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元完整後續

2025-06-02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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避著我七八日不見,不是有事就是在待客。

今晨我剛醒,僕婢們便收拾好了他的東西。

說他事忙,為了不打擾我,以後與我分房歇息。

「那也應該是我搬走啊。」

我睡意朦朧,「我睡書房,他睡側臥?我成主子了。」

嬤嬤將我按回榻上。

「是了是了,姑娘才是真主子。快別露臉了,一會有小廝進來呢。」

書房東西一搬,空下大半。

我妝檯上的器具也缺了幾個。

去敲衛緒的門,裡頭很警惕,問是誰。

我隨手抓過一個小廝,讓他答。

屋裡終於道了聲進。

一見是我,登時從脖頸紅到了耳朵。

「你……」

他慌忙摸茶盞,濺出幾點滾水,「有何事麼?」

我繃著臉不答。

一邊用指腹洇開口脂,在書桌上找到了黛筆。

不知是何時纏著他畫眉,用完隨手扔在了硯台邊。

估摸是沒娶娘子的蠢蛋認錯,把描眉的黛筆當成書具一塊帶走了。

我一邊梳妝,一邊從鏡中看他。

衛緒磨著墨,半天寫下半字。

我等得不耐煩,啪一聲將木梳按在妝檯上,提步就走。

他拉住我衣袖,嗓音滯澀。

「並非有意不見你,我對你……有違師長教誨,非君子所為。」

「可我願意啊。」

他聞言猛地嗆咳,滿面愕然。

我坦然攤手。

「你覺得我不知事嗎?我十四歲就在東宮啦。」

若加上修行的日子,我已經能給人當曾奶奶了。

「那不一樣!」

衛緒喉頭微動。

「蕭楚是禽獸,我不能也……」

短暫的停頓很微妙。

我摸摸鼻子,「你又在說砍頭的話了。」

他平復了呼吸,按著我肩頭。

「總之……懂那些事和懂自己的情意不一樣,等你明白了,再來告訴我願不願意。」

我被趕出門外,有點惱。

衛緒避我。

聽聞他又外出了幾日,不知是見誰。

我悶在府中,實在待不住。

許久未見義母,恰好去見一面。

午間遞信東宮,晚上便有答覆。

太子允我出入行宮,信里附了玉牌。

我帶上換洗的衣衫,夜中抵達湯泉宮。

義母已歇下,開門見是我,驚得一跳。

「這是怎麼了?如何回了這地方來?」

我放下包袱,往她榻上一躺。

「太子准我回來住,娘,我餓了。」

「殿下仁善,可這樣沒規矩的事,往後萬不能再做了。」

她燃起火摺子,打開桌櫃。

「夜裡不准私開爐灶,你吃些糕點墊著吧。」

油紙包里各色小食,還算豐盛。

我裹著被子,一口冷茶就一口糕。

「等會我要去湯池裡泡一泡,娘,你自己歇著,不用等我。」

她兩眼一翻,險些暈過去。

「我兒,你長長腦子!你如今是衛大人身邊人,夜裡不回府,在太子行宮泡湯?」

我撇嘴,「他又不管我。」

義母放下火燭,神情一凝。

「衛大人……他待你不好麼?」

「不是。」我搪塞,背起包袱,「我去泡澡了,你別多想。」

她似想勸,張張嘴,只是嘆氣。

我掩上門,輕車熟路摸到了老家。

當年從溫泉池底修煉化形,不知羨煞多少石頭精。

富貴不還鄉,如錦衣夜行。

我跳進湯池,美美浸入水中。

泡到天色泛白才爬上岸,一頭扎進寢殿臥榻。

這覺睡得滿是驚嚇。

一睜眼,殿中燈火通明,僕婢成行。

紗幔外茶席上,蕭楚閒散倚著。

白瓷盞叩底聲清脆,半串碧玉珠隱在墨袍下,纏在指節間。

「醒了?」

蕭楚淡淡望來。

我趿拉著鞋,走到他對面坐席前。

「殿下怎麼有空來這?」

他目光緩慢掠過我周身,又收回。

「孤與衛卿談完政事,想起你在這,便來坐坐。」

又提起衛緒。

我不想應聲,偏開臉。

他剝著蜜橘,不經意又道。

「衛卿似乎並不知道你來了湯泉宮。孤無意提起,倒把他惹得一番失態。」

「他厭煩我,自然不會在意這些事。」

蕭楚手一頓,「是麼?」

又是沉默。

他將橘瓣放在瓷碟上,推到我面前。

「既然衛緒待你不好,回東宮來,你可願意?」

神情不似玩笑。

將我送走,又要回去。

天底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殿下還是問衛大人吧。」

我沉下臉,穿衣束髮。

「被送給誰又退給誰,左右都由不得我。」

珠鏈攥在掌心中,磨出嘲哳聲響。

蕭楚目不轉睛地鎖著我,沒惱。

「外頭落雪了,衛府的劣馬走不動泥路。孤送你回去。」

東宮車駕寬敞。

我遠遠坐到一邊,靠在香爐邊取暖。

「當日相離,你面上無半分留戀。如何東宮三年,竟沒叫你生出一絲情分。」

他閉目養神,指尖摩挲著幾顆玉珠。

我暖著手,答。

「殿下姬妾眾多,想來並不在乎多一人少一人。」

簾外還在落雪。

車馬進城,還有一刻鐘路程。

蕭楚半睜開眼。

「你對衛緒,可還中意?」

我欲開口,忽不知如何作答。

車夫勒停馬,高聲傳稟。

「殿下,衛大人在前頭,說來接夫人回家。」

我理理衣襟,掀簾下車。

衛緒翻身下馬,快步將我拉到身後,對車駕一揖。

「有勞殿下,臣攜內子告退。」

裡頭淡淡應聲,「走。」

細雪綿密。

衛緒始終拱著手,肩頭積白。

待車馬消失,方直起身,抿唇看我。

「回家吧。去送送你相熟的丫鬟。」

5.

