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讓她懷孕了,所以跟我分手?」
我看他們吵了起來,想藉機掙脫白佑。
不料腳下土壤不嚴實。
一個踩空,就往身後斜坡落了下去。
「盧念!」唐慕驚叫。
最後的畫面,是白佑臉上的快意和唐慕驚恐的表情。
14
我在斜坡上翻滾,撞上無數岩石和灌木,劇痛席捲全身。
當終於停下時,我已滿身泥土和血跡,意識模糊。勉強坐起。
環顧四周,發現自己已經在圍欄之外。
「救命…有人嗎…」我努力站起,卻被腹部劇痛逼得跪下。
細細的血流從腿間流下。
我咬緊嘴唇,挪向圍欄方向。
然而,森林裡開始傳來可怕的嘶吼聲,越來越近。
一隻腐爛的手突然從灌木叢中伸出,我驚恐地尖叫,拖著傷腿爬行。
更多喪屍從四面八方出現,腐臭的氣息撲面而來。
我閉上眼。
完了,這次真的完了。
槍聲突然炸響,尖銳刺耳。
一顆子彈穿透最近那隻喪屍的頭顱,腐肉飛濺。
接連不斷的槍響中,喪屍一個個倒下。
我掙扎著抬頭,看見一個身影從喪屍群外奔來。
當最後一隻喪屍倒下,他終於轉身。熟悉的面容上布滿血跡。
是尤澤晏。
他奔向我,看到我腿間的血跡時如遭雷擊:「你……你懷孕了?」
我無力地點頭,意識開始模糊。
尤澤晏跪下,小心翼翼地抱起我,聲音顫抖:
「堅持住,我帶你去醫院。念念,看著我,別睡…求你…」
黑暗吞噬我之前,聽見他喊:
「念念!堅持住…」
15
我從昏睡中慢慢清醒,感覺有人握著我的手。
尤澤晏趴在床邊睡得極不安穩,眉宇間皺成一團。
那張曾經清秀的臉,此刻布滿鬍渣,眼底下是厚重的黑眼圈。
整個人消瘦得不成樣子。?
我輕輕抽出手,他像觸電般驚醒:「念念,你醒了!」
我顧不得別的,脫口便問:「孩子……我的孩子怎麼樣?」
尤澤晏眼神複雜,再次握緊我的手:「醫生說保住了,但需要臥床休息一個月。」
我鬆了口氣,眼淚不受控制地湧出。
他俯身,小心翼翼地吻去我的淚水:「不用怕,我在這裡。」
這時,病房門被推開。
唐慕看到我醒了,明顯地鬆了口氣:
「終於醒了,還好你命大。」
尤澤晏拳頭瞬間捏緊,臉色難看:
「你來這做什麼?不去陪你那個男朋友?」
唐慕無視他的態度,走到床邊:
「白佑已經被驅逐出基地了,沒想到他會做出這種事。」
他低頭看著我,眼裡藏著歉意。
「真的對不起,我……」
尤澤晏打斷他:「你什麼你,你個無恥的騙婚男……」
我試圖打斷這場沒有意義的爭吵:「別吵了,吵得我頭疼。」
16
可隔空厭惡對方已久的兩人好像雙雙聾了一樣。
唐慕冷笑:
「無恥的是你,光憑那個電擊腳銬,你就不配念念原諒你。」
尤澤晏臉一陣青一陣白:
「別以為扯了個證就算她丈夫了,你個爛黃瓜不配!」
「那又怎樣?」唐慕故意激怒他。
「我們是合法夫妻,這個孩子也是我和念念的婚生子。」
這下捅了馬蜂窩了。
尤澤晏臉都氣紅了,一把抓住唐慕的衣領就要揍人:「你這個騙子!」
我終於忍不住開口:
「別鬧了!唐慕,讓我跟他單獨談談。」
唐慕整理被扯亂的領口,狠狠瞪了尤澤晏一眼:
「那行吧。」
走前,還暗示性地瞥了眼床頭的緊急呼叫鈕。
房門關上後,病房陷入一片寂靜。
尤澤晏坐回床邊,努力控制著情緒:
「為什麼不告訴我你們是假結婚?」
我反問:「為什麼要告訴你?我不能有我的人生規劃嗎?」
他眼底閃過受傷:「如果早知道是假的,我就不會……」
我冷笑:「不會強迫我?不會電擊我?」
尤澤晏低下頭,像個做錯事的孩子:「對不起……我只是不想失去你。」
我不客氣地反問:「所以就可以電我威脅我嗎?」
「念念對不起,我真的錯了…」
他被我逼到牆角,只好使出最擅長的綠茶撒嬌。
一邊道歉,扯著我的手一根根吻著我的手指。
我抽開手,順勢打了他一巴掌。
偏偏藥物的作用讓我手腳無力,連個巴掌印都沒有。
