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曼島開了一家火葬場完整後續

2025-06-24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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苟延殘喘罷了。

許是我的眼底根本沒有生的希望。

她猛地站起來,生氣地喊道:「你能不能振作起來!能不能有點希望!能不能放下徐厲洋!」

「微微。」

「對不起。」

很多事情,其實微微不知道的。

10

最後,我還是說服了微微。

隨後,處理好一切,我獨自飛去了英國。

微微一直要跟著,我再三勸阻,她才應下等明年開春之後,去看我。

落地英國時,正好遇上一場小雪。

寒風刺骨。

我縮了縮脖頸,提著行李,看到了微微口中說的杜老師。

我上前略帶歉意。

「不好意思,杜老師,這次麻煩你了。」

杜榕揚起嘴角,微笑道:「微微特意囑咐過,我倆交情深,既然你是她最好的閨蜜,我這也是應該的。」

說著,他側身給我開了車門。

「天冷,先上車吧。」

謙謙君子一般。

讓人感到親切。

路上,他說話張弛有度。

半個小時的路程,我們之間也逐漸熟絡起來。

到了酒店,他站在我房間外,「我就不進去了,你累了一路,早點休息。」

他走到一半,又折回來。

「對了,下周一專家那有關於你的會診,你早上來接你。」

「多謝。」

送他離開後,我站在窗下。

窗戶瀰漫著薄霧,透著外面暈黃的燈光。

手機鈴聲突然打斷了這片刻寧靜。

螢幕上,閃爍著「徐厲洋」三個字。

我愣了一下。

顫手接聽的瞬間,那邊傳來熟悉的低沉聲。

略帶一絲急促。

「囡囡,你把房子賣了?」

「嗯。」

「你現在在哪?」

「有事?」

那邊沉默。

幾聲絲絲的電流聲之下,我好似聽到了一聲極輕的女聲。

「厲洋,你在和誰通電話?」

隨後是起身的動靜。

他身旁有了新的姑娘,我沒有親眼所見。

都是別人告訴我的。

可此刻,聽到電話那邊清晰的女人聲,一句「厲洋」,讓我瞬間控制不住心情,直接低吼道:「徐厲洋,你既然有新人,何必再給我打電話,問東問西!」

他沒回答我。

反而裝作聽不見似的,問了一句:

「你去英國,做什麼?」

「你真的要去曼島開火葬場嗎?」

連續的提問,讓我煩躁不安。

隨手就按斷了電話。

沒過兩秒,他又打來,我掛掉,這樣反覆了幾次,手機終於安靜了下來。

11

螢幕陷入黑暗。

腦海的思緒也跟著徹底平息。

那些曾經困擾的問題,愛還是不愛,到底化成了一層層不甘和恨意。

隨即胃裡又是一陣翻江倒海。

我忍著疼痛,打開了視頻。

螢幕里,我臉色蒼白。

臉頰消瘦。

看起來,確實一副活不久的病樣。

自述一般地記錄下來,說到最後,我嗓子不由哽咽,泛紅的雙眼,看著十足讓人憐惜。

之後幾天,我忙著辦理好曼島那家火葬場的手續。

異常順利。

餘下的資產,大部分我捐給了福利院。

還有一小部分,我存到了卡里。

日後留給微微。

就這樣,周一到了。

杜榕接上我,去了醫院。

一番會診,三個小時。

最終結論,和國內的醫院下達的通知,幾乎沒什麼太大區別。

無非是繼續化療。

延長壽命罷了。

可我知道,一旦開啟化療,我的身體素質也會急速下滑。

那個時候,我將哪也去不了。

日日在醫院裡。

杜榕略帶抱歉道:「本想著有希望……」

「沒事,我沒抱什麼期望,人的命數有定,順其自然就好了。」

他的眸子划過憐憫。

沉默片刻,他嘆了口氣道:「去我辦公室坐坐?」

想著我也要給微微說一聲,杜榕在場的話,她興許不會凶我。

我便同意了。

果然,微微一聽杜榕也在,即便聽到我不治了,也收住了些情緒。

只說這一陣辦簽證,就過來。

掛了電話,杜榕示意我坐在沙發上。

他倒了一杯熱可可。

我剛喝了一口,就聽他說道:「我是學心理的,如果你願意,可以跟我聊聊。」

一想到我的生命處在倒計時。

還有什麼不能說的?