府前候著一列鏢車。

侍衛將乾糧雜物一袋袋搬上馬。

佩兒換了身亮色衣衫,挨個拉著人道別。

我遲疑幾息,無端不想上前。

她已發現了我。

「好姑奶奶,你可算來了!」

我被拽得一踉蹌,懷中稀里糊塗多出一塊布。

好像是手爐套子。

「吶,不白來,都不白來啊,人人都有份,你也有。」

我收起布套,「你不回來了?」

她正醞釀感情,冷不丁一斷。

「不是,我回啊,我又不是死了!」

「那為什麼這麼走得隆重?」

「……」她嘴巴開合,語塞良久,「熟人出遠門,你不會捨不得?不要告別?」

「不知道。」我說,「我沒有親友離開過。」

「這下我信了。」

她複雜地看著我,嘖嘖嘴。

「都說你跟塊木頭一樣沒心,但我不在意,我會想你的。」

走的不止她。

府里不少小廝丫鬟,都坐上了離去的馬車。

衛緒撣去我肩上雪塵,目送車駕遠走。

視線盡頭唯剩白茫茫一片。

剛才李佩兒還吵得要命地站在我面前,現在只留下一塊繡得還不錯的手爐套。

我突然開始想念她。

「她們為什麼要走?去哪?」

「去西北……探路。」

「探路?」我掐著衣袖,「我們以後不在京師呆了?」

「不是『我們』,」他說,「是我。」

我抬起頭。

衛緒卻垂目避開視線,解下大氅披在我肩上。

「我受太子所託,有公務在身,不日將往西北。」

「你和蕭楚關係不好,為什麼給他做事?」

「是不好。」

他耐心地系出蝴蝶結,將結扣拉緊。

「但我向他要了你,他答應了。我欠他一份人情。作為交換,他有相求,我當效之以死。」

我不明白。

「沒有什麼值得用命換。」

「有些人,有些事,就值得。」

雪點越落越猛。

衛緒將我攏於臂間,喚回侍從。

府門重新閉嚴。

給我上飯食的婢女換了一批,全然是生面孔。

府中除去管家與衛緒,好像沒有我認識的人了。

唔,還有一個恆川。

他總攔著我去找衛緒,十足討厭。

我睜眼躺著,聽遠處的聲響。

衛緒與人議事,夤夜才談完。

聽賓客告辭離去,我翻身坐起。

繞開恆川,進了衛緒的臥房。

燈燭已熄。

今夜雲厚,月光不顯。

我鑽進被子裡,榻上人猝然睜眼,攥住了我的手。

「……元元?你怎麼進來的?」

「給你面子罷了。你真以為這些人和門能攔住我?」我伏在他胸口,眼也沒抬,「想進來,就進來了。」

他輕輕推我,想將我抖下去。

我穩穩趴著,不動如山。

身下軀體僵燙,心臟隔著胸膛咚咚作響。

他隱約吞咽數次。

「李佩兒走了,我有點想她。」我說,「你要是不在,我也會想你。所以你帶我一起走吧。」

他呼吸停住一二刻,掌心撫過我脊背。

「西北苦寒,你受不住。」

「我受得住。從蕭楚那到你這來,我不也很習慣嗎?」

「這兒的吃食是好與不好,去了那邊是有與沒有。不一樣。」

「你在就一樣。」

他不說話了。

我支起身。

些許月色透過花窗,眼前是模糊一片。

黑暗中,看得出面龐與鼻骨的輪廓。

我看著他的眼睛。

「太子問我要不要和他回東宮。我不知道怎麼答,但剛才我想清楚了,我捨不得你。」

床腿吱呀。

衛緒翻身反制住我,呼吸急亂。

我無意間壓落帷幔,嘶拉一聲,軟紗流覆,網住兩尾交纏的魚。

逃過唇齒碾磨,鎖骨又吮吻刺痛。

他埋在我頸窩間,挺腰生澀地尋了又尋。

我咋舌。

「衛大人,沒有人教過……」

他額前沁汗,恨恨打斷。

「你此時最好不要提起蕭楚。」

「哦。」我推了推他,「那你到下面。」

衣料窸窣,我慢吞吞坐穩。

身下驟然一聲喘。

6.

