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畢業晚會時,有人突然在我耳邊說:「你高考考了多少分?」
我尋思誰這麼掃興,問這種問題。
可一轉頭,就聽到另一個同學說:「我啊,我考了 699 呢!」
下一秒,她瞬間被切成了 699 塊。
1
一顆眼珠滾落在我腳邊。
我驚得大叫起來。
「唐晚死了!唐晚死了!」
站在唐晚旁邊的同學顫抖指著那些肉塊:
「我看到了,她在一瞬間,就被分成了這些小塊!
「唐晚明明剛剛還在和我說話的!
「嘔。」
她捂著嘴吐。
我退後幾步,雙腿發軟,扶著桌子。
因為我也看得很清楚。
就在我轉頭的那刻,唐晚的身體被什麼東西切割了。
我心跳飛快,遲遲緩不過神。
同時,正在歡聲笑語的大夥,都被嚇得臉色慘白。
大家都慌亂起來。
整個畢業晚會。
從剛才的愉快氛圍,變成了同學們此起彼伏的尖叫聲。
有人害怕得想衝出酒店大廳。
「咔擦」一聲。
那人的脖子,忽然自動旋轉了 360 度,倒在地上。
晚會更亂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
「什麼情況?我只是來參加個晚會,怎麼會死人啊?!」
「為什麼,為什麼出去這裡也會死?」
「今天好像是中元節啊!咱班定的這個晚會日期也太不吉利了!到底是誰定的?」
「快!快報警!讓警察來處理這些!」
……
我趕忙拿出手機準備撥打報警電話。
猛然間。
那道熟悉的聲音又出現:「你高考考了多少分?」
2
晚會裡的音樂已經關閉。
所有人都聽見了這個問句。
剛才討論的同學也不敢輕易說話了。
因為此時此刻,許妍正站學委的身後,貼在她臉邊說:「嘻嘻,你高考考了多少分?」
學委沒有說話。
許妍又閃現到另一人耳邊邊笑邊輕聲問。
她一直在不同人身邊,重複著這個行為。
我額頭上冒出了冷汗。
這太詭異了。
許妍早就死了啊!
我清楚的記得,高考出分的當天,許妍就跳了樓。
3
學委比了個噓的手勢。
她示意大家:
「不要回答她的問題。
「唐晚就是回答了,才會死。」
其他人都紛紛點頭。
我盯著許妍。
她說話聲音空靈,渾身散發著冷氣。
並且腳跟不著地,臉色發青,頭上還有一個很大的凹陷處。
身上穿的,也正是她跳樓那天的衣服。
我咽了下口水。
很明顯,許妍已經不是人了。
而且從許妍的行為上看,問過的人,她就不會再問。
我鬆了口氣。
學委繼續道:
「也許等她問完我們全班同學後,就會離開了。
「大家再耐心等等,我們班 46 個人,還有 20 個人沒被問到。」
有人抱怨:
「死就死了,還纏著我們不放,又不是我害死她的。
「自己考不好心裡承受能力差跳樓,還想再來害我們?!」
話音剛落,說話的同學變成了 564 塊。
他散落了一地,血濺在我臉上。
我瞪大雙眼,極力克制住自己想要尖叫的嘴巴,然後深呼吸一口氣。
難道,說許妍的壞話,也會死?
死法,也是自己的高考分數。
有了這個例子。
現在,沒人敢再說許妍的不是。
可沒過一會,又有一個同學變成了一地肉塊。
終於,有人忍不住了:
「不,不對!不是說回答高考成績就會死嗎?
「他們兩個沒有回答許妍的問題,卻還是和唐晚死法一樣。
「我還以為說許妍壞話也會死,但很明顯不是這樣的!
