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所有嘈雜的聲音瞬間消失。
老爸看向我,語氣緩和下來,但仍然帶著點情緒:
「都說了讓你跟我們一起過來,你不聽,現在可好,被人指著鼻子罵。」
老媽眼尖,一下看到我西服上的紅酒漬:
「哎呀,這不是之前西蒙妮給你定做的那件嗎?我記得你很喜歡的,怎麼弄髒了?」
西蒙妮,就是那位設計總監,也是袖口內側紋的那個名字。
「沒事兒,他們已經答應賠償了。」我衝著余露幾人的方向揚了揚下巴,「哦對了,媽,這件西服的小票你給我一下,他們要看了才肯賠。另外還有我那輛小電驢的車胎不是被人扎了嗎?單據要是還有,您也一併給我吧。我一起拿給他們看看。」
但我說完這話,無人在意。
老爸老媽關注的點是:「你衣服上的紅酒,還有壞掉的車,都是他們弄的?」
我點點頭,餘光里瞥見余露的臉色已經白的不行了。
「她可能賠不起,不過好在秦助理是她舅舅,剛才已經答應幫忙出錢了。」
起碼還能落實賠款不是?
秦松張了張嘴,聲音發虛:「……許總,她、她是……您的……」
我爸沒理他,甚至連一個眼神都沒給,徑直走上台來,站在了我身邊。
燈光璀璨,觥籌交錯。
他道:「正式向大家介紹,這是我許耀光唯一的女兒:許西西。」
咣當。
陳誠一臉震驚,手中的杯子摔在了地上。
14
秦松三人被「請」了出去,年會繼續進行。
不過氛圍已經和之前大不相同。
我跟在老爸身後,董事會的諸位大佬一一打了招呼。
「許總真是虎父無犬女啊!聽說許小姐之前在門店的時候,表現就很好,一直是銷冠,來了總部以後,第一個項目就是籌辦年會,居然也辦得這麼好,實在是厲害!」
「是啊!剛才看許小姐站在台上,那氣勢,那模樣,可是頗有許總的風采啊!」
「西西平常就是太低調了,不過這樣也好,性格沉穩,能成大事!哈哈!」
到了這一步,他們要是還看不出來我爸是把我當接班人培養的,也就不用在這了。
今天的年會提前了一個月,顯然也是老爸特地為了我才這樣做的。
加上剛才發生的事兒,我在老爸心裡的地位可見一斑,他們當然也就很清楚該用什麼態度來對我。
大家都很默契地沒有提起秦松幾人,還是後來我在位置上休息的時候,偶然聽到秘書團的幾位湊在一起聊了幾句。
「秦松這下肯定完蛋了。」
「誰說不是?原本我還覺得他能力不錯,沒想到私下是這個德行。得罪誰不好,偏偏要得罪許總的掌上明珠?」
「估計他今天就得捲舖蓋走人了,而且今天這事兒鬧這麼大,他再想在行業里找個同樣薪資水平的工作,可是難嘍!」
「嗤。誰讓他有那麼個能作死的外甥女?」
「說起來,最虧的應該是那個叫陳誠的吧?能和大小姐談戀愛,他這可是祖墳冒青煙了吧,結果自己作死,居然搞劈腿……今天大家可都看清楚他現在那個寶貝女朋友是個什麼貨色了。我要是他,腸子都得悔青了!」
手機亮起來,我看了眼,是陳誠的電話。
分手後我就把他微信拉黑了,卻忘了處理手機號。
但他後來也沒有給我打過電話,導致我現在才想起來。
我把他拖進黑名單,又去取了一塊甜點。
吃完之後,年會已經進行到了抽獎環節。
我拿起話筒,笑著道:「今天心情好,所以我打算把秦助理給我的那三十萬賠償金拿出來,分成三十份,添一個『爽歪歪』獎。現場的每個員工都可以參與這一輪抽獎,希望大家也玩兒得開心!」
會場頓時響起激動和歡喜的慶祝聲。
一小時後,年會圓滿結束。
我剛走出會場,就被人堵住。
秦松三人居然還在。
這個月份晚上的風挺涼的了,三人在外面等了這麼久,看起來都很狼狽。
秦松率先迎了上來:
「大小姐!我知道錯了,是我有眼不識泰山,您想怎麼懲罰我都行,但是懇求您再給我一次機會!」
我靜靜看著他。
秦松一把將後面的余露拉了過來,厲聲道:「還愣著幹什麼?快點兒跟許小姐道歉!」
余露已經被嚇蒙了,整個人戰戰兢兢的,早已經不復之前的張揚得色。
我搖搖頭:「道歉,晚了。另外,秦助理,別忘了賠償款。」
中獎的小夥伴們可都還等著呢。
秦松臉色灰敗。
他其實比誰都清楚,自己的結局會是怎樣的。
就算我既往不咎,我爸也不會原諒他。
陳誠沒和他們兩個站在一起,看著我一直欲言又止的模樣,直到見我真的要走了,才忍不住伸手拉我:「西西,我們好好談談好嗎?」
我避開他的手,指了指:「不好意思,我爸媽在等我哦。」
說到這個,陳誠更不甘心了。
他情緒激動:「你故意騙我的是不是?明明你們家這麼有錢,你卻故意在我面前裝窮!你——」
「陳誠。」
我打斷他的話,
「我從來沒有說過我家很窮,我也沒有故意騙你,一切都是你自己想像的,不是嗎?」
陳誠啞然,又打苦情牌:「……我知道,都是我的錯,但是看在我們在一起一年的情分上,你就原諒我這一次好不好?我們重新在一起,我會好好對你的!」
余露聽到這,終於爆發,尖叫一聲撲了過來:「陳誠!你敢背叛我!」
陳誠臉上被她抓出幾道血口,一耳光狠狠扇了過去。
啪!
余露差點兒被直接扇到地上,半邊臉迅速紅腫起來。
陳誠臉上寫滿了厭惡:「你別碰我!我們已經分手了!你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麼樣子,怎麼配和西西比!」
我差點就要鼓掌了。
一個人變臉能有多快?前一刻他們還甜甜蜜蜜,轉眼就能大打出手。
秦松看到了這一幕,但表情麻木,居然沒站出來為余露出頭。
亂糟糟的。
我轉身就走,陳誠還要再追,我回頭看了他一眼。
「陳誠,我們不是一路人,以後不必再見。」
他的眼底逐漸湧上懊惱和絕望。
晚風吹來,我攏了攏披肩,往外走去。
我知道。我一直都是我,從未改變。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