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三年的前任空降成了我的上司。
發現懷孕當天,我:「孩子是你的,產假批一下。」
他氣笑了:「逃婚三年,讓我接盤?玩我?」
我不死心:「奶粉費真不給點?」
「關我屁事。」
我遺憾辭職。
後來,他筆直地跪在鍵盤上。
「媳婦,錢和公司全上繳,讓我進房間吧。」
1
姨媽推遲兩周,試紙上明晃晃的兩道槓,提醒著我中招了。
孩子的爹不是別人。
而是我分手了三年的前任,也是我現在的老闆。
公司團建迎接新老闆,這個男人空降成了我的頂頭上司。
大概是為了籠絡人心?
從前不怎么喝酒的陸安居然和同事們喝得爛醉。
最後還指名道姓地要求我送他回家。
開玩笑!
我們都分手三年了,我哪知道他住哪?
於是我把他扔進了酒店。
但這男人酒後無德!!!
害得老娘不幹凈了嗚嗚。
我摸著小腹越想越氣,電腦鍵盤被我敲得噼里啪啦直響。
思來想去,我直接推門進了陸安的辦公室。
果然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清醒的時候看我的眼神中都帶著涼薄。
我氣得咬牙:「我要請假。」
這廝瞥我一眼:「分開這麼久了還沒學會規矩?」
「下次進來前先敲門。」
??
他酒後無德的時候怎麼不想想規矩?!
我面無表情地把請假條放在他桌上。
「請假。」
陸安隨手拿起假條,上一秒還雲淡風輕,下一秒忽然半眯著眸子變了臉色。
我冷哼一聲。
看樣子是沒忘了自己做的好事。
「孩子是你的,產假批一下。」
假條被陸安捏出了褶皺,他氣笑了。
「三年前你逃婚,三年後找我接盤?玩我?」
??
我嚴重懷疑陸安是在試探我。
「奶粉費,你是不是應該付一點?」
陸安抬頭看著我,墨色漆黑。
都說薄唇的人很薄情,陸安這張嘴裡說出來的話能把人氣死。
「關我屁事。」
……
好!
很好!!
「那我就當他親爹死了。」
我轉身出門,回頭就寫了辭職報告。
辭職理由:「世界這麼大,我想去找個接盤俠!」
2
陸安是我們大學公認的校草。
是導師眼中的香餑餑,所有人都知道他前途無量。
在學校里,最不缺的就是陸安的追求者。
而我……
算得上是平平無奇中最鍥而不捨的那一個?
我追了陸安三年,直到最後一個學期了才榮登了陸安女朋友的寶座。
就連我舍友都和我開玩笑調侃:
「喬白白,你家的祖墳建在哪裡,我回家和我爸商量商量遷墳過去!」
「白白,你是不是上次去雲南那邊學了下蠱了?」
「你開個班我跪著聽好不好?」
我總是跟大家回以玩笑:「來來來,一人 2000,包教包會!」
但是沒人知道,我這三年跟著陸安都快跑遍全國各地了。
他是金融系的高材生。
加上家族企業的原因,他上學時就經常在各個城市之間飛來飛去了。
那次為了買到他旁邊的機票,我特意找黃牛多花了 2000 塊錢。
坐在陸安身邊時,我儘可能地裝著淡定。
他眉眼冷峭,高挺的鼻樑上有一顆痣。
閉目休息的時候,整個人都散發著一股生人勿擾的漠然樣子。
我看得出神。
可在和那雙黑眸猛然對視上的時候,心霎時間跳到了嗓子眼。
「喬白白,你越來越膽子大了。」
「跟了我八次,現在開始坐到我身邊了?」
我侷促地眨著眼不敢說話。
之前的八次我都坐得離他遠遠的。
他去公司我就在景點到處玩權當旅遊。
只是來回坐同一班飛機而已,怎麼還是被他發現了?