「恐怕再這樣等,我們都會死!」
學委面色凝重。
我打開手機,準備在網上尋求幫助。
卻發現自己的鎖屏壁紙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幾個紅色大字:
【死亡倒計時,還剩 3 分鐘】
數字一直在減少。
還剩 2 分 59 秒。
還剩 2 分 58 秒。
我趕忙喊道:「大家快看手機!」
4
所有人都立刻掏出手機。
我們經過對比,發現每個人的倒計時時間都不同。
有的還剩 5 分鐘。
而有的只剩 3 秒。
3 秒過後,那人也和唐晚的死法相同。
我終於反應過來:「我們必須回答許妍的問題!要是不回答,倒計時結束,我們都得死!」
班長此時也站了出來:
「也就是說這個倒計時,其實是回答問題的時間。
「大家對比過所剩時間,看來只要被許妍提問題,倒計時就會開始,有人剛被問了,初始時間是 6 分鐘。
「我們得在 6 分鐘內回答出正確的答案,而唐晚最先死,應該是因為她答錯了。
「正確答案,並不是我們自己的高考分數。」
有人急忙問:
「那正確答案是什麼,我只剩 10 秒了,求求你們救救我,求求你們,我不想死。」
班長:「你們誰知道許妍高考分數是多少?」
班裡和許妍關係最好的同學樂暖很快接話:「我知道!490 分!」
班長:「那隻要答案比許妍的分數低就好了。」
這時剛才僅剩 10 秒的同學眼裡散發出了光,她趕快回答:「許,許妍,我考了 371…」
她連分字還沒說出,就變成了 371 塊。
此時地上的血水快要蔓延到我腳下。
我惶恐地抬起腳。
學委衝過去揪住班長衣領:
「你幹什麼!不要自己亂猜答案害人啊!
「你知不知道自己剛剛乾了什麼!」
班長冷笑一聲,看著學委:「我考了 490 分。」
學委詫異鬆手:「你,你真是瘋了!」
但她從上到下掃視班長,又很快反應過來:「許妍,我考了 490 分。」
見學委和班長沒事。
很快,大家都紛紛效仿他們。
我低頭看向手機倒計時。
倒計時停在了 30 秒。
真的。
490 是正確答案。
我拍拍胸口,癱坐在椅子上。
等所有人都回答完後,許妍消失不見。
班長這行為的確不道德,但他又確確實實救了我們。
有人好奇班長為什麼知道正確答案。
班長很樂意回答:
「我們班本來就是學校里的優秀班級,高考分數更是一個比一個高。
「既然許妍問我們考多少分,我們必須回答。
「那我懷疑許妍身為班級倒數第一,對分數可能有什麼執念,前幾個人的死告訴我們分比她高是錯的,剛才死的同學告訴我們分比她低也不對。
「那只能是一個確切分數,這個分數,除了許妍自己的,我也想不出其他的了,就是運氣好而已。」
學委沒有理會班長的話。
而是叫大家趁許妍消失趕緊離開,不要再在這個酒店大廳逗留。
可同學們還沒跑出大廳。
許妍的聲音又出現了:「嘻嘻,你填報的第一志願是什麼?」
5
此話一出。
所有人停下腳步。
許妍的聲音一次又一次迴蕩在大廳里。
我的心狂跳不止。
打開手機。
果然,倒計時又開始了。
只是這次倒計時的時間,只有 5 分鐘。
6
雖然害怕。
可有了上一次的經歷,大家已經明白。
不能輕易回答,回答錯了就會死,倒計時結束也會死。
而且,自己真正填報的第一志願,一定也不會是正確答案。
有人立馬抓住樂暖問:「許妍填報的志願是什麼?!快說!」
他是第一個被許妍問問題的人,倒計時剩餘時間應該不多了。
樂暖抿唇:「這,這我真的不知道啊。」
「你怎麼可能不知道?班裡就你們關係最好,快,我的時間不多了!」
樂暖咬牙,一臉無奈,她急的快哭出來:「我真的很想幫你,但許妍在填報志願前已經死了,她根本就沒有填志願啊!」
他聽了樂暖的話才反應過來,又是踢桌子又是摔杯子:
「該死!這個許妍問問題的順序根本就是隨機的!怎麼這次我就這麼倒霉,竟然是第一個!
