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趙青陽桌前的考卷,則在拍完照之後,自動燃燒成了灰燼。
我看著遠處痛苦顫抖的監考老師和周圍興奮抄答案的同學,這場對抗的天秤,傾斜了。
監考老師顧不得周圍的同學,用牙齒和右手撕掉了袖子,用撕下來的袖子包紮空空如也的手腕。
做完這一系列動作,監考老師右手拿著相機,手臂前伸鏡頭拉遠,迅速朝後方按下了快門。
「咔嚓!」
又是熟悉的電子音。
【照片中三位考生注視答案明顯,抄襲程度:87%、79%、92%,判定三人抄襲。】
「咔!」
「咔!」
「咔!」
伴隨著三聲骨頭斷裂的脆響,那三名考生的脖子分別朝左、右、後扭曲超過九十度,無力的趴在書桌上死掉了。
一張照片殺了三個人後,監考老師顫抖的站起身,右手緊緊握著相機。
而接下來的時間,考試變的異常慘烈。
只剩一隻手的監考老師拍照速度變慢,考生們看到了希望,開始不顧危險。
監考老師走到哪裡,哪裡就傳來筆尖在卷子上飛速寫字的「簌簌」聲,還有不斷按下快門的「咔嚓」聲。
接連又死掉五位考生後,我看著自己卷子,還差一道題就答完了。
這時,又有一位考生舉手:「老師,我答完了,交卷。」
監考老師身子一頓,顫抖的轉過身,一隻手拿著相機對卷面拍照。
「咔嚓!」
和上次一模一樣的電子音響起。
【判卷結果:滿分!
【鑒於答案遠超高中考生的能力範圍,滿分結果一定為弊,判定監考老師失職,監考老師隨機失去身體一個部位。】
「噗!」
這次的聲音不大,是從監考老師下方傳來的,監考老師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她鞋子前方的半個鞋面很快被紅色浸透,是血。
我猜測這一次失去的應該是腳趾,如果是整隻腳都斷掉,她早已經站不起來了。
我一邊盯著監考老師走到我這的距離,一邊在草稿紙上著另一份答案,交卷前把答案扔給馬尾女。
我只剩下最後一題,只要監考老師走過來,我立刻就能答完。
可就在這時,監考老師「噗通」一聲摔倒了。
是紋身男故意把她絆倒的,監考老師準備把相機對準紋身男,紋身男一腳踩在老師的手腕控制住她,然後伸出手,直接把老師後背的答案撕了下來!
之後紋身男沒有立刻抄答案,而是看了眼講台前的匿名者,見匿名者沒反應,這才放心的悶頭抄答案。
監考老師想要掙扎站起身,紋身男一腳踩著她的右手手腕,另一隻腳踩住了她的後背。
偏瘦的身材力氣本就不如紋身男,加上斷了一隻手和一根腳趾,被死死的控制住。
我緊盯著這一切,監考老師現在的樣子很可憐,但更重要的是,沒有答案了。
監考老師掙扎了很久,確定自己力氣比不過這個男生後,手腕被控制住,她就用手指慢慢的翻轉相機,想要把鏡頭對準紋身男。
速度很慢,但好在她時間充足,一些同學也看到了她的動作,但沒有提醒。
監考老師恢復自由,大家至少還有機會。
相機鏡頭緩慢的對準紋身男,監考老師手指正要按鍵。
「啪!」
紋身男本來踩著監考老師後背的腳,猛的踢向監考老師的右手,相機直接被踢飛。
監考老師沒了威脅後,紋身男則開始全速抄答案,而我注視著相機,相機被踢到了教室門口。
我是靠牆的第二排,我前桌的人之前被喪屍咬死了,相機與我有一個座位的距離。
我用筆尖在袖子上連續扎了幾個洞,然後順著這幾個密集的孔洞用力的撕扯,把一條袖子撕扯下來,又開始撕扯另一條袖子。
同時我餘光看向紋身男的卷子,好像快抄完了。
我加快速度,撕下兩條袖子後,把它們系在一起,最前方的袖口撕開又系上最後形成一個圈,圈上綁著一根筆。
抓住袖子一頭,另一頭拿著筆向相機的方向扔,最後把相機套住向後拉。
做完這一切,我用餘光察覺到紋身男已經停筆了,他抄完了!
