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凌自南和大棍。
我將頭杵在圓枕上,腦袋昏昏地看著小紅袍一跑一跳地去迎人。
我搖了搖腦袋,今夜這桂花米酒有些上頭,我竟沒認出人來。
眯著眼想要瞧得仔細些。
昔日六神無主的小狗變得硬朗起來,瞧著有點大人樣了。
也就一年,變化可真大啊,還得是邊關的風雪磨人。
那人單手就將穗安抱起,另一隻手搭在泉音肩上。
功夫也長進了,不是當初外強中乾的繡花拳了。
大棍則拎著大包小包跟在後頭。
爹娘第一次見他,爹有些拘謹,娘親則是扭過頭去偷偷擦著眼角的淚。
我用手輕輕拍著她的背,又將她擋住,不讓旁人瞧見她的異常。
凌自南放下穗安,恭恭敬敬地向我爹行禮,
「舍妹多謝林家照拂。」
我爹哪會這一套,慌忙側過頭看我,我還在哄著娘親,他只得去求助大哥二哥。
二哥性格爽朗,一掌就拍在凌自南肩上。
「大冬天趕路難,先進屋烤烤火,我去炒幾個菜,咱們再辦一桌年夜飯!」
凌自南拉住二哥,
「二哥不必麻煩,我們在路上吃過了。」
二哥皺起了眉,抽出手就往廚房走去,
「趕路吃的干餅怎麼叫吃,我炒幾個菜好下酒,一年未見咱哥幾個好好喝幾杯!」
二哥和爹在廚房忙活,一個要殺雞一個要殺魚。
大哥燒了開水給他們泡茶。
小穗安和泉音帶著大棍去搬桌椅。
娘親接過他們帶來的瓜果也往廚房去了。
屋內只剩下在炕上醒酒的我,和站在門邊的凌自南。
突然覺得有些口渴,我如同以前那般使喚他,但看著他健壯的身軀再喊不出那聲「竹竿」,喃喃道,
「我要喝水。」
這人取下襖子,挽起袖子就去給我倒水。
水杯放到我面前的小桌上,這人也順勢坐到了對面。
我小口小口地喝著水,水裡有絲絲玫瑰香,是晚飯後泉音泡的花茶。
沉默半晌後,這人從兜里掏出東西放到我面前。
一個黑色布袋,我懶得動,眨了眨眼看向他,意思詢問這是何物。
見我懶成這樣,他彎了彎眉眼,拆開布袋,露出白花花的銀子。
「這是你之前給的造反本金,如今我賺了一些,翻倍給你。」
我估算著這布袋裡銀子的數量,咽了咽口水,造反好像是有點賺錢的,難怪古往今來這麼多人搶著干。
我一口乾完杯里的玫瑰花茶,起身趴在桌上,將銀子圈進懷裡,數了一會兒後覺得有些不對勁,抬起眼問道,
「我的錢袋子呢?我那個繡了小鳥的錢袋子呢?」
這人眉色不變,
「剛去的那些日子苦,不小心弄壞了,下次我再賠你一個更精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