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真蠢。」秦宴扯松領帶,「但蠢人不該動我兒子。」
秦宴給我看監控畫面中柳青青與顧沉擁吻。
柳青青說:「只要秦家大亂,股價下跌,那塊地就是顧家的了。」
日期顯示是六年前我們的婚禮當天。
手機同時收到一封加密郵件,標題是《柳青青偽造植物人證明》。
當初的簡訊也是她偽造的。
我把一切都轉發給了秦哲遠。
不久後,樓下突然傳來巨響。
我們衝到窗前,只見秦哲遠瘋狂砸著庭院裡的雕塑。
「沈藝!你給我出來!」
暴雨夜,三方在客廳對峙。
「沈藝,是不是你捏造證據陷害青青,六年了你還是這麼惡毒!」
人在無語的時候,真的會笑。
「秦哲遠,你沒有一次選擇相信我。柳青青懷的是顧家的種,不是你的!」
秦哲遠頭髮凌亂,領帶松垮地掛在脖子上,眼底布滿血絲,活像一頭困獸。
秦宴將我擋在身後,聲音冷得像冰。
「你鬧夠了沒有?這裡不歡迎你。再碰我太太一下,我讓你永遠冷凍在液氮里。」
「不歡迎我?」
秦哲遠踉蹌著上前,指著秦宴的鼻子。
「這是秦家!我才是秦家的大少爺!你憑什麼占著我的女人、我的兒子?!」
他突然轉向我,眼神里混雜著痛苦與偏執。
「沈藝,你看著我!你說你愛他,可你在老宅打我,手明明在抖!你心裡還有我,對不對?!」
我攥緊拳頭,指甲嵌進掌心。
「我抖,是因為嫌髒。」
我的聲音平靜得像一潭死水。
「秦哲遠,你以為送瓶藥、鬧幾場就能彌補過去?你在婚禮上丟下我時,在冷凍艙里躲六年時,在幼兒園汙衊辰辰時,怎麼沒想過我們?」
他像是被戳中了痛處,猛地抓起旁邊的檯燈砸向牆壁。
「我後悔了!」他嘶吼著,「我知道錯了!沈藝,只要你回來,我可以不管辰辰是不是小叔的孩子,我們重新開始……」
「重新開始?」
我突然笑了。
「你把我當什麼?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玩物?」
秦哲遠的眼神瞬間閃爍了一下,隨即又強硬起來。
「至少我比小叔真心!他娶你,不過是為了秦家的股份和老爺子的承諾!」
「是,我當初是為了承諾。」
秦宴坦然承認,手臂卻將我摟得更緊。
「但這六年,我看著她從絕望里爬起來,看著她為辰辰熬夜喂奶,看著她被你汙衊時咬緊牙關,秦哲遠,你憑什麼說我不真心?」
秦哲遠被噎得說不出話,突然像瘋了一樣撲過來。
秦宴側身躲過,抬腳將他踹倒在地。
「滾出去。」秦宴的聲音沒有一絲溫度,「再敢騷擾我家人,我不介意讓你永遠醒不過來。」
秦哲遠趴在地上,看著秦宴護著我的樣子,突然笑了,笑得眼淚直流。
「好……好一個小叔……」他掙扎著爬起來,指著我們,「你們等著!我不會放過你們的!」
說完,他跌跌撞撞地跑出別墅,消失在夜色里。
客廳里只剩下碎玻璃和紅酒的腥氣。
我靠在秦宴懷裡,渾身發冷。
秦宴輕輕拍著我的背,掌心的溫度一點點暖過來。
「沒事了。」他低頭吻我的發頂,「以後我會加強安保。」
我點點頭,看著滿地狼藉,突然覺得無比疲憊。
「他……會不會真的對我們不利?」
秦宴沉默了片刻,說:「他現在自身難保。顧家那邊不會放過他,秦氏的董事會也在施壓,他沒精力搞小動作。」
10
接下來的幾天,秦哲遠果然沒再來騷擾我。
倒是顧家也派人上門了。
領頭的是柳青青未婚夫——顧家大少顧沉。
「秦哲遠。」顧沉一腳踹開病房門,「你睡我老婆的時候,沒想到有今天吧?」
秦哲遠臉色煞白:「青青說你們只是聯姻,她會退婚的……」
顧沉一揮手,保鏢按住秦哲遠。
