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好像酸溜溜的?有人捨不得我?」
我怒瞪他一眼:
「我哪有捨不得你!」
「唉,可我好捨不得你啊,溫梨。」
趁我愣神的一瞬,謝雲驍重新拉開窗子,身形一動,輕盈地就躍入了房中。
「你一個單身男子,闖入有夫之婦閨房,我還是你嫂嫂呢,這樣於理不合!」
我後知後覺想推他出去,卻被他抓住手按在了心口:
「北疆女子哪有嫂嫂好,嫂嫂堅強隱忍,聰慧漂亮,膽大包天,把我心裡塞得滿滿的,不僅磨滅我意志,還害我整日渾渾噩噩,戰場都不想回了,只想待在嫂嫂的溫柔鄉里。」
意識到他在說什麼,我臉又騰一下紅了,有些不敢置信:
「你……你在調戲我?」
「你看出來了?」
「我……我嫁人了……」
「很快就不是了。」
他越靠越近,很快我就退無可退,被他抵在了牆上。
因為注意力一直放在他身上,我便沒聽清他說的話,下意識問了句:
「什麼不是了?」
他眼神炯炯,燦若星辰:
「我說,你很快就不是我嫂嫂了,等你拿到和離書,嫁給我好不好?」
「謝家不可能答應再讓我進門的。」
「我是說嫁給我,謝雲驍,不是嫁給謝家。你會害怕嗎,怕被世人戳斷脊梁骨?」
「不怕。」
「怕你爹娘不同意?」
「不怕,我只怕你……會後悔。」
下巴被輕輕抬起,我只覺得唇上一熱,謝雲驍帶著日光味道的吻便落了下來。
他喉結顫顫,尾音微揚,清亮渾厚的嗓音從胸口溢出:
「那巧了,我也是。」
番外
謝雲驍到底是沒真的讓我被戳斷脊梁骨。
他不知用了什麼方法,逼得謝長宴終是給了我和離書。
和離那日,謝長宴整個人顯得憔悴不堪,似有些無暇他顧,只深深看了我一眼,連話都未再同我說半句。
後來又聽說許澄意懷了孕,謝家不願接受她為正妻,只同意納她為妾,她恨極,提了許多謝長宴貪污受賄的證據,上衙門一紙狀書將他告了。
戶部是個肥差,謝長宴身在官場,即使不願,也不可能一清二白。
因為事情鬧得人盡皆知,給朝廷帶來了不少負面影響,聖上龍顏大怒,當即將相關人等下了大獄,謝長宴自是首當其衝赫然在內。
謝夫人哭天搶地,連連自責這麼多年緣何養了許澄意這樣一個白眼狼,謝老爺四處周旋,頭髮更是白了幾分。
彼時我正被謝雲驍裹成個粽子,捧著杯熱茶在北疆的將軍府中與他對弈。
我瞄瞄他愈加剛毅的側臉,試探性地問:
「所以那些證據……是你留下的?」
謝雲驍摸了摸鼻子,執了枚黑子堵住我的去路,淡淡回道:
「嗯。我母親……不是病死的。」
只這一句,我便想通了其中因果。
看他神色鬱郁,我站起身鑽到他懷裡,捧住他的臉親了一大口:
「我家將軍就是厲害,所謂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母債子償一點也不冤枉。」
他眼神亮晶晶,攬住我問得很認真:
「你真這麼覺得?不會怪我太心狠了?」
我將他溫暖的大手按上我小腹,腹中一陣翻騰,他臉上漸漸盪起溫柔的笑意。
「你看,不僅我覺得你沒錯,你的小崽子也是這麼認為的呀。」
當時拿到和離書後,謝雲驍第一時間派人將我與爹娘接到了北疆,並在這裡與我成了婚。
北疆雖是苦寒之地,但民風彪悍,女子更是能撐起半邊天,別說不會有人碎嘴子,若是有女子被欺負,其他人也會聚在一起,為她討回公道。
我在這裡生活了兩年,早已習慣這裡的一切,爹娘也已融入這裡,還開起了小醫館,深受北疆百姓的歡迎。
這兩年,謝雲驍屢立戰功,被封了鎮北將軍,自請鎮守北疆,不去摻和京中風雲。
夜空下,謝雲驍抱著我輕輕拍背, 他的懷抱太過舒適,我幾欲昏昏睡去。
迷糊中突然聽見他在說話:
好在父親入職太醫院多年,救過不少達官貴人,在抄家的聖旨到來之前,早早便將我嫁入了謝家。
「他「」「對了,從來都只有我說喜歡你,你為什麼從來不說句喜歡我?你究竟是因為喜歡我才嫁給我的, 還是因為我是個老實人才願意嫁我的……」
我被他這一連串的「喜歡」驅散了瞌睡,一時有些惱怒, 拍掉他正微微搖晃著我腦袋的手, 煩躁地回他:
「不喜歡!」
半晌沒有動靜,我睜開一隻眼去看他, 卻見他低垂著腦袋,表情很是沮喪。
我坐直身子, 捏住他的臉往兩邊扯, 直扯得他更加委屈,只得嘆氣道:
「當然不喜歡啦,喜歡哪裡夠!我愛你, 愛你處處護著我,愛你永遠站在我身側, 愛你給我安穩,愛你敬我父母,愛你一切的一切,從你的頭髮絲到腳指頭,每一寸,我都愛。夠了嗎,我的大將軍~」
謝雲驍臉上泛起可疑的紅, 嘴角卻逐漸彎起一個好看的弧度, 怎麼壓都壓不下去。
「夠,夠。我們要相愛一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 下下下輩子……」
他摟著我笑出了聲,笑聲迴蕩在北疆的雪空里,一直飄到很遠很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