抄完以後,紋身男雙手扯著答案兩頭,正要撕扯答案,我連忙拿出相機對準他,同時大喊:「住手!」
紋身男轉過頭愣了剎那,我緊跟著大聲喊:「你要是把答案撕扯壞一丁點,我立刻把你拍下來。」
紋身男瞪著我,沒有動作:「我又沒有抄答案,你拍下來又能怎樣呢。」
我聲音平靜,語氣帶著威脅:「你沒抄,但是你手裡拿著答案,要不要賭一下,看這種情況相機是否會判定你抄襲。」
紋身男不為所動:「就算系統能判定我抄襲,但你以考生的身份拍照,說不定也會犯規。」
我兩邊嘴角上揚,是輕笑,也是威脅:「反正沒有答案我也會死,和你同歸於盡也沒什麼。」
紋身男沉聲回應:「那你想怎樣!」
我說:「把答案扔過來,在這個過程中,只要你有一丁點奇怪的動作,我都會立刻按下快門。」
紋身男緩慢的把答案捏成團,這個過程中,他緊盯著我握著相機的手,我的手非常穩,沒有一丁點抖動,全神貫注的眼神,就像是拿著一把狙擊槍在瞄準他。
在紋身男準備扔出答案的時候,我不忘提醒:「注意你扔答案的方向,如果不是朝我扔的,我保證在你答案脫手之前,拍下你的照片。
「對了,答案扔過來的過程中,誰要是攔截答案,我一樣會拍下來,我寫完答案以後,會給大家抄的。」
最終答案揉捏成團,精準的扔到了我的手中,扔完答案紋身男不忘威脅:「臭女人,我記住你了,早晚弄死你。」
我只剩下一題答完卷,抄完以後,把答案扔給了馬尾女,馬尾女抄完,全班開始輪抄答案,而沒了相機又受傷的監考老師,無力的癱坐在講台前。
30 名考生的考場,現在只剩下 16 人,答案抄的很快。
所有同學都抄完後,我把相機扔給了監考老師:「老師,請判卷吧。」
監考老師接過相機沒有動,我看了眼匿名者,繼續說道:「我們所有人都答完卷子了,判斷就是監考老師的職責,這是規則。」
匿名者玩味的看了我一眼,隨後對監考老師說:「沒錯,這是規則,如果你不照做,我會用相機把你拍下來,然後你身體的上的部位就會像鞭炮一樣炸開。」
監考老師面如死灰的站起身,用相機拍下我們的卷子開始判卷。
【判卷結果:滿分!
【鑒於答案遠超高中考生的能力範圍,滿分結果一定為弊,判定監考老師失職,監考老師隨機失去身體一個部位。】
隨著相機機械的聲音響起,一張張判卷結束,監考老師身體接連出現悶響。
先是一直耳朵仿佛被空氣撕扯下來,接著是一根手指,最後隨著另一隻手被炸掉,相機摔在了地上。
監考老師最終也筋疲力竭的倒地,再無力判卷。
「這屆考生真難帶啊。」
講台上的匿名者一聲嘆氣……不對,匿名者說話的時候已經站在教室中間,撿起了相機。
他剛剛緩慢的從講台走過來,但是我忘了……不對,應該是所有人都忘記了。
匿名者撿起相機開始判卷,每判完一張卷,監考老師的身體就出現一聲悶響,在一次次的懲罰中徹底死亡。
期間也有兩名考生因為抄題太快,兩道題抄錯了,直接判定死亡。
匿名者重新回到講台前,看著考場座位上還活著的 14 位考生:「恭喜各位通過了考試,你們的知識真令人欽佩。
「考試過程也非常精彩,為了紀念這場考試,現在需要給大家拍一張合影。
「大家放心,拍完這張合影以後,就會給唯一的各位頒發試煉獎勵。
「現在請大家把教室中央的桌椅清空,然後我給大家拍照。」
看考生們在座位上沒動,匿名者晃了晃手裡的相機:「給你們一分鐘的時間,清空教室站好位置拍照。」
「否則,我給予懲罰。」
說到第二句話的時候,我瞳孔微縮,因為……剛剛還在講台前的匿名者,在說到懲罰的時候,已經站在了教室中心。
不對!片刻思考過後,我反應過來,他是從講台慢慢走過來的,只是……大家都忽略了。
其他考生露出了震驚的神情,大家連忙起身開始清空教室中心的桌椅,因為考試,教室里只有 30 張桌椅,所以很好清理。
把所有桌椅都推到教室邊緣,中心位置我們 14 名考生站在了一起,匿名者回到講台,手裡拿著相機對準我們:「可不是所有人都有機會被女媧相機拍照,開心一點。」
「咔嚓!」
拍完照片,匿名者又坐在了講台前,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考生中有人忍不住問道:「考試考過了,照片也拍完了,該放我們走了吧!」
匿名者搖了搖頭:「通過考試的獎勵還沒給你們呢,拿到獎勵才能走。」
另一個考生緊接著發問:「那快把獎勵給我們啊!」
