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時芷母親去世前,為了她的幸福,選擇無償捐助心臟給男友陸澤延。
可半月不到,珠寶界大佬獨女看上她的窮酸男友。
時母冥誕那天,他卻要和富家女約會。
「手術那天要不是妤妤,我恐怕命都沒了!何況你現在吃的穿的用的,哪樣不是花她的錢?」
時芷終於清醒,不再留戀。
第一章
「好,我現在就過來。」
陸澤延掛斷電話,急匆匆拿上外套出門。
時芷快要記不清這是第幾次姜妤一個電話就把陸澤延叫走。
她本不想再挽留的。
可是母親下葬半個月,時芷始終未能接受失去母親的事實
她乞求陸澤延留下。
「澤延,可以不去嗎?今天媽媽生日,你答應要和我一起去墓地的。」
陸澤延在玄關處換鞋,沒有擡頭。
「阿芷,你一個人去吧,剛好下周阿姨的忌日也到了,我下周再陪你去。」
時芷回憶起時母病危那晚,臉色慘白,躺在床邊手中緊握住她的手,奄奄一息。
「阿芷,媽媽很慶幸能和澤延血型相配,這是老天的饋贈。」
「阿芷,不要哭,等媽媽的心臟移植給澤延,他能替媽媽陪你度過這輩子。」
時母在臨終前簽署器官捐贈協議,將心臟無償捐給陸澤延。
左右不過半個月的時間。
時芷記憶猶新,陸澤延醒來那日跪在母親面前發誓要一輩子對她好。
她鼻子一酸,質問玄關處似乎將事情忘得一乾二淨的人。
「澤延,你的心真的不會痛嗎?」
陸澤延不耐煩擡頭,瞥見時芷濕潤的眼眶,語氣溫柔。
「我是妤妤的司機,她現在要出門逛街,要我陪著,她是老闆,我沒法說不,你知道的,阿芷。」
時芷無情戳破他。
「你請過假了,她那邊也不止你一個司機,為什麼偏偏今天要你陪著?」
陸澤延擡手看了眼時間,妥協下來。
「好了,阿芷,下周阿姨忌日我一定陪你去好嗎?我現在趕時間。」
時芷叫住他。
「澤延,這次你能不能拒絕她,這是媽媽走後的第一個生日,我希望你能夠陪我一起,讓她知道我現在過得很好,可以嗎?」
陸澤延臉色頓時黑下來,沒好氣道。
「手術那天你也應該看到了,要不是妤妤,我現在都不可能站在這裡,她對我有恩,不僅救了我一命,還給我工作,你現在吃的穿的用的,哪樣不是花她的錢?」
「阿芷,我知道阿姨生日你心裡會更難受,我保證今晚早點回來好嗎?我回來好好陪你,行嗎?」
在時芷張嘴之前,陸澤延的手機鈴聲響了。
沒有任何留念,推門離開。
時芷目光呆滯,獨自低聲自語。
「是啊,你心怎麼可能會痛,你的心早就沒有了。」
時母垂危那日是陸澤延重生之時。
陸澤延自小患有心臟病,雙親去世,在福利院長大,沒錢做手術。
加上心源不好找,病情一直耽誤。
當時芷母親被推進急救室,需要大量輸血。
時芷心急下,讓陸澤延順帶做了血型檢驗。
偶然發現,時母和陸澤延符合移植手術的所有條件。
時母自知這一夜難捱過去,自願簽署器官捐獻書。
可手術並沒有那麼順利。
護士跑出來,額頭布滿細汗。
她遞給時芷一張病危通知書,語速很快。
「病人現在情況非常不好,心臟周邊血管太多,摘除過程造成病人大出血。」
「心臟移植手術難度係數太高,主刀的醫生沒有相關的臨床經驗,但已經是我們這最好的醫生了,我們會盡全力保住陸先生的性命。」
時芷心瞬間涼了半截,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手術失敗。
她想到有能力打破整個無助局面的人唯有姜妤。
掛斷電話後不到十分鐘。
姜妤帶著國外專家匆匆趕來。
護士喜出望外,鬆了一口氣。
「時小姐,這下不用擔心了,這位是器官移植領域的專家,臨床經驗十分豐富,陸先生有救了!」
當專家微笑走出手術室,宣布手術成功那刻。
時芷無力地癱倒在地,眼淚順著臉頰無聲滑落。
母親哪怕在離開的最後一瞬,仍為時芷的未來深思熟慮。
時芷以為母親的無私能夠如願換來與陸澤延的幸福。
可現實是,姜妤的乘虛而入。
她貴為珠寶界大佬的獨女,偏偏瞧上了自家的司機。
陸澤延讓人推出手術室,沒等時芷上前察看他此時的狀態。
姜妤的幾名隨行黑衣保鏢攔住她。
時芷眼睜睜看著姜妤命人擡起陸澤延上了市中心最權威醫院的救護車。
陸澤延醒來,姜妤給了探望的機會。
他穿著姜妤買的昂貴睡衣,撲通一聲跪在時芷面前。
「阿芷,阿姨給了我第二次生命,我這輩子一定會對你好。」
陸澤延的承諾震天響,可當時芷被姜妤毫不留情面趕出病房的時候。
他心疼的是姜妤徹夜守在病床邊沒睡過好覺,心疼她在病房不穿襪子來回跑的照顧。
那一刻,時芷徹底被傷透了心。
這莫須有的戀愛關係她不要了。
她決定放過陸澤延,也放過自己。
第2章 2
第二章
陸澤延讓姜妤叫走,回來時已是凌晨。
時芷深睡中被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吵醒。
