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我不明所以的聽到他說出這兩個字。
耳朵上被一隻微涼的手指撫上,聽到他又說了句:「女朋友,耳朵都紅了,還說不會對我害羞?」
我還沒反駁,他又道:「姜淺淺,你剛剛吃在吃陸弦的醋嗎?」
我從他的懷裡抬起頭,反問道:「孟言澈,你在吃我的醋嗎?」
「嗯,我確實吃他的醋。」他認真的表情不像是在說謊。
我看著他的眼睛,有點緊張:「你喜歡我?」
「對。」沒有一絲猶豫地回答。
我低頭,默念。
孟言澈一定是魔怔了。
孟言澈一定是魔怔了。
……
「走吧,我送你回宿舍。」
一路上,我不說話,他也不開口。
這好像是我們那麼多年,最安靜的一次步行。
以前要不是我和他邊走邊吵,要不是剛說兩句話就不歡而散。
終於,在漫長的路程中,我終於看到了宿舍樓。
我看了眼他,輕輕道:「孟言澈,就到這吧。」
他「嗯」了聲,罕見的沒有把我送到門口。
9
周五早上,我準備收拾東西回家看看。
我以為我再也不會有交集的陸弦,就跟個狗皮膏藥一樣,叫我下樓。
我幹著自己手頭上的事情,沒有理。
結果他不知道從哪裡借來的喇叭,在我宿舍樓下,大喊著我的名字。
「姜淺淺,你出來一下。」
「姜淺淺!」
「姜淺淺!」
「……」
我被叫得不耐煩,從宿舍里打了一盆水。
下去一見到他,就潑了他一身水。
「陸弦,你有完沒完?」
「淺淺,你終於下來了,對不起……」
陸弦沒有計較我用水潑他的事情,反而擺出一副受害者的姿態,讓人同情。
宿舍樓下,因為他的喇叭,早已召來了很多的同學。
這會看到這一幕,不是拍照就是錄視頻的對我和他指指點點。
我不用看都知道,此時別人都是偏向陸弦的。
「你到底想要幹嘛?」
剛拉黑陸弦的時候我心底還是有點難過的。
在看到陸弦一邊借著別的同學的號碼打電話挽留我,一邊在校園裡和丁月散步的樣子,對他的那點喜歡,早早地就消耗殆盡了。
「我……我只是想要你原諒我……」
陸弦想要牽我的手,我迅速躲開,嘴上也是毫不留情:「要我原諒你?我為什麼原諒你,你犯了什麼錯,需要讓我來原諒你呀?」
「我希望你不要拉黑我,我知道你喜歡我,我們可以在一起。」
陸弦一臉認真,但是我還是看到了他眼底的煩躁。
好似他說的這一切,都是在完成任務一樣。
我有點詫異。
丁月是怎麼把他傷害了。
沒來得及思考,我很快得到了答案。
人群中,丁月穿著艷麗的紅裙,一頭大波浪,大紅唇更是把她襯的嬌艷四射,連同周邊的其他學生,都成了她的背景板。
她停到我的跟前,語氣中帶著施捨:「陸弦我讓給你了,你離孟言澈遠點。」
我???
「這位大姐,請問您是在說笑嗎?」我有點無語,「還有,你要是有本事,就別讓我離孟言澈遠點,而是讓孟言澈離我遠點,懂?」
丁月沒有料到我會這樣答,她直接忽略我後面那句話:「你不是喜歡陸弦嗎?」
我看了眼她身後,臉色白了又白的陸弦,道:「這樣的垃圾,你喜歡嗎?」
她冷哼一聲:「我只喜歡孟言澈。」
知道陸弦是舔狗,但是沒有想到他那麼舔。
「哦,那你喜歡他就去找她呀,來找我幹嘛?」
「因為他喜歡你。」
「然後你找我,他就不喜歡我了?」
有時候真的搞不懂她們的腦迴路。
先不說孟言澈是不是真的喜歡我,就算是真的喜歡我,找我也沒有用呀。
丁月見和我說不通,眼神示意著陸弦上前。
他直接擋在了丁月前面,勸說道:「姜淺淺,我知道你喜歡我,正好月月喜歡孟言澈,你成全她,她成全了我們,多好的事情呀。」
我:「……」
除了無語還是無語。
他還真的是個邏輯小天才呢。
「你和他在一起是沒有結果的,沒有人比我更了解他了。」丁月嘆了口氣,「別看現在你們挺好,其實我是孟言澈心底的白月光,他一直都忘不掉我。」
「現在糾纏你,說喜歡你,全部都是為了氣我,讓我吃醋。」
「他的心底自始至終只有我。」
丁月很自信。
如果孟言澈不是和我從小一起長大的話,如果孟言澈的媽媽沒有天天在我身邊吐槽他性取向不正常的話,我可能就信了。
真的。
不過還是說,孟言澈的桃花還挺多。
我偷偷給孟言澈發了信息,然後忍住笑意:「同學,你們是什麼時候在一起的?」
這話沒有什麼意思,純純的就是我想要吃瓜。
10
「去年我就和他在一起了。」丁月撩撩自己的碎發,「還是他先追我來著呢。」
「這個我知道,當時確實是孟大校草追她的,還給她買衛生巾。」
「對,我還記得,當時運動會的時候,還幫丁月買水呢。」
「嗚嗚嗚,原來我磕的cp都是真的,圓滿了。」
……
周邊越來越多的聲音,弄的我心裡都有點不自信了。
我怎麼記得當時是我突然來了姨媽,孟言澈讓我先去廁所等著,讓人給我送進來的呢?