匿名者面具下發出不男不女的笑聲:「你們這些考生啊,記憶力真差,我剛剛說的是「會給唯一的各位頒發試煉獎勵」,你們現在可不是唯一的。」
我皺眉,這模糊的回答是什麼意思,就在我思考的時候,我看到腳下死掉的老師和考生們的屍體碎肉開始蠕動,開始匯聚。
匯聚到一起後,原有的屍體竟然開始融化變形,屍體和屍體間的皮膚粘貼融合,形成一團團由骨肉血肉組成的肉球。
肉球內部瘋狂蠕動,蠕動片刻,肉球開始伸展,一個個凸起從肉球中伸出,這些凸起最終形成了手腳和頭部的模樣。
初具人形後,又生成了皮膚和五官,長出頭髮,最後他們身上,竟然憑空出現了衣服。
一共融合了 14 個肉球,最終這 14 個肉球融合成了和我們 14 個考生一模一樣的人,甚至連衣服都一模一樣。
當這 14 個複製人出現後,他們同樣看向我們,從他們的表情中,竟然也露出了驚恐。
教室中分成兩派的 28 個人,同時後退遠離對方。
匿名者看著現在的局面,語氣非常開心:「現在教室里每一個考生,都不是唯一的,只有剩下一個考生的時候,才能獲得獎勵。」
對面 14 個複製人中,複製趙青陽回應道:「女媧相機,被拍到的人,會生成一個一模一樣的,最恐怖的是,這兩個人很難判定哪一個是真哪一個是假,因為他們擁有同樣的思維經歷。」
真正的趙青陽接著說道:「不準確,不是難判斷真假,女媧相機複製出的人和本人,是完全一模一樣的,沒有真假,都是真的。」
複製趙青陽點頭:「只不過匿名者手裡拿著的,是女媧相機的複製品。」
趙青陽一聲輕笑:「女媧相機是代號 vp-003 的超危險品,他一個普通的匿名者沒資格拿真貨。」
兩個趙青陽的話,似乎激怒了匿名者:「先知者趙青陽!不要賣弄你的腦子了,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麼主動進入遊戲,但你要為你的傲慢付出代價,既然你來了,我就要你死在我的遊戲里!」
接著,匿名者目光看向所有人:「給你們十分鐘的時間,殺掉和你一模一樣的傢伙,否則,兩個相同的考生直接抹殺!」
雙方的考生都看著對面的自己,兩個紋身男先沖了出去,扭打在一起。
接著是脾氣同樣暴躁的兩個馬尾女。
其他人也漸漸戰到了一處,場面變的混亂不堪,剛剛大家已經看到了太多的死人,現在活著的人心理防線都變的更強,也更想要活下去。
不遠處,兩個一模一樣的趙青陽不知道在聊著什麼。
而我的面前,是和我一模一樣的自己。
複製體李欣怡看著我,沒有急著動手,反而平靜的說:「你只是我的複製體,不是真正的我,只是帶著我的記憶和經歷活下去,沒有意義。」
我盯著對方說話時的眼神,不像是在說謊,那就是在複製人看來,我們才是假的。
我謹慎的回應:「所以你也覺得,我們兩個之間死掉的應該是複製人麼,那解決問題的方法就很簡單了,證明誰是複製人,誰就去自殺。」
複製體李欣怡好奇的看著我:「真有意思,看來你認為自己是真的,不過只有十分鐘的時間,怎麼證明,比智商,比記憶,或者對比我們的回憶經歷?」
我搖了搖頭:「你是複製體,你當然不知道比什麼。」
複製體李欣怡:「你這個傲慢的樣子,倒是和我很像。」
我拇指和食指張開,單手捏了捏自己的太陽穴:「既然剛剛兩個趙青陽說了,那個女媧相機是複製品,那就只能賭複製體不是完美的,明面上的記憶我們兩個肯定都擁有,但是遺忘的記憶,你未必有。」
複製體看著我:「遺忘的記憶?就算是有這種東西,既然都遺忘了,無論是你還是我,都是想不起來的,這無法證明我們的身份。」
我盯著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龐:「有一把「鑰匙」,可以打開那段遺忘的記憶,鑰匙算是明面上的記憶,你我都有。」
複製體眯起眼睛:「一個關鍵詞,念出那個關鍵詞,就會開啟一段被我們自己封印的記憶,真正的我可以想起那段記憶,我們當初把那段記憶遺忘的太深,所以複製體即便有鑰匙,也可能沒有那段記憶。」
我們兩個對視一眼,同時念出兩個字:「姐姐。」
一瞬間,我的大腦仿佛被無數根針扎了進去,那段讓我無比痛苦的記憶浮現,我的父母很早就死掉了,但有東西冒充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