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琳的情況暫時穩定下來,張山川卻久久不能釋懷。
他不是Rh血型,那個女孩兒也不是Rh血型。
那麼只有一種可能。
琳琳根本就不是他親生的。
親子鑑定印證了猜想,琳琳果然與他沒有血緣關係。
當初的親子鑑定是那個女孩兒偽造的。
等到琳琳出院,張山川終於簽了離婚協議書。
從民政局出來,秦茹茹等在外面,兩人隨後就領了結婚。
秦茹茹趾高氣昂的拿著紅本本從我面前走過,好像撿到寶貝。
張山川一言不發的看著我。
秦茹茹順勢攀上他的胳膊,一舉一動間皆是炫耀。
「我那個地方住著太小了,想換個跟姜荊一樣大房子住。」
「等你生了我兒子就買。」
張山川邊說邊目光瞥向我。
故意當著我的面搭上秦茹茹的肩膀,完全是一副小孩子置氣的模樣。
我捂緊了包里的體檢報告單。
「祝你們幸福,白頭偕老,多生幾個兒子。」
「你不用羨慕,我們一定生的是兒子。」
我可以耐心等。
等他們兒子真的生下來,那時候才有真正的好戲看。
6
近段時間手上項目不少,我全部心思都撲在工作上。
一晃兩個多月過去。
參加拍賣會時,一抹熟悉的身影在旁邊坐下。
張山川眼下掛著明顯的黑眼圈,整個人看起來十分憔悴。
即便娶到了他理想中的賢妻良母,但似乎並沒有過上理想中的生活。
「姜荊,兩個月了,你到底鬧夠了沒有?」
婚都離兩個月了,他還以為我在鬧。
不等他話說完,身後傳來一道尖利的聲音。
秦茹茹挺著肚子一身名牌,脖子耳朵手指手腕,沒有一處閒著。
然而過多奢侈品的胡亂堆砌並沒有顯示出她貴婦的形象,反而顯得廉價。
看到我時,原本吊梢的眼睛更加狹細刻薄。
「你們都離婚了還來這裡幹什麼,拍賣會馬上開始了,我想要那副鑽石耳環。」
張山川臉上閃過不耐煩,卻沒有發作。
只是揮手讓她先坐回原來的位置。
秦茹茹卻攀上他的胳膊把人往回拽,邊拽邊捏著嗓子撒嬌。
兩人的動靜惹得周圍人頻頻回首。
張山川耳根到脖子都是紅的,沉著臉坐回原來的位置遇到熟人。
「張總,好久不見。怎麼搞的這麼憔悴,這還怎麼配得上我們大美人姜總。」
「現在我才是張山川的老婆。」
秦茹茹一句話,讓原本安靜的氣氛變得更加沉寂。
她主動笑著上前伸出手:「以後我們家山川還要你們多照顧。」
那人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閃身從秦茹茹面前錯開。
張山川伸手上前也被無視。
「哎呦姜總,好久不見又變漂亮了。我那兒新到了點兒澳洲龍蝦,有時間您一定得過去嘗嘗。」
我微笑著點頭示意。
那人開始介紹他新開的項目,完全當旁邊的張山川和秦茹茹兩人不存在。
拍賣會結束後,張山川提出送我回家。
被拒絕後擋在前面不肯讓路。
「阿荊,我有話對你說。」
「我耳朵落家裡了,聽不見。」
有人主動過來遞名片。
對方有些眼熟,曾經在我和張山川結婚之前追求過我。
他主動約我吃飯,絲毫不在意旁邊的人。
看我點頭應下,張山川瞬間變了臉色。
「你不知道他想幹什麼嗎,為什麼還要答應他?」
「他對我有意思想追我,我為什麼不能答應?你現在有什麼身份來質問我?」
張山川嘴張開又合上,眸底是無奈和疲憊。
「阿荊,你別鬧了好不好?」
「你是不是覺得我愛死了你,離了你就不能過?」
張山川眼神中多了幾分自信和得意。
「難道不是嗎,你得承認你還愛我不是嗎?」
我錯身繞開他。
「滾你媽。」
7
助理敲門進來,將一個包裝精緻的盒子放到桌子上,裡面是一對鑽石耳環。
看得出價值不菲。
是張山川讓人送過來的。
手機隨即響起。
「阿荊,今天中午一起出去吃飯吧,附近剛開了一家味道不錯的川菜館,我過去接你……」
不等他說完,我直接掛斷拉黑。
中午約了新的合作夥伴見面,地點約在附近新開的一家川菜館。
聽說對方是海歸金融碩士,年輕有為。
赴約時,張山川的車停在樓下。
見我出來,立即迎上來。
「阿荊,送你的鑽石耳環喜歡嗎?我特意託人從國外帶回來的。」
我把盒子扔在他身上轉身要走,被大力拉回來。
張山川臉上寫滿了不耐煩。
「姜荊你到底想要怎麼樣,哄了你這麼長時間,你就想這麼一直鬧下去嗎!?」
「我再說最後一遍,我們已經離婚了。」
說罷,我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
正翻看著菜單,頭頂傳來一道低沉磁性的嗓音。
「你好,我是裴楓。」
裴楓?
