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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窗邊,聽到這句話時正好有風吹過,一股涼意瞬間從臉頰蔓延到四肢。
對啊,既然是曾經的夥伴,為什麼要這麼害怕?
難道不應該報警嗎?或者問清楚當年發生了什麼,就算是覺得她已經死了,也應該把死因問清楚吧?
秦岩的害怕,也太讓人匪夷所思了。
掛了楊晴的電話,我沒再回病房,而是直接回了家。
當然,我依舊坐的電梯。
坦白說,即便經歷了這些,我依舊不信那所謂的怪談遊戲。
俗話說,冤有頭債有主,就算世界上真的有鬼神,我又沒做什麼虧心事,也沒什麼好怕的。
何況我查過資料,這個都市怪談最早是從韓國傳過來的。
那隔著一片海,韓國的鬼怪再怎麼猖狂,也害不了中國的人。
所以這件事,背後肯定另有隱情。
秦岩我是指望不上了,楊晴和我其實認識時間不算長,加上我身邊實在是沒什麼朋友,才拜託她當的伴娘。
仔細想想,這兩人都有點靠不住。
想要調查清楚,眼下還是得靠自己。
我先回家睡了一覺,第二天天一亮就直奔十樓。
果然,直達的十樓跟昨晚看到的場景完全不同,整個長廊充斥著陽光,十零四的門口也沒有了血腳印。
我記下門牌號,然後直接衝去了售樓處。
以想購買二手房的名義,我打探出了這位業主的個人信息,可看到名字的一瞬間,我感覺到一陣恍惚。
十零四的業主,居然是楊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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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我把這棟樓所發生過的所有事都查了個遍。
秦岩在下午出院了,一路上他仍然在勸我把楊晴送回十樓,這一次我沒再拒絕,而是轉頭問:「那你呢?你跟我們一起去嗎?」
他的視線有點閃躲,搖了搖頭。
「不了老婆,我有應激障礙,而且婚禮耽誤了,我得趕緊想辦法準備新的來彌補你。」
我沒有多說什麼,轉頭給楊晴打了個電話。
電話里我說喊她商量新的婚禮環節,她立刻就答應了下來。
到達時已經是傍晚,我提前去樓下接她,然後一起按下了電梯。
楊晴忍不住打趣:「真別說,上次那事兒給我嚇得夠嗆,現在看見電梯就有點害怕。」
我也跟著開玩笑,指了指一旁的安全通道。
「要不咱們走上去?」
她連忙擺手:「那還是算了,那可是十八樓,上去一趟我小命都要沒了。」
轉眼電梯就到了,我們笑著走進去,可緊接著,她臉上的表情就開始凝固了。
「圓圓,不是去你家嗎?你摁四樓幹什麼?」
我沒回答她,在電梯停下後,又迅速摁了二樓。
楊晴很快就反應了過來,瞪著眼後退一步。
「你幹什麼?難道你又想去那個地方?你瘋了吧!」
電梯門開了又關,她的臉色越來越白,卻不敢貿然下去。
直到電梯又一次停在了十樓。
「楊晴,對不起了,但這一切都是因為你才開始的……」
沒等她反應,我從後面用力一推,直接把她推了出去,然後迅速地關閉了電梯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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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晴呼喊了一瞬,聲音隨著電梯門被關閉,逐漸消失在遠處。
電梯緩緩下降,然而我卻沒有按照順序下樓,而是直接按下了九層的數字,出來後走到另一側的安全通道。
在樓下等了大概十分鐘的時間,我重新走樓梯上了十樓。
走廊里安安靜靜,血跡早就消失了,窗外的陽光散落進來,一切都跟平常看上去沒有區別。
我沒有猶豫,直接走到十零四的門口,然後掏出了一把鑰匙。
這是電梯關門前,楊晴迅速塞到我手裡的。
此刻房間內一陣刺鼻的血腥味,水泥地上鋪著一層塑料膜,似乎是為了隔絕什麼東西弄髒地面。
我往內側的房間走去,就看到了被捆住手腳、嘴上貼著膠帶的楊晴。
而對面的男人手拿棍子和匕首,正是我最熟悉的人。
秦岩。
在看到我的瞬間,他瞪大了眼睛,視線落在我手裡的鑰匙上,難掩震驚。
「你……你哪來的鑰匙?!」
「不,不對,老婆你聽我解釋,其實這一切不是你想的那樣!」秦岩迅速拽起楊晴,對著我說:「我是為了救你,防止這個遊戲再牽扯到我們,你要相信我啊!」
我聽得一陣頭疼,後退一步擺了擺手。
「行了,別再編下去了。」
「根本沒有什麼電梯遊戲,這一切不都是你們倆自導自演的嗎?」
