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憑你這個卑賤的種田女,也想跟隨本宮進京?做夢!」
「本宮玩膩了,你也沒有活著的必要!」
她高高在上,以為我會露出往日驚恐的深情。
怎料我勾起一抹笑,怨毒的眼睛死死盯著她,像是要將這張臉刻在腦子裡。
再見了!長公主!
蘇瑤是無能的村婦。
可蘇扶搖善水,再見便是你的死期!
我翻身躲過致命的亂石,假裝溺水,永遠沉沒在翻轉的浪花里。
蘇瑤死了。
可十年前的少年將軍回來了。
8
而此刻的邊境,突然出現一個女子的身影。
她手掌布滿疤痕,握劍的手卻很穩。
鎮守邊境的,全是昔日陪我一起打下江山的弟兄們。
如今容貌發生巨大變化,他們不認得我。
可沒關係,戰場上向來以本事服人。
我站在軍營前,求見王將軍。
小兵警惕拔出劍,遠處的弓箭手也將箭對準了我。
直到我說出。
「麻煩你替我轉告!我蘇扶搖,求見王然將軍!」
蘇扶搖!
此名一出,眾人譁然,有一位小兵更是直接丟劍衝進軍營,不顧軍規叫嚷著。
「蘇扶搖!蘇將軍回來了!」
王然飛奔出來,卻不是記憶中的臉。
他失落,把劍指向我。
「冒充阿姐?找死!」
王然動作迅猛,劍直衝我的心臟。
可我比他更快,偏身躲過那劍,肘擊掃腿,劍直達王然咽喉。
「王然,你是我帶出來的兵!」
「你的劍法不如我!」
下一刻我收劍,昂首挺胸間,儼然有當年少年將軍的風範。
王然哭了,猛然抱著我,低聲細喃,但更多的是慶幸。
「阿姐!你終於回來了……」
三萬將士朝我行軍禮,虔誠低頭。
想當年我十五歲替父出征,從最底層一路廝殺成為最年輕少年將軍。
我從胡人手裡奪回疆土。
我護李國安穩昌盛。
在國家最動盪的時候,我廝殺立功,名盛一時。
換來的卻是功高蓋主,新皇暗地裡算計要我身敗名裂,要我被誅九族。
所以我藉此假死,好保全家中人性命。
沒想到同我一起出生入死的將士,不願為新皇所用,最後淪為鎮守荒涼邊疆的下場。
我想隱居山林,遠離官場。
可長公主殘暴,我給過新皇機會,既然帝皇家無情,我自會帶著數萬官兵,殺回京城。
天子位,我蘇扶搖能給,也能毀!
三萬將士齊刷刷凝視西南方。
十年過去,他們終於又要殺回京城!
9
十年可以發生很多事情,我從不懷疑自己的實力。
但我要的是必勝的結果。
所以,我率領五百將士來到塞外,獻上最珍貴的絲綢。
「可汗!我們做個交易吧?」
原以為胡人認不出我,可當可汗見到我的那一刻拍案而起。
「蘇扶搖!誰准你進來的?給我滾出去!」
「別以為換了幅容貌,本王就認不出你!」
這幫手下敗將對我恨得極深,當年被我元氣大傷,至今不敢侵犯李國疆土。
倒沒想到,是我容顏巨變第一個認出的。
這合作,我談定了!
我笑得和善。
「可汗,話可別說太早!」
「昔日你即將攻破京城,是我阻擾不對!」
「如今,我擁你為李國新皇!」
他眼珠子狡黠轉動著。
「不行!本王不信任你!除非……」
他示意手下端來黑匣子,裡面赫然挺立一條黑蜈蚣。
「除非你把蠱蟲吃下!」
可汗身邊有一人善蠱,這絕命蠱更是他的驕傲之作。
子蠱入腹,母蠱便可操控宿主生死,至今無解。
想來可汗是以此來威脅,免得我臨時反悔叛變。
我輕笑,抓起子蠱毫不猶豫吞入腹中。
當年有兩撥胡人糾纏,我在邊境覆滅羌石族,馬不停蹄趕回京城的時候。
可汗就擊下五萬官兵,即將攻破京城門。
如果不是遇到我,誰石平原新皇還不一定。
所以他有這個實力,也是我引開京城官兵的最佳人選。
吞下蜈蚣,我勢在必得。
「可汗!我們——合作愉快!」
10
京城亂了。
原本安分守己的胡人突然出兵攻打邊境。
一夜之間,三萬官兵成了戰俘。
皇帝愁白了頭髮,縱使調動數萬城府官兵前去支援,仍然沒有城門淪陷的速度快。
胡人都快攻到京城下,滿朝文武竟沒一人有辦法。
相反,各地百姓揭竿而起,還要派人去鎮壓,簡直是亂上加亂。
而今天已經來了第四批刺殺皇帝的人,整個皇宮人心惶惶。
我喬裝成男人、趁亂混在新的暗衛里,躲在暗處。
等到第五批刺客夜襲,我趕在所有人前,救下皇帝和長公主,一舉成為貼身護衛。
長公主盯著我的臉狐疑。
「本宮感覺見過你!」
我躬身抱拳,語氣不溫不火。
「卑職大眾臉,怎敢有幸見過公主!」
只有宋彥盯著我醜化的臉出神。
李國屢戰屢敗,國內動盪不安,為了安撫民心,大肆宣揚去寺廟祈福,護國平安。
我就在隨行的隊伍里。
王然蒙面將皇帝和長公主分成兩路。
打鬥間,我轉身去找長公主。
她已經沒有昔日的高高在上,塵土糊滿衣裙,金銀首飾也被皇帝搶來充公。
長公主躲在手無縛雞之力的宋彥懷裡。
她看到我時,眼睛忽地亮了,字裡行間卻改不掉骨子裡的優越感。
「還知道來救本宮?這麼晚過來,本宮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皇兄也不會放過你們的!」
我淡然用身邊河水卸乾淨臉上的偽裝,轉身面對公主。
「那如今公主看我還會救你嗎?」
偽裝之下,我的臉赫然是當初被長公主害死的村婦。
「是你?你是那個卑賤的村婦?」
「不是死掉了嗎?還敢出現在本宮眼前?」
「啊啊啊!本宮要撕爛你的臉!告訴皇兄你的偽裝!」
她慌了,嘶吼著,衝上來要撕爛我的臉。
可我只是微微偏身,手起刀落,就砍斷公主的右臂,笑得邪肆張狂。
「長公主?李國即將被滅,你很快就不是了!」
「之前公主欺我辱我的,奴會悉數歸還!」
斷臂之痛,讓長公主疼得幾乎暈厥。
恐懼下,她用僅剩的左臂,扯過宋彥。
「你不是喜歡他嗎?你和宋彥不是十年夫妻嗎?」
「本宮還你!本宮都還給你!只要你放過本宮!」
我面無表情凝視長公主。
你看啊!隻手遮天的長公主什麼都知道。
只不過她想用我的命,警告威懾宋彥,讓他一輩子忠誠自己。
宋彥的眼神自始至終都黏在我身上,聽到長公主的話才恍若初醒。
他的聲音很啞。
「蘇瑤,停手吧!我不要功名了!」
「我們回家!」
我都要被這對狗男女給氣笑了。
我學著長公主昔日刁蠻無理的模樣,粗糲的右手狠狠扇在長公主臉上。
「閉嘴!你以為我是在跟你商量嗎?」
「國破家亡,還真把自己當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