我不想理他,閉上眼說:「累了,讓我睡會。」
尤澤晏點點頭,輕輕拉上窗簾,調小了燈光。
迷迷糊糊間,感覺他一直守在床邊,未曾離去。
17
兩個月過去,我的身體漸漸恢復。
尤澤晏不知從哪找來新鮮蔬果,甚至是孕婦需要的營養品。
每天巴巴地送過來。
某天陽光正好,他小心地攙扶我到花園散步。
「感覺怎麼樣?」他手臂穩穩地摟著我的腰。
「還行,」我深吸一口新鮮空氣,「總比躺著好。」
尤澤晏滿眼溫柔:「醫生說孩子很健康,是個女孩。」
「女孩?」我摸了摸微微隆起的腹部。
有個生命在我肚子裡,真是神奇的感覺。
「對不起,」他突然說,「沒有經過你的同意讓你懷孕。」
我瞥他一眼,沒有回答。
我不忍流掉這個孩子,但也不想這麼輕易地原諒尤澤晏。
見我不答,他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突然從口袋裡掏出戒指,單膝跪地。
「念念,」他緊張地望著我。
「你願意嫁給我,讓我用餘生彌補你嗎?」
我繞過他就走:「其實我這輩子原本不打算結婚生子的。」
尤澤晏噎住,只好眼巴巴地跟上:
「那…先不提結婚的事,讓我留在你身邊可以嗎?」
他越是這樣,我越想逗他:「懷孕時做的決定不可靠,等孩子出生我再考慮吧。」
他慌了,「可孩子……孩子不是再有六個月就出生了嗎?」
我挑眉:「所以呢?」
尤澤晏噎住了,臉上的表情五彩繽紛:
「不是…孩子應該有爸爸媽媽的姓氏才對…」
18
我掩嘴笑了:
「怎麼,怕人以為孩子是唐慕的?」
尤澤晏瞬間炸毛:「怎麼可能是他的!」又立刻捂住嘴。
「對不起,對你發脾氣了……」
我欣賞著他委屈又壓抑的小表情:
「唐慕可願意當這個便宜爸爸了,你努力爭取吧。」
尤澤晏小聲嘟囊:「明明是我們倆的閨女…」
我裝作沒聽到,快步往餐廳走:」唉呀又餓了,不知道今天餐廳什麼菜」
他忙攙扶著我:「慢點慢點,小心瓷磚滑」
我看他做小伏低的樣子心裡暗爽。
讓你給我上腳銬,讓你電我,讓你要我下跪。
不弔著你到孩子一歲我不姓盧!
19
【尤澤晏番外】
高中時,盧念就是出名的風雲人物。
有錢、美艷,又不愛擺架子。
仰慕她的人,一個操場都裝不下。
我也是其中之一。
大二的一個深夜,我在路邊遇到應酬完、
在路邊對著垃圾桶狂吐的她。
我連忙給他遞了水和紙巾,還打車送她回家。
不奢求她記住我,只奢求能夠坐在她身邊看一程夜景。
她卻醉眼迷濛地握住我的手。
說我好好看,要不要當他情人。
我腦子一片空白。
回過神來,已經答應了。
我們開始同居,我無法自拔地一天比一天更喜歡她。
喜歡她罵完屬下轉頭對我撒嬌的樣子。
喜歡她沮喪時,叫一桌甜點吃得滿臉奶油。
更喜歡只有我能看到的,夜晚她嬌媚的表情。
我當時以為,給我送錢是她表達心意的方式。
沒想到她真的只把我當成金絲雀。
還用最殘忍的方式絕了我對她的心。
她結婚那天,像童話里的公主那樣明艷高貴。
挽著的,卻是唐慕的手。
我站在人群中,指節死死掐進掌心。
才沒讓自己衝上去。
原來心臟,真的會痛得像被掏空一樣。
20
到了丹麥後我沒日沒夜地背書、實驗。
我恨透了盧念。
可每到夜裡,夢裡還是她。
她洗完澡紅著臉,裹著浴巾對我勾手指。
她加班回家,癱在沙發上說「抱我一下」。
她咬著唇說:「尤澤晏,乖一點,我就獎勵你。」
我恨她卻又想她,像條毫無尊嚴,只是渴望水的魚。
有天導師叫我去喝酒,問我有沒有興趣參加一個世俗唾棄,但會改變世界的研究。
以前的我,沒理由冒這種風險。
但那一晚我簽下了自願協議,進入人體改造項目的核心實驗組。
如果…我改變了世界。
盧念,你還能不看我嗎!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