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觀的群眾有些看不過去了。
「人家雅明好端端的變成這樣,不也賴你那個寶貝女兒麼?」
「是啊,惡人先告狀,什麼東西啊。」
「還想讓自己的大女兒給小女兒背鍋,當父母的能偏心到這個地步,我還是頭一次見呢。」
13
他們想跑,卻又沒地方跑。
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徐雅明牽著我妹,繼續一桌又一桌地敬酒。
我妹被罐的爛醉如泥。
我爸媽坐在椅子上哭得泣不成聲。
望著眼前這一幕幕,我只覺得嘲諷。
就因為妹妹比我會講話,比我會哄爸媽開心,所以在爸媽眼裡,我無論做什麼,都比不上我妹的那幾句話。
讓我嫁給潘斌龍開始,我就已經還清了他們的恩情了。
這一次,我誰都不想幫,我只想幫幫我自己。
剩下的日子裡,我只想過自己想過的生活。
爸媽一夜之間白了頭,著急忙慌過後才想著要跟徐家談條件。
雙方父母都坐在了一起。
我媽率先開口,「雅明啊,求你了,就讓瑤瑤撤銷這段婚姻吧。」
我笑了笑,我媽甚至都沒說讓他們離婚,而是說的撤銷。
都到了這個時候了,還想著占便宜呢。
我爸紅著眼,「我們家瑤瑤還年輕,你們就放過她吧!」
徐母還是不為所動,就仿佛無論我爸媽說什麼,比起其他,她還是想要我妹這個兒媳婦兒。
可我沒想到我媽為了我妹竟然能跪了下來。
她將頭磕得砰砰直響,「求你了,你們想要多少錢我都給你們,求你們了!」
14
後面發生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因為我已經回城裡了。
我必須要在爸媽處理好這件事之前離開那個地方。
不然,他們不會放過我的。
畢竟,是我親手把他們最愛的女兒拽入了深淵。
聽說我妹鬧過幾次自殺,都被徐雅明阻止了。
我爸媽也天天都跪在徐家門口,求他們離婚。
為此,徐家連夜搬了家。
就算爸媽報警,也被徐母一句這是人家小兩口的私事給打了回來。
爸媽救妹妹不成,所以又找到了我。
他們把這一切都怪在了我的頭上。
我媽的胸脯劇烈起伏,手中的拳頭緊握,顯然是忍耐著心中的怒氣。
她說,「瑤瑤是你的親妹妹啊,你怎麼能這麼害她啊!你怎麼就是不想讓你妹妹好過呢!」
我笑了,「到底是誰不想讓誰好過?你們撕掉我錄取通知書的時候想過我嗎?你們讓我出去打工供謝瑤瑤讀書的時候,想過我嗎?你們大年三十把我趕出家門的時候呢?想過我嗎?你們都不想讓我好過,我憑什麼又要考慮你們啊?」
我媽聽聞我這話,似乎更加生氣了。
她沖了過來,和我扭打在一起,她一邊打一邊罵,「 你這條命都是我給你的,我讓你做點兒事怎麼了?你怎麼就這麼不知好歹呢!」
從前她打我的時候,我都拚命忍受,所以才會委屈自己這麼多年。
可現在,我不想忍了,因為有些人,她就是賤,她就是單純為了揍你而出氣。
所以我還手了。
15
我媽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嘴裡大罵著我不孝,我不配當人。
我冷眼看著她,現在就哭?
那以後怎麼辦?以後還有她哭的時候呢!
果不其然,下一秒她就接到了徐雅明的電話。
徐母帶著我妹去醫院做了好幾次人工授精,她終於懷孕了。
可就在她懷孕之後,開始絕食,不吃不喝。
而徐雅明的這通電話,正是為了讓我爸媽勸勸我妹妹。
聽徐雅明說,我爸媽最後還是妥協了。
畢竟,她肚子裡有了一個新的生命。
爸媽不再說讓他們離婚的事。
或許是看徐雅明對我妹確實不錯,所以爸媽開始勸導我妹,無論怎麼樣,都要對肚子裡的寶寶負責。
我媽還說,當初她也是懷著這樣的心情等待著我妹的降臨。
我爸也說,等到孩子出生了,一切就好了。
她要的工作要的事業,等到孩子長大了,她也能繼續。
可誰都不知道,徐雅明將這麼多年的怒火,全都發泄在了我妹的身上。
那些人不堪入耳的辱罵、嘲弄和取笑,都成了徐雅明折磨我妹的手段。
在我妹又一次流產之後,我接到了我媽的電話。
這一次,她破天荒地沒有罵我,反而平靜地出奇。
她問我,「你把你妹妹害成了這樣,你後悔嗎?」
我搖了搖頭,「首先,不是我把她害成這樣的,其次,我沒有後悔。」
徐雅明被爆竹炸傷之後,我妹怕了。
所以她把鍋甩在了我的身上。
「是謝映雪炸的!跟我沒關係。」
那一天,我被爸媽打的半死,拇指粗的棍子折了好幾根。
後來,直到徐雅明被徐母帶著上門要個說法時,他們才後知後覺,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我妹。
可爸媽只是偏過了頭,繼續為我妹謀划著她接下來的人生。
我當時想啊,如果我爸媽說聲對不起,說是他們誤會了我,我就原諒她。
只是可惜,這句對不起,我等了28年也沒等到。
「你知道你妹妹過得是什麼日子嗎?她天天在家被徐雅明家暴!她流產了啊,你就沒有心疼過她嗎?」
我冷笑一聲,「這樣的日子,我足足過了一年啊,你們心疼過我嗎?這些都是你們自找的,如果不是你們一味地溺愛縱容她,會變成如今這樣嗎?」
當我妹第一次把爆竹朝著村裡的瞎眼老人丟去時,我就想到了她會惹出大禍來。
當初我批評了她,換來的卻是爸媽的一頓毒打。
「總要為自己的行為買單吧。」
電話那頭沉默了,什麼話都沒說。
我掛斷了電話,拉黑了徐雅明和潘斌龍,今後他們的事情我一點兒也不想知道了。
可半個月後,我竟然收到了我媽的簡訊。
她說,「對不起。」
後來我才知道,原諒是我妹忍受不了那樣的生活,在我爸媽又一次去勸導她的時候,她一把火燒了徐家。
徐雅明運氣好,那天剛好不在家。
而剩下的人,徐母,我爸我媽還有我妹都葬身了火海。
在她失去意識的前一秒不是打電話求救,而是給我發來了道歉的簡訊。
只是很可惜啊媽媽,這句對不起我實在是等的太久了。
我不想原諒你們。
我只希望,下輩子,不要再遇到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