她迷迷糊糊看見陸澤延在衣櫃暗匣翻找東西,衣服亂糟糟掉落一地。
她打開燈,滿腔疑惑。
「澤延,你在找什麼?」
陸澤延聽聲回頭,膝蓋跪上床沿,憐惜的一個吻印在時芷額頭。
「我把你吵醒了?睡得還好嗎?」
「你找什麼?一回來就翻東西?」
陸澤延從床沿下來,站直身軀,表情嚴肅。
「你有沒有看到妤妤送我的那塊手錶?錶盤是黑色的,內盤鍍了金,四周還鑲有鑽石?」
時芷陷入沉默。
那塊表她見過,是陸澤延出院那天,姜妤送的出院禮物。
陸澤延見時芷狀態,猜測她應該知道些什麼。
他抿了抿嘴,耐心地循循漸誘。
「阿芷,那塊表是勞力士的,很貴,你如果知道放哪了,你就告訴我,好嗎?」
時芷回過神,搖了搖頭。
「我不知道你放哪了。」
陸澤延此時有些慍怒,他指著衣櫃里的暗匣,怒氣高漲。
「我一直把手錶放在衣櫃里,那天你是看著我放進去的,你不知道,難道它還會長腿跑了不成?」
時芷也明白過來,陸澤延懷疑是她偷拿了手錶。
凌晨從睡夢中被人吵醒,又莫名其妙遭受問責。
時芷心情也糟糕到了極點。
「我說了不知道就是不知道!那塊手錶自你拿回來,有讓我碰過嗎?暗匣也上了鎖,鑰匙在你那裡,我見都沒有見過,你說,我從哪裡去偷 ?」
陸澤延一時噎得有些說不出話來。
二人在無聲地僵持。
臥室里有片刻的寧靜。
最後,陸澤延深嘆了口氣,輕聲哄著。
「好了,阿芷,我們不吵了。」
「那塊表是妤妤送的,只要是送給我的,妤妤選禮物不會含糊,我問過表店老闆,這塊表是當季新款,價格不菲。」
「如果手錶丟了,妤妤問起,我沒法交代。」
陸澤延雙手握住時芷的肩膀,苦口婆心。
「阿芷,不要再吃醋了,好不好?其他方面我都可以縱容你,但這件事不一樣,我不能辜負妤妤對我的一片心意。」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時芷蒼白的辯解,在丟了手錶心急的陸澤延心裡成了無理取鬧的吃醋。
她雙眸圓睜,堅定看向男人的眼睛,一句一頓。
「我沒有偷。」
陸澤延沒想到時芷如此冥頑不靈,心中怒火燃燒甚旺。
他居高臨下望向時芷,使勁推開眼前人,低吼道。
「那塊手錶再低都值五百萬,把你賣了,你都賠不起,你何必撒這個謊!」
時芷失去重心,身體往後倒去,額頭重重磕在床頭。
「嗯——」
時芷頓感頭暈目眩,額角刺骨的痛。
陸澤延看到鮮血從時芷額頭流下來,瞬間慌了神。
「流血了,你坐著別動,我去拿藥箱。」
時芷垂眸看向自己手指上的鮮血,鼻子一酸。
她起身下床,用力推著陸澤延往外走。
「你走,我不需要你關心!」
臥室終究還是陷入一片寂靜,窗外不見一絲燈光,黑漆的夜。
時芷回到臥室,拿來藥箱處理傷口。
隨後撿起散落一地的衣物,疊好放回衣櫃。
做完這些,時芷平躺在舒適的大床上,卻久久不能再次入睡。
她乾脆起身,拿來電腦回到床上著手製作入職簡歷。
第3章 3
第三章
當初時芷父親公司財務被查出做假帳,陷入眾多法院黑名單公司洗錢嫌疑。
天災人禍沒人能夠預知。
時芷本該錦衣玉食的一生,一朝落魄。
時芷永遠會記得家產充公,她扶著哭到無力的母親遊蕩在街邊。
在找到母女倆時,陸澤延滿頭大汗的樣子,他跪在母親面前表白時芷,真誠說出一生對她不離不棄的話。
他安慰失意想要出去找工作的時芷。
他說:「你生來就是享福的,掙錢這種吃苦的事是我需要承擔的,時芷,我會給你想要的生活。」
那時,陸澤延的出現讓時芷內心貧瘠土地悄悄開滿鮮花。
可現在,沒有工作的時芷靠著男人給的生活費過活。
這樣的生活又怎會對等?
悄無聲息間,時芷失去了和陸澤延爭吵的權利。
也正因如此,時芷燃起闖進職場的念頭。
時芷在大學學的珠寶設計,她在網上一眾招聘公司搜索珠寶公司,投去精心製作的簡歷。
等她做好一切,窗外漸漸天光。
時芷忙了一晚,困意來襲。
醒來時,她讓人抱在懷裡,雙腿被纏住,壓製得有些呼吸不暢。
她掙脫想下床,臉上猛然掉下來什麼東西。
時芷低頭,那個掉落下來的是冰敷袋。
「阿芷,怎麼就醒了?」
時芷疑惑轉頭。
「你把冰敷袋放床上幹什麼?」
陸澤延雙眼慵懶地微微眯著,聲音裹挾剛睡醒後的沙啞。
他聞言笑得溫柔,坐起身,一隻手心疼地撫摸上時芷的額頭。
「還疼嗎?」
時芷嘴巴禁閉不語。
陸澤延撩起她的碎發掛在耳後,輕聲道歉。
「阿芷,對不起,昨晚我脾氣上來不顧輕重打了你,你心裡肯定還記恨我。」
說不記恨是假的。
可是,這不重要了。
時芷心想,她註定是要離開陸澤延的。
「手錶呢?」
時芷直直望進陸澤延的眼睛。
「手錶妤妤收著呢,她說那天我把手錶不小心落在了車上,想著等我第二天上班再拿給我。」
時芷心裡跟明鏡似的。
那昂貴的手錶陸澤延視如珍寶,怎麼會隨隨便便落在了車裡?
