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悄悄把江粵的酒換成了水,而後一飲而盡,轉頭瞥了一眼江粵的經紀人:「拉住一點江粵,別讓他再喝了。」
經紀人也喝得迷迷瞪瞪的,聽見我的話後在包廂里大聲嚷嚷:「為什麼不讓江粵喝?賀總,你是不是……是不是心疼了?」
瞬間,喝醉的沒喝醉的都愣在了原地。
沒喝醉的人視線在我和江粵身上打轉,八卦之火像是恨不得把我們的衣服都燃燒殆盡。
當事人之一的江粵也有些懵逼地看向我:「心疼,什麼心疼?」
我望著半包廂的醉鬼,氣得額頭突突跳,早知道就不讓他們喝酒了。
14
好不容易把這些醉鬼挨個送走,漸漸地,包廂里就只剩下我和江粵。
就好像……這些人故意把江粵留給了我。
我只好喊了個代駕,半拖半拽著江粵走到了門口。
喝醉了的江粵嘴裡不知道在嘟囔些什麼,鬆軟的頭髮垂在額前,看上去乖順了不少。
涼風襲來,吹散了不少我心裡莫名湧起的悸動。
恰在這時,一輛車突然直直地朝著我們沖了過來。
我下意識地把江粵推開,自己卻有些來不及避開,劇烈的疼痛感讓我頓時就昏了過去。
沒人告訴我車禍也是霸道總裁的必經之路啊!
等我再次醒來,一睜眼就看見守在一旁的江粵,闔著眼靠在椅子上,眼下一片烏黑,似乎很久沒睡一個好覺。
我不過動彈兩下,立刻就驚醒了江粵:「賀總,你終於醒了!你昏睡了好幾天了。」
江粵的眼睛裡都帶著血絲,衣服也皺皺巴巴的。
我輕輕嗯了一聲,身上是真疼啊,江粵能不能去給我喊個醫生啊!
偏偏江粵就像個木頭樁子一樣直愣愣地盯著我,盯得我本來就疼的傷口像是一堆螞蟻在爬一樣,癢得慌。
「你為什麼要救我?」江粵握緊了手,喉嚨滾動,幾個字說得很慢。
我抬頭望向天花板:「車是對著我們倆來的,能救一個是一個。」
三好霸道總裁,救人是應該的。
或者再換一種說話, 我不想看見江粵出事。
但這些話我肯定是說不出口的,病房安靜下來,似乎只能聽見如擂鼓般的心跳聲。
「你不像賀添。」
我瞬間愣在床上,視線聚焦在江粵身上:「什麼意思?我就是賀添。」
怎麼回事,我有些慌。
江粵直直地盯著我:「我和賀添認識很久了, 他不是你這樣子的人。」
哪樣的人?哪樣的人?我明明已經很努力在扮演這個賀添了!
江粵卻不再提這個話題了:「不過都不重要了, 你好好休息。」
後來我住院的這些天,江粵一有時間就來照顧我, 盡心盡力的模樣越發讓我們身邊的人以為我們兩有一腿。
陽光透過窗照在江粵的眉眼上,仿佛給這張臉鍍上了一層聖光。
好像……有一腿也行?
15
車禍的幕後主使是齊晟,為了以絕後患, 我又給他添了一把火。
雖然破產,還混上了國家飯,我果然心善。
判刑那天我沒有去, 因為那天是江粵獲最佳男配角獎項的日子, 我也應邀出席了。
應江粵的邀, 害得我還要去搞一張邀請函。
領獎台上,眉眼精緻的青年意氣風發, 獲獎感言說得情真意切。
感謝名單的最後一個, 是我的名字。
隔著人群, 江粵的視線落在我的身上,不知道是誰搞的鬼,聚光燈竟然也打到了我的身上。
「感謝賀添先生,成就了我的今天。」
我不自覺地坐直了身子。
完蛋了, 這個視頻流出, 肯定又有我和江粵有一腿的流言流出來了。
偏偏主持人還搞事一般讓人把話筒遞到了我的面前:「許多人都說賀先生是江粵的伯樂,當初這部戲是賀先生一手促成的,賀先生有什麼想說的嗎?」
我正色糾正主持人的話:「和我沒關係,是江粵有這個能力。」
他天生, 就該是出現在熒幕里的。
典禮結束以後, 江粵沒上自己的車, 反而鑽進了我的車,助理也不攔一下!
他顫著手把獎盃遞給我。
我疑惑地望向他。
車裡有些暗,我看不太清江粵的神情,只聽見他在輕聲問我:「賀總, 我現在可以談戀愛了嗎?」
我的眸色暗了暗,沒有接過獎盃,而是拽住了江粵的手腕,一把把他扯到我身邊, 大腿側貼著大腿側。
「下去, 去那輛車。」
江粵愣在了原地,好一會才反應過來, 我那話是對司機說的。
「江粵,你想好了?」假的出櫃都能讓江粵被罵好多天, 真的出櫃還不把江粵生吞活剝了?
江粵點了點頭:「我想做的是演員, 不是明星。」
「行。」反正大家都覺得我和江粵有一腿, 真有一腿假有一腿也不重要了。
我理了理江粵有些凌亂的衣服,給他系好安全帶:「坐好,我去開車。」
江粵輕輕嗯了一聲, 抱著獎盃安安靜靜地坐在座椅上。
天幕高懸銀月,夜,還很長。
本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