不過後來……
我膽子也大了。
三年來,我差不多把祖國的大好河山看遍。
終於,陸安這塊臭石頭也被我感動壞了。
他忙完公司的事後居然還陪我一起去爬山跨河。
在洱海邊,陸安接受了我的表白。
朋友羨慕,父母支持,我們畢業後就定下了婚期。
但我在結婚前夕跑路了。
沒有新娘的那場婚禮,大概是陸安這輩子最不願意回憶的污點。
那場婚禮,成了所有人口中的禁忌。
據說每每提起時,陸安的臉色都冷得嚇人。
3
我去醫院做了產檢,各項指標好得醫生都讚不絕口。
不過臨走時醫生卻讓我老臉一紅。
「不過還是要注意的,記住前三個月不能同房。」
我訕訕一笑。
醫生多慮了。
我去超市轉了一圈就回了家。
但開門看到玄關處隨意擺著的鞋時,我臉色一沉。
「你怎麼又來了?」
看到和我長得幾乎一模一樣的那張臉,我默默地攥緊了拳。
喬鹿,我的雙胞胎妹妹。
說來奇怪,我們明明是一母同胞的,但出生後的待遇卻差了十萬八千里。
喬鹿是爸媽的掌上明珠,就連起名字都比我的用心。
老媽還活著時,她不止一次地抱著喬鹿說:「希望媽媽的女兒啊,這輩子就像小鹿一樣活潑歡跳,媽媽會把一切都給你。」
是啊。
老媽確實把她的二女兒保護得很好。
可我卻因此付出了極大的代價。
喬鹿打量著我新買的房子,就像是在看自己的囊中之物一樣。
「什麼時候帶我去辦過戶?」
我笑了。
但緊接著,喬鹿晃了晃她手中的東西。
「沒看出來啊,咱媽不在了,你變得這麼恬不知恥?」
「未婚先孕?你說要是咱爸知道了……」
我眉頭一皺,她從垃圾桶里翻出來的這東西?!
放在以前,我一定會嚇得心神不寧。
但現在,喬鹿還以為我會像之前一樣任由她拿捏?
我直接進廚房給自己做飯。
見我不鳥她,喬鹿又湊過來刷存在感。
「我要回家告訴老爸!!」
我擰開了燃氣:「好啊。」
「告訴他要做外公了,給我的孩子封個紅包來。」
「門就在那邊,慢走。」
喬鹿放了兩句狠話氣呼呼地走了。
我不緊不慢地吃著湯圓,心裡毫無波瀾。
這一家人都是神經病。
因為我和喬鹿長得一模一樣,當初上大學時我差點被她冒名頂替。
4
辭職了,但我還有一個孩子要養。
這兩天我四處奔波找新工作,雖然薪資待遇沒有之前的好,但也還算順利。
然而面試完等結果的第一天,我又接到了原公司的電話。
「哪位?」
我迷迷糊糊地把手機放在臉上,睡眼惺忪。
兩秒後,對面沒人說話,我這起床氣噌地一下就起來了。
「誰啊!」
「大早上打電話不說話,我祝你……」
電話那頭傳來一道咬牙切齒的聲音:「喬白白,九點了還沒醒?」
我一怔,看了一眼手機。
雖然沒存,但這手機號我能倒背如流。
「你只請了半天假,現在屬於無故曠工。」
「十點之前到公司!」
??
我猛地坐起來:「我明明辭職……」
話沒說完,電話那邊已經掛斷了。
我捏著手機深呼吸一口氣。
陸安!你最好這輩子都不要落在我手裡!!!
我簡單洗漱後直接殺到了公司。
看到工位上堆滿的文件時,我咬了咬牙。
談戀愛的時候就喜歡使喚我,三年後剝削人的能耐見長!
我沉沉氣,直奔陸安的辦公室。
「陸安,你是不是故意公報私仇??」
話剛說完,我就愣住了。
「叔叔、阿姨……」
陸安的爸媽都在。
八目相對時,只有陸安還淡定自若的。
陸叔叔和陸阿姨一直對我不錯。
但是當年出了那檔子事,任誰心裡都不會舒服。
「白白?你和陸安……」
陸阿姨臉色不太好看,但說得也算是含蓄了。
我神色有些不自然地看了看陸安。
雖然我不想承認,但我現在確實是在給陸安打工。
5
我偷偷給陸安使眼色,想讓他說兩句。
但他蹺著長腿往椅子上一靠。
儼然一副老子不管的樣子。
好。
你不仁休怪我不義!!
「阿姨,您別誤會,陸安空降我們公司,我是來辭職的。」
話音一落,陸叔叔和陸阿姨好像鬆了口氣。
我對此表示理解。
畢竟三年前的那場婚禮讓陸家經歷了前所未有的難堪。
但是!
陸安你眉頭緊鎖幹嘛?!