陸澤延心生愧疚,想要補償時芷。
「阿芷,最近天氣轉暖,前幾天不是想讓我陪你逛街買新衣服嗎?我今天請了假專門陪你。」
一輛豪華賓利停在商場門口。
不少人跑出來圍著豪車拍照。
陸澤延滿意勾唇,牽起時芷的手,語氣寵溺。
「喜歡什麼就買,不用擔心價錢。」
時芷逛了幾家店,給自己和陸澤延買了幾件貼身衣物。
陸澤延一手提著購物袋,一手牽著時芷。
在商場轉了一圈,時芷在一家西裝店前停住腳步。
陸澤延西裝穿來穿去總是那麼幾件,去年的很少再穿,也許是眼光變了。
時芷一進門便看中一套淺灰色西裝,她摸了摸面料。
櫃姐熱情上前,業務熟練。
「您好,小姐,是給你先生選西裝嗎?這套最近賣的很好,喜歡的話可以上身試試。」
時芷拿起衣服遞給陸澤延,詢問他的意見。
「澤延,你覺得怎麼樣?喜歡嗎?」
陸澤延明晃晃勾起吊牌瞥一眼價格,神情冷淡。
「怎麼來西裝店了?我不需要西裝,我們出去吧。」
「總不能光給我花錢,天氣回暖,你還穿著絲絨西服,早上還好,正午陽光大,出了汗身上肯定不舒服,給你買幾件薄款,早上出門披肩披風也夠了。」
櫃姐看破不說破,從旁邊拿來幾件西服。
「這裡還有幾件性價比高的,款式一樣,顏色也差不多,先生您看喜不喜歡?」
第4章 4
第四章
時芷瞧了瞧櫃姐手上的西服,滿意點頭。
「這幾件呢?有看上的嗎?」
「阿芷,我們回去吧。」
陸澤延忍無可忍,拽過時芷就朝門外走去。
推開店門剛踏腳出去,櫃姐陰陽怪氣的聲音傳了過來。
「最便宜的都拿出來了,買不起別進門啊!真是晦氣。」
時芷被陸澤延攥住的手腕作痛。
陸澤延瞬間黑臉,四周氣壓降到冰點。
他惱羞成怒,繼而復返,拍開櫃姐手上的西服,底氣十足。
「我身上穿的這件是時裝周設計師新出的高奢定製,你們這些窮酸西裝根本入不了我的眼。」
櫃姐被突如其來的一吼嚇得背部僵直,不知所措。
陸澤延並未泄憤,他指著時芷狠狠斥責:
「我說了我不需要西裝,要買妤妤會讓高奢設計師給我量身定製,每一件都比這裡的要合身,用不著你操心。」
時芷渾渾噩噩跟在陸澤延身後,他步伐飛快。
時芷剛上車,車門還未關緊,陸澤延一腳油門,車輛疾馳出去。
車內氛圍安靜的可怕,誰都沒有開口打破。
良久。
車載電話鈴聲響起,陸澤延按下接聽。
「澤延,你在哪?我好害怕,有好幾個人男人在衛生間外面堵我。」
電話那頭傳來姜妤恐懼的哭泣聲。
陸澤延說話的聲線有一絲顫抖。
「妤妤,不要哭,你先冷靜下來,把定位發我,我現在趕過來。」
緊接著,陸澤延給姜妤的保鏢打去電話。
「現在馬上去星光酒店!她不讓你們跟著你們就不跟嗎?妤妤要傷到哪,你們都給我趁早滾蛋!」
情急下,陸澤延闖了紅燈。
車速一下飆到頂,時芷慌張地緊緊抓住胸前的安全帶。
陸澤延臉色陰沈,犀利的目光似要將全世界撕裂。
車內空氣壓迫到稀薄,時芷呼吸都開始有些不暢。
車子到達姜妤給的定位。
陸澤延邁步下車徑直往衛生間沖。
時芷坐在副駕,胃裡一陣翻山倒海。
她難耐地捂著胃部下車,蹲在路邊嘔吐不止。
酒店內。
陸澤延抓住一位服務生的衣領,低吼道。
「衛生間在哪?」
堵在女衛生間的幾個花花公子哥,衣領大肆敞開,脖子上掛著金鍊子,手上戴著金戒指。
酒店老闆站在一旁愁眉苦臉,不敢得罪又不得不管。
陸澤延上前推開眾人敲響衛生間的門。
「妤妤,我來了,別怕,把門打開。」
門從裡面打開,下一秒,姜妤滿眼淚花撲進陸澤延懷裡,哭腔抱怨。
「陸澤延,我好害怕。」
帶頭的花花公子哥推了陸澤延一把,臉色凶神惡煞。
「你誰啊?這有你什麼事?」
姜妤靠在陸澤延充滿安全感的胸口,驚兔般陡然一縮。
陸澤延輕拍她的背,哄道。
「別怕,有我在。」
說完這句話,陸澤延摟緊了姜妤,咬緊後槽牙,衝著對面不斷推搡的公子哥的下巴狠狠給了一拳。
帶頭的公子哥摔得狼狽,憤怒嘶吼。
「你們還楞著幹嘛?給我上!」
恰巧這時,姜妤的保鏢及時趕到。
陸澤延在幾個花花公子哥眼皮底下將姜妤帶走,無人敢阻攔。
陸澤延摟著仍有些微微啜泣的姜妤出了酒店大門。
姜妤緊抓陸澤延的外套,靠在男人懷裡。
陸澤延給姜妤按開車門,壓著脾氣責備。
「出門怎麼又不讓保鏢跟著?我說過不要這麼任性。」
姜妤站在敞開的副駕和陸澤延高大身軀中,雙臂攀上他的脖頸,嘟嘴撒嬌。
「我只需要你一個人就夠了,我不喜歡他們跟著,我只要你。」
「你呀。陸澤延滿眼寵溺,無奈地捏捏她的鼻子。
「上車吧,送你回家。」
陸澤延和姜妤親密互動如此自然,站在車子另一頭的時芷目睹一切。
第5章 5
第五章
姜妤轉身上車,猛然瞥見站在一動不動的時芷。
看過助理找來的傳聞中陸澤延女朋友的照片,這還是姜妤第一次見真實的時芷站在她眼前。
比照片里的人皮膚更加白皙,唇紅皓齒,臉蛋更加精緻。
姜妤心中無名之火來勢洶洶,她佯裝糊塗。
「澤延,她是誰呀?你認識嗎?」
陸澤延這時才想起跟來的還有時芷,他太過焦急,忘了讓時芷提前下車。
他尷尬解釋。
「哦,我的一個朋友。」
陸澤延叫姜妤放心坐在車裡,繞過車頭走到時芷身邊。
搶在陸澤延張嘴前,時芷率先開口。
「我只是你的一個朋友嗎?我是你女朋友的身份很難以啟齒嗎?」
陸澤延想牽時芷的手,思考後縮回。
「阿芷,不是的,我回家再和你解釋好嗎?我幫你攔一輛計程車,你先乖乖回家等我。」
時芷看向陸澤延的眼神中儘是漠然。
姜妤嬌嗔催促。
「澤延,好了沒呀?」
陸澤延隨手攔輛車,哄著時芷上車。
「阿芷,你乖乖的,等我回家。」
計程車開走,陸澤延才坐回車內。
時芷坐上計程車,直視前方的道路,內心不再留念。
時芷回到家洗漱完打開電腦察看郵件,幾家珠寶公司發來面試通知。
陸澤延沒有遵守承諾,他一夜未歸。
