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老師你快看,李薇薇的男朋友帥不帥?】
我看向螢幕上熟悉的面容,再看向一旁一臉挑釁的李薇薇。
一瞬間,心底的惡意猶如針扎,抑制不住的冒出頭。
我捏緊手裡的教案,儘可能讓自己保持平靜。
【我認識他,一個上市公司的總經理,聽說早有妻室。】
【所以李同學。】
【你是在做第三者嗎?】
6
空氣悚然靜了下來。
周圍人詫異和異樣的眼光投射到李薇薇臉上。
議論四起。
【葉老師說的是真的嗎?她真的在外面做小三?】
【那她還天天和我們炫耀自己的男朋友,這不會有點…….】
【就是不要臉啊!】
這個年紀的小姑娘臉皮還是薄的,我看到她的臉色一點點難看起來。
她衝過來,要從我手裡搶回手機。
咬牙切齒的警告我。
【葉瑤,你不要胡說!誹謗是犯法的。】
那一刻我心裡無比痛快,我將手舉起來,問她。
【要我在所有人面前確認一下嗎?】
【看看你有沒有破壞別人家庭。】
她臉上瞬間浮起恐慌,在我拿她的手機撥打了席擇屹的電話後,這種情緒到達了頂峰。
不管不顧的朝我衝過來。
我被她狠狠推到在地的時候,電話接通了。
席擇屹的聲音帶著淡淡的寵溺。
【不是還要上課嗎?這麼快就想我了?】
李薇薇在我面前哭的雙眼通紅,哽咽的撿起手機,對那頭說。
【哥哥,學校里的人都在說我是小三,我好難受。】
【可是我什麼都沒做呀。】
【我不想活了。】
什麼都沒做是嗎?很無辜是嗎?
我惡毒的想,不想活就去死好了。
可是我說不出話,剛才的衝擊導致我狠狠摔在地上,後背傳來鈍痛。
但更痛的是小腹。
緊接著,身下的血液氳濕一片。
失去意識前我想,我好像又要失去什麼了。
再醒來是在醫院病床。
醫生手裡拿著病志,仔細替我查看了一遍。
【已經沒事兒了,接下來好好修養就行。】
我眼神空洞的看著她。
【我為什麼在這裡。】
她手裡的筆頓住。
【你流產了。】
【多久了?】
【三個月。】
我沉默下來,她收拾東西,又被我叫住。
我擠出一抹蒼白的笑意,用手比划著問。
【三個月了,是像教科書里畫的那樣,已經長出小手小腳了嗎?】
【你見過她嗎?可愛嗎?】
一連串的發問讓醫生難以回答,最後她沉默的抱了我一下。
【你身體還是健康的,以後還會有孩子的。】
病房門關上,我的嘴角一點點沉下去。
周圍都是消毒水的味道。
想起醫生的最後一句話。
【她很可愛。】
我終於泣不成聲。
7
三班的導員第一時間趕了過來,畢竟李薇薇是她負責的學生。
她一臉歉意的帶來了一堆禮品,跟我道歉。
【薇薇她畢竟是個小女生,一時衝動也是有的。】
【再說她也不知道你懷孕了,這件事我們能不能商量一下,不要鬧大。】
她早就忘記前幾天的吐槽,每字每句都在替她開脫。
畢竟按照學校的規章制度,她也沒辦法置身事外。
在聽到我要報警的時候,她更是變了臉色。
【難道你就沒有錯嗎?你無緣無故冤枉小姑娘是小三,難怪人家推你。】
【要我說你就是嫉妒,人家李薇薇的男朋友可是第一時間就趕過來了,你老公呢?】
從她的描述里,在我暈倒被送進醫院後,周圍人第一時間撥打了通訊錄里,備註老公的號碼。
但是很快被掛斷了。
【你不能因為自己婚姻不幸福就猜忌別人吧。】
我閉上眼睛。
她又說了幾句,自覺沒趣忿忿離開。
我在隨身物品里找到了自己的手機。
通話記錄一片紅色。
只有十分鐘前收到的一條信息。
【我在忙,什麼事?】
我在醫院的走廊拐角找到了席擇屹和李薇薇。
李薇薇滿臉委屈的坐在樓梯上,小臉上還掛著淚珠,像是朵霧濕的白蓮花。
她身旁擺放著一堆禮品,手裡還握著一張支票。
席擇屹蹲在她身前,有些無奈的揉了揉眉心。
【這次確實是你做的不對。】
【我問過了,那個女老師流產了,如果她追究你的責任,你可能會坐牢。】
【拿著這些東西去道個歉,你年紀小,她未必會怪你。】
聽到坐牢,李薇薇的睫毛抖了抖。
還是不服氣。
【那她說我是小三,在學校顏面盡毀的事情怎麼辦?】
【她說的不是事實嗎?】
李薇薇猛的抬起頭,難以置信的看向面前的男人,但是席擇屹很冷靜,或者說是一種深思熟慮後的考量。
【從道德法律層面來說,你確實是我的第三者。】
【可是你們明明沒有感情了。】
席擇屹準備拉她起來的手一頓,露出意外而迷茫的神色。
【我什麼時候說我不愛她了?我只是,有點厭煩了。】
厭煩了一成不變的生活,一成不變的人。
所以想透透氣。
8
