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他把世界捧在我面前完整後續

2025-12-17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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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是誰嘆了一口氣。

我兩隻手縮在口袋裡。

脖子也縮回圍巾里。

我難得的沒有看英語單詞,我發著呆。

李 x 悅, 我知道她,就是找我茬那個女生, 本來今天早上來的時候還在想以後看見她怎麼辦。

結果今天早上的升旗她就被開除了

我忍不住唏噓, 但是卻並不同情, 既然做錯了事情, 就要勇敢的去承擔責任

這和年齡沒什麼關係。

5

隆冬總是有一股刺骨的寒冷天天卷襲著我。

向空中哈一口氣都瞬間成白霧。

我裹著厚棉襖瑟瑟發抖。

冷的不想從座位上站起來跑到後邊的飲水機那裡接水去。

唐哲就會默默地從座位上站起來,拿著我的水杯和他的水杯一起去接水。

熱騰騰的水杯抱在懷裡, 一下子好像就能驅趕冬日裡的寒冷。

我也沒什麼心情看書了。

總算是能體會到《送東陽馬生序》里「天大寒, 硯冰堅,手指不可屈伸」是什麼感覺了。

上節課是代課老師上的語文課。

叫到了我的名字, 可能是口音的緣故, 代課老師叫我的名字直接叫成了錢多來。

還說我起了個好名字。

頓時哄堂大笑,全班都轉過頭來看我。

似乎是想看看我的窘迫。

很不巧。

本人是一個內心堅強的孩子。

我不為所動地坐在那裡,宛若一尊佛像。

笑唄, 能怎麼樣。

休想看到我因為你的目光而自亂手腳。

倒是旁邊的唐哲時不時看我兩眼。

好像想說什麼。

下課了,有幾個犯賤游擊隊來了。

湊到我的桌子前。

開始陰陽怪氣嘲笑我的名字。

「錢多來錢多來,錢多來家沒有錢,穿著破鞋背著包,一摸兜里沒一毛。」

我後來閒得無聊和道士聊天,他們說嘴上不積德亂講話都是口業, 以後下去了是要清算的。

暫且先不說這個話的可信度,但是他們當時這個話一說出口, 我確實想讓他們直接下去拜訪閻王爺。

還沒等我發火站起來,唐哲先站起來了。

「你們有完沒完?」小胖子憋紅了臉吼了一聲。

估計是沒想到平時軟弱好說話的小胖會突然發火 都愣在那裡不說話了。

興許是反應過來了。

其中一個人開始衝著小胖子猥瑣的笑。

「你急什麼?你喜歡錢朵萊啊?」

然後唐哲就說出了那句讓我一輩子也忘不了的話。

「是啊, 誰不喜歡錢多來。」

雖然他用了多不是朵, 但是這副聽起來就像是告白的話讓我瞬間待在座位上。

四周也寂靜了。

上課鈴聲隨即響起。

我的心。

好像……

也隨著那綿長的鈴聲飄走了。

那之後好長一段時間我們倆都陷入了一種互相尷尬的情形。

我開始煩惱,對著卷子寫不進去。

看著書就會浮現小胖子的話。

聽見老師叫的唐哲總是忍不住豎起耳朵。

更別提其他人還會起鬨。

只要老師同時叫了我們倆一起回答問題。

班裡就會哦……

越起鬨我越煩躁。

我開始刻意和唐哲保持距離。

也不怎麼再搭理唐哲了。

我不知道是為什麼。

只是好像感覺自己變得好奇怪。

老是會注意唐哲的動向。

老是忍不住去看他在幹什麼。

有時候腦子還會冒出來他還蠻可愛的這種可怕想法。

我越這樣想,越想靠近他。

就會越用身體遠離他。

由此陷入了一種身心不同步的矛盾。

那天是心理健康課。

我又被點名了。

老師讓回答我自己喜歡的男生類型。

也許是刻意想迴避這種想法。

也許是為了撇開其他同學的起鬨。

我是這樣回答的。

「我喜歡高的、瘦的、愛說話的、學習好的、愛運動的、喜歡穿得花里胡哨的男生。」

其實我不喜歡這種男生。

我腦子裡那一剎那浮現的是唐哲的臉。

到嘴邊全按照反義詞說出去了。

直到很久以後我才明白,我當時做出了這麼一系列反常的事情到底是因為什麼。

在後來的某一天。

一個雨夜。

我拿著傘從車下急匆匆走出公司大樓的時候。

我突然意識到。

原來我第一次朦朦朧朧意識到自己喜歡一個人是在初中。

喜歡就下意識推開。

所以直至很多年以後才恍然大悟。

原來那些畏畏縮縮不肯承認的情緒。

是愛意萌生。

6

初二上學期的時候。

考了一次試。

數學卷子是一張考過模考的卷子。

雖然考過, 但是很不幸。

那天我還是把最後一道題做錯了。

滿分 100 的測試卷。

我考了 95 分。