隔天,時芷化了淡妝,穿上正裝出發麵試。
進入公司,助理給眾人帶路。
流程順利進行,時芷坐在休息室整理面試資料。
外面傳來一陣騷動,時芷循聲看去。
姜妤戴著墨鏡從走廊經過,跟在後面的陸澤延提著昂貴的包和眾多的高奢購物袋。
擦肩而過時,陸澤延也注意到了時芷。
正疑惑,姜妤也站停,透過陸澤延視線看到了時芷。
「澤延,怎麼突然不走了?」
時芷確定姜妤注意到了自己,不明白她為什麼裝糊塗。
陸澤延順勢回答道。
「嗯,沒什麼。」
可眼神卻在質問時芷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等陸澤延和姜妤離開,時芷還楞在原地。
「下一位,時芷。」
時芷回過神,進去會議室。
面試官接過時芷的簡歷和部分珠寶線稿,反覆觀看,滿意地微微點頭。
中途,主面試官出去接了通電話後回來。
「時小姐,無論是您的線稿還是國外名校的留學經歷,都十分優秀,可惜還是只能抱歉地通知您,面試不通過。」
結束面試,時芷滿腔疑惑,卻尊重對方的選擇。
她走到電梯口按下按鍵,姜妤猛地從旁邊出現。
她環抱著胸,滿臉不懷好意。
時芷打算裝沒看見,可姜妤似乎特地來找她。
「我勸你早點從澤延身邊離開,他不會娶你的。」
時芷早已決定離開,姜妤的話無痛無癢。
「我家世背景比你好了不止一星半點,只要澤延和我結婚,有我爸給他鋪路,他必能平步青雲,而你,什麼也不是,你給不了他想要的。」
「你如果有自知之明,就早點和澤延分手,你沒資本和我爭,你註定會輸。」
不可否認,姜妤是有優勢的。
時芷唯一競爭的籌碼是陸澤延的愛。
可哪怕這份熾熱的愛也在慢慢消失殆盡。
時芷沒有底氣去反駁姜妤的挑釁。
恰巧這時,電梯門打開。
帶領時芷進入公司的助理出現在電梯,在看到姜妤後,恭敬鞠躬。
「姜小姐又來看姜總嗎?姜小姐和姜總父女關係真讓人羨慕。」
時芷反應過來,這是姜妤家的公司。
所以剛才面試官的拒絕是姜妤的指令。
時芷踏進電梯,在門關上的最後一刻,直視姜妤冷冷道出。
「你現在是見不得人的第三者,我才是澤延的女朋友。」
第6章 6
第六章
回到家,手機消息提示音響起。
時芷從包里拿出手機查看。
一封面試通過,邀請入職的通知彈出來。
時間就在三天後。
突然,玄關傳來輸入密碼的聲音,陸澤延開門進來。
時芷拿起手機分享自己找到工作的喜悅。
陸澤延臉上烏雲密布,開口便是質問。
「你為什麼要出去找工作?我苦點累點能養得起你,況且,妤妤給我的工資不低,你只要不買包不買奢侈首飾,這點錢你都用不完,根本不需要你出去找工作!」
時芷一句話哽在喉嚨。
姜妤給陸澤延的工資是不少,可是每筆支出,姜妤那邊都有數。
這筆錢明顯是給小情人花的,而不僅是一個司機。
時芷倔強擡頭,嚴肅反問。
「姜妤對你的心思,你當真看不出嗎?你給花的每筆錢,她是不是背地裡都會問清楚用途?你有考慮過我的感受嗎?」
時芷一提到姜妤,陸澤延便無法冷靜下來。
「我和你講工作的事情,你提到妤妤是什麼意思?」
「妤妤是我的老闆,我們之間就是僱傭關係,沒別的,你連這個醋都要吃嗎?」
「陸澤延,」
時芷內心的疲憊無法道出,她冷漠地問出一句。
「和姜妤沒別的關係,你,自己信嗎?」
陸澤延慌了神,說話磕巴。
「什,什麼信不信?事實就是這樣。」
「阿芷,」
陸澤延拉過時芷,將她抱進懷裡。
「我說過,你這輩子是來享福的,所有的苦我來吃就好,你只需要每天開開心心的。」
「明天別再去找工作,我會好好努力,給你幸福。」
時芷靠在陸澤延寬闊的胸膛,被他緊緊抱在懷裡。
仿佛一切都沒有變,只是這份胸膛不再可靠,懷抱也不再溫暖。
一連兩天,陸澤延都沒回家。
時芷閒時閱讀新聞。
「姜氏公司千金與閆氏繼承人即將聯姻」的詞條映入眼帘。
時芷點進去,確認是姜氏千金就是指姜妤。
她想到的第一個人便是陸澤延。
要是陸澤延聽到這個消息,他會是什麼反應?
凌晨。
時芷睡得迷迷糊糊,突然,腳踝傳來冰涼的觸感。
有人猛地抓住了她的腳,順著小腿一路往上。
時芷驚醒,她打開床頭燈。
看見陸澤延一隻膝蓋跪在床沿,手摩挲著她的小腿。
「陸澤延,你幹什麼?」
陸澤延沉默不語,他無聲撲過來,將時芷壓倒在床上,薄唇就要落下來。
時芷偏頭躲開,滿臉不耐。
陸澤延渾身酒味,刺鼻難耐,應該喝了不少。
「阿芷,為什麼躲開?」
陸澤延埋在時芷頸窩,語氣透著委屈。
「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我和妤妤之間真的沒別的關係,她每個月發的工資我都有存著,等錢存夠了,我們就找一個喜歡的城市定居。」
離得近了,陸澤延側頸上的吻痕有些扎眼。
時芷沒有回答他,而是提起了在電腦上看到的新聞。
「我聽說姜妤要和閆氏集團繼承人聯姻了,訂婚禮就在這幾天?」
第7章 7
第七章
在說出這句話後,時芷感受到陸澤延身體突然的僵硬。
陸澤延聲音不摻任何情感。
「我只是妤妤的司機,她和誰聯姻和我沒關係。」
時芷楞神之際,陸澤延大手突然探進她的睡衣,摸到背後。
她猛地推開陸澤延起身。
「你先睡吧,我還有些事沒做完。」
時芷看穿,陸澤延在姜妤那的失意想從她身上找回來。
她找了個藉口,在客房睡下。
第二天早晨七點。
時芷生物鐘醒了,本想起身下床。
門外傳來開門聲,時芷迅速躺回床上裝睡。
陸澤延開門進來,輕手輕腳走向時芷,鑽進被窩從身後抱住她。
他發覺時芷輕顫的睫毛,知道她在裝睡,頭往時芷後頸埋得更深。
「怎麼來客房睡了?」
往常這個時間,是陸澤延上班時間。
就因為姜妤一句,睜眼要看到陸澤延站在床邊看著她。
