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虐文女主,富二代男主說我是只配拿錢打發的舔狗。
我當著所有人的面掀了桌子。
「當初你說你沒有男性自尊,雇我當舔狗撐場面,現在感覺和我混熟了是吧?你自己看看都多久沒給我發工資了?」
男主被我罵懵了:「你不要胡說八道……」
第二天學校論壇熱帖:男主富二代人設崩塌,化身老賴欠錢不還!
1
我穿成了虐文女主,任務是讓她翻盤逆襲。
男主何方喝得半醉叫我去接他,我冒雨去了,飯桌上其他人鼓掌叫好。
「何少馭妻有方啊!這麼大的雨,嫂子說來就來?」
「嫂子別著急,快坐下歇歇。」
何方鄙夷地看著我,開口道:「什麼嫂子,舔狗一條,讓你來你還真來啊?」
他身邊的白月光蕭悅眉眼彎彎,「好啦,別欺負姐姐了,快讓她回去吧,這麼大的雨,凍感冒了怎麼辦?」
呦,把我當狗遛呢?
何方嗤笑一聲,「怕什麼,反正她也是為了錢才貼過來的,給點錢就打發了。」
蕭悅一撩頭髮,細白的小手撐著下巴,眨巴眨巴眼睛道:「這也不怪她呀,我們家裡是我媽媽管錢,姐姐的花銷由叔叔負責,叔叔賺得又不多……」
原著里,女主和白月光是重組家庭的姐妹,女主爸爸是空有臉蛋的軟飯男,白月光媽媽是女霸總。
女主處於食物鏈最底端,怪不得要我幫她逆襲。
何方從錢包里拿出一疊錢,指著面前的飛天茅台對我說:「把這瓶酒喝了,這些錢給你,怎麼樣?」
我後退一步,震驚地看著他。
「何少,你是不是喝多了?這點錢夠幹什麼的?」
何方眉頭一跳,「你說什麼?」
他上下打量我,想必以為這又是什麼我吸引他注意力的小妙招。
我抖抖身上的雨水,拎把椅子在他對面坐下。
「咱倆當初說得好好的,你為了證明自己的魅力讓我給你當舔狗,咱倆之間就是純粹的僱傭關係,但是你都幾個月沒給我發工資了?就說今天,冒雨來找你給你撐場面,加班費十萬總要有吧,喝酒傷身,額外補償我算五萬很便宜了吧?蕭悅也在,她那個嘴猶如糞坑一樣,我要忍受她的語言羞辱,精神損失八萬八很公道吧?結果呢?」
我伸手拿起他剛剛準備遞給我的錢,唰唰唰數了起來,十個指頭數出殘影。
「兩萬塊不到,你打發叫花子呢?你當初求我幫你裝逼的時候你怎麼說的,嗯?你說你從小到大都很自卑,男性魅力不足,必須雇個舔狗才能重拾自信,我看你可憐才答應下來,你這人怎麼這樣啊?」
包廂里安靜一片,落針可聞。
我腦袋裡一道女聲顫抖著響起:「你、你怎麼可以這樣說他?你這樣子讓他以後怎麼做人啊!」
我說:「我要是不這樣說,就被他當狗遛了,沈澄,你很喜歡被人當狗遛嗎?」
沒錯,原女主的意識仍在,但她無法掌控這具身體,只能在一邊干著急。
何方抖著手指向我,「你抽風了嗎,胡說八道什麼?明明是你自己犯賤,主動貼上來的!」
我笑了,對沈澄說:「喂,聽到了沒,人家說你犯賤呢。」
沈澄聲音發虛,「他只是被你惹急了而已。」
我:「哦?那之前你沒把他惹急,他好像也罵過你不少次犯賤啊。」
沈澄執拗道:「慢慢他就會明白,誰是真心對他好的,我們從小就認識,沒人比我對他更好。」
我:「那不如咱們打個賭?一個禮拜之內,我讓他主動回頭找你,敢不敢賭?」