清了清嗓子,將我和徐厲洋的事情一股腦地都說了出來。

12

高中時。

第一次遇到徐厲洋是在學校頂樓的天台。

春日的風吹得他的身子搖搖欲墜。

我忍不住開口喚了一聲。

開啟我和他的篇章。

沒想到,後來期末之後,徐厲洋著白 T 恤,因著小跑,臉有些紅,喘著氣攔下了我的自行車。

「安囡,我喜歡你。」

簡單的告白。

真摯的眸光。

風吹來。

他身上揚起一陣淡淡的香氣。

我羞紅了臉應下。

大學四年,一千多公里的距離,無數火車票和飛機票,無一不在證明我們的愛。

畢業之後,我從事墓園的事宜。

他並沒有嫌棄。

反而鼓勵我,每天下班他都會用艾葉給我驅驅晦氣。

曾經青澀愛戀,到相愛相守九年,怎麼一轉眼就變成了憎恨的境地。

杜榕雙手交叉,沉思了片刻,才緩緩開口道:「按照我的淺層分析,徐先生有心理方面的疾病。」

我錯愕不及。

從未想過,什麼心理問題。

他見我不解。

又跟我講了一些關於心理疾病的症狀。

幼時的家庭背景,長大的後一些創傷,在長時間壓抑或者解不開心結的日子裡,逐漸侵蝕血肉,從而演變成一些抑鬱或者焦躁的心理症狀。

杜榕的每一個字,我都聽得懂。

可不知為什麼,連在一處,我就聽不懂了。

胃裡一陣陣上涌的疼,讓我眼前逐漸模糊,片刻就陷入黑暗。

再次醒來,杜榕神色緊張。

「你終於醒了,微微下周就能飛來,在此之前,我還是建議你在醫院做治療。」

他見我要說話,緩緩抬手,示意我聽他講完。

「我知道,治療情況下,你的身體素質會下降,可是咱們可以分次,從淺開始,這樣至少能緩解你的疼痛。」

「我想,微微也會希望你這樣。」

「生命雖倒計時,可至少你現在還活著,不是嗎?既然活著,你總有想完成、還沒完成的事,所以為了能有力氣完成你想做的,接受第一次治療,好嗎?」

最終,我還是點頭。

被安排進了醫院。

大部分時間,我都在昏睡,偶爾醒來,杜榕一直都在。

他是心理醫生,聊天的過程中,內心也被治癒了些。

他說的對。

治療確實緩解疼痛。

一周後,微微來了。

她提著行李,衝進病房裡,見我坐在床上的瞬間,直接捂嘴痛哭。

「微微。」

我嗓子有些沙啞,聽起來有些像是烏鴉。

她大步上前,想抱我,卻張開雙臂後,停在我眼前,舉足無措的模樣,讓我一下子紅了眼。

我知道,她怕我疼。

不敢抱我。

我傾著身子,鑽進了她的懷裡。

冰冷的氣味,還有淺淺的梨花香。

這一瞬間,我想,活著,真好。

13

微微沒有走。

她一直陪著我,直到來年的三月。

治療效果沒有預期的好。

我的身體也在無盡的藥物之下,越發虛弱。

有時候該醒的時候,沒有醒,微微就會很害怕地伸手去探我的鼻息。

我其實很想打趣她。

可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囡囡,你還有什麼想去的地方嗎?」林微微剛從會診回來,見我在窗邊愣神,她輕聲問我。

我看著她紅了一圈的眼眶,就知道了結果。

隨即點頭,佯裝輕鬆道:「去曼島吧,我去年不是盤下來了那家火葬場嗎?當時還是用的原先的經理,咱們去看看情況。」

到了曼島,突然下了一場春雨。

微微陪著我坐在一處廊亭下。

我指了指前面的道路,「微微,你看,這就是 TT 的賽道,彎路十八開,上下蜿蜒曲折,300 時速,根本看不清路,騎手只能在比賽前,上賽道訓練,憑靠記憶記住這些彎道,只要記錯,或者走神,90% 的機會被送到我盤下的火葬場,然後火化之後,家屬再帶回故鄉。」

摩托車的轟鳴聲襲來。

打斷了我的話。

微微下意識地伸手去捂我的耳朵,生怕這炸天的聲音嚇到我。

下一秒,摩托車打滑。

騎手直接飛了出去,重重地摔在了路邊。

僅僅兩分鐘,救護人員層層圍住。

我皺眉看著動向。

直到一個蓋著白布的擔架從人群里抬出來。

雨滴聲夾雜著一些哭泣聲。

眼睜睜地看著一條生命,就這樣在一場訓練之中,折損。

我不知道,如果尋求刺激和夢想的代價是付出自己的生命,這還有什麼意義。

陷入沉思間,我聽到了一聲淺淺的低喃。

「囡囡。」

我抬眼,對上微微的眼睛。

一層薄薄的水霧,附在她棕色的瞳孔上。

我知道她的想法。

沉默片刻,我說:「微微,這輩子,我先走,去安排咱們下輩子的遇見,好不好?」

她哽咽點頭。

杜榕撐著傘走來,將圍巾搭在我的肩上,「你現在不能受寒。」

我點頭道謝。

「走吧,這風大,坐車裡你們再聊。」

「好。」

微微扶著我,杜榕在一旁撐傘。

轉頭的瞬間,我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那個黑紅頭盔,上面是我名字的簡稱。

只聽一陣刺耳的剎車聲,隨即那人摘下頭盔。

露出眉眼。

我離著他明明有些距離,可我還是能看到他微微挑動的眉尾。

下一秒,他的聲音傳來。

「囡囡!」

14

微微步子一停,轉頭看去一瞬間,拉著我就往車裡鑽。

還不忘對杜榕說:「快點!開車!」

我全程沒說話。

直到車速提上來,徐厲洋的身影逐漸在我眼前消失不見。

「其實,他去年有打電話給我,問你的情況。」

「但是,我什麼都沒說,你會怪我嗎?囡囡。」

我搖頭,「我怎麼會怪你。」

「我。」

微微還要說什麼,只聽車後突然傳來震耳的機車聲。

我回眸,只見徐厲洋上半身俯貼在機車上。

雨水打在他的身上。

他抬手示意停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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