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寵妃離間計完整後續

皇帝對我很滿意。

年輕貌美，性子溫順可控，對朝政一竅不通，最重要的是有可利用的價值。

一連三日，都是我侍寢。

賞賜如流水般抬進昭陽宮，這般盛寵，前朝後宮皆掀起軒然大波。

皇后樂於抬舉我，也賜下不少賞賜。

淑妃依舊與我保持距離，連眼神交流都少之又少。

宜貴妃性子高傲，眼中容不得沙子，每每遇見總要對我冷嘲熱諷一番。

她許是知道我身邊眼線多，就算把我喊住問話也點到為止，不露過多細節。

我明白她是想試探侯府有沒有生出旁的心思。

每次試探，只要她不點明，我就裝聽不懂，她若稍微點明，我便戰戰兢兢表示自己什麼也不知道。

我一開始給她的印象就是唯唯諾諾乖順聽話，她便也沒怎麼起疑，幾次過後，開始嫌我蠢。

她似乎對自己與皇帝的感情很自信，起初並未將我放在眼裡，直到我入宮後一整月，皇帝除了初一十五歇在皇后宮中外，其餘時間只要入後宮，去的都是我宮裡。

她開始有了危機感。

妝扮變得鮮亮，時不時稱病派人來找皇帝，每次我都懂事沒有挽留。

宜貴妃形同副後，兒子又是最有希望登上太子之位的三皇子，她本不需要如此爭風吃醋，但她還是這麼做了。

對比處事穩重，事事謹慎的皇后和淑妃，她容貌最美也最沒腦子，難怪得寵。

皇帝喜歡的類型一直沒變。

進宮這些時日，皇帝要同我演寵妃戲碼，我便利用這點投其所好。

他知道我在侯府過得不好，我也不瞞著，隨著他的賞賜越多，我眼中的眷戀便越濃。

常常一臉感動同他講：「陛下是這世間對臣妾最好的人。」

我本就年紀小，又做出這副雛鳥姿態，望向他的眸子滿是崇拜與愛戀，他便也多了幾分憐愛。

這日，我故意讓他發現正在臨摹他的詩集，字跡不堪入目。

他微微皺眉，一抬眼卻見我仿佛一株遭了風雪的垂絲海棠，雙目含淚，小心翼翼勾住他的手指，委屈望著他。

「陛下莫要嫌臣妾，臣妾會努力，不給陛下丟人的。」

美人如此，他自然不會怪罪，反而抓著我的手，溫柔教我寫字。

「五指應虛握如拈花，你握得太緊了，用三分力足矣。」

我聽話調整，從執筆姿勢到收筆技巧，學得非常認真。

終於練出個還算滿意的字，我獻寶似的給他看。

「夫子，學生是不是還算聰明？」

他微微俯身攬住細腰，將我按入熾熱的懷中。

「陛下……」我身子發顫，被他握住了執筆的手。

他在我身後低笑：「朕的學生，連筆都拿不穩嗎？」

「此字筆鋒不足，本夫子親自指導你。」

金爐浮起的青煙緩緩攀上垂落的紗帳，與浮動的簾影糾纏，煙霧愈發纏綿，漸漸同燭光交融。

書桌上，宣紙墨跡歪斜抖動，筆架山已被撞得搖晃。

皇帝興致愈佳。

這之後，他似乎迷上了夫子學生的角色扮演，時不時便要與我在書房教習些時辰。

但哪怕在一片混亂中練字，他也總能看見我的進步，沒有夫子不喜歡聰明的學生，我的崇拜和努力滿足了他在教習中的成就感。

這也讓他願意教我更多的東西。

從詩詞歌賦到琴藝繪畫，我對他的崇拜越加濃烈。

每次依偎在他懷中驚呼他怎麼什麼都會時，他雖面上淡然，唇角卻抑制不住彎出弧度，或許連他自己都未發現，他很享受。

盛寵之下，前朝後宮都慢慢有了動作。

父親用手段傳進來一封信，向我詢問在宮中的情況，囑咐我好好討陛下歡心，早日懷上龍嗣。