沈澄:「那你可千萬不要再激怒他了,他自尊心很強的,等會兒回去你好好哄哄他,給他煮鍋醒酒湯,從衛生間裡拿個泡腳包,給他泡泡腳,他說什麼,你受著就是了,還有……」
她絮絮叨叨,我無心再聽,只盯著何方。
「何少,我看出來了,你想賴帳是吧,好好好,買賣不成仁義在,但是我有句話不吐不快。」
我環視四周,對安靜如雞的吃瓜群眾說:「你們和他玩兒的時候小心點,這小子人品不行,欠錢不給。」
何方:「……」
我伸出一根手指,隔空戳他的額頭,一字一頓,「欠錢不給,屁股朝北。」
在眾人鄙視的注視中,何方崩潰了。
我扭頭就想走。
他起身一把抓住我,慌亂道:「你給我回來!」
我橫眉冷對,「幹什麼幹什麼,惱羞成怒和我動手是吧?當初你說你沒有男性魅力,我還讓你別太自卑,現在一看你小子還挺誠實,你個 low 逼,放開我!」
何方整個人都要不好了,結結巴巴地解釋:「我、我沒有!你胡說什麼?」
蕭悅起身,皺眉看著我。
「你胡說什麼?明明是你總纏著阿方的!這麼多年了,他討厭你,你看不出來嗎?」
我說:「嗐,還不是為了在你面前裝逼,他在你面前老自卑了,你知道他為什麼總想虐我嗎?因為他說我和你七分像,天天拿我當角色扮演搞代入呢,他表面虐我,其實是在虐你,這個男的心理陰暗得很,你小心了。」
何方臉色漲紅,猛地摔了酒瓶,怒道:「你給我滾!」
我摔門就走。
2
我沒有回宿舍,而是來到了何方家裡。
何方給了我鑰匙,方便我平時來給他當保姆。
我舒舒服服洗了個熱水澡,掏出何方的貴价護膚品,給自己保養一番,靠在沙發上閉目養神。
沈澄急得不行,「他最討厭別人隨便動他的東西了,你快點恢復原樣,別讓他看出來啊。」
我伸出一根手指,在空中揮了揮。
「他是最討厭你隨便動他的東西,蕭悅動的話,他求之不得,這些東西都是你上趕著給他買的,我用用怎麼了?」
沈澄無法反駁,又低聲絮叨:「等會兒他回來,你千萬別和他對著干……」
過不多時,何方回來了。
他沒料到我在這裡,當即氣得砸碎了一個花瓶,指著我破口大罵。
「瘋子,神經病!你趕緊給我起來,去給悅悅解釋清楚!」
我說:「多少錢?」
何方愣住。
我耐心重複,「要我幫你做事,可以,給錢就行,你打算給我多少錢?」
何方面目扭曲,「你還敢和我要錢……」
我一拍手,「誒,我這個人的配得感可是很高的,你懂不懂什麼叫配得感,就是我覺得什麼好東西配我都綽綽有餘,我很金貴,想白嫖我給你辦事?夢裡想吧。」
何方不可置信地打量我,過了半晌恍然大悟,「我耐心有限,沈澄,你再作妖我也不會對你感興趣的,你不要和我搞這些小把戲!」
沈澄也急了,「你見好就收吧,不要真的讓他誤會了。」
我打了個響指,從指縫裡變出一張撲克牌。
「這才叫小把戲,懂?我剛剛在和你談正事,你打算花多少錢雇我給你繼續當舔狗?」
何方臉色鐵青,但女主的舔狗形象過於堅挺,他又重複,「你再折騰,我也不會看上你,只會越來越討厭你!」
我說:「我時間很寶貴,一句話,同意或者不同意,誰有功夫跟你這兒耗。」
何方脾氣也上來了,「那你就滾,最後還不是哭著回來求我!」
我施施然走了。
第二天何方哭著來找我。
「你往表白牆上亂寫什麼?快刪掉!」
我說:「那你求我。」
3
我確實沒想到何方會哭,他強忍著不哭但眼淚狂掉的樣子還挺燒的。
