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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以熙沒和喬逸清在一起。
反倒是學校里開始流傳我為了盛以熙和她的追求者打架的傳聞。
說我雖然平時看上去很冷漠,可其實早就將舔狗盛以熙視作了自己的所有物,所以容不得任何人侵犯。
又說我絕對是喜歡盛以熙的,不然也不會為了她和人打架。
還有人打賭,賭我什麼時候能真的認清自己的心意,和盛以熙在一起。
我確實談戀愛了,不過不是和盛以熙。
而是和實習帶我的同校學姐。
愛情就是這麼不講道理。
在我自覺和戀愛無緣,不願再連累無辜的女孩子,想儘快實習積攢工作經驗,徹徹底底甩開盛以熙的時候。
它就這樣降臨在我身邊。
戀愛三個月,我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快樂,也因為前車之鑑,我將女友的存在瞞得很好。
也和她坦誠相見,將盛以熙糾纏我的種種事跡如實交代。
女友比我大兩歲,早步入社會兩年,似乎也成熟很多。
她沒將盛以熙放在心中,也勸我不要這麼草木皆兵。
「只要你的心在我這裡,那麼無論是誰,都影響不到我。」
但我們還是分了手。
是一場意外。
頭頂的廣告牌掉下來時,我第一反應就是撲過去將女友推開。
但盛以熙不知道從哪裡竄出來,生生將我往反方向推。
我眼睜睜看著逃跑不及的女友被廣告牌砸倒,連盛以熙的慘叫聲都不能叫我動容。
女友沒有生命危險,但腳踝骨折,腿被劃傷,必須要休養一段時間。
醫院裡,我無法抑制地對盛以熙發了脾氣:「你衝過來做什麼?我明明是能救下她的!」
盛以熙穿著病號服臉色蒼白,淚水盈滿眼眶:「我只是不想你受傷。」
「可我寧願是我躺在病床上而不是她!」
我近乎嘶吼:「你知不知道她有一個很重要的項目需要出差?現在她進了醫院,一切都毀了!」
「鄧開,你搞搞清楚,熙熙是為了救你!」
匆匆趕來的喬逸清為盛以熙說話:「你就算再不願意,她為救你而受傷是事實!」
就連我爸媽知道後也站在了盛以熙那邊。
「那孩子待你的心我們都看在眼裡,你真的一點兒都沒動過心嗎?」
「多好的孩子啊,你怎麼就不知道珍惜呢?」
女友出院後就和我提了分手,她說她有些低估了盛以熙對我生活的影響,也不願意日後要一直提防著這顆不定時的炸彈。
我尊重她的意見。
盛以熙出院要晚一些,她住院時都是我爸媽在照顧,但喬逸清是寸步不離地守在那裡的。
我開車來接他們,盛以熙沒上我的車,她和我說:「鄧開,我真的很喜歡你。」
「但是我好累,我不想再繼續喜歡你了。」
她眼裡有淚:「恭喜你,你解脫了。」
喬逸清很心疼,甚至我爸媽也是。
但我的第一反應是:「你又在耍什麼花樣?」
她不是第一次和我說這樣的話,但沒過幾個月就又恢復原樣。
盛以熙笑了:「這次是真的,鄧開,我不會再來打擾你了,你可以放心了。」
她用行動來證明她沒說謊。
不再堵在我公寓樓下送我不愛喝的油膩雞湯,不再想方設法通過共友截圖查看我的朋友圈,不再見縫插針地出現在我的生活里。
我踏踏實實地過了幾個月沒有盛以熙的日子後。
才意識到這次是真的。
她終於願意放過我了。
那一瞬間,我高興得幾乎要跳起來。
好友拐著彎地打聽我近來的狀況,說盛以熙和喬逸清在一起了,成天在朋友圈秀恩愛。
還給我截圖了他們的朋友圈。
我認真看了,照片里這兩個人真的很甜蜜。
懸起來的心安安穩穩地落回胸腔里。
我終於感到久違的自由。
我想立刻將前女友追回來,可又不願再讓她遭遇上一次的困境。
她辭了職,去了滬市,有了新工作,發展得很不錯。
我想,等我有足夠的能力給她幸福,確保盛以熙不會再影響到我們,我再去找她。
定下目標後,日子就過得很快。
但令我困擾的是,盛以熙確實不再騷擾我,騷擾我的人換成了喬逸清。
他時不時就會給我發一條莫名其妙的信息來炫耀。
譬如:
「熙熙熬的雞湯很好喝,可惜某個沒品的人再也喝不到了。」
「聽說你還是單身?沒老婆的人真可憐,嘖嘖。」
「熙熙說她喜歡我要比以前喜歡你多了,前夫哥,作何感想?哦不對,你才不是前夫哥,你頂多算個過路人。」
我直接截圖發在高中校友群:「能結束盛以熙對我的騷擾,對此我只有感激。」
喬逸清氣急敗壞地打電話來質問我:「你什麼意思?」
「熙熙都不喜歡你了,你又何必要在這麼多人面前給她難堪?」
我冷聲回道:「給她難堪的人是你,喬逸清,我說的是真心話,我是真的很感激你,但是麻煩不要再騷擾我,我真的不想知道你們的事。」
喬逸清又笑了:「你還沒放下。」
「你後悔了,鄧開,可惜已經晚了,熙熙現在喜歡的人是我,你後悔也來不及了。」
我:「去治治腦子吧,臆想症太嚴重了。」
4
校友群里有人在打賭,賭我多久才會認清自己的心意,和喬逸清上演兩男爭一女的戲碼。
就連大學的舍友也來試探:「鄧哥,你真喜歡上那個盛以熙了?」
我擰眉:「別瞎說。」
他顯然也被那些賭約荼毒得不輕,一副你就裝吧的樣子。
我瞬間失去了辯解的心思,只是愈發投入工作,忙到腳不沾地。
一次因為身體超負荷運轉暈倒,醒來後爸媽守在我床邊,紅著眼眶和我說,要是真放不下,就去將盛以熙追回來。
不然這樣忙下去,身體可怎麼受得住?
竟然是以為我是被盛以熙和喬逸清刺激成這樣的。
我哭笑不得,和爸媽說我不是為了不相干的人,我只是為了我自己,為了日後能更好地和喜歡的人重逢。
原本我爸媽只是半信半疑,我的工作調到滬市,成功追回前女友後,他們才是真的相信了。
「原來這才是你小子喜歡一個人的表現。」
我媽說:「嚇死我了,我還以為我兒子和那些狗血霸總小說里的男主一樣,非要等到事情無法挽回了才後知後覺呢。」
我和女友的進展很順利。
本就契合的兩個人,沒了礙事的人或事,短短一年,我們就見過彼此的家長,開始商討婚期了。
這一年我二十八歲,女友三十歲,都是彼此人生中最美好的時光。
備婚的時候,許久不聯繫的盛以熙給我發來了消息。
問我:「你要結婚了?」
雖然號碼陌生,但我知道就是她。
既然說什麼都會被誤解,這次我索性沒有回覆。
甚至號碼我也沒有拉黑,權當沒發現沒看到。
「新娘還是秦玥?」
「祝福你們白頭偕老,早生貴子。」
這兩句話瞬間勾起了我的警惕心。
我搖醒睡在我身邊的老婆給她看,她打著哈欠說:「興許人家是真的祝福你呢?」
「我看啊,她是真的放下了。」
她黏黏糊糊地往我懷裡鑽:「快睡吧,我明天約了化妝師要試妝的。」
她還是低估了盛以熙的癲狂。
不,應該說就連我也低估了盛以熙的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