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你認識溫夏的時間明顯比他更長,最後和溫夏結婚的,卻是他。」說到這。
傅蘊絨也顧不得挑起兩個叔叔之間的矛盾了,直接冷笑了幾聲,罵道:
「他平時怎麼對我們的,老是拿出一副正宮的樣子,實際上自己也是個手段卑劣的人。」
可以說。
其實傅家三個男人,誰也看不慣誰。
只不過仗著時溫夏失明失聰,這才有了暫時的和平。
可現在,他們不得不考慮,如果時溫夏恢復了,他會怎麼選擇?
傅溯洄慢慢地說道:「在溫夏的認知里,和他結婚的,細心照顧他的以及以後和他共度餘生的,都是傅溯朝。」
「是,他擺明了做個陽謀給我們,表面上給我們機會接近溫夏,實際上等溫夏好了,所有功勞都是他的,溫夏也只會認傅溯朝這個名字,呵。」
傅蘊絨越想越氣,他們陪著溫夏的兩年。
除了親親抱抱,其實都沒有做到底,結果現在傅溯朝想一個人摘桃子。
「那你什麼意思,聯手嗎?」傅溯洄揉著眉心,按照他的想法,最好把這兩個競爭對手都給幹掉。
反正溫夏認的人叫傅溯朝,他可以把溫夏帶去國外,再把名字改成跟他哥一樣,不就能替代傅溯朝了?
我悄悄回了被窩,這三個心懷鬼胎的男人,真是讓我厭惡透了。
接下來的幾天。
傅溯朝依舊不見人影,連那兩個人也回來的少了,偶爾能看見他們臉上有明顯的毆打傷。
我又做了一次治療,這一次,我說自己能看見模糊的光影了。
陪著我治療的傅蘊絨很激動,但是他開口地第一句話是:「寶寶,我是你老公。」
「阿朝?」我讚嘆他,」你的聲音很好聽,我能聽的更加清楚了。」
他放在我肩膀上的手僵硬了幾分,有些勉強地說道:「嗯,以後不要叫阿朝,叫老公就好。」
「老公。」
「乖。」他親了一口我的頭頂。
自從這次過後,他們三個之間的硝煙越來越濃重,為了爭奪一個位置,幾乎不顧任何情面了。
在一個雨夜,傅溯朝回來了。
「老公。」我喊他。
傅溯朝整個人很疲憊,聽見我這麼喊他。
雙手摩挲著我的耳垂,語氣不容置疑地說道:「別這麼叫,叫阿朝。」
也只有聽見你喊我阿朝,我才會覺得你堅定不移地愛著我,他想。
我不知道他們發生了什麼事。
總之在傅溯朝回來後,別墅的保姆傭人進一步地縮減了,那些認識他們三個的人,都被換走。
也許很快,大家都只會知道,時溫夏有一個叫傅溯朝的伴侶,而與傅家其他兩個人無關。
這應該是傅溯朝的手筆。
果然。
他們再一次吵架了,每一個人都撕破臉皮,像個困獸一樣嘶吼,相互揭對方的短,讓我聽見了許多骯髒污穢的事情。
在他們集體出去的那一天。
我成功逃出了那個金絲籠!
行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我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按照計劃,我虛晃幾槍,擾亂他們的視線,最終坐飛機轉機了幾次去了義大利的一個小鎮。
這裡安靜祥和,再也不會有時家的勾心鬥角,也不會有那種被欺騙的窒息感,真好。
傅家的別墅里。
地上燃了一堆煙頭,啪嗒一聲,還有人在點煙,枯坐了幾個晚上的三個男人一個個失了魂一樣。
「他自己跑的,沒有任何人幫他,他看得見了?」傅蘊絨喃喃自語。
一開始他們還以為是誰把時溫夏藏起來了,爆發了好幾次爭鬥。
後面才發現,沒有人把他藏起來,他就這樣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逃到了天涯海角。
煙已經燃盡,燙到了手指,傅溯洄卻渾然不覺。
他向來最寶貝他的雙手,如今不管不顧,只沉思。
「他是不是聽得到?那我們之前在別墅里吵架,他一清二楚?」
這個猜測沒有人願意相信,但是很接近現實,非常糟糕的是。
這意味著,時溫夏在逃跑之前,就清楚的知道,他們的所作所為。
「他一定很恨我。」傅溯朝昂頭閉上眼睛,沙啞的聲音愈發的低沉。
如果從一開始就只有他一個人,或許他就不會離開了,他很害怕,所以選擇了逃避。
傅蘊絨年輕氣盛,有些看不上兩位叔叔半死不活的樣子,聞言嗤笑道:「這樣說的話,他恨得應該不止你一個。」
「我說,何必這樣傷春悲秋,把他抓回來教訓一通,再定製一條腳鏈,把他綁起來,他不就哪裡都去不了了嗎?」
最好一輩子呆在我身邊,只愛我一個人,然後相伴到老。
「他能去哪?」三人百思不得其解,他們甚至把所有時溫夏說過想要去的地方都找了一遍,依舊沒有發現任何蹤跡。
「他喜歡畫畫,會不會在畫裡面有隱喻?」傅溯洄猜想。
幾人來到畫室,這裡擺放著幾個畫架,大部分是物品畫,少部分是人像。
在一副不起眼的畫中。
傅溯洄指了指遠處一個略微標誌性的建築,說道:「這是義大利,我去過的。」
即便只有一絲希望,他們也得馬不停蹄地趕去驗證,就這樣,他們踏上了去往義大利首都的飛機。
6
我從未想過,和傅溯洄重逢會是在陽光明媚的一天。
我坐在河邊喝著咖啡,他踉踉蹌蹌地奔來。
那一刻我失語了,震驚過後起身就跑,但是沒跑多久,就被追上了。
「放開。」我有些暴躁地說道。
「不可能的,我這輩子都不會放開你了,你是不是又想躲到角落裡?我告訴你,我不允許!」
傅溯洄有些神經質地說道,他死死地抱住我,語氣里還有些許委屈。
「你是誰?我問你,你是誰?你以什麼樣的身份和我說這樣的話?」
我反問他,肩窩處濕濕的,像是被雨水打濕,過了幾分鐘,我才意識到,他哭了。
「別不要我好不好?陪著你的人叫傅溯朝,我可以把名字改成這個,以後我就是他,這樣你會不會習慣很多?」
傅溯洄憔悴得不行,鬍子拉碴。
語無倫次地說道:「明明是我先遇見你,我給你做家庭醫生的時候,你十六歲,在倫敦讀書,偶爾會在花園裡養花。」
「你都忘了嗎?你生病,是我一整夜陪著你,你怎麼可以放棄我?」
我仔細回想了一下,冷笑道。
「陪著我?你不說我都沒有想起來,我高燒退了之後去洗漱,發現鎖骨有個紅痕,你還騙我是蚊子咬的,是什麼你自己清楚!」
誰知道他是怎麼陪著我的?