男人脆弱時自動去油,所以我今日心平氣和,想抽他的衝動沒有昨天那麼強烈。
我說:「別哭哭啼啼的,有事說事。」
何方拍桌子,「你趕緊把那些東西給我刪了!」
「你又知道是我投的了?」
「某 H 姓富二代雇女同學當舔狗還不給錢。」何方把手機懟到我臉上,「除了你還有誰會寫這種東西?」
我說:「誒那可不一定,昨天吃飯的時候那麼多人都看著呢,你也知道這些人,嘴巴松得像我太奶奶的棉褲腰一樣,還不是前腳聽後腳說,你和我在這裡叫叫叫有什麼用。」
說完我端起馬克杯喝了一口咖啡,抽出手機刷表白牆評論。
「呦,大家怎麼搞的,像是你的生死仇人一樣,嘴巴淬了毒啊,罵這麼狠。」
何方崩潰了。
可以理解。
他是私生子,親生父親只給錢不給愛,親生母親也不稱職。
他本來就是一個內心脆弱敏感缺愛的男的,從小到大內核都是不牢靠的。
原主給他當舔狗,他表面嫌棄,但他們的關係能維持這麼久,肯定是因為他也很需要這段關係來獲得安全感。
但那和我有什麼關係呢?我的同情和愛只會給我自己。
我只會對自己母愛大爆發,憐愛如火山噴發。
本寶寶和這個智障男的坐在一起喝咖啡,真的是可憐死了。
我切出表白牆,打開前置攝像頭,慢悠悠給自己補了個口紅。
何方又拍桌子,「你到底怎樣才肯解釋清楚?大不了我承認你是我正牌女友還不行嗎?」
沈澄大喜過望,「你快答應啊!」
我一杯咖啡潑在何方腦袋上。
「誰要給你這種狗東西當女朋友,你想得倒美。」
沈澄:「……」
周圍人議論紛紛,有人認出他是表白牆的男主角,掏出手機偷拍。
何方手忙腳亂拿紙巾擦臉,氣得渾身發抖,「那你想怎麼樣?」
我說:「你給錢,我辦事,勞務報酬,明碼標價。」
何方認清現實,咬牙道:「多少錢?」
「你大少爺的面子值多少錢?」
何方沒想到我會這麼說,明顯愣了一下,迅速調整好表情,「十萬塊夠了吧?」
我哈哈大笑,拍拍他的肩膀。
「沒錢就別學人家擺闊,十萬塊就想平事,哎呦,你也就是欺負我讀過書素質高,要不然褲衩子都給你罵飛了。」
說罷,我拎著自己的帆布包,像拎著愛馬仕,昂著我的小腦袋瓜就走了。
4
表白牆再度更新。
舔狗演員討薪不成,怒潑老賴咖啡。
還真不是我發的,誰知道當代大學生這麼愛八卦,我也很意外。
何方第二次來找我的時候,明顯老實了很多。
他開門見山,「你要多少錢?」
我敲了敲桌子,「你能拿出來多少錢?」
何方:「……一百五十萬不能再多了!」
我點頭,「一百五十萬,我去幫你和蕭悅解釋,說我對你愛而不得,所以詆毀你。」
何方面目扭曲,「就對她一個人解釋?」
我攤手,「她不是你白月光嗎?你們的愛情值這個價啊,不行我走人了,別煩。」
何方把我按住,遞了張卡給我。
我又把卡推了回去。
「不要你的卡,你給我轉帳,1314520,備註『沈澄我永遠愛你,自願贈予』,這是咱們在一起兩周年的禮物。剩下的去給我取現金。」
何方咬牙,「……行。」
其實我倒不覺得他有那個腦子反手把我送進去。
但我倆這個關係,我必須得防著他。
沈澄圍觀全程,目瞪口呆。
「你怎麼可以勒索他呢?」
我說:「他可以踐踏你,我為什麼不可以勒索他?」
沈澄:「他……他對我不好,只是因為他還不成熟,看不清自己的心,總有一天他會知道,我才是最合適他的人。」
