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草開的花,比滿園牡丹都烈完整後續

2025-07-16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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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昱修捏著她的下巴笑道:"小妖精,有我在,誰敢趕你走?"

5

半月來,陸昱修未收到我任何書信。

他原以為我只是在賭氣,那些酒肉朋友都說婦人不能慣著。

三十多歲的婦人還學小姑娘爭風吃醋,實在可笑。

這日,他終是按捺不住,派小廝來傳話:"夫人,老爺問您可想通了?鬧了這些時日,該回府了。"

我正在繡莊查帳,聞言輕笑:"不急,待官府核驗完和離文書,自會相見。"

"謝娘!"陸昱修奪過小廝手中的信箋,"你當真要和離?這商賈之家哪個不是三妻四妾?"

"既如此,"我擱下毛筆,"那我今日便去南風館尋幾個清倌人如何?"

"你敢!"

"我憑什麼不敢?"我冷笑,"半月後衙門見。若不來,我有的是法子讓你身敗名裂!"

信鴿剛飛出,就聽見陸府傳來茶盞碎裂聲。

陸昱修怒不可遏,轉頭卻見岑雪芷正在摘我院中的山茶。

"誰准你動這些花!"

岑雪芷捧著一把殘花,怯生生道:"我、我看開得正好......"

陸昱修這才發現,園中早已面目全非。

我親手栽種的山茶被鏟了大半,連藥圃也變成了花架。

"你說過隨我布置的......"岑雪芷委屈道,"我想種些牡丹......"

話未說完,就被陸昱修掐住下巴:"你也配動她的花園?!"

僕役們跪了一地:"老爺,岑姑娘半月前就讓人鏟了,說是得了您的准許......"

陸昱修踉蹌退後,衝進臥房。

衣櫃里儘是岑雪芷的艷俗衣裙,我的羅衫早已不見。

"她的衣裳呢?!"

"按、按您吩咐......都當掉了......"岑雪芷話音未落,就被一巴掌扇倒在地。

"滾出去!"陸昱修厲聲道,"連人帶東西,全都扔出去!"

當夜,陸府小廝在繡莊外跪了一宿:"夫人,老爺知錯了......"

我讓丫鬟潑了盆洗腳水:"告訴他,衙門見。"

沈思彤搖著團扇進來:"陸家商號三成的股契都已到手,還要繼續收嗎?"

"自然。"我抿了口茶,"這些年他那些見不得光的買賣,我可都記在帳上。"

"真真是最毒婦人心。"她輕笑,"對了,你父親托我問,與李家公子的相看......"

我望著窗外飄落的梧桐葉,淡淡道:"告訴他,我自有打算。"

6

沈思彤點燃水煙袋,吐出一口薄霧:"左右不過是門當戶對的聯姻,簽了三年契約,到時好聚好散。"

我微微頷首。

沈思彤雖是沈家獨女,可她父親偏寵外室所生的庶子,寧可將家業交給不成器的私生子,也不願傳給她。

正因如此,她才會與我聯手。

待她站穩腳跟,我自會借沈家的人脈為己所用。

眼下我們同病相憐,互相扶持至今實屬不易,沈思彤心知肚明。

我托她尋了個精明的訟師,同時將陸昱修養外室的消息散播出去。

不出三日,陸家商號便人心惶惶。

陸昱修瘋了一般四處尋我,我都避而不見。

這夜我正與南風館的清倌對弈,忽聞院外一陣騷動。

小廝來報:"陸老爺醉倒在咱們門前,一直喊著夫人的閨名......"

"告訴他,"我落下一子,"要找就去找岑姑娘。"

翌日,陸昱修的幾個酒肉朋友輪番來勸,都被我拒之門外。

最後他親自登門,拳頭砸在門框上鮮血淋漓:"謝娘,你非要如此絕情?"

