等熬過今年……」
我氣呼呼捂住耳朵。
「你走開!我再也不想看見你!」
娘嘆了口氣,不吃不睡守了我五日。到了第六日她實在撐不住,不小心打起了瞌睡。
我趁機從房間溜了出去,對睡著的娘扮了個鬼臉。
「哼!討厭鬼,喝涼水!」
我輕輕給她蓋上毯子,反鎖了房門。
早知道那是我與娘見的最後一面,我就不說那樣的話了。
我會告訴我娘。
寧兒其實一點都不討厭您,寧兒很喜歡您。
……
我是看熱鬧的時候被選中的。
有些鄉親為我求情,那風水師齊雲子卻說。
「若是不忍,便讓你家孩子替她。」
鄉親們瞬間噤若寒蟬。
齊雲子是御前風水師,與我娘是同一個師父,他擅長為皇帝排憂解難。
皇帝親自督造大橋卻打不進橋樁,面子上有些掛不住。
齊雲子便拿起羅盤,轉悠兩圈道:「陛下英明神武,橋不成非陛下無能,乃河中精怪作祟。」
皇帝緊皺的眉頭舒展開來。
「那齊師可有法子斬除精怪?」
「陛下,精怪在河中已久,說來也是我們叨擾人家。」
齊雲子捋了捋山羊鬍。
「不妨捉兩名童男童女,於天靈蓋處打入鐵釘,趁童子尚有氣息時築入橋基,可做生樁用。生樁一成,橋可萬年不倒。」
他環顧四周,用手指隔空輕點我和柱子哥。
「那小丫頭有靈氣,用來打生樁再合適不過。旁邊那小子是痴兒,痴兒氣息乾淨,可勉強一用。」
我拉著柱子哥轉身就跑,卻被御前侍衛死死按在地上。
齊雲子緩緩走來。
他掂起一把錘子在柱子哥頭頂敲,發出「邦邦」的聲響。
我個兒矮,看不見。
直到柱子哥慘叫著倒在地上,我這才看清,他的頭頂竟嵌了根拇指粗的鐵釘!
柱子哥眼神渙散,瞪得老大,像鎮上那頭被殺了吃肉的老黃牛的眼睛。
他喘著粗氣,小手緊緊捏著齊雲子的下擺,一開口就往外咕嚕咕嚕嘔血。
但即便如此,他還是吃力地想要說話。
濃重的血腥味鑽到鼻腔里,我靜下來仔細一聽,柱子哥說的原來是。
「寧妹……跑……跑。」
我一口咬掉侍衛手上的一大塊肉,他吃痛踹了我一腳,將我抱起狠狠摔到地上。
齊雲子笑著揮了揮手:「真倔,罷了,放她走吧。」
我一楞,立刻爬起來拖著柱子哥還熱的身體撒腿就跑。
齊雲子輕輕拉住我,將我攬抱到懷裡。
「孩子,拖不動吧,我幫你。」
我剛想擡頭道謝,就聽見顱內「邦」的一聲。
似乎有什麼溫熱的液體從頭頂流了出來。
邦。邦。邦。
在腦袋裡響個不停。
齊雲子一劍砍掉了那個侍衛的手。
「生樁驚了橋就不穩了!沒用的東西!」
2
齊雲子是劉搵道人云游時撿的棄嬰,早些年因為用風水害人,被趕出了師門。
劉道人羽化後,我娘下山算卦。
她謹遵師命,一卦只收十文。而齊雲子無利不起早,沒有十兩見不到他的人。
他本可以靠著這門手藝過得不錯。
不過,他不甘心,他覺得自己生來就是人中龍鳳,是世上第一。
於是毛遂自薦,利用風水邪術為傀儡皇帝剷除異己。
短短几年,攝政吳太后重病不起,吳氏家族接連行霉運,家主墜馬昏迷,子孫賭空家底。
齊雲子為了穩固地位,使盡手段討好皇帝。
皇帝心情不佳,齊雲子就命令太監宮女脫掉衣衫,在大殿當眾對食。
皇帝體虛,齊雲子就挑選皮膚最嫩的宮女剜下心頭肉,加入鹿血熬制兩個時辰,親手餵給皇帝喝。
皇帝向來殘暴多疑,卻唯獨對齊雲子很是信任。
齊雲子也從家徒四壁的江湖術士,一躍成為家財萬貫的當朝右相。
皇帝甚至還在宮中單獨給他撥了個宮殿居住。
俞嬪曾向皇帝哭訴,齊雲子偷看她洗澡,手腳不幹凈。
皇帝只是笑笑,大手一揮便將俞嬪賜給了他做妾。
滿朝文武不滿齊雲子的張狂做派,聯名上奏彈劾。
