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我和暴君達成了一系列協議。
我會幫他找到回去的方法,而這段時間,他要聽我的,乖乖待在我的房間,不被我爸媽發現。
但是,被賦予暴君名號的人,能乖乖地讓我不操心,就見鬼了。
每天爸媽去上班了,我還得再把剩下的飯熱一熱給暴君吃。
一開始,吃慣山珍海味的暴君說什麼都不吃。
「孤不吃這個,這都是什麼腌臢東西,你拿這個羞辱孤!」
滿滿的嫌棄和質疑。
我:「……」
你踏馬在羞辱我吧!
「我天天吃這個,家裡也只有這個。」
我耐著性子解釋。
暴君冷哼:「晦氣,拿走。」
我真的生氣了,拿出小時候我媽在我挑食時使的好手段。
亮出雞毛撣子。
「吃不吃!你再不吃,我就打你屁股!」
暴君神色很不好看:「你敢!」
他橫我也橫。
「不信可以試試!」
我倆一時間劍拔弩張。
暴君雖然脾氣臭,卻很聰明,知道自己現在處於劣勢,最後還是忍辱負重地示弱了。
他吃了。
眼睛一眯,似乎發現還挺好吃。
看著他連著吃了八根油條,兩碗豆腐腦,我陷入沉思。
出門上班前,我不放心地又叮囑了他一遍。
他躺在床上,像一隻吃飽的貓,眯著眼睛,不耐煩地對我招招手。
意思是快滾。
我:「……」
特麼的,他好欠揍。
雖然暴君很不讓人放心,但上完一天班回去,發現家裡沒有被他破壞的痕跡,我暗自鬆了口氣。
我誇他:「做得不錯,我會儘早找到讓你回去的辦法。」
他挑眉,沒說話。
爸媽回來後,暴君只能待在我的臥室。
不可避免地,我倆晚上真的要同床共枕。
我用一個枕頭放在中間:「互不逾越,祝我們都有一個美好的夜晚。」
暴君蓋著自己的被子,模樣看著難得乖巧。
再一次感嘆他的好皮囊。
然而半夜,我感覺到一陣窒息。
睜眼發現這孫子正在掐我脖子。
他陰森森,惡狠狠:「敢命令孤的人還沒出生!」
我草了!
要不是他力氣變小,我真的要死在他手上了。
我一個翻身把他壓在身下。
暴君死死盯著我。
「要麼你死,要麼孤死。」
我嘆氣:「就不能都活著?」
暴君:「從來沒有敢壓在孤身上的人,孤要你死,你就不能活。」
我服了。
半夜被人打擾睡覺,脾氣本就很暴躁。
我煩了,湊過去,堵住他叭叭的嘴。
他唔地一聲,瞪大眼睛。
想要推開我。
我特麼非要讓這個暴君知道,社畜也是有怨氣的。
他在古代當頂層當久了,根本不懂小員工每天早起上班的苦惱。
暴君的唇是冷的,但很軟,還有點甜,像草莓味。
等等,草莓味?
我意識到什麼,坐起來。
「你偷吃了我放在抽屜里的草莓餅乾!」
暴君抿唇:「孤沒有。」
我:「那你嘴裡為什麼有草莓味?」
暴君不自在別過臉:「孤哪知道。」
我:「……」
這草莓餅乾是新上市的,很貴,我都捨不得吃,更不敢讓我媽知道我花了很多錢買這餅乾。
他都給我吃了。
吃就吃吧,還是這麼欠揍的表情和語氣!
我又壓過去,抓住他的手腕,狠狠親他。
把暴君親得眼淚出來,沒有力氣了,只能瞪我。
我才發泄出來,心滿意足地睡過去。
這也導致之後的日子,我倆互相看對方不順眼。
他在古代當慣了頂層,又是暴君。
而我雖是十足的社畜,但也是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踐行者。
他脾氣臭,要求多。
我一直忍著脾氣和他磨合。
他總能踩在我底線上溜達。
過了幾天,到底擔心暴君一直在我房間,悶出病可能會搞事情。
等我爸媽出去上班,我允許他可以在客廳溜達溜達。
還告訴他一些現代用品的使用方法。
他眼中驚奇,即使是暴君也是古人,對這些東西感到不可思議。
「這些東西孤都要了,多少錢你隨便開。」
「……不賣,你也帶不走。」
後來他愛上了看電視。
頎長的身形,側躺在沙發上,像一隻傲嬌的貓。
我不放心,偷偷在家裡裝了監控。
果然。
我看見暴君在我上班的時候,又在偷吃我私藏的零食。
還有冰箱裡的牛奶。
少了很多。
我媽以為是我喝的,早上還狠狠教育我一頓。
全給暴君背鍋了。
我苦嘆,這種日子到底什麼時候結束!