「柳青青騙你冷凍六年,你以為的真愛,不過是她幫著我對付你,但你醒了,她又想借秦家勢力來對付顧家。」
顧沉突然看向我:「秦太太,聽說你當年也被這女人坑過?」
他甩出一沓照片,全是柳青青在不同男人懷裡的艷照。
秦哲遠突然崩潰大吼:「不可能!青青昏迷前只愛過我!」
「植物人?」顧沉冷笑,「她上個月還去巴黎購物,刷的還是我的卡。」
她尖叫著抓住秦哲遠:「哲遠哥你信我!是沈藝聯合顧家害我!」
秦哲遠持刀抵住柳青青的脖子,怒吼道:「你真當我是傻子?說真話!」
窗外閃電照亮他滿臉的淚水。
「誰讓你那麼沒用!秦家的實權都在你小叔手裡。」
柳青青見瞞不住了,乾脆不裝了。
秦哲遠看著手機里她出軌的視頻,突然抬手給了她一耳光。
「你讓我像個傻子一樣冷凍六年!還汙衊沈藝!」
柳青青瘋了一樣大笑:「你以為沈藝多清白?她早跟你小叔睡——」
秦宴的保鏢直接堵了她的嘴。
秦宴眼神一冷,掏出手機撥通一個號碼。
十分鐘後,數輛警車包圍了秦宅。
「秦哲遠先生,柳青青小姐,請配合調查。」
柳青青面如死灰,突然抓起水果刀指向我。
秦哲遠奪刀時被劃傷。
救護車的鳴笛聲中,我聽見他說:「沈藝,對不起……」
這是這麼多年來他第一次道歉。
我看著他們被押上警車,轉身埋進秦宴懷裡。
他收緊手臂:「其實從你第一次來秦家……我就想要你。一切都結束了。」
他的聲音顯得格外溫柔。
「不,」我抬頭看他,「是剛開始。」
月光下,他低頭吻住我。
11
三個月後,辰辰在私立小學入學典禮上表演鋼琴獨奏。
琴鍵在辰辰的指尖下跳躍,流淌出《致愛麗絲》的旋律。
我身旁的秦宴忽然收緊了手指。
他掌心的溫度透過皮膚傳來,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第二個孩子,我們堂堂正正地要。」
他的聲音壓得很低,在我心湖激起圈圈漣漪。
我下意識摸向小腹。
「已經三個月了。」
秦宴瞳孔地震:「什麼時候……」他的喉結滾動著,語氣里滿是難以置信。
「你上個月喝醉那晚。」
我故意眨了眨眼,看著他耳尖漸漸泛起的紅暈。
記得那晚他領帶松垮地掛在脖子上,抱著我的腰一遍遍呢喃「辰辰該有個弟弟了」。
溫熱的呼吸拂過頸窩。
「這次不用偷精子了。」
我話音剛落,秦宴便慢條斯理地解開西裝最上面的那顆扣子。
他湊近我耳邊,溫熱的氣息帶著雪松香水的味道:「看來我要忍一陣子了。」
這句低語讓我臉頰發燙,目光不由自主地飄向台上——
辰辰正抬手謝幕。
夜風裹挾著晚櫻的香氣鑽進車窗時,秦宴忽然伸手關掉了車載音樂。
儀錶盤的光映著他線條分明的側臉,他忽然開口。
「其實第一次見你,是在哲遠的生日宴。」
我愣住:「你說七年前?」
「你穿著藍裙子,把他扔進噴泉的蛋糕撈起來吃了。」
秦宴的笑聲裡帶著一絲懷念。
「那時我就想,這姑娘真有意思。」
記憶突然閃回——
當年噴泉邊確實有個西裝男人,袖扣在月光下泛著冷光。
七年前那個狼狽的夜晚,我以為自己只是闖入了一場不屬於我的世界的鬧劇。
原來有些人,早就在命運里埋下伏筆。
秦宴忽然握住我的手,將它貼在他心口。
那裡的心跳沉穩而有力,如同他此刻眼中的堅定。
車窗外的路燈依次掠過,在他眼底投下明明滅滅的光影。
「這次,我們一家四口要好好的。」
「藝藝,哪有什麼命中注定,都是我又爭又搶。」
我忽然覺得小腹處傳來一陣輕微的悸動。
「是五口,因為是雙胞胎哦!」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