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在走的時候,特意找老村長打過招呼,祁昆娶了媳婦,兩人已經領證。
老村長出來澄清,祁昆也對外宣稱——我是掃把星,天生霉運。
誰挨誰倒霉。
於是,這事情就冷了幾天。
年一過,村子裡面拆遷的事就提上了日程。
事實上,今年過年,大傢伙討論最多的就是拆遷的事情,對於所有人來說,可以獲得一大筆錢,還可以搬進城裡寬敞明亮的樓房,都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但是,年過了。
拆遷的事情即將要落實了。
有小部分人傻眼了。
以一條野河為界限,河東面的都拆,河西面的——不拆!
河西面總共只有十多戶人家,祁昆家就在其中。
祁昆傻眼了,他家在河西花了好些錢,圈了十多畝地辦了養雞場,就等著拆遷。
評估給七套房呢。
現在,人家說河西不拆了,只拆河東面。
他們家鼓吹著一些人開始鬧。
但河西的那幾家,一部分是都在城裡買了房子,對於他們來說,拆遷宛如錦上添花。
不拆,老宅基地也在,將來如果回老家,還可以種個菜。
他們無所謂。
還有兩家,一直都以為我們這個老破小的村子不拆遷。
前幾年政策放鬆,他們還在原本的宅基地上翻建了房子,弄得和城裡的小別墅一樣。
感覺拆遷還是賠本的買賣。
如今聽聞不拆遷,拊掌讚嘆。
唯獨祁昆,上躥下跳,跑去老村長家鬧了幾波。
最最離譜的是,我家那一點家資,他惦記上了,他跑去跟人家說,那是他的地盤。
他跑去問評估,我那家那小樓,還有我家那幾畝果樹園,能夠拆多少錢?
評估方告訴他,我家那幾畝果樹園貴著呢。
至於房子,照著拆遷標準,上下兩層,二套房總要給的。
於是,他想要代替我簽字,他說,那是他的家產。
但人家是正規公司,誰也不眼瞎啊。
於是,祁昆開始聯繫我。
這幾天,他幾乎天天都打電話騷擾我。
我懶得理會他,於是,直接把他拉黑了。
8
隔了一天,我坐徐栩的車回去。
沒法子,徐栩覥著臉非要跟過來。
還帶著四個保鏢,他說:「簡思,我知道你有能耐,但是,人怕窮,鬼怕惡。」
「祁昆盼著拆遷,一夜暴富,如今,他家拆不了了,必定找你麻煩。」
「你一個弱女子,可別著了他的暗算。」
我聽著有理。
但我感覺,祁昆應該沒法子暗算我,畢竟,他是天生霉運,怎麼著都是屬於點背的。
看看吧,拆遷這種好事,原本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他都能夠黃了。
徐栩的車子剛剛開到我家門口,祁昆集結了幾個村裡的無賴,直接就撲了上來。
看到徐栩,他鼻孔朝天,叫道:「兄弟們,給我打,把這個膽敢拐帶我媳婦的王八蛋的屎給我打出來。」
那幾個無賴嘴裡吆喝著厲害,卻沒有一個動手的。
徐栩四個保鏢下車,往那一站,頓時,幾個無賴就開始向後退了。
祁昆看到我,眼睛都紅了,伸手就要抓我,嘴裡還嚷嚷著:「簡思,你還有臉回來?」
「背著我偷漢子。」
「你還敢把人往家裡帶?」
我冷笑道:「祁昆,不要臉的人是你吧?」
「你和秦薇薇都結婚領證了。」
「我和你——也就是我爺爺喝醉了酒,糊塗,一句戲言而已。」
「前段時間你親口說的。」
「怎麼了,你可以結婚,我不能找男朋友?」
祁昆還咋咋呼呼,說他和秦薇薇沒有辦酒,不算數。
我自幼也是在祁家村長大的,隔壁王大嫂一早就告訴我,在確認祁昆家不拆遷之後,秦薇薇就反悔了。
本來,兩家是商議著年頭上辦理結婚宴。
如今,這婚宴自然是不辦理了。
秦薇薇還鬧著要離婚。
彩禮錢一分都沒有,五金都沒有見個影子,甚至,連著衣服,祁昆都沒有給她買一件。
最奢侈的,也就是兩人一起逛街的時候,祁昆給她買過一次奶茶。
過年看電影約會,都是秦薇薇給的錢。
現在,秦薇薇真是腸子都悔青了。
9
要動手,十個祁昆也不是一個保鏢對手。
於是,祁昆仗著他是祁家村的人,地頭兒熟,吵嚷著,要讓鄉親們評個理。
我真的懶得理會他。
帶著徐栩回去,幾個保鏢忙裡忙外,幫著做保潔,幫著收拾屋子。
可憐徐栩這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尊貴人物,被我指示著做了一個下午的家務活。
誰讓他非要住我家,不願意住酒店的?