手機上那個大師到現在都沒有回覆我。
我真拿家裡這個傢伙無可奈何了。
暴君大部分時間喜歡在我的床上睡覺,懶洋洋的。
來到這後,他的睡眠質量明顯提高了。
晚上回家,我鬼使神差地買了逗貓棒回去。
暴君看我帶回來的逗貓棒。
他說:「這是什麼?」
我胡謅:「送給你的,能帶來好運。」
我拿逗貓棒在他面前晃了晃。
修長如玉的手抓住逗貓棒那一頭。
暴君歪頭:「真有那麼神?」
有點戳我萌點,我昧著良心點頭。
他罕見地心情頗好地收下。
「算你會討孤歡心。」
他這副傲嬌樣子,倒真像一隻貓了。
8
一個星期後,我倆關係緩和不少。
晚上睡覺,暴君終於半夜不再掐我脖子。
而是整個人都纏在我身上,抱著我。
在他高大的身形對比下,我就像一隻小雞仔。
要不是力氣比他大,就要被他勒死了。
他的夢話也變了,不是殺殺殺了。
而是:「想吃小蛋糕,給我買小蛋糕。」
我:「……」
糟了,把暴君養歪了。
我第二天給他買了,他心情很好,竟然還給我剩了一半。
我說:「這麼好,這次給我剩了?」
他冷冷哼了聲。
「孤吃剩下的,不想吃了。」
我欣慰地吃起來。
這蛋糕上面的草莓他都留給我了。
吃蛋糕時,暴君就坐我對面,看著我。
我有點不習慣他這麼安靜。
總覺得下一秒他就要整什麼么蛾子。
吃完,我實在受不了他的目光,想問句他要幹嗎。
結果下巴卻被輕輕抬起。
我看見桀驁孤傲的暴君,俯身湊過來,吻去我嘴角的奶油。
濕熱的觸感。
我甚至能看到奶油沾在他舌尖,直到被他咽下去。
他啞聲說:「嘖,吃蛋糕都能吃到嘴外面,麻煩。」
配上他那張帥臉。
天。
我的心狠狠一動。
9
我媽見我現在每天都早起,察覺到不對勁了。
再又一次把我媽打發走,我心虛得不行。
不能再拖了,得儘早把暴君送走。
天天一起同床共枕,我這個母胎單身狗,真的要愛上這個脾氣傲嬌的帥逼皇帝了好麼!
所幸終於聯繫上大師。
按照大師的補救辦法,晚上我重新點上蠟燭。
床上的暴君靜靜看著這一切。
等我起身,他漫不經心走過去,把蠟燭吹滅了。
我:「你幹嘛?」
暴君垂眸看我:「我明天還要吃蛋糕。」
我都沒注意到,他現在說話,不再用孤,而是我。
我氣不打一處來:「你回去,什麼美食沒有!你太能吃了,我養不起你了。」
暴君:「那你呢?」
……我?
我心跳好快,不敢去看他的眼睛:「我幹嗎?」
暴君垂眸,看不清神色。
「我說過,沒人惹了我能全身而退。」
我嘆氣,心裡發虛:「事已至此,先睡覺吧。」
夜裡暴君把我抱在懷裡。
他想要對我說什麼。
然而,他身體忽然一僵。
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聲音。
「你騙我。」
我沒敢說話,裝睡。
暴君在一點一點消失。
是的,那個蠟燭不過是障眼法。
其實讓他回去的媒介不是那根蠟燭,而是我偷偷點的薰香。
我的耳垂被人咬住。
我知道他生氣了。
「你行。
「你就這麼想讓我離開。」
他聲音變輕,陰冷低沉,聽得我心一顫。
暴君消失了,而他身體的餘溫還在。
我睜開眼睛,望著窗外的月色,有一種不可名狀的失落。
10
暴君離開的日子,我還有點想念他。
但這份想念沒多久,就變成了驚慌。
我的薰香不見了。
大師說,這個薰香要點一個月,才能徹底把磁場切斷。
我把家翻了個遍,甚至以為是小偷偷走了。
我媽走過來說:「是我拿走了,你這幾天神神叨叨,那個薰香有問題,不能再用了。」
我解釋:「那只是普通的薰香。」
我媽:「已經扔了。」
我心情複雜。
趕緊在網上私信大師,但是這個大師上線全看心情。
而等大師終於回我的時候,我已經不在原來的房間了。
裊裊香煙繚繞。
我從很寬大的床榻上醒來,周圍都是一片古色古香的建築。
意識到自己可能來到暴君的世界了。
我慌了。
雖然很想他,但也沒想過來找他啊!