"陸老爺說笑了,"我隔著門帘道,"您與岑姑娘的佳話,如今滿城皆知。"

原來岑雪芷竟將他們的私情記錄成冊,從初見時的"偶遇",到後來的"酒後亂性",事無巨細。

更可笑的是,她還特意註明:"陸夫人五年無出,我這身子最宜生養。"

這些不堪入目的文字,如今正在茶樓酒肆廣為流傳。

"昱修兄,這事你做得不地道。"他的朋友嘆道,"咱們雖然常在風月場走動,可從未有人把外室帶到正室跟前耀武揚威。"

"那岑氏實在不知分寸,竟將你們的事寫成話本子到處宣揚......"

陸昱修這才驚覺,自己竟被個黃毛丫頭耍得團團轉。

他翻看著那本手札,每一頁都記錄著岑雪芷如何處心積慮接近他,如何在我面前耀武揚威。

最諷刺的是最後一頁寫著:"今日終於將那個老女人趕出陸府,往後這些榮華富貴,都是我的了!"

"好一個蛇蠍婦人!"陸昱修將手札撕得粉碎,"我陸昱修聰明一世,竟栽在這種貨色手上!"

7

商號生意每況愈下,陸昱修這才驚覺自己錯得有多離譜。

他怎會著了岑雪芷的道?

許是那雙含情目,與年少時的謝娘有七分相似。

初見時,岑雪芷"不慎"跌入他懷中。明知是刻意為之,他卻鬼使神差地扶住了她。

自此,這丫頭便頻頻出現在他左右。

那三個月,謝娘正在西域與胡商周旋。

而他與岑雪芷夜夜笙歌,心想:不過是個外室,謝娘向來大度。

五年來,他流連秦樓楚館,最後不都回到謝娘身邊?

可這次,他玩脫了。

想到這裡,陸昱修迫不及待要去見謝娘。

剛出酒樓,就見岑雪芷撲上來:"昱修哥哥,我知道錯了......"

陸昱修獰笑:"當真知錯?"

"只要您原諒,讓我做什麼都行!"

"好,跟我來。"

當夜,岑雪芷被扔進了最下等的窯子。

我收到消息時,陸昱修已在新宅門外。

見我身旁站著南風館的清倌,他目眥欲裂:"謝娘,他是誰!"

那少年郎摟著我的肩,嗤笑道:"這位就是前夫哥?瞧著比我爹還老。"

"我們尚未和離!"陸昱修要來拽我,被我甩開。

"陸老爺,別太雙標。"我撫著少年郎的手,"五年你換了四五個紅顏,我才找一個,你就受不住了?"

陸昱修踉蹌後退,眼中滿是悔恨:"我知道錯了,我們重新來過......"

"別讓我瞧不起你。"我轉身關門,"官府那邊,咱們公堂上見。"

門外傳來他的痛哭聲。片刻後,小廝送來一個錦盒,裡面是岑雪芷的一截斷指。

"謝娘,傷你的人,我必讓她生不如死。"

這個瘋子!我倒吸一口涼氣,當即吩咐:"備轎,去衙門。"

8

晨光微熹,我站在陸家商號最高的閣樓上,俯瞰整座城池。

秋風卷著落葉掠過檐角,遠處傳來集市開市的吆喝聲,而腳下的商號卻一片肅靜——夥計們垂首而立,連呼吸都放得極輕。

三日前,我手持股契踏入這間商號時,無人敢信。

那個被陸老爺冷落五年的夫人,如今竟成了他們的新東家。

"謝東家,這是今年的帳冊。"掌柜恭敬地遞上厚厚的簿子,指尖微微發顫。

我隨手翻開,硃筆勾畫的虧空觸目驚心。

陸昱修沉迷酒色,商號早已外強中乾。

若不是我暗中收購散股,此刻怕是要跟著他一起傾家蕩產。

"李掌柜。"我合上冊子,"三日內,我要見到所有欠款的借據。"

"可、可那些都是陸老爺的至交......"

"現在當家的是我。"我抬眼看他,"要麼去討債,要麼你自己墊上。"

他倉皇退下時,撞上了匆匆趕來的沈思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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