陸澤延主動提早了上班時間,此時的他應該陪在姜妤床邊,等著她睡醒。
時芷緩緩睜眼,聲音聽不出一絲起伏。
「你今天不用上班嗎?」
陸澤延環在時芷腰上的力氣收緊,含糊不清回答。
「嗯,今天陪你。」
姜妤與別的男人聯姻陸澤延無力改變,可他們之間因此發生了什麼。
通過陸澤延整日站在陽台獨自抽煙,時芷也能猜出一二。
陸澤延嘴上說著今天陪伴時芷,可一上午下來,兩人沒說上幾句話。
直到午後兩點,有人按了門鈴。
時芷在書房聽見,出來便看見抱在一起的陸澤延和姜妤。
姜妤雙眼紅腫,面目憔悴,縮在陸澤延懷裡哭的不能自已。
「陸澤延,不要丟下我,我不去聯姻了,你回來我身邊好不好?」
陸澤延心疼輕撫她的後背,溫聲安慰。
「是不是又哭了一晚沒睡,你這樣讓我怎麼放心的下?」
許是陸澤延注意到了站在書房門口的時芷。
他擦去姜妤的眼淚,傾身在她耳邊說了些什麼。
姜妤乖巧點頭,退到門外,關上了門。
空蕩的房間裡只剩下時芷和陸澤延。
「你不該和我解釋一下嗎?」
時芷低低的聲音在整個客廳悠悠響起。
陸澤延沒有說話,他拉過時芷,讓她坐在沙發上。
「阿芷,你先不要生氣,聽我慢慢說。」
「你也看到了,姜妤和那個閆氏集團繼承人根本沒有見過面,更何況談什麼兩情相悅。可是沒辦法,商業聯姻就是這樣,妤妤因為這件事已經哭了好幾個晚上。」
時芷越聽越覺得可笑。
「所以呢?這件事和你又有什麼關係?她跑來抱著你哭就能解決問題了?」
陸澤延難得沒有像往常一樣發脾氣,他耐心解釋。
「我早上和妤妤商量過了,她不想嫁,只有一個辦法。」
「我和她領證……」
一句領證,時芷近日來裝作堅強的壁壘在一點點崩塌。
她眼裡噙著淚,一滴滴淚順著臉頰滑落。
時芷忍不住問男人。
「陸澤延,這就是你說的辦法嗎?自始至終你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
陸澤延雙膝跪在地上,手裡緊緊握住時芷的手。
「我們領證只是一場戲,攪亂聯姻,等這場風波過去,我和妤妤就分開。」
「阿芷,你相信我,我會回來你身邊,你等我好嗎?」
時芷想起母親在世時,陸澤延在時母面前對時芷的許諾。
他說:「結婚是一生的大事,不能將就,我會在有足夠能力給阿芷幸福的時候,向她求婚。」
可如今,陸澤延為了陪姜妤演戲,許下結婚。
如果不是真愛,人的觀念為何會轉變得如此徹底。
在愛面前,所有物質,形式,似乎都不重要了。
玄關處,姜妤緊緊抱住陸澤延。
陸澤延臉上真心幸福的笑容,讓不得不時芷承認,這一刻,姜妤贏了。
而她,也要去追求自己的生活。
時芷收拾好屬於自己的行李,拿上媽媽的遺像,最後看了眼這個曾經的家。
「陸澤延,我不要等你,也不會再愛你了。」
第8章 8
第八章
「誒,今天頭條你們看了嗎?這放在我們整個珠寶界的公司都是非常炸裂啊!」
「好像被逃婚的對象還是我們公司總裁呢?」
時芷入職新公司,才進來設計部門坐下,科室毫不避諱討論起八卦。
這讓從未進入職場的她鬆了口氣。
隨後打開手機查看頭條。
畢竟從某一方面來講,她還是這事件的主角。
「姜氏千金不願聯姻,和朝夕相處的司機瞞著父母領證。」詞條後面被打上「沸」的標籤。
往下翻閱帖子 ,不少狗仔爆出兩人親密照瞬間帶動風向。
「原來早有苗頭,姜妤之前放過一張照片,然後秒撤,當時我就說那帥哥不止是司機那麼簡單,說了沒人信。」
「姐妹我懂你,我還磕過他兩cp呢?珠寶大佬千金和帥氣貼身保鏢,簡直小說照進現實。」
科室八卦的聲音經久不息,可時芷沒興趣了。
像網上說的那般,陸澤延全年無休陪姜妤身邊,哪怕以一個司機的身份。
姜妤為了陸澤延毅然拒絕包辦婚姻。
陸澤延和姜妤是兩情相悅,在一起是天定的緣分。
時芷放下手機,揉了揉太陽穴。
「好了,你們還想不想在這乾了,人在公司了還公然討論閆總。」
經理略微嚴肅斥責,繼而拍了拍時芷的後背。
「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
時芷受寵若驚擡頭,搖搖頭。
「沒有,只是最近忙著租房的事情,有些累,不過沒什麼大問題。」
「好,有什麼不舒服的別忍著,公司批假還是很爽快的。」
經理關心問候,隨後正色道。
「最近從國外來了一位商人,豪擲千金要一款婚用全套珠寶,頂端高奢珠寶公司都對此有意,公司決定也參與這次競標,所以你近期暫時把手上的工作放一放,以這個為重。」
等經理離開,時芷上網找靈感,著手畫圖。
下午五點。
隔壁工位的小蘭探頭過來,眉眼彎彎。
「時芷,科室的人都下班了,你還不走嗎?」
時芷沈浸在畫圖中,聞言擡起頭,環顧四周。
科室只剩下自己和小蘭。
窗外,落日的餘暉撒在整個城市,不少商業大樓亮起燈光。
時芷揚起嘴角,自媽媽離開後,內心是許久未擁有的滿足感。
她回給小蘭更加燦爛的笑臉。
「我還畫一會兒,等下就回家。」
陽光打在時芷臉上,小小的鵝蛋臉全是精緻的五官,琥珀色瞳孔在微光下愈迷人。
小蘭忍不住誇讚。
「阿芷,你真漂亮。」
時芷錯愕,隨即微微頷首。
「謝謝。」
小蘭拿上包離開科室,時芷注意力回到設計圖稿上。
夕陽漸漸隱匿,黑夜中的城市依舊熱鬧非凡。
高聳靜謐的寫字樓,黑暗處有雙銳利的眸子盯著伏在工位上畫圖的時芷。
似乎是碎發滑下來遮住了眼睛,她放下畫筆,將自己的頭髮隨意盤在頭頂。
明亮的雙眼微垂看著桌面上的稿件,柳眉糾結微蹙。
幾秒後,果斷落筆匆匆修改。
閆斯琛修長的手指夾著一支煙,香煙慢慢燃盡。
他並不嗜抽煙,只有心情煩悶時才會點上一支。
才吸了一口的香煙在不知不覺中燃燒到頂,閆斯琛不徐不疾撚滅。
