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 存疑完整後續

2025-12-17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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鶴知舟的聲音幽幽傳來:「虛空居士?」

我抬眼看去,他已經睜開了眼,斜睨著我,又道,「先前只以為你不過和雅畫合夥開了間鋪子,不想卻是真人不露相,你在我鶴家待著,當真是屈才了。」

5

我本來還心懷忐忑,見了他這副陰陽怪氣的模樣,反而坦蕩了許多。

我雖然隱瞞了此事,卻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他有必要做此情態嗎?

他卻道:「你書房裡的那幅畫,就是衛介知道了你身份之後給你的吧?」

我早料到他會借題發揮,還未開口,他便露出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連個外人都知道的事兒,你竟然瞞我這麼久,若不是今兒你被召見進宮,我還蒙在鼓裡呢,你這是將我置於何地?!」

我道:「衛國公是自個兒猜出來的。」

他道:「如此說來,還要怪我猜不出來了?」

我道:「在你心裡,我便不是能跟虛空居士對上號的人,你若是打心眼裡瞧得起我,以你的能耐,隨意查上一查,便什麼都知曉了。可是你不僅沒有,連問都不曾問上一句,因為在你心裡,我從始至終,只是個不入流的小丫頭。」

鶴知舟面色一寒,卻咬著牙沒說話。

我道:「看來是被我說中了。世人慣於看人表象,這是常情常態,怪不得你,只是你如今拿這事來質問於我,卻是不應該。我雖沒有主動說出來,可這終究是我自個兒的私事,不說卻算不得罪過。」

他倏地抓住了我的手,將我扯近,道:「你究竟要如何,偏要說這些話出來戳我的心,你明知我也在為咱們的今後做打算。」

我道:「你不要左顧而言他。為今後做打算是一回事,打心底里看不起我是另一回事。人嘛,總是矛盾的。食之無味,棄之可惜。得不到的總是最好的。在你鶴子穩心裡,當真認為我陳春娘配得上你嗎?」

鶴知舟道:「你不願為奴為婢,我便發還你身契。你不願做妾,我便設法給你正妻之位。這些我雖未提及,別說你看不出來,這還算瞧不上你?」

我笑道:「納妾,能發賣;娶妻,一言不合就能休。說白了,還不是你一句話的事?你要給我正妻之位?那你之前何為一直跟我打啞謎,一直不願明說?因為你心裡還在猶豫,猶豫是否當真要三媒六聘娶了我這個當初的婢女成為你鶴子穩的妻。你心裡的那道坎兒過不了,我心知肚明,不挑明,是因為我根本就沒對此抱過希望。這些不屬於我的東西,我從未妄想過。還要我說多少次你才明白,不是每個人都稀罕你鶴家大房冢婦的位置!」

鶴知舟冷笑道:「沒抱希望?不稀罕?陳春娘,我的一片真心,就任由你這樣糟踐?我是猶豫過,我承認。可你呢,你根本就沒考慮過!你從未想過嫁我為妻,你只一心想擺脫我罷了!你到底有沒有心?!」

我道:「沒希望的事兒,為何要想?你自己不也承認了,你在猶豫?既然猶豫,又何必勉強?何況你本就瞧不起我,便是給了正妻之位,你也只會認為那是你對我的施捨,今後若是我有一點不合你心意之處,你便會回想當初自個兒是如何俯就於我,如何委屈了自個兒,將我娶進門。你的家世地位,你自小長大的環境,讓你沒辦法看到我這種小人物的難處,更沒辦法站在我的角度看待我的問題,所以你沒辦法懂我。自然,我也沒奢望過有誰能懂我的心,這本就是強人所難的事兒。你,何必自欺欺人?」

6

鶴知舟笑得頗為傷感,道:「我自欺欺人?我心悅於你,我想娶你有何錯?到你嘴裡竟然成了我的不是?你要我懂你,你又何曾真心以對?再說以後的事兒誰又說得准,到你嘴裡竟成了定局似的。你就料定了我以後會後悔?你不是料定了我以後會後悔,你是一開始就沒相信過我!」

我道:「若要人相信,便要把事兒做到實處。這麼久以來,你對我不是以勢逼人,就是威脅脅迫。我自是鬥不過你,所以我服軟,我退步,我只想息事寧人,博個安穩。可你卻把自個兒的強勢當作了真情,你以為這就是心裡有我,這就是對我好?這只是你以為的對我好。你連最基本的尊重都做不到,你要我如何相信你?」

他蹙眉道:「尊重?」

我掀開車簾,指了指外面的行人,道:「人生在世,誰都想活出個人樣來,就連乞丐也不例外。你說我不曾真心以對,可我早就把我的心裡話告訴過你,就在離開鶴家的前夜。可我說了那麼多,你不也沒放在心上?因為自始至終,在你心裡,我若是嫁給你,便是高攀了你,是我這個小丫頭占了天大的便宜。可你不知,我這個小丫頭,也想做個頂天立地的人呢。」

