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我三年前消失後,沈肆便一蹶不振,也不再跟唐萌聯繫了。
這讓她原本等著沈肆給她造勢的項目突然間全部告吹。
唐萌一開始還隱忍負重,覺得男人嘛,哄哄就好。
誰想到沈肆竟然把事做絕了,說不理她就不理她。
但還好,他當初將自己的股份分給了她一些。
因此這些年裡,雖然她星途走得不順,但好歹還占著公司的股份。
可她不知道,沈肆的那些股份,原本就是我給他的,是寫在了我們的婚姻協議里的。
那時我為了討好他,藉助自己家的勢力,一手幫他將公司事業推到了如今的位置。
當時我都命不保矣,根本無暇與她在這些方面爭鬥什麼。
現下我回來了,這些原本就屬於我的東西,自然要回到主人的手上。
我將股份收回,算進了我的資產里,準備在我走後一併投入到福利事業。
可什麼都沒了的唐萌直接炸了鍋。
她這幾年裡原本為了見沈肆就鬧了很多事。
什麼割腕啊,狗仔威脅啊,跳樓啊。
沈肆雖然不想管,但畢竟是人命一條,也都儘量滿足著她的要求。
所以她有恃無恐,這次乾脆拿刀抵著自己的脖子,在公司里聲嘶力竭地要沈肆來見她。
23
等到沈肆到的時候,他一眼便看見了人群中的我。
他剛想邁步向我走來,就被唐萌一把喝住:「沈肆!你再敢去找他,我就死給你看!」
沈肆眉眼一片冰涼,還是止住了腳步。
「唐萌,把刀放下,你要什麼儘管說!」
「我要什麼?呵,你當初怎麼答應我的,現在這個女人把一切都搶走了,你說我要什麼?你讓她全都還給我!」
我皺著眉聽著他倆在那你來我往的,時不時還提到我。
說了半天,也沒見他們說出個所以然來,反倒是唐萌的情緒更激動了。
她拿刀抵制自己,得意地看向我:「林笙笙,還不快把你從我這搶走的都還給我,不讓我今天就死在這裡,明天各大媒體就會公開我的遺書,讓大家都看看你是個什麼東西!還有你這公司,死了個明星,我看你們還怎麼經營!」
我有些沉默。
我以前只覺得她是個九漏魚,沒想到竟然還是個智商盆地。
我靜靜地看著她,一時間想不到用什麼句子才能讓她的智力理解。
最後想了想,只能無奈地指了指一旁早被我安排好直播的手機。
「大姐,直播呢,你要不要把自己的計劃全都說出來啊?」
「……」
後來的事,我就不太清楚了。
我交代完人報警,就嘆了口氣走了出去。
不過好像聽說唐萌跟警方對峙的時候真不小心戳到了自己。
她本就沒想尋死,真正尋死的人是不可能那麼大張旗鼓的。
而她這一鬧被直播出去,自然有的是人會去把我們三個的始末研究得一乾二淨。
畢竟,現在沒有了沈肆這個資本,再也沒有人替她顛倒黑白。
知三當三,想必她的娛樂星途,也就到此為止。
只是我想起最後離開時她歇斯底里質問我的那句話。
她問我:「你這種出生就在豪門家裡的大小姐又怎麼會懂我這種窮苦人家長大的痛?」
我笑了笑,迎著風看著她,沒有作答,也不想告訴她。
我怎麼會不知道呢,因為沒錢,醫生讓我接我爸回家的時候,給我了兩個選項,帶著呼吸管痛苦地活著,摘掉呼吸管不痛苦地走。
我親手拔掉了那根管子的時候,剛剛十六歲。
我曾經這麼拚命地想活,也是因為那個倔強的老頭,臨死前非要攥緊我的手說:
「我的小乖呀,可是一定要長命百歲的,爸爸我啊,就先替你去下面探探路。」
24
剩下的兩個月里,我整理好了一切。
又是熟悉的倒計時三十天。
只不過這次,再也沒有報警音提示我了。
在臨走前,我又去見了一次許醫生。
我試著隱晦告訴他,其實他的醫術沒有問題,我的身體只是出了一些意外。
當我說著說著,說到了隱蔽詞彙,而沒受到任何阻攔時,我整個人如夢如醒地傻傻地怔在了原地,隨後不顧形象地仰天大笑開,笑到眼眶都有些微微發紅。
林醫生沒有問我為什麼眼紅,只是好奇地問我在笑什麼。
我說:「沒什麼,你的醫術很好,但你相信嗎, 這個世界有系統, 如果你以後遇到像我一樣的疑難雜症, 不要懷疑自己,那不是你的問題。」
他笑了笑,說:「好」。
仍是沒有問我為什麼, 也沒對我的這番話產生任何的質疑。
只是說了句:「祝你餘生順遂,平安喜樂。」
「謝謝, 你也是, 許醫生。」
從醫院離開後, 我回到家準備等待最後的離去。
但半路上,我又遇到了最近總是不懈堵我的沈肆。
我想了想剛才在醫院發現的事情,決定把一切都告訴他,畢竟他也有知道的權利。
然而沈肆在我娓娓道來的過程中,臉色愈發地蒼白。
他哀求地拉住我的手,懇求道:「笙笙,你說這些,是又要消失了嗎?」
「你可以不要走嗎?我知道錯了笙笙。」
「我們在一起五年,你真的捨得拋下我離開嗎?」
「我欠你一個盛大的婚禮,我虧欠你太多, 求你給我個機會, 讓我來彌補你好嗎?」
看著他痛苦悔過的模樣。
我搖了搖頭,抽出了自己的手, 對他露出我回來後第一個真心實意的笑。
「沈肆, 我真的十分感謝你救了我這條命, 無可否認, 是因為你,我才能得到活命的機會。」
「但是沈肆,就算我今天不說,以你的聰明才智, 難道真的猜不到我被什麼東西限制了嗎?」
他當然是知道或猜到了些什麼。
等到沈肆回來的時候,已經過了晚上十二點。
「「我」所以隨著我的話,沈肆的臉也漸漸地開始頹敗。
我看著淡漠不語。
不久後, 便與他做了道別。
「沈肆,再見。」
願我們再也不見。
當人開始變得無限寬容的時候,就是愛消失的時候。
我最像神經病的時候最愛你。
「沈肆,若一開始沒有系統的限制,我根本就不會愛上你這種人。」
……
25
再睜眼時。
我回到了自己的世界。
離開了五年, 一開始我還有些不習慣。
但適應了幾天後, 就調整了過來。
我繼續開了被系統抓走前沒有開完的花店。
每天在自己的小生活里忙忙碌碌,迎接花香。
在不久後某個「習以為常」的一天。
我聽見店門口的風鈴響起。
我忙於綑紮著手裡的花束,沒有抬頭, 只是熟練地說了聲:「歡迎光臨, 您需要什麼花?」
在風鈴還未停歇的輕響里, 我聽見有人說:「小姑娘,這束小雛菊怎麼賣?我想給自己的女兒買一朵。」
我不敢置信地回過頭。
看見那個曾經倔強的老頭子笑眯眯地站在我的面前。
而我的腦海中也響起久違的電子提示音。
「攻略獎勵已發放,請宿主查收。」
我破涕為笑, 第一次覺得這個聲音是如此地悅耳動聽。
我抱著手裡還未處理好的小雛菊,對著這位「客人」粲然一笑。
「歡迎回家,老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