等再次擡頭,時芷收拾好工位,已經關燈離開了。
閆斯琛走出總裁室,重新打開燈。
他徑直走向那個工位,手指移開裝飾盆栽,在「時芷」這兩字上輕點兩下。
第9章 9
第九章
早上八點,時芷到達工位。
從她進科室,拉開椅子,放好包,拿出畫畫工具,小蘭目光追隨,欲言又止。
時芷被逗笑,「怎麼了?你是有什麼事要和我說嗎?」
小蘭尷尬一笑,說。
「沒事沒事。」
還沒等時芷做出反應,小蘭忍不住滑動座椅湊過來。
「你昨天晚上幾點回去的?」
時芷滿腔疑惑。
「將近三點?」
「那有沒有發生點什麼事?」
時芷越聽越迷糊了。
「到底怎麼了?是公司有鬼嗎?」
小蘭一副你很幸運地撇撇嘴,吊人胃口。
「比撞鬼了還可怕。」
隨後又滿臉抱歉。
「也怪我沒早點和你說,閆總,我們公司總裁,性子孤僻,不愛說話。」
「他家裡關係很複雜,總是一個人待在辦公室不開燈也不回家,等大家都下班回家了,也沒人看見他出來。」
時芷有點好奇這件事是怎麼讓人發現的。
小蘭聲情並茂描述。
「之前有人剛來公司,在工位睡著了,凌晨醒過來,看見總裁室黑漆漆一片,突然傳來東西掉在地上的聲音,以為公司鬧鬼,嚇壞了。」
時芷聽後,替自己捏了把汗。
她也是才來公司的第二天,總裁室在哪還真沒注意。
等小蘭八卦完,回到工位,時芷才不動聲色尋找總裁室的的方位。
環顧一圈,出乎意料的,總裁室正對時芷的工位。
標有「總裁室」的房門緊閉,單向玻璃讓人不看清裡面的構造。
幾乎同一時間,閆斯琛下意識看向昨夜那個工位。
四目相對,漂亮的雙眸,明媚的臉。
閆斯琛一夜未睡,有些疲憊的心情也不知覺明亮。
像是想到了什麼,他起身出門,穿過辦公區走進會議室。
這是時芷第一次見到閆斯琛。
一身一絲不茍的西裝完美修飾寬肩窄腰的身材,領帶夾上鑲嵌深邃的藍寶石,讓男人原本英氣的五官多了一絲硬朗。
閆斯琛進會議室不久,經理來通知開會。
這次會議來的太急,總裁助理和經理都沒提前得到通知準備,手忙腳亂調整設備。
突然,多媒體上播放姜妤和陸澤延的訂婚現場直播。
原來就安靜的會議室染上一片死寂,無一人敢擡頭。
可只要有一個人擡頭去看閆斯琛的臉色,就會發現他目光直勾勾盯著角落坐得端正,乖巧垂眸的時芷。
姜氏千金和司機的戀情已然成了公司談論的忌諱。
時芷低著頭,不願去看。
放在桌上的手機忽然不停震動起來。
她嚇了一跳,拿起手機趕緊關閉網絡。
不小心點進對話框,看到了陸澤延狂轟亂炸發來的信息。
「阿芷,我知道你在看直播,你在家等我,今晚我就回家。」
「不要偷偷掉眼淚,我會心疼的。」
「你放心,我這輩子一定會娶你的,等妤妤父母答應她不再聯姻,我就回到你身邊。」
......
要不是陸澤延突然的消息,時芷幾乎忘了要拉黑他。
處理好, 多媒體也切換到開會內容。
對於外國商人那單生意,各部門做了詳細的方案。
彙報完,閆斯琛沉默良久,瞥了眼全程低著頭的時芷,緩緩道。
「白先生在國外的知名度很高,這對我們進一步打開國外市場至關重要,珠寶的設計不能只停留在表面,還是要深入了解消費者內心的需求,明天我和白先生約了個飯局,設計師跟著一起去。」
閆斯琛似乎覺得沒說明白,隨後補充道。
「時芷,你跟我一起去。」
閆斯琛說了句「散會」後起身出門,嘴角渾不覺勾起。
時芷不敢相信閆斯琛點名陪同,等小蘭興奮搖了搖她的手臂才反應過來。
「阿芷,你可以和閆總出差誒。」
不少同事投來鄙夷嫉妒的目光,時芷勉強勾唇,沒有說話。
這次出差,閆斯琛沒有帶上總助。
機票提前預定好,其餘總助的職責時芷都要承擔,她真心覺得這不是一件好事。
空姐進來休息室提醒飛機即將起飛,時芷才知道總助給自己買的也是頭等艙。
飛機上,時芷坐在閆斯琛身邊,坐立不安。
閆斯琛一刻不停地看文件簽文件,查看信息。
忙了好一陣,才停下來。
許久,閆斯琛淡淡開口。
「你現在有男朋友嗎?」
第10章 10
第十章
時芷冷不防被問到戀情,失意搖搖頭,沒有說話。
閆斯琛聽後心情甚好。
頭等艙很安靜,閆斯琛只說了這一句便又投入忙碌的工作。
飛機上溫度剛剛好。
時芷強撐住精神,卻適得其反,愈撐愈疲憊。
良久後,靠在座椅上進入睡眠。
時芷睡眠很輕,陸澤延自從做了司機兼保鏢,經常半夜回家。
她也時常半夜睡夢中被男人貼上來的身體弄醒。
當閆斯琛拿著衣服蓋在時芷身上,她睫毛輕顫,裝作熟睡。
傷透的那顆心蠢蠢欲動,她極力克制,不敢面對。
閆斯琛偏好味道冷冽的香水,蓋在身上的衣服染上些。
時芷緊繃的神經逐漸放鬆,沈沈睡去。
熱鬧散去。
結束訂婚的陸澤延回到家。
熟悉的客廳突然變得陌生。
沙發上可愛的玩偶消失,原本供放時芷母親的遺照也不見了。
陸澤延心涼了一瞬,給時芷打去電話,發現被拉黑。
他下樓找到安保亭的公共電話打了過去。
時芷才下飛機,行李還沒找到,電話鈴聲響起。
她眼神快速掃過傳送帶傳過來的行李箱,隨手按下接聽。
「餵?」
聽到時芷的聲音,陸澤延心著了地。
「你去哪兒了?我不是叫你乖乖待在家裡,等我回來嗎?」
熟悉的責備。
時芷提行李箱的動作有些停頓,鬆了力,行李見勢要砸下來。
「小心!」
閆斯琛眼疾手快衝過來接住砸下來的行李箱。
電話那頭的陸澤延聽見男人的聲音,霎時震怒。
「時芷,你到底在哪?旁邊那男人是誰?」
閆斯琛摟著時芷,陸澤延憤怒的聲音即便不開免提,也一清二楚。
無厘頭的呵斥,時芷眉頭緊鎖。
她躲開閆斯琛,走到角落。
「陸澤延,別再聯繫我了,我有自己的生活。」
陸澤延沒有聽到想要的解釋,聲音加大重複自己的問題。
「你什麼意思?我問你那個男人是誰?你背著我在亂搞什麼?」
時芷耐心耗盡,對於陸澤延習慣性的質問無奈至極。