這裡不會對暴君有力氣限制,而且在這個世界,他是說一不二的暴君,我要是落在他手裡,就完蛋了。
在暴君回到寢宮時,我藏在了床底下。
他又在寢殿殺人。
這麼長時間沒見,暴君清瘦了很多,身上戾氣更重。
我更害怕被他發現了。
在殺完最後一個人,暴君隨手扔了劍。
燭火讓他的臉看起來仿若鬼魅,和現代時,完全不是一個感覺。
這才是真正的暴君該有的樣子。
我捂著嘴,連呼吸都不敢太大聲。
但越怕什麼越來什麼。
我一天沒吃飯,肚子叫了。
安靜的宮殿,那麼突兀的一聲,挺尷尬。
暴君轉頭。
已經有暗衛將我從床底下揪出來。
我低著頭,不敢看他。
耳邊一聲低笑。
「來了啊。」
涼颼颼的。
我一哆嗦。
知道他認出我了。
下巴被人勾著,我不得不抬起頭。
我僵笑著對上他的黑眸:「好久不見。」
他笑得意味深長。
11
意外的相遇,我沒被暴君殺了,而是成了他的貼身宮女。
天天跟在他身邊,寸步都不能離。
這可能是他的惡趣。
這次換我成了一隻任人宰割的貓。
不變的是,仍舊每天晚上和暴君同床共枕。
只是不用上班了,生活爽的一批。
但作為一個有志氣的貓……呸!一個上進的人!
我覺得這樣下去不行!我得回去。
在他身邊,危險重重,隨時面臨刺殺。
雖然有暗衛保護,但我每天提心弔膽。
而且還要經常看暴君殺人。
暴君殺人,不讓我閉眼,有次手段過於血腥,我直視完整個過程,三天沒吃下飯。
我知道,那些人都要害他,暴君從小到大都生活在危險中,他性格狠厲是環境導致。
但我還是受不了那些血腥的畫面。
暴君不屬於我那個世界,我同意也不屬於他這個世界。
有些東西根本融不進去。
「你在怕我?」
暴君問我。
我:「……沒有。」
他皺眉,把我抱住:「不許怕,以後不讓你看到就是了。」
那晚暴君親自熬了粥喂我,我才慢慢恢復了進食。
之後他確實不再讓我看他殺人,也對我更好了。
我知道他仍舊在殺,只是特意避開我。
我努力將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講給他,希望他能變得溫和寬容一點。
效果不大。
還被他得知我有要離開的想法。
暴君生氣了。
我倆在一起這麼久,第一次出現冷戰。
冷戰方式很多種:我倆半夜搶被子,吃飯光吃對方最喜歡的,不給對方吃……
後來他冷落我,不讓我跟著他。
我就去和阿黃玩。
阿黃是皇宮的一條御犬,很聰明。
「你跟一條狗玩,都不來找朕!」
沒幾天,夜裡暴君就黑著臉將我困在角落。
我倆小學生式吵架。
我躲:「別碰我,混蛋!」
他怒氣沖沖。
「是不是混蛋,試試不就知道了?」
我意識到不對勁,連忙後退三步。
「你要幹什麼!」
暴君溫柔一笑,卻讓我汗毛倒立。
「我幹什麼,馬上就知道了。」
寢殿燭火明暗,我被他壓在寬大的榻上。
被他的吻纏著。
天雷勾地火,我被吻得意亂情迷。
再然後,我和他滾了一個晚上的床單。
早上暴君去上朝時,露出食不知味的表情。
「還要嗎?孤可以為你做一個不上早朝的昏君。」
我一個枕頭砸到他臉上。
「滾蛋!」
一旁侍衣的宮人瑟瑟發抖,不明白竟然有人膽大包天,敢拿枕頭砸暴君,還讓他滾。
宮人們已經默認我馬上就要死了。
一個個心驚膽戰,都害怕暴君不高興,他們也跟著遭殃。
誰知。
「哈哈哈哈哈!」
暴君卻是笑得開懷,摟著我又狠狠親了很久。
完事後,我跟脫水的魚沒什麼區別。
暴君卻像是個沒事人一樣,心情格外好地去上早朝了。
走前還不忘捏捏我的臉,輕哄:「乖,知道你沒夠,等孤回來,繼續。」
我惱羞成怒,咬了他一口,把自己縮在被子裡,不去看宮人們震驚的眼神。
不到幾天,整個後宮,連帶整個朝野,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