難道他後來又給其她人送了?
運動會買水,不是孟言澈和我打賭輸了,專門給我買的嗎?
我還在糾結是與否,孟言澈的聲音就傳進了我的耳邊:「怎麼啦?」
他的聲音還有點喘,滿頭的汗水,一看就是從很遠的地方跑過來的。
我指了指站在我前面的兩個人:「你的情敵和你的前女友。」
他一愣,抓住重點:「我的前女友?」
「是的呀!」
「我沒有前女友。」
孟言澈說得坦然,對著我又重複了一遍:「姜淺淺,我沒有前女友,也從來沒有談過戀愛。」
別人說這話,我可能會保留遲疑的態度。
但他說,我信。
「阿澈,你……」丁月不可置信,眼淚跟珍珠般的從臉頰下划下來。
陸弦心疼地擋住丁月的視線,溫柔道:「月月,他不喜歡你,我會一直喜歡你的,也會在你的背後,一直默默陪伴你。」
我:「……」
這場鬧劇,還是在我爸媽的催促下結束。
從宿舍里拿完東西下來,我發現孟言澈還在原地等著。
我想偷偷避開他,可他的眼睛就像是在我身上裝了定位一樣。
我怎麼躲,他都能準確地看到我在哪裡。
無奈,我只好跟著他並排走。
他嫻熟的拿過我手上的行李箱,不經意的道了句:「剛剛和叔叔阿姨說過了,和你一起回去。」
我點頭,常有的事情。
他看了我一眼,輕咳了聲:「可能……嗯……還要在你家住。」
我以為我聽錯了,又問了句:「你說什麼?」
他不厭其煩:「我說,我要住你家。」
「你要住我家?你家呢?」
「我父母不在家。」
「那你住我家幹嘛?」
「就是突然想念叔叔阿姨的手藝啦。」
說完這句話,不等我再有動作,拉著我的行李箱,就快步走進了停在校門口的車裡。
11
對於孟言澈的到來,我爸媽是舉手歡迎的。
比對我這個親生的還親。
在家裡的相處,我也忘記了孟言澈在學校里說喜歡我的事情。
我們好像又恢復了從前,但有一點不一樣了。
就是和他不吵架了。
還能安安靜靜地呆著。
「淺淺,明天周日,我和你爸爸已經約好出去玩了。」
「你和小澈在家餓了可以點點外賣吃哈。」
坐在沙發上,嘴裡的葡萄還沒塞進去,就聽到這麼一句話。
腦海里第一個想法是,又要和孟言澈單獨相處了?
我餘光撇了眼孟言澈,他呲著大牙,一副乖寶寶的模樣,對著我媽說道:「好的,阿姨,你們儘管玩,淺淺我會照顧好的。」
我翻了個白眼。
就他,還照顧我?