我開門見山:「陸總,我的辭職報告已經交上去了,為什麼不同意?」
陸安的目光從我的小腹上掠過。
「辭職原因不實。」
陸叔叔聞言站出來當和事佬:「小陸,白白想辭職你就辦理一下走過場就好,為難人幹嘛?」
「是吧白白?你為什麼辭職?」
看著陸安眉頭微挑的模樣,我氣不打一處來。
還真以為你是老闆就能拿捏我了?
我瞪了陸安一眼,扭頭就委委屈屈地開口:
「陸叔叔,我懷孕了。」
陸安被一口咖啡嗆得連連咳嗽。
陸叔叔和陸阿姨臉色一變,目瞪口呆。
「陸安,你這個臭小子你你你……」
陸安好說歹說才把自己爸媽送了出去。
再回來時,後槽牙都要咬碎了。
「喬白白,你是不是故意要我爸媽誤會?」
我翻了個白眼。
活該,狗男人。
誰讓你事後不承認的?
我回瞪他:「誰讓你不批我的辭職?」
陸安向我走近了兩步,冷冷地看著我。
「找我接盤不成,就開始用辭職威脅人。」
「喬白白,一走了之的手段,你用一次還不夠嗎?」
「還是說你覺得我陸安,一輩子就只配接你的盤?」
我被他氣得小腹一陣痛意。
這個混蛋!!
「威脅你我能得到什麼好處嗎?」
「辭職而已,你這麼大反應該不會是對我念念不忘吧,陸總。」
漆黑的眸子和抿緊的薄唇無一不彰顯著陸安的怒意。
沉默片刻後,陸安才瞪著我開口:
「三年前你忽然逃婚,現在回來找我說懷孕了,外面的野男人沒讓你滿意?」
「喬白白,你別欺人太甚。」
??
逃婚是我的鍋,但到他嘴裡我怎麼就那麼不堪了?
我哪來的野男人?
小腹處的痛意陣陣來襲,我手心有些出冷汗,只能半靠著門。
「好。」
「辭職不批,那我再請三天假就是了。」
陸安神色動了動:「請假原因。」
我看著他,手指了指自己的小腹。
「流產。」
6
從辦公室出來時,陸安拉了下我的手腕卻被我甩開了。
小腹處的痛意讓我不安。
去衛生間一看,有一點點見紅了。
我緊咬著唇有些無措。
原本想著,就算陸安不認我也可以自己養大這孩子的。
但現在……
我直接打車去了市醫院,掛了婦產科。
「前三個月胎還不穩,這兩天是不是累到了?」
我看著醫生,總覺得此累到了非彼累到了。
「情緒波動太大對孕婦和胎兒都不利,現在已經有了先兆流產的跡象。」
「你老公呢?」
想起陸安那德行,我狠狠心:
「我老公死了,孩子沒有父親。」
說完,醫生看了我一眼,語氣比往常更柔和了一些:
「一個人更辛苦,你要好好養胎。」
我垂眸猶豫了片刻:「醫生,這孩子我不保了。」
醫生聞言眉頭微蹙,但還沒等她說話,頭頂上就傳來一道急促的聲音:
「保!」
回頭一看,陸安就站在我身後。
呼吸有些急促,胸膛在劇烈起伏著。
醫生看了我們兩個一眼,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
「商量好了再決定。」
陸安不由分說地把我拉了出去,不同的是這次一直緊緊地把我圈在懷裡。
感受著陸安懷裡的溫度,我又又又一次沒出息地心跳加速了。
到了醫院的走廊,我才想起來從他懷裡掙脫。
「你不是不接盤?」
陸安張了張嘴,語氣又軟了些:
「你說清楚怎麼回事。」
我看著他:「陸安,你喝醉酒之後做的事都忘了?」
「我只記得你送我回家。」
聞言我扶了扶額,直接回懟:
「是,我是送你去了酒店。」
「但抱著我不讓我走的人不是你?」
陸安一頓,滿臉錯愕。
良久後,他才堪堪憋出來一句:
「所以你就到處跟人說我死了?」
7
再去看醫生時,陸安態度十分堅定:
「醫生,孩子我們一定要保。」
醫生對陸安的身份持懷疑態度:「你是孕婦的?」
「老公。」
我用手擋著臉,沒想到陸安現在這麼直接。
「醫生,孩子還能不能保得住?」
「需要的話我們可以住院治療。」
醫生翻著我的病歷,良久後才嘆了口氣。
「回家臥床靜養就好。」
……