「陸澤延,我們已經沒有關係了,你想要的自由我給你了,我所有的一切都和你無關。」
陸澤延聲音軟了幾分。
「阿芷,我回家了,姜妤的事情已經解決了,你只要回來,我就和她離婚。」
聽到這句,時芷握緊了手機。
「陸澤延,你還要我怎麼說?我不會在回去了,當時你果斷拋棄我選擇姜妤的時候,就該想到會有這麼一天。」
「我不是你的附庸品,不是只有圍著你轉我才會幸福。」
「別再打來了,我掛電話了。」
「阿芷,你告訴你現在在哪,我來找你,電話里說不清楚……」
時芷掛斷電話,陸澤延聲音戛然而止。
她整理好心情,回頭,猛地對上閆斯琛熾熱的目光。
一步的距離。
時芷和閆斯琛面對面。
半晌。
時芷受不住閆斯琛的緊盯,移開視線。
「閆總,酒店已經定好了,我現在去外面找輛車。」
閆斯琛點頭。
時芷去接他手上的行李箱。
閆斯琛不放手,只道。
「我是個男士,哪有你拿行李的道理,我來吧。」
時芷覺得不妥,畢竟兩人身份擺在那。
「閆總,還是我來吧,我可以的。」
閆斯琛堅持。
時芷也堅持。
最後,閆斯琛不懷好意一笑。
「你手裡實在要握著點什麼,就牽我的手吧。」
沒等時芷回應,閆斯琛拉過她的手緊緊握在手裡。
時芷臉紅掙脫,反被握更緊。
也許。
一個對於感情習慣性擰巴的人,比他人更需要堅定的選擇。
時芷破碎的心似乎正被人一一撿起。
陸澤延把時芷喜歡待的地方找了一遍,圖書館、公園……
可哪裡都沒看見時芷的身影。
陸澤延腦海閃過從未有過的恐懼。
他迫切想找到時芷。
他要看看時芷說出狠心的話語時,臉上是不是不舍的神情。
時芷明明那麼愛他。
可愛的她會吃薑妤的醋,會關心他的身體給他置辦衣服。
收拾好家裡的一切,讓他放心在外面闖蕩。
陸澤延怎麼也接受不了時芷突然的離開。
他想到最好麻痹悲傷的方法就是喝酒。
一瓶接一瓶。
又是一夜的宿醉。
酒氣熏熏的酒吧包間,清脆的鈴聲響起。
陸澤延迷糊睜眼,擡起胳膊搭在額頭上,半擋頭頂的吊燈,壓不下的焦躁在胸腔里亂竄。
頭痛欲裂,陸澤延一隻手在沙發上摸索手機,一手拿起沙髮腳邊的酒瓶往喉嚨灌。
電話接通。
姜妤軟軟的聲音傳過來。
「澤延,你在哪裡,我爸爸關我禁閉,你快來接我,我真的好想你。」
姜妤思念的聲音染上哭腔。
陸澤延從未這麼討厭女人的哭聲,拿遠了手機。
還是清晰傳來啜泣聲,煩躁將手機砸向房門。
手機碎裂,哭聲頓時停止。
第11章 11
第十一章
「這位時小姐是閆先生的女朋友嗎?」
時芷坐在酒桌上,對面的白先生直白問閆斯琛。
閆斯琛沒有否認。
時芷連連擺手解釋。
「不是的,我是負責此次珠寶競標的設計師。」
「噢噢。」
白先生瞭然,瞥了眼臉色不妙的閆斯琛。
其餘來競標的人聽後,一位大腹便便的禿頂經理來敬酒。
「時小姐,人長的漂亮沒想到這麼有才能,很年輕的設計師,這可不多見啊,哈哈!」
時芷舉起酒杯禮貌回應。
「您謬讚了,我只是一個普通的設計師。」
氣氛瞬間活絡起來。
白先生注意到閆斯琛的視線落在將酒一飲而盡的時芷身上,暗自偷笑。
隨即舉起酒杯,敞聲道。
「今天能與閆先生再次見面,我很開心,我祝閆先生心想事成。」
時芷才放下酒杯,聞言又滿上,站起身擋在閆斯琛面前。
「白先生不遠萬里來到南洲市,我也祝白先生新婚快樂。」
時芷慶幸自己提前做了功課,隨後將手裡的酒再次喝得一滴不剩。
被遮擋住的閆斯琛眸光冷下來,向白先生投去眼刀。
如此行徑,只要注意到人也能發覺兩人關係的不簡單。
白先生訕笑,喝下酒後沒再說話。
時芷不是酒桌上唯一的女性,卻是任誰一眼都能看出來的職場新人。
他們接連勸酒,誰都沒有正式談論生意的事。
時芷想著,閆斯琛既然帶她來旅遊的。
勸自己的酒和勸閆斯琛的酒,時芷一一擋下。
這一杯,時芷站立的腳步有些虛浮,險些站不住。
見她還要繼續喝,閆斯琛沈悶握住時芷的手。
低沈的嗓音在耳邊響起。
「行了,別喝了。」
要是知道是這副場景,閆斯琛也不會做出帶時芷來的決定。
這只是一場他與好朋友白先生的做戲。
閆斯琛的公司在珠寶界也是占有一席之地,他參與這場競標,能給白先生帶來知名度。
時芷回過身輕聲道。
「我沒事。」
大腹便便的經理不悅打趣。
「哎,閆總這就掃興了,在談判場,向來都是誰陪甲方喝爽了,誰簽合同。」
「閆總想不拼酒量就拿下這單生意,是不是太異想天開了?」
時芷拍了拍閆斯琛的手,表示自己沒關係。
「李經理是前輩,您說得對,談生意哪有這麼容易。」
「還是時小姐爽快,來,喝!」
又一杯酒下肚,時芷小臉皺在一起,肉眼可見的不適。
閆斯琛不再忍耐,低吼道。
「我說夠了!」
他拉過連站穩都有些困難的時芷離開包間。
李經理不滿。
「誒,你說這閆總也太意氣用事了。」
下一秒,白先生爽朗大笑起來。
「栽了呦。」
李經理不明所以,卻滿臉陪笑。
時芷有些看不清路面,艱難被人拉著走。
雖然不理解閆斯琛為何突然離場,時芷仍舊分內之事。
閆斯琛拉著時芷出了餐廳,時芷便掙脫開。
「閆總,我打輛車送您回酒店。」
時芷掏出手機打車,身子有些站不穩,隨後倚靠在一旁的路燈。
閆斯琛瞬間惱火,拽過她讓她靠在自己懷裡。
他沖黑暗中的總助招手,隨即一輛車開過來穩穩停在他們面前。
時芷疑惑,還沒有計程車接單,怎麼車就來了。
頭頂傳來聲音。
「上車。」
第12章 12
第十二章
時芷糊裡糊塗上了車。
她忽的想起閆斯琛也喝了幾杯酒,在外賣平台買了醒酒藥送到酒店。
「閆總,我買了醒酒藥,稍後拿到會送到您的房間。」
閆斯琛突然伸手過來,捧住時芷醉呼呼的臉蛋,不解道。
「明明才第一杯你就開始難受,他們灌你酒為什麼不拒絕?」
