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許諾以後完整後續

聽了半個小時，我便沒了興致。

「抱歉，各位。酒會而已，這可不是投資會。」

「良辰美景，可別沾染了銅臭味。」

坐在沙發上，我的話說得極為曖昧。

含著一雙瀲灩的桃花眼，看誰都深情。都是飲食男女，我無心討論商業，便有人開始想著走捷徑。

領著幾個年輕的侍應生在我跟著獻媚。我沒拒絕也沒答應，饒有興致地看著他們。

低頭淺酌一口酒的片刻，眼前投下一片陰影。

是周博彥。

他看起來冷靜很多，只是同我說話的聲音有些抖：

「雲初，我們能聊聊嗎？」

我頷首，表情平淡。允許他坐下。

「想問什麼？」

「你為什麼……我……」

周博彥開口，卻又是反反覆復地說不明白。

我輕笑一聲，又抿了一口酒：

「之前隨父姓，後來改了。我母親姓沈。」

「至於身份。周博彥，你也沒問過我。所以我一直沒說。」

「我的理想一直是當個簡單的設計師，後來才發現太難了。世界不如意的事情太多了，要想好過點，總要捨棄一些東西的。就比如你，不是也捨棄了我嗎？」

我的話激得周博彥露出痛苦的神色，他看向我。

眼神中流露出濃重的哀傷，厚得像是要化為實質：

「雲初，你是不是在怪我？」

6

見我沒應聲，周博彥的動作更加大膽。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繼續說道：

「雲初，我是愛你的。」

「你走之後，我找了你好久都沒有消息。就連婚禮都推遲了。我一直在等你回來！」

我掃了一下他死死攥住我的手，歪了歪頭戲謔著問他：

「那找到我以後呢，你打算怎麼辦？繼續報復我？還是規勸我安心做你見不得光的情人，又或是被你圈養起來當個玩物？」

「周博彥，你總不能是真的想娶我吧！」

他被我問沒了話。

只能避而不談這個問題，表忠心道：

「雲初，你該早點告訴我你的身份的。那樣我們就能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

我燦爛地笑了笑，歪著頭：

「我們現在也可以光明正大地在一起。」

周博彥聽到我這話，臉上的喜色浮了出來。

在他期待的目光里，我緩緩從身側的手包中抽出一張房卡，遞給他。

「你父親說了，給我準備了點年輕會討人歡心的玩意。」

「去房裡洗乾淨等我。」

「等我跟其他人玩膩了，或許會考慮一下你。」

我的話像巴掌一樣狠狠地抽在周博彥的臉上。

他不敢置信地質問我：

「你拿我當什麼！」

我的笑容更是燦爛，仿若天真：

「一個自薦枕席，陪睡的而已。周小少爺，你拿什麼喬啊。」

周父見到這邊的動靜急忙趕了過來。

朝周博彥惡狠狠地瞪了一眼，對著我賠笑道：

「好好的敘敘舊，博彥你怎麼跟小沈總吵起來了！」

「小沈總別在意，他最近因為點私事一直心煩意亂的，不是針對您。博彥，還不趕緊給小沈總道歉。」

我撐著下巴，嘆了一口氣道：

「我知道，一個小情人跑了嘛。」

周父連忙點頭，諂媚地笑著。

卻又聽見我繼續說：

「不過現在應該找到了。」

「畢竟，我就是那個小情人嘛。」

周父的臉上閃過明顯的錯愕，隨即眼神一下子亮了起來。把周博彥往我面前一推，諂媚地笑道：

「是博彥有眼無珠。也是我當時昏了頭，非要他跟什麼蘇家定親。」

「小沈總別怪。」

我拿起房卡輕輕地拍了拍周博彥的臉，羞辱的意味很重：

「要是我偏要怪呢。」

「周總，你不是說送來的都是年輕會討人歡心的。這算是個什麼東西？」

「行了，我沒興致了。回房休息。」

隨意地將房卡插在周博彥的胸兜里，邁著步子離開。

當天晚上「周家少爺為錢做鴨」的新聞報道便在我的授意之下滿天飛。

周博彥最好面子，但偏偏面對這樣的新聞卻無可奈何。

因為周父巴不得他能攀上我這棵大樹，巴不得把周博彥將個玩意一樣送來博我青眼，連夜發通知將蘇家的訂婚都解除了。

篤篤篤。

套房的門被人敲響，助理告訴我：

「是蘇家的人。」

7

蘇錦遙的神色憔悴，看樣子是很久沒有休息好了。

畢竟在我回來之前，就授意給蘇家一點小顏色看看。不然她也不會放下架子，主動去挽周博彥的手。

現在看來，手底下的人可能下手有點重吧。

我懶得見她，實屬沒必要。

沒成想，蘇錦遙硬生生蹲在酒店門口守了我一整天。

趁我在吃午飯的間隙上廁所的時候，蘇錦遙就「撲通」一聲跪在我的面前。

哭著求道：

「洛……不，沈小姐，沈總！我求你放過蘇家吧。再這樣下去，我們家就只有破產這一條路可以走了。外面追債的那麼多，你是要逼死我們全家嗎？」

