淼淼完整全文

2024-12-14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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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收了人三千萬,勾京圈佛子破戒。

離開那夜,我把作假的懷孕報告留在他的房間。

接著「被綁架」,消失無蹤。

再見面,京圈佛子已經是京圈大佬。

拿槍筒抵著我叔叔的下顎:「人呢?」

1

「淼淼,你叔又來了。」

路過我身邊時,同事輕聲提醒。

我皺眉。

拿著酒盤過去。

剛到門口,就覺得不對勁。

太安靜了。

輕輕將門推開一條縫。

不大的廂房裡,圍了一群黑西裝。

周丞和那幾個跟班小雞仔似的縮在沙發上。

又驚又懼地看著背對他們的黑色人影。

我正要進去解圍,冷冽的上膛聲,那人轉身。

一柄槍抵上了周丞的下顎:「人呢?」

2

我的心臟幾乎停跳了幾秒。

眼前飛快地划過幾幀畫面。

青郁山林里,彎著唇角放生的溫潤少年。

昏黃燭光下,垂著眉眼抄經的沉靜少年。

傾盆大雨中,眸子裡慾念浮沉的脆弱少年。

最終全部聚焦在眼前這張,陰戾冷肅的臉上。

「傅少,您說的什麼秦思渺,我根本沒聽過啊!」

「這我不認識的人,您就是弄死我,我也交不出來啊!」

周丞的聲音都要抖成篩糠了。

我端著酒盤的指尖發白,低著頭就打算走。

「淼淼,你杵在這兒幹嗎?」

經理突然出現,直接推開門:「還不快……」

大約看清了包廂里的場面,戛然而止。

「抱歉,抱歉,打擾了。」

拉著我撤退。

我的腦袋都要埋到酒瓶里了,抬腳就走。

「站住。」

傅時堯突然開口,朝著我:

「你,轉身。」

3

「傅少,這小姑娘新來的,不懂事。」

「您大人大量,我親自給您送酒。」

經理接過我手裡的酒盤,胳膊肘用力攢我。

我遞出酒盤就跑。

一直到大廳,才鬆口氣。

傅時堯過來的消息也在這時傳開。

「傅家大少居然來這種地方誒!點姑娘了嗎?」

「嘖嘖,佛子下神壇啊,三年前還在佛門連葷腥都不碰……」

「傅家才和林氏訂婚吧?林大小姐不會鬧嗎?」

「鬧什麼鬧,傅氏黑白通吃,傅少一人頂京城半邊天,尋歡作樂而已,她有資格鬧?」

我無視這些聲音,縮在吧檯下發信息:

【你們怎麼回事?他找來了!】

4

誠如群眾所言,三年前,傅時堯是連葷腥都不碰的佛子。

他不要家業,不要親人,在佛門清修。

那時的我,用秦思渺的名字,做了件罪大惡極的事。

我用盡手段,將那個純白的少年,拖入凡塵。

在他放棄自己的堅持,決定和我一起過普通人的日子時。

按計劃,給他最後一擊。

那些日子他連國外的房產都購置好了,只等簽證下來,帶我走。

臨下山前夜,他去抄最後一份經。

我吻他的眼睛,開心地說:「等你回來,給你一個驚喜。」

然後我做了三件事。

在他的枕下放了一份懷孕的報告單。

在我的房間留下一封「綁匪」的勒索信。

往他的手機發了一條哭破嗓音的語音消息:

「傅時堯,救我!」

從此消失無蹤。

這些當然都是假的。

我和他的相遇是假的,對他的鐘情是假的。

懷孕是假的,被綁走是假的。

傅家要他這個長子回去話事掌權。

而我,要傅家許諾的三千萬。

5

「淼淼,對不起啊,我不知道你叔這次得罪的是……」

剛剛給我通風報信的同事來道歉。

「我剛剛看到經理從裡面出來,臉都是慘白的。」

「你沒事吧?」

我搖頭,繼續幹活兒。

只是收班時,特地磨蹭了一下。

最後一個出的酒吧。

果然,出門就見到一輛邁巴赫。

傅時堯的側臉印在車窗上,冷艷得像是隱匿在都市裡的妖。

我的指甲扣進手心,深吸一口氣,自覺地上了車。

車上有一股熟悉的檀香。

傅時堯卻並不是熟悉的模樣。

他是矜貴的上位者。

從頭髮絲到指甲蓋,無不散發著高高在上的氣息。

他靠在座椅上,一寸寸地打量我。

並不說話。

我早就準備好,主動開口:

「傅先生,您認錯人了。」

一出聲,傅時堯眼底就閃過一絲暗霾。

「秦思渺是我姐姐。」

我拿出錢包,抽出其中的照片:「我是周淼。」

照片是我和秦思渺的合照。

「雖然同卵雙生,但我和她還是有細微差別。」

我抬起頭,露出自己光潔的雙眼:

「姐姐和我說過,您最喜歡她眼下那枚淚痣。」

6

一開始,我就是以秦思渺的身份接近傅時堯。

因為她和傅時堯在學生時代有過短暫的交集。

傅時堯去山上修行前,唯獨吩咐管家做的事,就是送了一箱書給秦思渺。

傅家人覺得傅時堯對秦思渺有不一樣的情感。

用她的身份更有勝算。

去找傅時堯之前,我特地進行過聲音訓練。

從和他說的第一句話,用的就不是自己的音ṭṻₜ色。

我也無數次練習過畫她眼角那枚淚痣。

確保自己每天都能在同樣的位置畫出同樣一點痣來。

傅時堯握著方向盤的手,骨節分明,青筋凸起。

「那她呢?」

自然是問的秦思渺。

我垂下眼:「死了。」

車內的氣壓迅速下沉。

我不及抬眼,冰冷已經抵上我的額頭:

「你再說一遍。」

7

都說如今京圈提起傅時堯色變。

佛子褪下清冷無欲的外衣,殺伐果決,手段狠戾。

我的掌心幾乎要被指甲摳破,聲音有些發抖:

「傅先生沒查過嗎?」

「當年你交過贖金後,姐姐查出癌症,出國了。」

「不到一年,死在舊金山。」

我摸出手機:「我手機里還有她的死亡報告。」

「傅先生要看嗎?」

空氣一時靜默。

傅時堯手上的冰冷鬆了些:「你抬眼,看著我。」

我眼皮微微一顫。

抬起來,看入黝黑的眼底。

傅時堯也看著我的眼。

面色一寸寸變冷。

「滾。」

我如蒙大赦。

8

回到家,我喝了兩大杯水才壓下驚。

第一件事就是搜最近的國際航班。

溫阮的電話打過來時,我剛剛關掉頁面。

「淼淼,他真找去了?那怎麼辦?要不跑吧!你簽證……」

「不跑了。」我把護照扔在一邊。

現在跑,反倒讓他起疑。

「那……」

「他查不到的。」

當年的局做得完美。

有傅家在背後助力,有秦思渺的配合,他只能查到我說的都是事實。

更何況,秦思渺是真死在舊金山。

我沒騙他。

「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傅時堯這幾年……有點瘋。

總覺得他不會那麼輕易放棄。」

「該怎麼辦就怎麼辦唄。」

只要我不承認,誰能說當年的人是我?