更不幸的是, 我們的數學老師是那個開學罵我窮丫頭的老師。

雪上加霜的是,她從開學到現在一年了都很討厭我。

那天我們所有沒考滿分的人排成了長隊。

挨著被批。

到我了。

她直接上手,站在講台上。

從腦袋那裡向下扇過去, 手掌打在臉上。

我很難說當時我是怎麼想的。

我確實挺傷心的。

這應該是活了十幾年第一次挨打。

我低頭一言不發。

默默退回了座位。

小胖子也沒考滿分。

只不過沒挨打。

老師就瞪了他幾眼。

自從上次心理課之後。

我和唐哲的關係一下子又好像倒退回了剛認識的時候。

他發他的呆。

我學我的習。

彼此的氣氛總是瀰漫尷尬。

唐哲看見我挨打了。

在我被打轉身回教室的路上。

我們倆對視了。

我只是看了他一眼,就立刻收回了視線

低著頭做到了座位上

他也沒說話。

只是反常的。

在剩下的幾分鐘里。

他更安靜了。

平時課上還能聽見他窸窸窣窣,不知道在桌兜掏什麼東西的聲音。

那天他什麼動靜都沒發出。

秒針噠噠地轉動著。

我聽不到講台上那位火冒三丈老師的話。

我也感覺周圍一切都像是另外一個世界一樣。

唯一伴隨著我的。

就是那從額頭延伸到臉頰的火辣。

仿佛扇打得不是肉體。

而是我敏感要強的心。

是我那廉價的自尊。

還有我所有的驕傲。

我覺得那一刻簡直煎熬極了。

仿佛那節數學課剩下的幾分鐘像是好一個世紀一樣。

我從來沒有上過那樣一節漫長的課。

我的腦子裡在迴蕩著兩個問題。

並且無數次的叩問當時的自己。

「為什麼會被打呢?」

「為什麼只打我呢?」

這兩個問題就像是緊箍咒一樣。

一陣又一陣地纏繞著我。

使我陷入瘋狂的自我懷疑之中。

如墜冰窟, 動彈不得。

下課鈴聲終於從那喇叭里慢悠悠地傳出來了。

下節課是體育課。

人群中又響起雀躍的聲音, 他們蜂擁著朝著操場跑去。

而我還坐在位置上,一言不發。

我聽見熟悉的高跟鞋嗒嗒嗒走遠了。

我還是不想從位置上起來。

與其說是不想。

倒不如說是沒有勇氣。

在眾目睽睽之下挨打。

別人會怎麼想?

「噢 就是她啊 平時那麼拽 還不是被打了。」

「活該,誰讓她平時凶得要死!」

……

我控制不住自己不去猜測別人對自己的看法。

即使我總是表現得不在意。

又怎麼可能不在意呢。

我坐在那裡。

仿佛身體有千鈞重。

短暫的下課時間流逝飛快。

再不下去可能就要來不及了。

我還是站不起來。

不肯跨出那一步。

教室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空無一人了。

這更加使我陷入了一種莫名其妙的焦灼之中。

我突然感覺漫無邊際的孤單朝我瘋狂湧來, 像是要把我一口吞噬。

我抬起頭看向教室正中央掛著的表。

離上課就剩三分鐘了。

現在下去也已經來不及了。

我就盯著那盞鍾。

突然門口傳來聲響。

像是有人推門。

我扭頭去看。

唐哲氣喘吁吁地進來了。

那張白白的臉上都紅透了。

好像是剛劇烈運動過一樣。

他看見我眼睛就亮了。

手裡好像還拿著什麼東西。

一路小跑坐到了位置上。

我很疑惑為什麼他也不去上體育課。

但是我沒說話。

保持著低頭的姿勢。

假裝看著數學書。

被我胳膊壓著的那頁已經從上節課開始被我看了好長時間了。

而我的心思完全不在那上邊。

沒過多久。

一隻胖手。

手上拿著倆雪糕伸過來。

「錢朵萊,一根吃,一根敷。」

頭頂上的老舊電風扇轉得飛快。

窗外的蟬叫的格外賣力。

溫度難得的高。

寒冬的冰也在陽光的直射下化成一攤雪水。

春天的種子破土而出,在夏天的溫暖下茁壯生長, 發出綠色的新芽來。

盯著雪糕,那些藏在心裡的話自己就從我的嘴巴里跳出去了。

「喂……你怎麼不去上體育課?」

「今天身體不舒服,不想去。」

「噢!」

「嗯。」

「你呢?」

「我也不舒服。」

在只有我們倆的教室。

我敷著已經紅腫的臉。

另外一隻手小口小口吃著甜甜的雪糕。

我從來沒吃過那麼好吃的雪糕。

吃著吃著。

我突然就感覺好像有溫熱的液體從眼角溜出來了。

被老師一巴掌打過來的時候我沒哭。

被同學嘲笑那麼多次我也沒哭過。

對著一根雪糕。

破天荒的。

我哭得不能自抑。

沒什麼理由。

如果非要給自己找一個哭泣的原因的話。

我想……

可能是我從來沒有吃過那麼甜的雪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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