皇帝竟把這些忠臣都貶去邊境,做了軍中伙夫。
至於齊雲子要兩個無權無勢的童子性命,皇帝根本不放在心上。
當時的皇帝也只是眯著眼睛,故作為難。
「可這童男童女也是兩條性命啊。」
齊雲子微微一笑:「能夠造福百姓,這兩名童子也算是功德一件。」
皇帝點頭,大筆一揮在橋頭題了三個字。
功德橋。
「賞十兩紋銀給他們的家人,作為補償吧。」
……
我娘收下侍衛長帶來的賞金,滿臉堆笑。
「官爺,這怎麼還勞煩您親自跑一趟呢。這丫頭本就調皮,死了省心!哎喲,這可是十兩啊,值不少莊稼呢!」
侍衛長的眼裡閃過一絲鄙夷,剎那後恢復冷漠,轉身離開。
山下的柱子哥家早已哭天搶地。
柱子娘傷心欲絕,當晚弔死在了功德橋。
而她的十兩銀子,整整齊齊擺在了我家門口。
我娘樂呵呵撿起銀子,下山買了很多首飾料子。
鄉親們都說她認錢不認人,孩子死了一滴眼淚都不掉,只顧著打扮自己。
可只有我知道,那些料子都是我喜歡的顏色。
我娘日夜不歇,縫了好幾身漂亮衣裳,趁著夜色去橋邊燒給了我。
她還請來一個大和尚,為我疊了很多金元寶。
她粗糙的手摩挲著橋尾。
「寧兒,娘要去京城了。」
我點頭說好。
娘卻怎麼都聽不到。
3
我娘雖退隱七年,但名聲在外。剛支起攤子坐定,就有人認出了她。
「這不是一卦難求的卦師胡靈嗎!前些年不知為何突然消失,今日怎地又出現了?」
「說來奇怪,她從前一日只算一卦的,今日竟可算十卦!」
「唉,瞧她穿得破破爛爛的,估摸著是缺錢吧。」
接連幾日,來找我娘算卦的人絡繹不絕。
我飄在我娘身邊,也覺得高興。
不過娘可真笨啊,那二十兩明明可以留些買乾糧,她卻全買了布匹。
幸好現下每日有百文的卦金,娘終於可以不用餓肚子了。
直到半月後的一天,我娘的攤子被人一把掀翻,她為我縫了一半的新衣裳也掉在了地上。
「別踩!」我娘驚呼。
侍衛們卻不理她,沾滿泥巴的腳踩過我的新衣裳,留下許多黑腳印。
我娘心疼地伸手去撿,卻被一隻腳狠狠踩住了手掌。
我娘痛得直抖,我忙去推那人,靈魂卻穿過了他的身體。
齊雲子居高臨下地看著我娘,一臉譏諷。
「聽聞我那高貴的師妹回了京,怎的也不來拜見我這個師兄啊?」
他碾著我娘的手,我娘眼眶微紅,卻一滴淚沒流。
「放開。」
齊雲子冷哼一聲放開腳,用手指輕挑起我娘的下巴。
「還是當年那個冷美人,我喜歡。不過師妹啊,我可不是從前那個窮風水先生了,我現在位置右相,碾死你跟碾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
我娘撇開臉,撿起衣裳就走。
齊雲子卻一把摟住我娘的腰。
「師妹若不想死,就乖乖做我的妾,我念舊情,還可以饒你一命。」
我娘面無表情地推開他。
「我選擇去死。」
齊雲子突然暴怒,一把扯下我娘的外衣,難看的死魚眼裡都是玩味。
我急哭了,對他又踢又打,他卻一點感覺都沒有。
他怒道:「帶回宮裡,等我玩夠了賞給你們!」
說罷,侍衛們蜂擁而上,押著我娘就要走。
我娘使勁掙扎,齊雲子在旁聞著我娘的外衣,一臉欲仙欲死。
「就是這個倔勁兒,真懷念啊。」
第2章 生卦
我緊緊跟著我娘到宮裡,還沒到寢殿,齊雲子就迫不及待要吻我娘。
我娘眼神一冷,一個飛踢就踹向了他的襠部。
齊雲子「嗷」的一聲捂住了下半身。
「你!」
侍衛們立刻將我娘手腳制住,方便齊雲子辦事。
千鈞一髮之際,一聲尖利的嗓音響起。
「皇上駕到!」
4