時芷看著近在咫尺的俊臉,腦海浮現陸澤延常和她說的一句話。
「你一生嬌生慣養,生來就是享福的。」
當初時芷直覺得這是陸澤延寵愛她,捨不得她吃苦。
可經歷這麼多,她覺得這話反倒成了諷刺。
時父入獄前,時芷過著公主般的生活。
時父時母的寵溺,讓她十指不沾陽春水。
所以在和陸澤延三年的戀愛中,她從未涉足職場。
陸澤延一邊哄著時芷說她降生這個世界是來享福的,可每月的零用錢都是時芷主動開口討來的。
時芷不想被人瞧不起,離了陸澤延她也能過得好好的。
閆斯琛捧著滾燙的小臉,等待良久沒有得到回答。
看向時芷的眼神溫柔似水,情難自控,他低頭吻下去。
震驚在時芷腦海炸開,酒醒了一半。
她猛地推開閆斯琛往後縮。
車內空間狹小,時芷退無可退。
回到酒店,時芷打開車門先行下車,拿了外賣就跑。
醒酒藥是酒店工作人員轉交給的閆斯琛。
一直到第二天從酒店出發去機場的途中。
閆斯琛都沒和時芷說上一句話,她在有意無意地躲著自己。
時芷酒醒後,胃還是有些不適。
她回想起昨晚閆斯琛的吻,在車裡默不作聲裝睡。
閆斯琛看穿時芷的心思,卻沒有戳破。
計程車到達機場。
突然變了天,烏雲密布。
時芷和閆斯琛臨時接到航班停運的消息。
二人站在入站口,大風肆虐。
時芷抓緊時間在搜索最近的一趟航班,匆忙改簽。
一旁的閆斯琛氣定神閒,好整以暇看著忙碌的時芷。
他心想,繼續和時芷待在另一座城市不算壞情況。
天氣轉變太過迅速,室外溫度有點低。
時芷還穿著長裙。
閆斯琛褪下風衣,披在時芷身上。
「冷不冷?要沒有航班了,我們就多住一晚。」
大衣攜帶溫熱披在身上,時芷瞬間暖和不少。
她道了聲謝,沒說別的。
閆斯琛接著披風衣的動作,朝時芷靠近了些。
時芷發覺,擡頭剛想說話。
閆斯琛低著頭看她。
咫尺間,閆斯琛薄唇緩緩落下。
在快要觸碰到時,時芷慌亂撇開頭。
相處的這兩天,時芷承認動了心。
可她與閆斯琛的接觸也不過短短几天。
克服上一段感情的帶來的傷痛,時芷在努力。
時芷的躲開,閆斯琛暗淡的眼神染上悲傷。
他抓住時芷的手臂,阻止她逃開。
額頭抵住額頭。
「阿芷,為什麼躲開?」
「給我一個機會好嗎?」
時芷無法不動容。
她說出自己的想法。
「閆總,我不相信所謂的一見鍾情,這段感情,我們雙方好好考慮可以嗎?」
閆斯琛眼裡又燃起希望,牽起時芷的手不顧掙扎地吻了上去。
「我知道你需要一個空間,我不會逼你。」
「不要再拒絕我的靠近了可以嗎?我不會再不經過你同意吻你了。」
第13章 13
第十三章
時芷點頭答應。
最早的航班也要第二天一早。
時芷重新預約了一個酒店,等兩人回到公司。
正當第二天正午。
時芷剛到公司,聽到競標失敗的消息。
雖說在意料之中,可同事一臉我就知道你不行的神情。
還是讓時芷難受不少。
經理通知會議的時間,對於每次競標的成功或失敗會有一場總結會。
環顧一圈會議桌上入座的各股東,時芷知曉這次競標失敗的後果。
時芷入座。
閆斯琛左手邊的股東沖他抱怨。
「閆總,這次競標對我們來說是多大的機會,我想你心裡也清楚,怎麼就帶個這麼新的新人去。」
他說著輕拍桌子,慍怒不言而喻。
右手邊的股東隨即附和。
「人事部還是要考慮一下新人的去留。」
「當著甲方的面離開酒桌,你撇了在場所有人的面子,外界開始懷疑我們合作能力了,對名譽的損失多大!」
閆斯琛淡定聽股東一一抱怨。
在會議室再次安靜下來時,閆斯琛直起身,檢討道。
「這件事,是我的錯。是我把時芷拉走的。」
此話一出,股東們面面相覷。
原本劍拔弩張的局面怪異起來,他們不約而同打量那頭叫時芷的新人。
閆斯琛接著說道。
「這次競標,我沒打算真成功,白先生是我的好朋友,他讓我們公司加入競標,是想靠公司聲譽促成高質量合作。」
左手邊的股東摸摸下巴,調整坐姿,揚了揚手,說道。
「那這件事該怎麼解決?白先生又不能出來澄清。」
時芷在一旁聽著認真,聞言站出來保證。
「我們可以召開記者會,我會另外設計一套珠寶,專攻性價比方面致歉消費者,應該可以挽回一部分損失。」
有股東站出來反對。
「我們這有國際著名的設計師,你一個剛入行的新人,畫了幾張還不錯的線稿,消費者就一定會買你的帳嗎?」
「小年輕,事情沒這麼好解決,如果再掀起我們公司想再收割一波韭菜的言論,便會適得其反。」
「你這是要拿上整個公司的命運陪你賭?」
時芷頓時啞口無言。
閆斯琛目光注視著時芷糾結的神情,沈聲說道。
「我願意給她這個機會。」
不光時芷 在座的人都不敢置信。
利弊關係已經擺開分析,閆斯琛作為決策人有些意氣用事。
「閆總,這件事得從長計議,思考出一個萬全之策。」
閆斯琛冰冷的雙眸只一眼,在座便沒人再敢吭聲。
「這事沒那麼嚴重,而且我相信她能夠處理好。」
時芷對上閆斯琛堅定相信的視線,心跳加劇。
「散會,時芷你留下。」
閆斯琛上身後仰,眼睛看向時芷。
等會議室人離開,他招招手示意時芷過來。
時芷走過去,低聲道。
「這件事是我的錯,你沒必要替我承擔錯誤。」
閆斯琛去牽時芷的手,站起身望向她的雙眼,輕笑。
「的確是我忍耐不了別人灌你酒,才把你拽走的,不是嗎?」
「可是我是個新人,帶我南州市談合作確實欠考慮。」
閆斯琛沒忍住笑出聲。
「所以阿芷的意思是怪我帶你去南州市了?」
時芷氣呼呼擡頭。
「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閆斯琛手裡摩挲時芷細膩的手背,聲音溫柔。
「我相信你,公司垮了便垮了,我也不是只在珠寶行業有所涉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