我笑了,「他對你不好,只是因為覺得你不配,就這麼簡單,你看,我告訴他休想占便宜,他就知道讓我做事要花錢。只靠你倒貼,他怕是一輩子都不會明白這個道理。」
沈澄還想說什麼,但看著帳戶餘額,啞口無言。
過了半晌,她才說:「這些錢你不要亂花,過段時間就是他的生日,留著給他買禮物吧。」
我反手就開始逛淘寶,然後一鍵清空購物車。
沈澄震驚,「你買這麼多東西做什麼?」
我說:「你喜歡倒貼那是你的事,現在我掌控這具身體,那我可不能讓自己吃虧,錢是我憑本事勒索來的,別吵。」
說罷我約了個皮膚護理,出門直奔商場購物,又高價做了個頭髮護理。
我站在鏡子前給自己補口紅,沈澄訥訥道:「挺、挺好看的。」
「好看也和你沒關係,完成任務之前我要把錢都花光,等我走了,你繼續倒貼何方,維持之前的老媽子樣兒吧。」
沈澄:「……」
當天晚上,何方約蕭悅吃日料,中途打電話喊我過去。
我正在圍爐煮茶美美拍照,聞言喝了口養生茶,說:「出場費多少?」
何方哽住,半晌才說:「什麼出場費?」
「你給的錢,是我對蕭悅解釋的錢,我大晚上跑去見你們難道免費?好好的床我不躺,憑什麼屁顛屁顛出門去見你,你臉皮別太厚行嗎。」
何方:「你……你別太過分……」
「你別太過分好吧!」我怒喝一聲,「真是笑臉給多了慣得你不知道東南西北,咱們什麼關係,你對我呼來喝去?本寶活著是為了享福的,你喝了幾斤馬尿啊,敢把本寶當女僕使喚?」
何方沉默片刻,咬牙道:「給你五萬好了吧?趕緊來。」
「回來吶?回來吶?」我敲桌子,「這都幾點了,回來宿舍肯定關門了,你讓本寶睡大馬路啊?去的時候五萬,回來六萬,趕緊打我支付寶,酒店開房的錢單獨報,不報白牆掛死你,狗東西。」
兩分鐘後支付寶收到轉帳十一萬,這次何方挺上道,沒用我提醒就備註了自願贈予。
沈澄:「他怎麼給錢給得這麼痛快?」
我說:「犯賤嘛,正常的,好好說話不聽,罵幾句就乖了。」
沈澄若有所思:「原來我掏心掏肺和他說那麼多話,都沒說進他心裡嗎?」
我讓她自己琢磨,打車去了何方給我的地址。
何方和蕭悅正在吃壽司。
走到蕭悅面前,我居高臨下地說:「你倆吃飯怎麼不告訴我。」
蕭悅小嘴抹了糞,一開口就是髒字。
「你個賤人過來幹什麼?窮瘋了吧,為了錢連臉都不要了,你不是他雇的舔狗嗎?我們吃飯關你什麼事。」
我一巴掌拍在何方腦袋上:「你和她說我們是什麼關係!」
何方捂著腦袋一臉懵:「什麼關係?」
「我對你愛而不得,想強取豪奪你,就這關係。」我冷哼。
何方跟不上節奏,愣愣點頭,「啊,對,就這關係。」
蕭悅狐疑,「那你幹什麼說他花錢雇你?」
我說:「咋了,我們霸道屌絲是這樣的,得不到就詆毀,你看你那天不是信了嗎?競爭對手又少一個。」
蕭悅:「……」
她看看何方,但無論如何都找不出之前的優越感。
「阿方,我討厭她,你讓她以後別來煩你。」
何方鸚鵡學舌,「你以後別來煩我。」
我敬業地說:「你想得美,做鬼也不放過你。」
然後我扭頭就走,去附近的五星級酒店開房。
半夜的時候我接到何方電話,他鼻音很重,問我在幹什麼。
沈澄激動萬分,「他是想和我談心嗎?他第一次用這種語氣和我說話呢!」