齊雲子再膽大妄為,皇帝來了也只得立刻變成哈巴狗。
「陛下,您怎麼來了。」
皇帝面色不悅。
「齊師,朕聽聞你光天化日擄了名女子到宮中。百姓都看著呢,這成何體統?」
齊雲子立刻跪行,給皇帝磕了三個響頭。
「陛下,臣錯了。」
「臣這就昭告百姓,此女乃外逃宮女,臣只是依律帶回宮內審問。」
皇帝背著手。
「那愛卿在街上威脅她做妾……」
「臣會告訴百姓,宮女出逃理應處死。不過臣長伴君側,深感陛下憐憫眾生之情。所以臣於心不忍,納她為妾護她周全。」
皇帝眯著眼睛思量半天。
「也罷。」
他轉身就走,我娘立刻喊道。
「陛下,您今日要小心魚!」
皇帝腳步頓住。
「魚?」
我娘答:「陛下,我乃卦師胡靈。我推算出您今日會因魚而傷,您千萬要小心。」
皇帝上下打量著我娘。
「你是那個成仙道人的弟子胡靈?」
我娘點點頭。
皇帝殘暴,但喜好玄學,對劉道人尤為崇拜。
他擡了擡手,那些侍衛即刻放開我娘。
「不過齊師曾言,劉道人的弟子中只有他得了真傳,另外兩個都是繡花枕頭。」
我娘笑笑。
「陛下不知,齊雲子已被逐出師門,我師父並不認這個徒弟。」
「況且俗話說,一命二運三風水,這命排第一,風水只能起次要作用。您要是不信,且看今日。」
齊雲子從鼻中發出一聲嗤笑。
「陛下,胡靈是女人。女人嘛,做什麼都是不行的。」
我氣得大喊。
「女人怎麼了!沒有女人你從哪兒爬出來!你這個過河拆橋的黑狗屎粑粑!我呸呸呸!」
皇帝面色遲疑。
我娘對陛下招招手,附耳道,
「您幼時曾『不小心』撞見過太后洗澡,從此常做怪夢,可有此事?」
皇帝一楞,片刻後咳嗽了一聲。
「愛卿啊,朕想試試這胡靈的本事。你若喜歡美人,便在宮中隨便挑吧。」
齊雲子低著頭眼神陰鷙,像只人臉禿鷲。
他擡起頭的同時瞬間變臉,極盡諂媚順從。
「是陛下,臣聽命。」
5
皇帝前腳剛走,齊雲子就陰毒地看著我娘。
「魚?好,我倒要看看皇帝怎麼被沒有的東西傷到!」
他一聲令下,侍衛們便去御花園撈出了所有魚。
御膳房裡,案板上魚肉被收走,並下令今日不許吃魚。
我抱著僥倖心理,希望皇帝今天能去下佛堂。
因為裡面還有個大和尚在敲木魚。
我正高興有漏網之魚呢,卻聽到齊雲子發布新令。
「找些陛下愛看的香艷話本子來,不要讓陛下有機會出御書房!」
我嘆了口氣,四處找尋魚的影子,卻發現連畫著魚的字畫都被鎖了起來。
我十分著急,只能去佛堂對著大和尚連連磕頭。
「和尚和尚,我求求你,求你帶著木魚去敲皇帝的頭吧!」
大和尚依舊閉著眼睛打坐,根本聽不到我的聲音。
我搖頭嘆息,又聽見齊雲子站在我娘歇腳的殿外叫囂。
「師妹,現下已是亥時,一個時辰後你便是我的掌中之物。到時候我想怎麼折磨你就怎麼折磨你,你是否要洗個花瓣浴等師兄啊?」
我不死心飄到御書房,只見皇帝面前堆滿了話本子。
我使了吃奶的力氣想把這些本子藏起來,本子卻紋絲不動。
我急得直哭,一屁股坐在地上,恨自己沒用。
老太監的聲音突然響起。
「陛下,聞覺法師求見。」
我眼睛一亮,迅速飄到大和尚跟前,來回穿過他的身體找木魚。
「大和尚,你忘記帶木魚啦!」
我在他耳邊大聲喊,他卻無動於衷。
皇帝:「聞覺法師,漏夜前來可有要事?」
聞覺雙手合十。
「阿彌陀佛,貧僧只是路過,看陛下書房燭火未熄,特來提醒陛下早日就寢。」
「貧僧這就告退。」
我靈機一動,朝大和尚大喊。
「大和尚你別走,我想到了!你快『吁』一聲撞他啊!」
聞覺得嘴角突然有些抽筋。