……
「想吃什麼告訴我,我做給你吃。」
孟言澈滑著手機,他沒有特意避著我,手機上的畫面清晰可見。
是做菜的教程。
我果斷搖頭:「我點外賣。」
他輕笑了聲,坐在我的旁邊,收走了我手上的手機:「淺淺,你是不相信我嗎?」
講真的,我從來沒有不相信他。
「不相信也沒辦法,我以後就是給你做一輩子飯的人。」
爸媽走了,他膽大了。
不過,孟言澈確實在做菜方面是有些天賦在身上的。
五菜一湯,做的像模像樣。
端上桌的時候,我都不敢相信是他做的。
「嘗嘗?」
在他期待的目光中,我夾起一個可樂雞翅,毫不吝嗇的誇了句:「好吃。」
「好吃多吃點。」
一頓飯,他沒吃多少,全部進了我的肚子裡。
打了個飽嗝,滿足感包圍著我的全身,我不由的感嘆道:「孟言澈,誰要是嫁給了你,還真是享福了。」
說完,我就後悔了。
這嘴真是該啊!
話已經說出口,根本沒法收回。
他收拾碗筷的動作一頓,目光溫柔:「這福氣給你,你要不要?」
話音在我的耳旁迴旋,腦海里閃過和孟言澈從小到大的零零碎碎。
好像,和他這個人在一起也不錯。
「沒事,姜淺淺。」
「我有的是時間等你,不用那麼著急回答。」
「畢竟那麼多年都等了,也不差後面幾年……」
他最後那句話說的是那樣的輕,那麼的小。
我還是聽到了。
內心波濤洶湧,腦海里雜亂無章。
他說,他等了我那麼多年……
小時候,身邊的大人,常常開玩笑說讓我長大後,嫁給孟言澈。
當時的我一心只想要超過他,根本就沒有想那麼多。
也從來沒有想過,我和他會發展成為那種關係。
喜歡他嗎?
我試著問自己。
好像說沒有一點好感是不可能的。
我沒有說話,不知所措的躲回房間。
12
夜已深了,我翻來覆去地在床上睡不著。
腦海里無限迴蕩著剛剛他說的話。
「沒事,姜淺淺。」
「我有的是時間等你,不用那麼著急回答。」
「畢竟那麼多年都等了,也不差後面幾年……」
孟言澈他到底喜歡我什麼?
我腦袋想炸了,都沒有想到。
他要是喜歡我,為什麼總是和我拌嘴?
他要是喜歡我,為什麼總是不拿正眼看我?
他要是喜歡我,為什麼總是干任何事情都要壓我一頭?
在不斷的洗腦暗示下,我漸漸有了睡意。
結果不知道是誰發來的信息,手機不停的震動。
我生無可戀地打開,是一個叫【月亮高高掛起】的人發的簡訊。
五條信息,五張照片。
【姜淺淺,你喜歡的人在我的懷裡】
【難受嗎?】
【做人要點臉,我和孟言澈的感情不是你能比的,我勸你離孟言澈遠點】
【他是我的】
【也只能是我的】
看著這些信息,我陷入了沉思。
照片上丁月的上半身裸露著,陸弦趴在她的胸前,擋住了那片春光。
後面的幾張照片,除了兩人的牽手照,還有親吻的照片。
說她不是真愛吧,那些簡訊確確實實是在威脅我。
說她是真愛吧,現在身邊還依偎著個男的。
我沒有回覆,轉手截圖發給孟言澈,然後就是拉黑刪除一條龍。
孟言澈也不知道是不是一直盯著我的聊天框,信息剛發過去就是秒回。
【抱歉,我會處理好的】
我:【還從來沒有見到你那麼客氣】
【是有點生分了】
【那女朋友我想你了,可以見見你嗎?】
還沒來的及把打的字發他,門就被敲響。
一個激靈,我從床上頭疼的坐起。
不然裝睡吧……
想法還沒實施,就被他無情的打破:「姜淺淺,我知道你沒有睡覺哦!」
「所以,不要給我裝睡。」
我:「……」
不愧是我多年的死對頭。
「幹嘛?」
我盯著雞窩頭,雙手環胸,讓自己顯得有氣勢些。
只見他搖了搖手裡的車鑰匙,「看你心情不好,帶你出去轉轉?」
我示意他看看手錶。
現在馬上就要十二點了,天都黑透了,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麼。
「不晚,走吧。」
我搖頭。
「求你……」
轉身,關門,換衣服。
六分鐘後,我坐在了他的副駕駛上。
路上沒有什麼人,打開車窗,冷風吹的我也清醒了很多。
我們默契的一路都沒有說話。
半個小時後,終於到達了目的地,海邊。
我稀奇的看了他一眼。
沒想到他竟然一直記得我想要來這個地方。
「可以牽你嗎,姜淺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