陸安確實把我照顧得妥帖,但態度卻依舊是冷冰冰的。
他送我回家,在路上忽然提起了結婚的事:
「重新準備一下婚事吧。」
這話說完,車裡的氣氛就在無形中陷入了尷尬。
我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上次逃婚,陸安應該恨死我了吧。
「彩禮、房子、財產,都可以轉到你的名下。」
「如果你媽媽有什麼不滿意的,我們再談。」
我側目看著他:「陸安。」
「我媽已經走了。」
陸安怔了怔,眼睛都睜大了些。
「什麼時候的事?」
我輕嘆了一口氣,望向了窗外。
「這次我家應該不會再獅子大開口了。」
「還有,婚事一切從簡就好,你不用上門訂婚。」
「具體哪天領證,等我通知吧。」
陸安把車停在了路邊,滿臉的冰冷。
看樣子是想起來了三年前我逃婚的事。
陸安看著我,一字一頓地質問:
「為什麼?」
「喬白白,我不配和你一起站在所有的親友面前?」
我垂頭長嘆了一口氣。
「不是不配,是我不想在婚禮上出醜。」
8
三年前我們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的時候,我家出了么蛾子。
一開始說得好好的,彩禮 20 萬,陪嫁 5 床被子。
對於嫁妝,我早就知道我媽不會給我太多。
不過沒關係,我畢業於 985 大學,我可以自己賺錢。
陸安也表示理解我:
「不就是 20 萬,能娶你就好。」
陸叔叔和陸阿姨歡天喜地地幫我們籌備婚禮。
但是到了結婚的前一個月,我媽不知道從哪聽說了陸安家裡有錢的事。
她開始獅子大開口:
「彩禮必須要 100 萬。」
「不然以後你妹妹結婚,咱們家拿什麼作陪嫁?」
我心裡早就已經涼了半截:「20 萬和 5 床被子還不夠嗎?」
我早就應該知道的。
說完這話,爸媽都炸了。
「你說什麼?」
「那可是你親妹妹,你就給她 20 萬、5 床被子作陪嫁,你讓她以後在婆家怎麼抬得起頭來!」
「我告訴你,沒有 100 萬,你別想從這個家門走出去!」
那時候我就有了退婚的意思。
但是陸叔叔和陸阿姨聽說後,也還是答應了。
我一路看著窗外出神。
現在媽媽不在了,結婚的事應該能夠順利一點吧?
「你到家了,想什麼呢?」
陸安清冷的聲音傳入耳畔,我這才回過神來。
「遲早也要結婚的,你住的這裡太遠了,過兩天搬來我那住吧。」
我想也不想地準備拒絕。
但是陸安又緊接著開口:「到時候讓我媽來照顧你。」
我抬頭看了一眼樓上的自己家。
也好。
畢竟喬鹿已經知道了我的住處,我不想和她有過多的糾纏。
只是我還得好好想想。
用什麼藉口才能把戶口本偷偷拿出來。
9
不過我還是小瞧了我的好妹妹。
才一進家門,她和老爸已經端坐在我家的沙發上了。
「喬鹿,這是你第二次私自進我家了吧?」
我冷眼看著沙發上的兩人,寒意從心底而起。
要不是這一家人,我何至於逃婚?
何至於讓我最愛的人在婚禮上鬧出彌天的大笑話?
喬鹿還沒說話,老爸就隨手抄起抱枕沖我扔了過來。
我雙手下意思地護著肚子堪堪躲過。
「喬白白!」
「從小到大老子算是白養你了!」
「未婚先孕,你丟不丟人!我們喬家的臉算是被你丟盡了!」
我冷眼看著他,不留情面地直接回懟:
「如果沒記錯的話,我三年前就和你們一家人斷絕關係了不是嗎?」
「哦對,現在除了戶口,我的一絲一毫都與你們無關。」
我撿起抱枕拍了拍:「什麼時候有空把我的戶口遷出來?」
「你想得美!!」
面前這個自稱是我父親的中年男人暴跳如雷。
喬鹿看著我笑得花枝亂顫。
明明很是可愛的兩顆小虎牙在她身上卻只襯得陰狠。
「姐姐,你急著遷戶口乾嘛?和野男人結婚嗎?」
「彩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