這邊,我們剛剛收拾好,日薄西山。
徐栩的保鏢跑出去買菜,準備在家做飯。
那幾個保鏢,今天都玩得不亦樂乎,這時候竟然玩上癮了,準備挑戰挑戰我家荒蕪好久的土灶。
我看著他們把東西都收拾好了,他們想要玩,自然也由著他們玩兒了。
「簡思,你家這個地理位置真不錯。」徐栩笑道。
「可惜,如今要開發了,否則,把這地方休整一番,我們可以常常來玩。」
我想了想,這才說道:「徐栩,難道你家沒有莊園農場,何愁找不出個土灶來給你玩兒?」
聽我這麼說,徐栩笑著。
老半天,他靠在一張有些破舊的竹椅上,這才說道:「農場莊園自然是有的,以前也有朋友約著玩。」
「可我一直都覺得,不太好玩。」
說到最後,他補充了一句:「大概沒有你。」
他的保鏢聽不下去,笑道:「公子,你下次把簡小姐帶上,不就好了?」
這邊,我們買了各種酒菜回來,幾個保鏢包括徐栩,都捲袖子開始幹活。
門外,傳來一陣吵鬧聲。
祁昆帶著幾個人,在門口吆喝著,還有她老娘,哭著要我給一個說法。
不得已,我走了出來——
初春季節,外面冷得很,祁老娘端了一張小凳子,往我門口一坐,一邊哭,一邊數落。
「我怎麼就這麼命苦啊!」
「簡家那老頭子死得早,把簡思那孩子託付給了我。」
「自小就和我家昆兒定了親,我把她當親閨女養這麼大。」
「不承想,她人大心大,如今有了好了,拋棄我家昆兒……」
「可憐我家昆兒,一顆心都在他身上。」
「大過年的,尋死覓活地鬧著。」
「各位鄉親,你們評評理。」
「現在簡思把野男人都帶了回來,總得給我家一個說法吧?」
我莫名想要笑。
正欲說話,那邊,老村長已經聞訊趕了過來,指著祁昆老娘罵道:「祁家婆娘,你可別說了。」
「你不嫌棄丟臉,我都嫌棄丟臉了。」
「你想要什麼說法啊?」
「祁昆打的什麼主意,誰還不知道?」
「不就是圖人家簡思那點房產地基?指望著拆遷過上好日子?」
「說什么小思把野男人帶回來?」
「你家祁昆都和秦家女孩子結婚了,怎麼了?打量著我不知道?」
10
聽老村長這麼說,祁老娘一邊哭喪似的嚎著,一邊說道:「村長,我家昆兒不過就是一時糊塗,被那秦薇薇給騙了。」
「他從家裡偷了戶口本,身份證出去辦結婚證。」
「你們說,天下哪裡有這麼荒唐的事情?」
「這婚事如何能夠做得准?」
「不管怎麼說,簡思都和我家昆兒是訂過婚的人,大家都知道。」
「如今,她把野男人帶回來。」
「她難道不應該給我家昆兒一個交代?」
隔壁王大嫂張口啐罵道:「祁家老娘,你可不要抹黑人家小思。」
「年前你還四處說,簡思是掃把星,一輩子霉運纏身沒人要,帶累你家兒子?」
「怎麼了,如今見到簡家要拆遷,你家屁都沒有,惦記上人家房產了?」
老村長帶著人,更是對著祁老娘一頓輸出。
祁昆還準備鬧事。
徐栩看著我,笑道:「簡思,你看吧,把我帶回來,還是有很大好處的。」
我想了想,笑道:「你堂堂徐氏財團少主,掉價到成了我的野男人,這也算好處?」
徐栩平日裡在我面前溫和儒雅,但他終究是將來徐氏財團的掌權人,手段還是有的。
他找了關係,以祁昆、祁老娘尋釁滋事為由,直接就把人抓了。
我看著著實好笑。
事實上,一般村子上發生這種事情,口角幾句,甚至動手幹個架,也就是這樣,不會有人報警。
我也沒想到,帶著四個保鏢的人,他不幹架,他報警。
祁昆和祁老娘被關了48個小時,放了出來。
再然後,祁昆突然感覺,天都塌了。
他單位以他作風不正等理由,把他開除了。
他好不容易考公上岸,去年年底才入職,如今,還沒有來得及炫耀,就被開除了。
當然,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他那輛被撞得即將報廢的奔馳車,車貸逾期了。
要還!
早些時候,祁昆的車貸一直都是我還。
他這人小肚雞腸,事事都提防著我,買車的時候,車主要求寫他,辦理車貸自然也是他。
他每月讓我按時把車貸錢給他打過去。
如今,銀行提醒他車貸已經逾期,讓他歸還,他才想起來這麼一回事。
於是這個不要臉的男人,再次跑來找我。
我當時正帶著徐栩在村子裡面閒逛。
「簡思,你這個月怎麼沒把車貸的錢給我打過來?」
「我要是車貸逾期,成了失信人……」
我沒有等他說完,冷笑道:「祁昆,怎麼了,被關了48個小時,你還沒有長點記性?」
「你的車貸,和我有一毛錢的關係?」
他張了張嘴巴,想要說的話,全部吞了回去。
他也是讀過大學的人,自然也明白,他和秦薇薇領了結婚證,就是合法夫妻了。
從任何一個角度來講,他都沒有理由再騷擾我了。
「你先借點錢給我。」祁昆一揮手,直接說道。
「哈哈!」我笑道,「我有錢,但我為什麼要借給你?」
說著,我大聲叫道:「各位鄉親,大家評評理,這祁昆死要面子活受罪,打腫臉充胖子,沒錢非要貸款買奔馳。」
「讓我還貸款……」
祁昆平時最要面子,聽我這麼說,頓時燥得面紅耳赤,轉身就跑。
嘴裡還罵罵咧咧。
當然,他的霉運還在後頭。
這才是一個開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