「我知道自己當初對你口出狂言。我跟你道歉還不行嗎？」

「或者，我把周博彥還給你。你不是愛他嗎？我不跟你搶了，我還給你！」

我皺眉，是真的覺得她說話不動聽，半點面子也沒給她。

「不行。」

「凈給些沒用的東西。」

抬腿繞開她就走，思索著下次還是要備一個女保鏢在身邊。

誰料蘇錦遙也還是鐵了心，一把抱住我的大腿哭求道：

「那你要怎麼樣？」

「只要你能放過蘇家，我什麼都願意做！」

我嗤笑一聲。看著她如今卑微狼狽的樣子，和當初在工作室里對著我頤指氣使的樣子，簡直是判若兩人。

但蘇錦遙對我是真的沒什麼價值。

就算是報復她，在我眼裡都覺得無聊。因為蘇家破產後，甚至都不用我動手，多的是人會上趕著教育她。

「再抓著我不放蘇家的下場就不止是破產，而是其他的了。」

「稅務有問題被拘留的周家、涉嫌抄襲被起訴入獄的助理，就是前車之鑑。」

蘇錦遙不敢在糾纏我，只是一個勁地跪在我身後哭求，求我放過她。

我冷著臉，對著酒店經理訓斥道：

「去財務領工資吧。再有人把我的行蹤透露出去，放些莫名其妙的人進來。」

「就不止是開除這麼簡單了。」

一腳油門，司機載著我揚長而去。

SX來海市是有正事的。

作為新興的經濟中心，海市存在著很多有潛力的工作。SX並不是全方面涉獵，在有些並不擅長的領域。還是要採用傳統的入股、甚至是收購來擴大自己的商業版圖。

隨之而來的，就是數不盡的應酬。

我摁了摁眉心，只覺得累得緊。看著商K包廂里斑斕閃爍的燈光，只覺得眼睛疼。身旁不知道是哪家的少爺，得了授意拖著我說話個沒完。

嘰嘰喳喳的，真的是聒噪。

門被推開，周父領著一張熟悉的面孔進來。

居然是周博彥。

「小沈總，我聽博彥說你們以前經常在這家玩，碰巧我們今天也有個局。上次酒會人多口雜，正好趁現在沒什麼外人。你們年輕人之間好好敘敘舊。」

周博彥臉上滿是不自在，像被強搶的民女一樣。

也對。

周家在海市地頭蛇做了這麼久，他周博彥這麼卑微地討好人，應該還是破天荒頭一次吧。尤其是被我上次那麼羞辱之後。

威士忌的酒味散開。

我默許周博彥留下，而周父悄然退去。

我笑得輕佻，半點不尊重他：

「會扭嗎？」

「把上衣脫了，上去扭兩下我看看。」

8

周博彥羞紅了臉，完全沒想到這話會從我嘴裡說出來。

梗著脖子，說什麼都不肯動。

倒是一旁那個小少爺放得開，二話不說脫了襯衫就上台一邊唱歌一邊扭：

「姐姐，周少不識趣。我識趣！」

「我扭給姐姐看！」

我笑盈盈地看著台上。

周博彥有些惱羞成怒：

「雲初，你是故意羞辱我嗎？」

我輕嘖了一聲：

「你也配？周父巴巴地把你送過來，為了點什麼你心裡有數。你要是覺得不舒服，可以走。別在這裡待著。」

又想起了當初他在包廂里對我說的話，原封不動地回敬給他：

「周博彥，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最好懂點事，別讓我真的動氣。」

周博彥又是那副受傷的表情。

「雲初，我是真心愛你的。」

「你也知道在我們這個圈子裡，結婚最講究的就是門當戶對。我知道你也是愛我的。既然現在你恢復了身份，為什麼我們不能像從前一樣好好在一起呢。」

「我會娶你的！」

說完，周博彥緩緩掏出了一枚戒指。

那是我曾期盼了多年的戒指，也曾期待和自己深愛的男人步入婚姻，經營家庭。只是現在被他拿出來。

除了讓我有些唏噓，真的什麼感情都不剩了。

我只是朝他抬了抬手，中指上碩大的鴿子蛋即使在昏暗的包房裡閃著絢爛的火彩。

「周博彥，鑽太小了，配不上我。就跟你一樣。」

「你也知道這個圈子裡最要緊的就是門當戶對。周家這種小門小戶，真的入不了我的眼。我可以養著你，但我也會結婚。」

「怎麼樣，周少能接受嗎？」

周博彥的臉色很難看，倒是台上的那位小少爺搭腔道：

「周少，還不趕緊答應。畢竟你想上趕著給沈總當玩物，在圈子裡可不是第一天兩天聽說了。裝什麼純情呢！」

「當初你不也是用這種方式對待沈總的。」

「怎麼？鞭子打到自己身上，知道痛了？」

包廂里的眾人像當初笑話的一樣，對著周博彥響起曖昧的鬨笑。

我含笑看過去。

只覺得這位裴小少爺原本聒噪的嘴，說話分外動聽。

周博彥的自尊心被踩在地上狠狠踐踏，我以為他會有點傲氣，大不了就起身走人。沒想到猶豫良久後，居然抓著我的手往他臉上貼。

算是默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