我對著電話說:「哦,你和蕭悅告白不成又要死要活了,我是你情緒垃圾桶啊?你有好事兒怎麼不想著和我分享呢?我欠你的?」
這一次何方很上道,他脆弱地說:「我給你錢。」
沈澄:「……」
5
何方打了錢,並沒忘記備註「自願贈予」。
收到錢,我語氣和緩,「你想說什麼,說吧。」
何方開始絮絮叨叨,說一些我早就知道的劇情。
他身為私生子,眼睜睜看著原配帶人殺上門,圍著他媽媽打耳光,讓他小小年紀就留下心理陰影。
後來他媽媽上位,他搬去爸爸家裡住,但被周圍的小孩排擠,只有蕭悅站出來幫他說話。
我一言不發,安靜地聽他絮叨,腦袋裡的沈澄已經泣不成聲。
說完了自己的童年陰影和人生傷痛,何方長嘆一口氣。
「沈澄,我知道你最近鬧出這麼多么蛾子,是生氣我這麼久以來一直忽略你,我想了想,其實你對我也很好,或許我可以給你個機會,咱們倆試試。」
沈澄停止哭泣,有些激動地說:「快說你願意!」
我坐起身,擰開礦泉水喝了一口,清了清嗓子。
然後,我無比清晰地說:「你哪來那麼大的臉敢讓我接盤?當我是撿垃圾的?」
何方惱羞成怒。
「沈澄,你別給臉不要臉!」
「給臉不要臉的人是你吧!」我冷笑,「撒泡尿照照自己,你有什麼值得我喜歡的?長這麼大了連襪子都不會洗,一學期最少掛四科,跑個一千米累成狗,德智體美勞樣樣都拉,你憑什麼以為我會接你的盤?」
「那你、你還不是給我當了這麼久的舔狗!」
我淡定地說:「現在連我這個舔狗也沒了,何方,你完了,我不要你了。」
何方:「……」
沈澄:「……」
過了半晌,何方才說:「你真這麼想我的?」
沈澄急了,「不是啊!」
我無情地說:「何方,你也很清楚,自己到底有多垃圾吧?你要是真有自己以為的那麼好,為什麼蕭悅拿你當魚養,死活不同意和你在一起?」
何方被我戳中死穴,嘴硬道:「她只是礙於我的出身……你以為她是你嗎?她媽媽管她很嚴的。」
「這話說得,我倆算是一家的,她家教嚴,我也不是垃圾回收站啊。」
何方破防了。
「沈澄,你以為自己有多好嗎?你之前拚命舔我還不是看我家有錢?還喜歡裝賢良淑德,你知不知道每次你倒貼的時候,我都恨不得一巴掌打在你臉上?要不是你這麼主動,你以為我會搭理你?長得一般,性格無趣,幹什麼都笨手笨腳的,帶出去丟死人了。」
我哈哈大笑,「你不搭理我,干什么半夜三更打電話給我,還說讓我和你試試?想讓我接盤不成,惱羞成怒開始人身攻擊了?來,我教你到底什麼叫人身攻擊。」
「何方,聽好了,你不要再往朋友圈裡發自拍了,沒人會以為你是什麼玩世不恭的富二代,因為你的每張照片都像夜場少爺上工——還是最便宜的那種,就你這樣的,敢吃我一口果盤,我真的會把你的頭打掉。」
何方:「……」
不等他說話,我直接掛了電話,利索地關機。
我以為沈澄會生氣我罵了她喜歡的人,但她沒有。
她只是哭。
「原來他是這麼想我的嗎?」沈澄一邊哭一邊說。
「他要是覺得你好,早就主動和你在一起了。他又不傻,放著他覺得好的不要。」
沈澄哭得更凶,像小狗打嗝。
我嘆了一口氣,緩和了語氣,「狗男人的話,幹什麼放在心上?」
沈澄突然「哇」的一聲嚎啕大哭,嚇了我一跳。
「我知道大家都是這麼想的!連我爸都說我討人嫌……」
等她哭夠了,我緩緩開口。
「沈澄,你知道你的問題出在哪裡嗎?」