凈幹些低下齷齪的事情,仗著我年齡小不懂,處處誘騙我。
傅溯洄有些許心虛,旋即又理直氣壯地說道
「你那麼漂亮,我忍不住,再說了,我當時以為,你會是我一個人的寶貝,提前親了親怎麼了?」
他的無恥刷新了我的三觀,我爭不過他,只能掙扎著妄想脫離他的掌控。
「寶貝,你聽我說,他們兩個也在找你,你怎麼逃呢?」
他一句話,成功讓我停了下來,是了,如果被三個人同時抓回去……
無法想像等待我的會是什麼。
「就跟我回去好不好?我幫你藏起來,藏在我的公寓里,一個多月前我就購買好的私人領域,只有我和你,不會有其他人。」
傅溯洄低聲誘哄道。
「傅蘊絨說要打造鏈子把你鎖起來,我就不會了,你跟我回去,還能自由進出。」
那是不可能的,他雖然沒有製造手銬腳鏈什麼的。
但是那個公寓,本來就是一個巨大的籠子。
一旦進去了,就永遠也出不來了。
我當然不肯,他不是什麼好人,一肚子壞水,說的話當然不能讓我相信。
見我們僵持,傅溯洄焦躁不安地看了看天空,然後從兜里掏出手機,播放一段錄像。
那是監控視頻,裡邊的傅蘊絨語氣惡狠狠地說道。
「敢耍我,等我抓到他,必得把他的皮和骨頭都給拆了。」
我嚇了一跳,身體都抖了抖。
傅溯洄又立馬播放下一個視頻,傅溯朝在那頭語氣平靜地吩咐道。
「留他一口氣就行了。」
在我目瞪口呆的時候。
傅溯洄如同惡魔低語般在我耳朵旁邊說道。
「看見了吧?他們都想著懲罰你,你確定要讓他們知道你在這裡?要不要跟我走,我保證不會對你做什麼。」
「你也信不過。」
我有些泄氣,周圍都被保鏢們團團圍住,蒼蠅都飛不走了,我沒得選擇。
果然,半強制性把我帶上直升飛機後。
傅溯洄就開始了他不要臉的操作。
要求我和他去國外領證!
我沒有理他,下了飛機之後。
他把我帶進了精心布置的公寓。
我驚訝地發現,公寓的布局和我在倫敦讀書時住的地方意外的相似。
「你說過喜歡倫敦自由的氣息,所以我把這裡打造成那樣,希望你會喜歡。」
然後永遠和我在這裡生活。
傅溯洄打了兩個電話,告訴他們沒找到時溫夏。
隨後和我說:「以後不許離開這裡,一日三餐我來做,衛生會有保潔來打掃,他們打掃的時候,我會陪著你。」
「想要什麼都可以和我說,我買下了這棟樓,如果在這套公寓呆膩了,可以去其他公寓,換你喜歡的裝修,怎麼樣都行。」
我呆呆地望著高空飛過的小鳥,那是我再也找不到的自由。
「前提是我不能離開這裡,是嗎?」
「當然寶貝,和我在一起不好嗎?除了做手術,其他時間我都會陪著你,你喜歡養小狗,我們就養幾隻,你喜歡畫畫,我買最貴的顏料回來,讓你畫個夠。」
「還有,我保證,他們不會找到你的。」
畢竟他一直都在誤導那兩個人尋找的方向,並且那兩個視頻,都是截下來的,壓根兒不是對時溫夏說的。
但是只要挑起時溫夏對他們的恐懼就好,他只能依賴他一個人。
我一時之間分不清,究竟誰是困獸,我被困在這裡。
他的心也被困在這裡,沒有輸家贏家,荒謬的事實。
就這樣,我在這裡住了下來。
自那以後。
傅溯洄就變得明目張胆,用一種老夫夫的態度和我生活。
半個月後。
我們去國外領證了,然後飛去義大利,在我經常喝咖啡的地方。
他對著流星許願。
「我永遠愛你。」
飄渺的話過後,一道流星划過,夜空下,黑暗處有兩道高大的身影出現,當著他們的面,傅溯洄低頭吻上我的唇瓣。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