時近年關。

日子與往常並無不同,只是越發忙碌。

小廝將燈籠挑高,四處漿洗掛紅。

宮中幾次宴會後,封賞陸續入府。

太子奏報稱翰林院各修撰資歷已滿,理應擇優拔擢。

衛緒掛都察院御史銜,聖上特派至西北巡察政務。

辦得好與不好,起碼都是三年歷練期。

先行動身的小廝傳信來,報甘州住處已安排完畢。

我自覺開始清點行裝,將慣用的物件搬出臥房。

恆川急得跳腳。

「自古翰林必歷州縣,大人也是不得已才要離京,您鬧脾氣也抵不過官場規矩,何必呢!」

「鬧脾氣?」我說,「我收拾東西一塊去啊,他沒告訴你嗎?」

他面上空白,似毫不知情。

我清整完衣物,恰遇官驛來人核對行李細單。

竟有一批雜物已被運走。

我要來行李單,仔仔細細看完。

沒有一件是我的。

恆川此時也閉上嘴了。

我心平氣和,「你們大人何時啟程?」

他拱手深埋著頭。

「府中都有誰隨行?」

他仍不吭聲。

我推門進書房,在茶案邊等著。

廊外燈籠換上新燭,衛緒回來了。

帶著位客人。

我在旁斟茶,看他生硬迴避我,心不在焉地與那客人談些瑣事。

直到談無可談,賓客告辭。

我端坐著,把玩棋子。

「拖延了半個時辰,你想好如何敷衍我了?」

他卻問,「方才那位任公子……依你看,其人如何?」

「你想說什麼,不如直言。」

「他是我信得過的友人。你暫留在京中,有事便去尋他。待我探明局勢,再接你去西北。」

燭火影動,簾外風號聲重。

花窗緊閉,地龍燒得暖熱。

棋子落進盅內,咔噠一聲響。

衛緒握著茶杯,觸我指尖。

「……元元。」

嘩——

我抽回手,掃翻了棋盤。

黑白子雨珠般彈跳,嘈雜不息。

恆川急急叩門,「大人?」

「閉嘴,出去!」我吼完,一字一頓,「我算什麼?」

「元元,我有苦衷。」

「你就算再難也不能不要我!」

「……」

他眼睛紅了。

我呼吸不暢,仰面靠在椅背上。

「看中了就要過來,嫌麻煩了就轉手。」

我調順呼吸,情緒平緩許多。

「你之前用一個人情換了我,現在又用我去換另一個人的人情?」

話未盡,他臉色霎時白下來。

「我絕無此意!」

他倉皇拽住我衣袖,仿佛懇求。

「你不願見生人,回東宮暫住也可。」

好生荒謬。

腦中不剩憤恨,唯覺可笑。

「你在和我商量?把我接來送去,還問我的意思?」

「從前在東宮,蕭楚最寵我,但他不在意我的想法。後來到你這,你願意跟我好好說話,我很高興,我中意你。」

「但你騙我,把我當成玩意打發。」

我掰開他的手,沒費多少力氣。

一抹臉,手背滿是陌生的水跡。

他怔怔望著我,唇角隱顫。

我在衣裙上擦乾手。

「我不想在你這裡浪費時間了。我要自己找一個好的人。」

找一個能讓我平穩參透情字,找到飛升機緣的人。

衛緒喉頭涌動,指節發抖。

目睹我掀開竹簾,哽咽未言。

恆川守在門外,著急忙慌地迎上。

待看清我,卻又不敢過來了。

我潦草收拾行裝,去要了一匹馬。

侍衛遠遠圍著,噤若寒蟬。

拿著太子的玉牌,我入湯泉宮,一路暢通。

內監在身後提醒。

「姑娘騎慢些!殿下今日駕臨,當心衝撞了!」

我扔下馬,走小道避讓。

不料還是遇見了。

相識的侍衛打招呼。

我繞開半圈,逕自走遠。

身後私語竊竊。

「怎麼瞧著像是哭過?」

「你九成九看錯了。當年獵場老子眼睜睜看著她肚子上挨了一馬腳,爬起來愣是一聲沒吭。」

「娘的,騙你幹什麼?真哭了!」