所謂的另一個世界,所謂的規則和詛咒,全都是假的。
「……你怎麼知道的,誰告訴你的?」
秦岩的神色逐漸扭曲,然後惡狠狠地看向楊晴。
「是不是你!」
我攔住他,忍不住冷笑:「還需要有人告訴我嗎?這些事一查不就出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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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從一開始,我就不相信什麼怪談遊戲,更不相信所謂的「另一個世界」。
製造出不一樣的場景很簡單,燈光的顏色可以換,讓窗戶絲毫不透光也很簡單,只要在窗外貼上一層防護膜就可以了,反正隔著一層護欄,也沒人會主動去摸。
這一套下來,只要熟練的話,不到五分鐘就可以搞定。
而唯一有可能完成這一切的,就是一直待在我身邊的楊晴。
那天我第一次上樓,一共用了十三分鐘。
這段時間,楊晴完全有機會來到十樓,提前布置好這一切。
但她體力不行,雖然下樓容易,但上樓的速度很慢。
因此在我到達之前,她迅速封好窗戶之後,便沒有力氣再返回十八樓,只能先躲在臨近的樓層,然後再摁動電梯。
這也就是為什麼,她比我下來的時間要提前了三分鐘。
而秦岩所謂的失蹤,也跟她脫不了關係。
我問過當天守在門口的親戚,秦岩進去找婚鞋的時候,楊晴並不在人群之中,直到大家意識到秦岩不見了,她才匆匆上樓。
當時我並沒有在意這個小細節,直到我看見十零四的業主名字,才逐漸把這兩件事結合到一起。
如果楊晴在婚鞋上塗抹迷藥,那秦岩就會在觸摸到婚鞋後,意識模糊到失去意識。
至於電梯自己下樓,也太簡單不過,只要有人在十樓摁下電梯就好了。
所以當天的情況應該是,楊晴看著秦岩走進電梯,然後迅速下到十樓,將電梯摁下來,然後將昏迷的秦岩關到十零四,偽造出失蹤的假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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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如果是這樣的話,秦岩應該會在十零四號房間裡醒來,他為何不說出真相?
直到我調查了楊晴的身份,發現了一個至關重要的線索,才終於把這一切都串聯起來。
楊晴有個妹妹,叫楊雲。
兩人在父母離婚後分居兩地,很少見面,然而楊雲在十年前離奇失蹤,至今都毫無下落。
巧合的是,她曾經就讀的高中,跟秦岩的一模一樣。
我千方百計地找到了楊雲的照片。
果然,跟那天在五樓見到的女孩一模一樣。
也就是說,楊雲就是當初和秦岩一起去廢棄大樓玩兒遊戲的女孩。
而那棟廢棄大樓在半年後便翻新重建,終於在十年後改頭換面,成了一所新的住宅小區。
就是現在我們所住的這一棟。
這麼一來,所有的事情都變得清晰了。
楊晴為了調查十年前妹妹的失蹤,所以盯上了秦岩,又通過我一步步接近他,最後趁機將他綁到十樓。
可既然這樣,她為什麼又要跟我一起,把秦岩找回來呢?
我看向地上被綁著的楊晴,上前撕下了她嘴上的膠帶,忍不住問:「你費盡心思做這一切,到底是什麼目的?」
楊晴沒有回答我,只是死死地瞪著秦岩,問出了一句不著邊際的話。
「那天你從這裡醒過來,有沒有想起什麼?」
秦岩臉色頓時變了,抓起一旁的膠帶,就要再次封上她的嘴。
「不許動!」
我掏出口袋裡的匕首對準他,深吸了一口氣。
「讓她說完。」
楊晴冷笑了一聲。
「秦岩,你真是編了一個好故事啊,遊戲探險?同班同學?你為什麼不敢告訴她楊雲的真實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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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中隱約猜到了什麼,頓時湧上一陣不好的預感。
楊晴死死瞪著秦岩,大聲質問:
「你不是口口聲聲說,楊雲是你的初戀,是你最喜歡的人,你們要一起上大學,畢了業就結婚嗎?」
秦岩的臉色瞬間變了。
「你,你怎麼……」
「想問我怎麼知道?」
楊晴笑了起來,「因為我是她姐姐,她早就把你們之間的所有事告訴了我!」
「我還知道,早在高三畢業後,你就多次提出想跟她進一步發展,想跟她出去開房,她不同意,你就對她各種冷暴力,甚至是以分手作為要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