我猛然抬頭,撞上一雙帶笑的桃花眼。
「姜荊,好久不見。」
服務員拿了另外的菜單過來,裴楓隨手翻了翻點了幾道菜,恰好都是我愛吃的,還特意囑咐不要放香菜。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他是我爸朋友家的兒子,和我同歲,小時候玩兒還不錯。
高考完之後一家人搬去了國外,之後便很少聯繫。
也就在我結婚時見過一面。
裴楓說父母年紀大了忘不了根,一家人就又搬了回來。
他也打算以後在國內發展。
裴楓還跟以前一樣善於談笑,相處起來讓人感覺很舒服。
「姜荊!」
身後傳來張山川的聲音,陰沉著臉大步朝這邊走來。
8
「這位是……」
裴楓先是疑惑的看著來人,而後作恍然大悟狀伸手。
「前夫哥,你好你好。」
「……」
張山川臉色難看到了極點,拉著我就要離開。
另一條胳膊被從身後拉住。
兩隻胳膊被張山川和裴楓一前一後拉著。
「放手。」
裴楓手上用力將我拉至身後,整個人擋在我面前。
「你要帶我的合作夥伴去你哪裡?」
他身高目測185以上,180的張山川需要微微抬頭才能與之對視。
張山川再次伸手拉我被扼住手腕。
裴楓臉上依舊掛著笑,語氣卻是不容置疑。
「現在以你的身份,沒有權利替她做決定。」
都說兩個女人一台戲,其實兩個男人也能一台戲。
餐廳的人紛紛朝這邊看過來。
他倆不丟人我丟人。
「他是誰,姜荊你給我解釋清楚!」
「是誰都跟你沒有關係。」
不想跟張山川在公共場合糾纏,我拉著裴楓離開。
要丟人讓他一個人丟去。
「山川,你在這裡啊。這是你朋友嗎?」
秦茹茹湊上來,看到裴楓時眼睛亮了亮伸出手。
「你好,我是……」
裴楓挑眉:「前夫哥的小三姐?挺配的。」
不愧是他,即便長大了還是那麼毒舌,句句直擊人的痛點。
秦茹茹表情像吃了屎一樣。
「阿荊,我們換個地方聊。這裡太晦氣,感覺空氣都不清新了。」
張山川再次拉住我的手腕。
「山川我肚子疼……」
秦茹茹捂著肚子蹲下,張山川瞬間鬆開我去扶她。
「山川,你送我回家好不好?」
張山川看著地上的人,又面露難色抬頭看我。
我被裴楓拉著離開,塞進他的副駕駛。
他踩下油門,我沒問去哪兒。
將近開了半個小時,在森林公園停下。
高中時我懶得自己做題寫作業,周一早上都要提前叫裴楓出來,趴在森林公園的長椅上抄他的作業。
他嘴上嫌棄,卻每次都帶雙人份的早飯過來。
「你想嘲笑就嘲笑我吧,不用憋著。」
自打小學認識開始,凡是能嘲笑我的事情,他是一件不落。
秋天好起風,裴楓脫了外套披在我身上。
他點了根煙,拿在離我遠的一側。
「嘲笑你什麼,挑男人的眼光?」
他轉頭看我:「不過也確實夠差的。」
我和他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不知不覺坐到了天黑。
裴楓送我回去,上樓前我將外套還給他。
「穿著吧,夜裡怪涼的,明天再還也不遲。」
9
秦茹茹生了,是個男孩兒。
張山川辦了酒宴,恨不得普天同慶。
我收到喜糖,盒子裡面有嬰兒的照片。
這是秦茹茹在故意挑釁。
手機隨後收到定位消息,是他們舉辦宴會的地方。
——「自己生不出來,賞你個臉來看看別人的。」
我將秦茹茹之前發的照片和聊天一起打包,發給張山川公司每個人的郵箱算作賀禮。
又讓助理安排好車,換上最貴的衣服和首飾,出現在他們的酒宴上。
張山川看到我時先是驚訝,而後滿臉驚喜。
秦茹茹剛生產完,身體明顯不在狀態。
由於連續兩次無縫銜接的懷孕,她臉色蠟黃,皮膚暗沉。
不過二十歲出頭的年紀,便有了明顯的法令紋和雀斑。
連粉底都遮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