鶴知舟仿佛怔住了般,沒再說話,只一直緊緊握著我的手。

沉默良久,他才道:「若是從今日起,我改呢?從今日起,我將你的話都記在心裡,你能不能,別再拒人於千里之外?」

我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一時沒有回答。

他的聲音又緩緩升起:「以前你在我身邊,與我朝夕相伴,即便咫尺之距,肌膚相親,我卻總感覺你離我很遠,所以我才總是那麼用力,好像那樣就能抓住你似的,卻感覺跟漏沙子似的,越想抓緊,越抓不緊。我如今才算明白,你是打心底里不願意。你的心不在我這兒,即便我再用力又如何,終究留得住人,留不住心。這不是我所願。我想要你的人,更想要你的心。至於你離府前說的那些話,我聽了,卻覺得那不是一個小姑娘該有的心思,不免沉重,便沒放在心上。也許我從一開始便錯了。之前你說厭煩,我只當你說氣話,心裡不信,原來是我自高了,你是真的打從心底里厭煩我呢。可笑我還自欺欺人,以為你心裡有我。」

他這話越說越可憐,一時間竟轉了個面似的,好似他成了被欺壓的那個。

又聽他轉了個話頭道:「只是我雖做得不夠好,卻也一片真心,你卻是個頂頂沒良心的,從頭到尾就沒把自個兒當成我的人。咱們既然半斤八兩,便誰也別再揭誰的錯處。咱們重新開始,自此以後好好的,如何?」

誰要跟他重新開始,在我這兒,就從未跟他有什麼開始。

7

車廂之中,一盞獨燈,光線昏暗,搖搖晃晃。

他目光晦暗,令人測不透,看不穿。

我心裡陡然一個激靈,便道:「你若真心,今兒便答應我一件事。」

他卻露出一臉意懶模樣,大拇指在我手背上細細摩擦著,道:「你說。」

我道:「你先讓我從小院搬出去。」

手背上的動作一頓,鶴知舟抬起眼帘,道:「你先告訴我,你想搬出去,是為什麼?」

停頓片刻,他又問道,「是因為不想被人說成是我的外室,還是為了別的什麼事,或什麼人?」

什麼別的什麼事什麼人的,我不知他何意,便道:「自然是為了名聲,反正我不想今後被人指指點點。別忘了你之前是怎麼脅迫我的。」

他面上閃過訕訕之色,旋即恢復如常,道:「若是為了名聲,卻不必,那宅子早在你搬進去之前,就過到了你的名下,寫著你陳春娘的大名兒,不過正好在我鶴宅隔壁罷了。今後若是有人拿此事說嘴,你便將那地契拿出來對對日子便是。想來也不會有人自找麻煩,敢說你半個不字。」

我愣了愣,寫了我的名字?

「那你怎麼不早說?!」害得我提心弔膽,還以為這外室的名兒要跟著我一輩子。

他笑道:「早說晚說又有什麼,總歸宅子是你的,我也是你的。」

我不可置信地看了他一眼,手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這人怎麼忽然說起肉麻話來了。

我想了想,道:「那宅子多少錢?我給你。」

我如今可是有些存項了,置下那麼一處宅子不成問題。

他抬頭看來,笑了笑,輕聲道:「你說什麼?」

後頸似有一道冷風划過,我道:「你不要就算了,做出這個模樣作甚,沒得嚇死個人。」

他沉聲道:「此話以後休要再提。」

猶豫了片刻,我問道:「遼東現今如何,我哥哥有消息了嗎?」

他臉色一暗,搖了搖頭,道:「人派了一撥又一撥,卻音訊全無,韃靼境內地勢複雜,雖有輿圖在手,卻不是咱們的地盤,找人不免麻煩了些。不過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你不必憂心。」

他這話雖有理,卻安慰我居多。

那邊疆之外是什麼地兒,說一句龍潭虎穴都不過分,他們失蹤已一月之久,音訊全無,怎能不讓人憂心。

論及此話題,便心情沉重,連空氣都沉悶了下來。

馬車剛停下,得祿的聲音就在馬車外響起。

「爺,天牢那邊出事了。」

天牢?我眉頭一跳。

得祿在鶴知舟耳邊耳語了幾句,便躬身退下。

鶴知舟轉身時,臉色沉凝,道:「我有事急需離開,你自個兒進去吧。」

我點了點頭,看著他上馬揚鞭。

翌日我才知道,原來大老爺鶴言秉在獄中重病。

鶴家急著把大老爺從獄中撈出來,可鶴知舟如今無官職在身,連聖上的面都見不到,再加上譚黨的阻攔,想要救人,難如登天。

除非,有外力相助。

這日,許久不見的許未染一身紅裝出現在我這小小的宅院門前。

她下頜微揚,右手持鞭,身後跟了一群丫頭婆子和護衛,一身居高臨下的氣勢與生俱來,進了院子微微打量一圈,道:「你就是那個寫話本的丫頭,叫什麼虛空居士的?取個神神道道的名號故弄玄虛。」

來者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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