「媽的!」
說著說著,他看向許妍,拿起一個椅子就朝許妍走了過去:「既然你要殺我!那你就再死一次吧!」
學委想去安慰他,讓他先冷靜。
但他直接扔出椅子,椅子從學委頭上掃過。
學委害怕得抱頭蹲地。
他是精準瞄向許妍的。
可椅子卻直直穿過許妍的身體,沒有對她造成任何影響。
反而仍椅子的人倒計時結束,被莫名出現的一根細繩套住脖子,來不及掙扎,就被提掛在了空中。
他死了。
幾個人被嚇得靠近班長:
「班長,這次的答案是什麼,我還不想死啊!」
「怎麼辦?這已經是第二個回答了,那會不會還有第三個,第四個?」
「還有沒有別的辦法離開這裡啊!」
……
班長像是在思索什麼,並沒有說話。
我脊背發涼,緊張得看著自己的倒計時。
一點一點的減少時間,被迫朝死亡靠近,讓我難以冷靜。
我再環顧四周,已經倒計時的同學都十分焦急,而還沒有被提問的人一臉輕鬆。
我想讓大家團結起來解決問題。
學委搶先發話:
「夠了!別再浪費時間了!
「大家仔細想想,認真討論,我們一定可以像上次一樣,平安渡過這次回答。
「我記得偶爾聽到許妍說自己想報離家遠點的大學,我們可以一個個試。」
已經倒計時的同學互相看看。
大家的內心似乎很糾結。
學委說的試很明顯,就是用時間快到了的人命去試。
可這種奉獻自己成全別人的事,許多人很難做到。
果然,其他人回懟學委:
「虧你剛剛還說班長!你不也一樣?!」
「雖然從許妍平時的分數和離家遠這兩點能篩選出一些大學,可機率實在太小了!我不想就這麼死去。」
學委:「不!你們只需要在倒計時快結束時說出答案,這樣可以為後面的同學排除一些錯誤,我並不是讓你們提前送死。」
學委解釋完,大廳里靜了幾秒。
然後,我聽到了極小聲的一句:「哼,既然我就要死了,大家不如一起死。」
學委:「你!」
大廳里的氣氛越來越沉重。
猛然間,空中又出現幾根繩索,就那麼死死套住了幾個人的脖子。
有人趁繩子出現後想逃,繩子直接伸長,迅速在他脖子上纏繞幾圈,脖子都快被勒斷了…
太可怕了…
我低頭盯著自己的死亡倒計時。
3 分 05 秒。
3 分 04 秒。
……
豆大的汗珠順著我的臉頰流淌下來。
冷靜。
我必須要冷靜。
我仔細思考著從到達這個晚會大廳發生過的一系列事情。
許妍莫名出現,我們都被困在這裡回答她的問題。
答對了生,答錯了死。
可為什麼,許妍要給我們每個人倒計時,甚至在上一次回答正確後,還會消失一會兒。
這就像,在給我們機會一樣。
我恍然大悟。
只要把回答問題,當作是和許妍的一場遊戲,那就好理解了。
因為遊戲,都有通關的方法。
而許妍留給我們的時間,不是讓我們就這樣白白等死。
這裡,一定有什麼線索!
7
我掐了自己大腿一把,讓自己不要發顫。
現在場上僅剩不到 30 個人。
掃視四周,櫃檯處的服務員早就不見蹤影。
整個大廳,也只有櫃檯上那一個電腦。
我慌忙跑到櫃檯處,滑鼠剛一移動,我就看見了我們本省的填報志願網。
果然。
果然和我想的一樣。
同時,班長也走了過來,邊走邊說:「不要等死!去找線索!這裡有線索!」
上面顯示考生為許妍,考號什麼的也都在。
密碼。
缺少密碼。
我對著班長道:
「這裡需要一個密碼。
「許妍是復讀生進我們班級,她在前一年已經填過志願了,只要進入網站,我們就能看見她的志願!」
在場的所有人都行動起來。
我實在太著急。
現在我只剩一分多鐘了。
和我一同找線索的同學一個接著一個都被吊起來。
我緊張到了極點。
有同學找到幾個連串的數字。
可密碼還缺字符。
倒計時:59 秒,58 秒…
我咽了下口水,心提到了嗓子眼。
來不及了…
突然間,一道聲音給了我希望:「廈門大學!是廈門大學!」
我回頭,是站在樂暖旁邊的同學說出口的。
樂暖坐在櫃檯處滿頭大汗:
「太好了,許妍告訴過我她的微信密碼,還好,她所有密碼都是同一個。
「我差點把密碼忘了,硬想,才勉強想起來。」
我看著樂暖,眼裡閃過的喜悅消失。
因為剛才回答問題的同學。
已經被弔死在了她身後。
8
我趕忙跑過去。
心真的快要跳出來了。
填報志願介面,的確是廈門大學沒錯。
可為什麼還是有人死亡?