沈澄抽泣著說:「知道,我太笨了,什麼都干不好,總是給身邊的人丟臉。」
我無奈地說:「不,你的問題是總從自己身上找原因,明明是你爸為了討好有錢的老婆,不敢對你太好,甚至下手打壓你,你怎麼就把那些話當真了呢?」
說完,我打開手機搜了一段視頻。
是初二那年,沈澄在學校晚會上彈鋼琴。
少女梳著高馬尾,身形纖細,背挺得很直,像剛學會振翅的天鵝。
聚光燈下她眼神專注,眸子燦若繁星。
「記得嗎?這場晚會以後,蕭悅氣你大出風頭,她喜歡的男生給你遞情書,在家裡陰陽怪氣了很久,你爸為了討好她,停了你的鋼琴私教,把你的鋼琴賣了。」
我又翻出沈澄早就不用的微博,找到幾年前她的一張自拍。
不施粉黛的少女站在校門口,抱著一摞書笑得明媚,臉上兩個小酒窩。
「你這張自拍火了,轉發過萬,網友說你是氧氣女神,蕭悅嫉妒得要死,和你爸告狀,造謠你早戀,你爸停了你的零花錢,把你買的化妝品都扔了。」
我又翻出朋友圈裡,她爸爸今年發的家庭合影。
蕭悅穿著新裙子光彩照人,手腕上的卡地亞閃閃發亮,沈澄穿著運動套裝,表情拘謹,眼神黯淡。
在這種環境下長大的沈澄怎麼會不缺愛,她當然對愛有渴望。
她之所以喜歡何方,是因為她覺得,對方與自己,有那麼些微妙的同病相憐。
但她早已被搓磨得不懂如何得到愛。
她認為自己能得到愛的唯一方法,就是把所有的愛都給出去。
做舔狗受虐並非她的本意,她只是覺得珍貴的愛,就是需要歷盡千辛萬苦才能得到。
但她忘記了自己只要做好自己,就有資格得到很多愛。
我把這些細細與她說了,腦海中的沈澄逐漸停止了哭泣。
我閉上眼睛,能看到她把自己關在小黑屋裡縮成一團,眼睛腫得像兩個爛桃子。
沈澄,你還覺得剛才何方對你的評價有可信度嗎?
沈澄抽泣一下,悶悶地說:「……應該沒有,吧。」
我笑了一下,知道這就是她轉變的開始。
我占用她的身體讓她逆襲,不算真的逆襲,讓她自己改變想法才是。
6
那天之後,沈澄不再攔著我花錢,反而會和我商量,自己適合什麼樣的衣服和妝容。
我辦了健身房年卡偷懶不想去,她還鼓勵我不要浪費。
逐漸地,我發現沈澄對這具身體好像恢復了一些掌控。
但她還是沒什麼自信,只說:「你做得比我好。」
我怒了,「這是你的身體你的人生!你以為玩兒網遊找代練呢?」
於是我報了鋼琴課,讓沈澄滾出來上課。
重新掌控身體的沈澄很開心,第一次彈琴的時候她還開心到哭了。
老師誇她彈得好,說這幾年耽誤了,太可惜了。
我還在想怎麼安慰她,她自己倒寬慰老師:「不可惜,什麼時候開始都不晚。」
她瘦了一圈的小臉被太陽照亮,熠熠生輝。
我開始做自媒體,分享日常 vlog,以「有點小錢女大學生日常」出圈。
粉絲都是同齡女生,喜歡看我每天逛街、上課、購物、開箱、探店。
很快我就接到了廣告,帳號開始盈利,用閒暇時間出去旅遊攢素材,記錄自己的花錢日常,然後賺更多的錢。
沈澄看著餘額又激動又佩服,「你怎麼這麼厲害呀?」
我說:「大家愛看的是你的臉,會彈鋼琴這個點很吸粉,也歸功於你,我懶得剪視頻的時候都是你來,有的腳本也是咱倆一起商量出來的,你怎麼只誇我不夸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