我一如往常。

白天在廣告公司上班,晚上去酒吧打工。

我一直缺錢。

很缺。

傅時堯果然沒有輕易放棄。

幾乎每天,那輛邁巴赫都跟著我。

我並不需要花什麼心思應付他。

當年和他在一起,名字不是我的,聲音不是我的,性格也不是我的。

他喜歡茉莉花般柔軟馨香的女孩子。

笑起來,乾淨得像是承載了全世界。

那是秦思渺。

不是我。

9

「最多一個月,他會對我失去興趣。」

我跟溫阮說。

傅時堯並不是一個只看皮相的人。

當年我花了多少心思才把他推倒,只有我自己清楚。

一旦他發現我這副皮囊下,住的並不是他鐘愛的靈魂,他就會視我為陌生人。

事實是才半個月,那輛邁巴赫就沒再跟著我了。

我長長舒出一口氣。

生活恢復正常。

再次見到傅時堯,仍舊是在酒吧。

這晚來了個難纏的客人。

通常稍微有點不對勁,經理會接手處理。

但這天他請假。

那客人的手就要碰到我的手背時,被人一腳踹到地上。

眨眼的工夫,他被兩個黑西裝拖出去。

嘈雜的酒吧,都沒能蓋住他的慘叫聲。

剩下兩人朝我伸手:「周小姐,請。」

10

傅時堯坐在寬大的沙發里,襯衣扣到脖頸,袖扣一絲不苟。

月光照下來。

聖潔得像不可侵犯的神明。

我低著頭,知道他不悅的點在哪裡。

他大約不能容許自己心愛的這張臉,混跡在聲色場所。

「你缺錢?」傅時堯端起一杯酒。

從前他滴酒不沾。

我垂下眼:「傅先生應該已經調查過我,知道我的情況。」

我和秦思渺一卵雙生,卻沒有一起長大。

很小我就走失了。

「渺」原本是我的名字,我走失後爸媽把姐姐的名字改成「思渺」

但我媽還是憂思成疾,早早就過世了。

我爸一個人扛了十年,沒扛到把我認回去。

我沒有親人,又沒讀過什麼書。

想在這座城市生活下去,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傅時堯沉眸看著我。

我坦然望著他。

他應該已經能夠十分清楚地區分我和秦思渺。

秦思渺受過良好的教育。

爸媽把對我的那份愛,一併給了她。

把她教育得溫婉,善良,明媚,純凈。

他不知道我裝她裝得多辛苦。

他送她的那些書,我啃了三個月才略懂皮毛。

他寫給她的那些信,我要逐句查閱典籍,才能吃透。

「如果傅先生覺得礙眼,我會換一份工作。」

其實這裡的經理人很好,同事也都相處融洽。

我不是那麼願意辭職。

但我更不想和傅時堯糾纏下去。

傅時堯並不答話。

可能是剛剛喝了一杯酒,他的眼神有些混沌。

眼尾透著一抹紅。

我突然就想到和他的第一次。

他也是這個樣子。

慣來清明的眸光深深淺淺,掙扎浮沉。

我輕輕摸他的眼尾,一抹濃郁的紅,接著是鋪天蓋地的熱意。

心跳莫名加速,我站起身。

轉身欲走。

「三十萬。」傅時堯突然開口。

我頓住。

「缺錢不是嗎?」傅時堯繼續,「扮成秦思渺,一個月三十萬。」

我皺眉,快步往門口去。

「三百萬。」

我腳步更快。

「三千萬。」

我走不動了。

包廂太安靜了,傅時堯放酒杯的聲音都一清二楚。

接著是衣物的窸窣聲。

我轉過身。

他已經解開自己的領口,放下自己的手錶。

「過來。」他靠回沙發里,從喉結到胸口,頹靡又誘人,「吻我。」

11

包廂的光線本就暗淡。

傅時堯只開了一盞極暗的小燈。

融合著月光,突然變成一種極為曖昧的顏色。

我坐在他身側。

心跳快得不規則。

他似乎打定了主意不動,我只能靠過去。

接個吻而已。

以前不知做過多少次。

我幾乎還能記得他襯衣下肌肉的弧度,皮膚的熱度。

汗涔涔的手拉住他的衣領,他順勢往下,眼神就落在我臉上。

熟悉的,又陌生的。

呼吸交替,他握住我的腰。

手心的熱度幾乎燙過交融的氣息。

我又湊近幾分。

在他眼底看清了我的倒影。

同樣是熟悉的,又陌生的。

「抱歉。」我撇開臉,「請給我一些時間準備。」

傅時堯幾乎是馬上推開我。

豁然起身,大步離去。

12

我又成了「秦思渺」

雖然沒有那麼「聽話」,傅時堯仍舊當晚就給我打了三千萬。

第二天,我搬出破落的出租屋,在傅氏集團附近租了個公寓。

傅時堯卻對那公寓不太滿意。

直接把我帶到了他的別墅。

「傅先生,金絲雀養在家裡,不合適吧?」

我坐在車裡,不是那麼想進去。

傅時堯側首:「她都喊我『時堯』」

我一愣。

傅時堯定定看我幾秒,自行下了車。

我只得跟上。

別墅里只有一位女傭,看到我非常驚訝,張著嘴半晌沒聲音。

「周小姐。」傅時堯丟下這三個字就拿著行李箱上樓。

和女傭的愕然不同,房間像是早就準備好的。

我一看就有些眼眶發酸。

從我蓄意接近傅時堯,到最終離開,一年多的時間。

其實我們之間有很多回憶。

一起用樹枝搭建的房子;

一起拿草藤編的星星燈;

一起用陶泥做的茶具;

哪怕是一起在山林間撿的葉片,他都搬到了房間裡。

我飛快地撇開眼:「這是傅先生的房間?」

傅時堯沒應聲,只把行李箱推入柜子里。

你不能要求金主去討好金絲雀。

我不介意他這種態度,自覺地收了衣服去浴室。

出門之前,猶豫再三,還是在眼角點上了那枚淚痣。

傅時堯卻不在房間裡了。

打開手機,他給我發了消息:

【有事,你先睡。】

我鬆口氣。

就像那天在酒吧,無論如何都吻不下去一樣。

我大約還沒準備好,用「周淼」的身份,和傅時堯有親密行為。

一整晚,傅時堯都沒過來。

但我仍舊沒睡好。

凌晨三點時,我醒過一次。

我爬起來,打開了那盞星星燈。

我還記得這是因為傅時堯說山頂的星星好看,我編給他的。

特地選了有刺的藤條,然後當著他的面,「不小心」露出傷痕累累的手。

他果然無法坐視不理,皺著眉頭和我一起編。

也是在這盞燈下,我第一次親到了他。

真羨慕啊。

傅時堯那麼珍惜它們。

它們和我有關。

可又和我無關。

我其實早就做慣了粗活兒。

我的手也沒有那麼嬌嫩。

為了不露出破綻,上山前,我特地做過幾個月的養護。

現在,它早變回原有的樣子。

我不過是從秦思渺那兒,偷來了一段人生。

13

傅時堯的金絲雀還挺好做的。

除了辭去酒吧的兼職和住到他家,我的生活幾乎沒什麼變化。

傅時堯並不和我住同一間房。

大約他向來潔身自好,明知我不是本人,沒打算跟我發展進一步的關係。

眼角的淚痣我試過幾次,他似乎並不是很在意。

我就沒有再畫。

每天我就陪他吃吃飯,他工作時我在旁邊看看書。

他還接送我上下班。

簡直沒有比這個待遇更好的工作了。

只除了偶爾會在夜半發現他坐在我床邊,受到一點驚嚇。

可能我不動的時候更像秦思渺,所以他選擇晚上來睹「臉」思人?

另外就是溫阮說得沒錯。

他現在的脾氣實在算不上好。

可以說是難以捉摸。

比如現在。

他抽著中午的時間來找我吃飯。

我按秦思渺的喜好點了單,他突然就不高興了。

「我問你想吃什麼!」

他咬重了那個「你」字,面色一冷,嚇得旁邊的服務生大氣不敢喘。

我只好實話實說:「我很少來這種地方。」

傅時堯一愣,唇動了動,面色更加難看。

甩下菜單就走了。

我看著對面冷冰冰的位置,掏出手機。

數了下銀行卡餘額有幾位數,心情馬上愉悅起來。

很敬業地給他發消息:【對不起,有哪裡做得不對你跟我說。】

【我下次注意。】

結果他好像更生氣了。

晚上下班都沒來接我。

14

傅時堯不知道是一直在生氣,還是出差了。

早晚都不見他的人影。

有晚我迷迷糊糊,感覺有人在我耳邊咬牙切齒:

「你那三千萬呢?」

「不夠花當時不會多要點兒?」

睜開眼房間空蕩蕩。

大概是做夢了。

傅時堯不在,每天都有司機接送我。

但也不妨礙想要見我的人,見縫插針地找到我。

這天午休時,老闆誠惶誠恐地來敲我的桌子。

說外面有人找。

我出去,就看到一張熟悉的面孔。

15

傅家老宅。

幾年不見,老爺子仍舊精神矍鑠。

他坐在茶桌前,親自給我倒了杯茶,笑吟吟:

「周小姐,這是什麼意思?」

我知道瞞不過他。

沒有動那杯茶。

「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我低聲道,「老爺子,和三年前的故事一樣。」

「只是現在僱主,變成傅先生罷了。」

「您知道的,我這人見錢眼開。」

「別說傅先生如今拿著手槍抵在我額頭,當年沒人逼我,我也能為了三千萬不擇手段,不是嗎?」

16

其實傅氏最早找的人,不是我。

貨真價實的秦思渺才是他們的首選。

那時我爸已經去世兩年,秦家外強中乾,負債纍纍。

老爺子給秦思渺開出的價碼,替秦家解決外債,外加三百萬。

秦思渺想都沒想,一口拒絕了。

「你們這是玩弄人的感情!」

「這種事情,我寧願死都不做!」

我覺得她瘋了。

「感情比人命還重要嗎?」

那時我才和她相認沒多久,為這件事差點和她吵起ƭũ̂⁸來。

她苦口婆心地告訴我:

「淼淼,做人要懂得禮義廉恥。」

「這些媽媽沒機會教你,爸爸沒機會教你,姐姐教你。」

我聽不進去。

三百萬啊,夠多少流離失所的孩子吃好幾年的飽飯。

「你不去,我去!」

我梗著脖子去找老爺子:「我姐身體不好,三千萬,我替她去。」

又脅迫秦思渺:「協議我已經簽了,傅氏黑白通吃,你知道的。」

「你不幫我沒關係,就當沒找到我這個妹妹。」

「我去了地下,不會跟爸媽怨你的。」

17

或許是我真不懂禮義廉恥吧。

我並不覺得這是一件多麼羞恥的事情。

相反,剛開始接近傅時堯的時候,我揣著一股子氣。

年紀輕輕,名校畢業。

放著偌大的家業不管,任由旁親把企業弄得烏煙瘴氣,跑到這深山老林來禮佛?

有病。

「老頭子年紀大了,活不了幾年了。」

老爺子仍舊笑吟吟,自己喝了口茶。

「周小姐聰明人,知道我顧慮的是什麼。」

我垂下眼,也輕輕地笑:

「您放心,我不會讓傅先生知道當年的人是我,他不會因此與您鬧翻。」

「我當時答應傅先生唯一的要求,就是在婚前停止這種不正當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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