樂暖被身後吊起的同學嚇得尖叫。
她也蒙圈了:「這個就是答案啊!要是這個都不對,那我們只能等死嗎?!」
我拿著滑鼠,大腦飛速運轉。
再看一眼手機。
倒計時:10,9,8…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看著已經問完問題,待在一旁偷笑的許妍。
我平靜道:「蘇州大學。」
9
說完後,我緊緊閉上眼。
我沒有時間了。
要是錯,也能為大家排除一道錯誤答案。
至少這樣,死也能死得稍微有點價值。
幾秒過後。
想像中的疼痛沒有到來。
「蘇州大學。」
又有一個同學這樣回答。
緊接著,還活著的人,都照搬了我的答案。
聽著此起彼伏的聲音,我緩緩睜眼,癱坐在地。
倒計時停留在 2 秒不動了。
我欲哭無淚。
還好,我查看了志願填報記錄。
那個網站的記錄還在。
而那個記錄里,第一志願就是蘇州大學。
我不明白許妍怎麼想的。
她往年填報志願,竟然每次都只填報了一個。
蘇大也就算了,可改成廈大,她去年的分數完全不夠上啊!
這也太離譜了。
不過我現在沒空想這些。
還是想想接下來該怎麼活著吧。
許妍又暫時消失了。
班長叫回打算跑出去的同學:
「大家調整一下狀態,我想過了,恐怕許妍還會出現。
「你們這個時候逃,也會死。
「我們必須找出存活下去的線索。
「她在我們回答正確後會消失幾分鐘,這幾分鐘很關鍵,這期間,應該能找到停止她再提問的方法。
「要是提問再開始,我們必須先投入到解決回答的漩渦中,那樣循環往復,我們最終都會死。」
有人拿起一個杯子,朝大門的方向丟去,杯子瞬間爆炸。
見狀。
學委跟著提議:
「大家分散開結伴去找線索,這個酒店除了大廳,還有五層樓,要是提問開始,第一個被提問的人立馬去大廳喊大家集合。
「正確答案一經確認,我們不能再那麼著急回答,只需在倒計時快結束時,說出正確答案。」
同學們紛紛點頭。
學委的提議很不錯。
人越多越能找到線索。
而現在要想活著,必須得正確回答出許妍的問題。
所以在提問出現時,得出正確答案最要緊。
但不能所有人都那麼快回答。
因為只要都回答完畢,許妍會暫時消失。
可她消失的時間完全不夠我們去找線索,只能合理利用倒計時來節約時間。
班長分配人員去各個樓層。
我和四個同學被分到了 3 樓。
分配結束,大家開始瘋狂尋找活下去的方法。
10
3 樓共有 20 個房間。
我們四個又分開來逐一排查各個房間。
我負責 310 至 315。
剛一打開 310 號房,我就和許妍撞了個正著。
我被嚇得半死,甚至能聽到自己沉重的心跳聲。
許妍又突然消失。
原來她會徘徊在這些房間裡。
我捂著心臟,仔細搜查房間的各個角落。
在床墊下面,我找到了一張畢業照片。
這是我們班的畢業合照。
可上面的人,甚至包括許妍自己,都被人用紅色的筆在臉上畫了個大大的叉號。
我先裝起照片,又跑到 311 搜查。
搜查到一半,外面有人大喊:「集合!集合!死亡問答開始了!」
接收到訊息後我趕忙奔去大廳。
可才剛跑到 3 樓的扶梯處,我就聽到大廳傳來一陣悽厲的慘叫聲。
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一雙手搭在我肩膀上,我被嚇得一顫。
緊接著,我的耳邊出現一陣涼氣:「夏陽,你的身高是多少啊?」
同時,4 分鐘倒計時開始。
11
我緩緩轉過頭,正對上許妍那詭異的笑容。
眨眼間,許妍消失。
我閉眼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後,繼續朝大廳奔去。
大廳地板上,躺著剛才喊大家集合的同學,他的腦袋被削掉,眼睛睜得巨大,脖子上空洞洞的。
我被這一幕驚得愣神。
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