侯府好不容易出了個寵妃，他果然起了心思。

我要想在宮中培植勢力，安插眼線，少不了侯府的助力。

但皇帝尚在警惕期，我身邊又眼線太多，只能將信燒掉，暫不回復。

皇帝登基以來還是第一次連著一個多月獨寵一人，在宜貴妃的推波助瀾下此事鬧到了太后跟前。

太后常年纏綿病榻，並未召見我，只讓人傳話敲打皇后擔起後宮之主的責任，皇后於是敲打了我一番。

當晚，我便如她們所願勸皇帝雨露均沾，順帶提起與我一同進宮的鄭才人。

「聽說鄭才人琴藝一絕，陛下可去聽聽是否如實。」

皇帝被攪了興致，面色不愉：「旁人都是千方百計想讓朕去她宮中，你倒好，還將朕往別人宮中推。」

「鄭才人入宮一月有餘還未侍寢，聽說遭了不少冷待與欺負。」

他不愛聽這話，樓在我腰間的手都鬆了幾分。

「朕的愛妃真是善良。」

我依戀地將臉貼在他胸膛之上：「臣妾才不善良，陛下乃天子，天下之主，這世間自是想去哪便去哪，不過就是在我宮中多待了些時日，怎麼就會鬧得君臣失和了。」

越說越氣，我輕哼一聲：「我久在深閨都知道，陛下即位後興修水利，鼓勵墾荒，擴大科舉取士，做了不少有利民生的事，就連後宮都空了六年才進新人。」

「如此明君，他們不想著如何減輕陛下負擔，竟然盯著陛下的後宮，插手陛下的房事，簡直可惡……」

「住嘴。」他聲音沉了幾分，腰間的手懲罰式地拍了拍我。

「膽子越來越大了，什麼話都敢說。」

我一向性子柔順，他還是第一次見我生氣。

「臣妾討厭他們，但臣妾愛慕陛下，不願讓陛下受到非議。」

手攀上他的脖頸，我抬起頭，柔聲哄道：「鄭才人才貌雙全，性子也好，臣妾聽她唱過南城小調，嗓音柔得與水一樣，陛下若去見了定會滿意的。」

我這副哄孩子的模樣逗笑了他：「若是朕太過滿意，鄭才人的寵愛越過了你可如何是好。」

我毫不猶豫：「陛下開心最重要。」

勸誡的話聽得太多，我這般只要他開心的赤誠言論過於大逆不道，也過於令其舒心。

「方才愛妃提到的有利民生之策，是從何處聽說？」

我輕輕吻向他的下巴，嫵媚一笑：「陛下乃當世明君，功績自然世人皆知。」

他眼中的笑意又濃了幾分，壓住我的後腰，落下激烈而繾綣的吻。

情到濃處，他停了下來，呼吸灼熱。

「你既說朕是你最重要之人，那若與你父親相比呢，你會選誰？」

昨日才收到信，今日他便有些一問，莫不是發現了什麼？

若真是知道了，父親的人未免也太廢物了些。

「陛下問得奇怪，這如何能相比呢。」

我神情認真，鄭重道：「陛下是君，父親是臣，臣要忠君，若是需要從中選一人，肯定是因為父親不敬君上，是父親的錯。」

他很滿意這個回答，抱起我走向床榻。

「陛下，鄭才人那……」

他吞下了我後面的話。

「明日再說。」

2

第二日晚，皇帝召了鄭才人侍寢。

此後一連三日，皆是她伴駕。

皇帝極喜歡她唱的小調，侍寢三日便親擬了封號【清商】賜下。

此等殊榮，連我都沒有。

她在後宮的風頭漸漸有蓋過我之勢，少不得有些冷嘲酸言傳出來。

寵妃這戲演久了，莫說前朝後宮，就連我的心腹春華也陷了進去。

我猜，進宮的人選皇帝其實早就定好了。

這位清商才人，家族勢力弱小，既有才貌又溫良無害，她才是皇帝親選出來的美人。

用出身好的我制約宜貴妃，用她制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