娘說了,抽筋是營養不良,要多吃些骨頭補一補。
皇帝叫住他。
「快至子時,法師這是要去何處?」
聞覺笑道:「去找齊雲子喝酒。」
我氣急。
「和尚也能喝酒的嗎!餵!你快撞啊,離明日就剩半個時辰了!」
皇帝伸了個懶腰。
「罷了,朕累了,與你同去。」
我欣喜極了,在後頭緊跟住,一路「吁」著揪皇帝的辮子。
三人把酒言歡。
皇帝:「這百姓口中的胡靈也不過如此,人人都說她算卦准,可離明日就剩一刻,朕卻連條魚的影子都沒見到。」
齊雲子暗笑:「陛下,臣早說過了,女人無用,師門中只有臣得劉道人真傳。」
我在房間裡四處找魚的影子,卻什麼都沒找到。
我想通知我娘快跑,卻突然想到娘看不見我,瞬間如同喪氣的烏鴉,垂下了頭大哭了起來。
聞覺和尚突道:「山重水複疑無路。」
我止住哭聲,破口大罵:「本來就煩,大和尚喝醉了還念詩,更煩了!」
聞覺剝了顆花生,碾碎投入酒里。
下一秒,一個女人瘋了一樣從寢殿中衝出,用簪子狠狠劃破了皇帝的臉。
「狗皇帝!你不是人,把我賜給齊雲子這種變態,我要殺了你!」
齊雲子拔劍就砍,卻在經過大和尚時突然摔了個狗啃泥。
「哎呀齊師,貧僧早就說過,莫衝動,衝動是魔障,阿彌陀佛。」
皇帝龍顏大怒。
「俞嬪!你竟敢刺殺朕,朕要……」
話說到一半,皇帝楞住了。
「俞嬪,俞,魚!」皇帝將杯中酒一飲而盡,耷拉的眼皮瞬間睜開,「神了,神了,那女卦師神了!」
6
昏君也有昏君的好處。
比如我娘一說陛下命不久矣,需她輔佐避禍,皇帝就不顧朝臣阻攔,封我娘為左相,與齊雲子官位相當。
女子當官,聞所未聞,大臣們空前一致地團結起來彈劾我娘。
齊雲子帶頭,請求皇帝罷免我娘。
「陛下,女人當官,陰氣過盛,我朝恐遭滅頂之災啊!」
「是啊陛下,自古以來只有男子當官,便可知女子見識淺薄,定會禍國殃民!」
甚至有老臣在金鑾殿撞柱自戕。
「女子當政必遭天譴!臣願死諫!」
老傢伙血灑當場,皇帝只是伸長腦袋好奇地看了一眼,揮揮手賞了他十兩安葬費。
皇帝:「胡說,太后當政那會兒可是盛世。」
齊雲子不死心:「太后為陛下生母,自然不是平凡女子。而這胡靈只是一介民女,怎可與太后相提並論呢。」
皇帝聳了聳肩,當即宣布退朝,回宮看殺豬去了。
我長舒一口氣,跟著我娘回了新宅子。
宅子很大,娘卻只住一間,其他屋子都被她放滿了漂亮衣服和金銀首飾。
哦,不對,還有一間空著,那是娘制毒的地方。
我娘搗著藥材,自言自語。
「寧兒啊,這是慢毒,娘要讓那些人生不如死。」
娘寫了幾封書信寄給敵國,我字兒認不太全,只看見裡頭有「裡應外合」這個成語。
沒過多久,邊境有人鬧事,齊雲子抓到機會,大肆宣揚我娘禍國殃民,蒙蔽聖聽。
皇帝有些氣惱,連夜招來我娘質問。
「胡相,你不是說只要有你在,就可保我朝國運昌隆的嗎!如今又是怎麼回事!」
我娘絲毫不慌。
「陛下,人的命運是起起伏伏的,若一直上升,定會物極必反,此為天道。同理,國運也是如此。」
「邊境雖有流民鬧事,但臣問卦的結果顯示,只要陛下繼續每日去佛堂祈福半個時辰,流民之事自會解決,陛下不必太過憂心。」
皇帝聽罷放下心來。
「那就好,那就好。對了愛卿,你煉製的仙丹朕用完了,可帶來了新的來?」
我娘從官服中掏出藥丸,還沒遞給皇帝,齊雲子就闖了進來。
「陛下,這丹藥有毒!不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