「她會哭,我打朱雀街舔到你爹老子墳頭。」

我拐進宮婢住處,沒找到義母。

……

是了。

按例太子駕臨,宮人都要待命候旨。

我又繞回主宮。

蕭楚少見地頓了幾刻。

「衛緒欺負你?」

「嗯。」我說,「我不留在京師了,來和義母告別。」

他揮退宮人,任我拉著娘坐下。

走得倉促,我沒帶值錢的東西。

不會題字,也不會繡東西。

只好分出一線靈力化物,掏出塊好看的石頭做禮物。

娘握著石頭,背過身倉皇告退。

我將蕭楚玉牌奉還。

「殿下,我要一點錢,最好是碎銀子和銀票。」

他抿著茶,令人去備。

「細想來,你在東宮時少見情緒。遇襲那日你守著孤,比影衛還冷靜。」

「我有把握保住殿下,自然不必驚慌。」

「你只是從未對孤動心而已。」

他放下茶盞,將玉牌與銀票一併推來。

「收著吧。拋卻私情,你我之間,總歸還有恩義在。」

7.

離了衛府,一時不知往哪處去。

我在京郊住了一月,零散遇見幾隊客商。

有的要南下買絲,有的是入京做生意,有的運糧往西邊走。

我在角落吃飯,留意了一眼。

糧隊十餘人,為首的是個年輕公子。

錦袍墨綠,袖滾金絲。

桃花眼滿是不耐,挽袖收扇,敲著桌几嫌茶澀。

「掌柜的,你這茶澀得能褪鵝毛了——勞駕換壇梨花白來!」

黑髮高束成馬尾,一下一下地掃過椅背。

四下竊竊。

「去西北賣糧?那可不是好地,這公子哥被人騙了吧?」

「紈絝子不知商賈路難,賠個血本無歸就老實了。」

對桌的男子四十上下,語氣嘲諷。

我將酒遞去。

他一愣,眯起眼。

我問,「為何不能去西邊賣糧?」

他這才接酒,哼笑。

「敢押西北商路的鏢隊一隻手能數過來。就憑那細皮嫩肉的綠毛孔雀,不連人帶貨一塊被劫走,我頭擰下來給他當球踢。」

「有匪?」

「不止。」他掃我一眼,不再開口,「姑娘家家的,少打聽這些。」

我摸出一張銀票。

「哪些鏢隊敢去甘州,勞煩指點。」

他捻起紙票,嘴角微抽。

是五百兩。

我抽空掃了一眼,也有點驚訝。

沒料到蕭楚給得這麼大。

他收起錢,鷹視四面。

「出去說。」

我起身跟上,一路隨他進了暗巷。

前面是死路。

他停腳回頭,難以理解地看著我。

「你這人沒有一點戒備心的?讓你跟著就跟著?」

我說,「我盯你半個月了。你身上沒有殺意。」

何況客棧中時刻有人注意我動向。

是衛府的人抑或是太子的,尚不清楚。

左右不會傷我。

巷頭忽然躍出幾道身影,緩緩包攏靠近。

他看向前方,嘖聲。

「讓你露富,這下有殺意的來了。別礙事,滾到後面去。」

「好。」

我到角落,盤腿坐下。

他拔出背後大刀,刀柄上粗糙地纏了紅布。

刃間幾點銹跡,不甚光亮。

人不好看,招式倒很利落,砍瓜切菜似的乾淨。

「晦氣。」

他在腿上蹭乾淨血,扭頭看我。

「……看夠了?要不要給你上盞茶?」

我拍拍衣裙,又抽出兩張銀票遞去。

「給。」

面前人的刀抖了抖。

有那麼一瞬間,好像想砍在我身上。

可能還是錢糧香,沒真砍下來。

他收好銀票,背過身去。

「東城的走山堂和龍脊鏢旗都信得過,只要願意給錢,保你人貨兩不誤。」

「知道了,多謝。」

我頷首,越過他朝巷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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