我第一次見到席擇屹,是在校門口的小吃店。
他穿著洗得發白的衛衣買烤冷麵。
好看的臉格外引人注目。
我沒忍住準備做次活菩薩,偷拍回去讓室友一起飽眼福。
本來是很順利的,誰知道手機打開了閃光燈。
耀眼的白光讓我沒繃住,落荒而逃。
第二次見面是在醫院,我感冒去掛吊瓶。
看到他跪在人群里,求醫生再寬限一段時間,說會拿錢救他爸爸。
那時候的他瘦了一大截,嘴唇也乾裂起皮。
但是醫生拒絕了他。
我不知道哪來的勇氣,衝上前用自己的壓歲錢給他墊付了醫療費。
他感激的看向我,我朝他笑,耳邊是鼓譟的心跳。
我想,是我先喜歡他的吧。
我一直跟他們來到我方才在的病房,兩個人看著空房間有些無措。
最後席擇屹攔住了一個護士詢問。
【你說葉老師?可能去衛生間了吧。】
席擇屹不知想到了什麼,面色遲疑。
【你說那位老師姓葉?】
【當然了。】
他還想說什麼,李薇薇抱住了他的手。
【哥哥,我想通了,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寧願一輩子都被人指指點點。】
席擇屹把她拉到一邊,避開護士探究的目光。
【你又在胡說什麼?】
李薇薇咬著唇。
【我知道你為什麼不願意和你老婆離婚,因為你怕我會受傷害,會被人打上第三者的標籤。】
【可是我不怕!我不怕他們說什麼。】
【席擇屹,我們一起對抗這世界吧!】
回應她的是長久的沉默,最後席擇屹捂著臉低低的笑出聲。
【是我的錯,我早就應該跟你說明白的。】
【什……麼?】
【我們就到此為止吧。】
席擇屹將手裡的東西全都遞到她手上,摸了摸她的頭。
【我和葉瑤走到今天,已經沒有什麼能將我們分開了。】
9
我是席擇屹大學時期唯一的朋友。
他性格孤傲且不善交際,跟他說上幾句話都會被噎死。
唯獨對我不同。
大二的時候,我們在圖書館自習,夏日的風扇吹的人煩躁,我突然問他。
我算不算他最好的朋友。
他當時正在算一道高數題,聞言頭也沒抬。
【我們不是朋友。】
沒有任何語言能形容我那時的感受,我難過得趴在書本後哦了一聲。
過了一會兒,手臂被人碰了兩下。
一張紙條塞了過來。
我不需要朋友,但我想要能一起走完一生的人,你願意嗎?
這算是告白吧。
我趴在書本後面的臉騰的紅了。
那是我們在一起的第一天。
從席擇屹說出分開後,兩個人的氣氛就開始劍拔弩張。
李薇薇從剛開始的難以置信,到後面的歇斯底里。
最後拽著席擇屹的西裝褲哀求。
能不能別走。
像極了大多數女人在愛情里的樣子。
席擇屹依舊自持冷靜,安撫她會處理好一切,還能抽空看了眼手機里的消息。
很快,他臉上的從容一寸寸瓦解。
我知道他看到了我的消息。
我說。
席擇屹,我們離婚。
10
我沒有回家,沒有收拾行李。
委託律師幫我處理離婚協議後。
我辦好臨時身份證。
帶著止痛藥效散去後支離破碎的身體上了飛機。
機票是我在病房裡定好的。
我要去雲南。
我住在大理的一家民宿,透過窗戶就可以看到蒼山洱海。
民宿的老闆人很好,時不時就邀我去樓下的院子坐坐。
幾個人圍坐一堆,彈著吉他,聊著詩和遠方。
後來大家熟悉了,他們問我為什麼會來。
我正吃著果盤裡的水果,逗他們說。
【來找艷遇啊。】
他們就笑,說我騙人,明明是一臉為情所困的樣子。
在這裡的日子很悠閒,身體也恢復了不少。
席擇屹試圖聯繫過我,被我拉黑刪除一條龍。
第五天的時候。
我接到了爸媽的電話。
他們問了我在哪,安不安全之類的話。
最後說,席擇屹說你們鬧了矛盾,你不肯接他電話。
民宿老闆叫我下樓去玩狼人殺,我答應了,然後繼續說。
沒有鬧矛盾,他出軌了。
我媽沉默了一會兒說,我們知道,他來家裡說了。
剛在一起的那些年,席擇屹簡直就是個24孝男友,把我所有不愛乾的事都一手操辦。
爸媽剛開始還嫌他家庭困難,不想我嫁過去。
但看到我整天不是看書就是追劇,反倒是席擇屹忙上忙下,收拾打掃的時候。
鬆了口。
他們想的很簡單,只要我過的舒服快樂就好。
事情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改變的呢?
大概是他開始不停的升職。
工作變忙後,那些婚前他一手包攬的事壓在我身上,我一點一點從頭學。
做飯,洗衣服,換燈泡,修水管。
可是我大概真的沒有天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