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商界巨擘星寰集團的員工,也是總裁陸晚微的丈夫。
為了守護愛情的純粹,我拒絕她給予的一切捷徑,固執地要從底層攀爬,用實力證明自己配得上她。
直到白景然出現。
他比我更清秀,身世比我更可憐,那故作堅強的姿態輕易激起了陸晚微的保護欲。
於是,在決定我職場命運的關鍵一刻,我的妻子親手將晉升機會給了他。
事後,她遞來巨額的「補償」。
我不吵不鬧,全部笑納,無比看得開。
因為從那一刻起,陸晚微對我而言,不再是愛人。
她僅僅是我的「頂級投資人」,和一台合格的「人形提款機」。
1
星寰集團頂層會議室。
今天這場會議將會決定華北區總經理的人選。
為了這個職位,我熬干心血拚盡全力,今天終於要塵埃落定了。
部門總監的聲音在會議室里迴蕩,宣布最終結果將由核心管理層投票決定。
就在我和另一位候選人白景然之間產生。
因為我們的業績評分並列第一。
我的目光掃過會議桌。
陸晚微的好友唐悅正把玩著精緻的腕錶,朝白景然的方向遞了個鼓勵的眼神。
她旁邊的宋伊琳,則微微頷首,嘴角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她們是陸晚微的閨蜜,也是我在公司里並肩作戰多年的「朋友」。
其實這次評分本來是我略高,但經過她們兩個的操作,以各種理由給白景然加分,總算把他推到了和我並列的程度。
投票開始了。
一票,兩票……票數如我預料般陷入膠著。
會議室里的空氣越來越稀薄,我能聽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最後的懸念落在了我的妻子,星寰集團總裁陸晚微手中。
所有人都看著她,目光裡帶著心照不宣的篤定。
夫妻一體,她沒有理由不支持我。
我也看著她,強迫自己擠出一個得體的微笑,藏在桌下的手卻早已攥得指節發白。
然而,陸晚微的視線越過了我,落在了因過度緊張而臉色蒼白的白景然身上。
她的眉頭微不可察地一蹙,語氣是我從未聽過的溫柔。
「放鬆點,別緊張。」
時間仿佛在那一刻靜止了。
我臉上的微笑僵住了,血液一寸寸涼下去。
在她那句輕柔的安撫之後,陸晚微終於看向我,擲地有聲:「我投給白景然。」
白景然瞬間亮起了驚喜眼眸,唐悅和宋伊琳露出「果然如此」的笑意。
而我那結婚五年的妻子,她甚至沒有給我一個解釋的眼神。
那一刻,我終於明白,我輸了。
不是輸在業績上,不是輸在能力上,而是輸給了她心中那杆早已傾斜的秤。
當晚,回到我們位於市中心頂層的豪宅,壓抑了一下午的情緒在關上門的瞬間決堤。
我沒有歇斯底里,只是沉默地走進衣帽間,開始一件件收拾行李。
陸晚微跟了進來,從背後抱住我,聲音帶著一絲疲憊和歉意:「明哲,別這樣。一個職位而已,你沒必要……」
「一個職位而已?」我掙開她,用審視陌生人的目光看著她,「那是我用無數個通宵、喝掉無數杯咖啡、犧牲了所有休息日換來的!你用一句『而已』就抹殺了?」
「我沒有那個意思,」她皺眉,「只是……景然他情況特殊,這個機會對他更重要。」
「情況特殊?」我氣笑了,「因為他身世坎坷,自尊心又強,所以他比我更需要這個職位來證明自己?這是什麼強盜邏輯?」
「明哲,你不要無理取鬧。」她的耐心似乎告罄,語氣冷了下來。
我深吸一口氣,剛想繼續再說。
就在這時,我的手機「叮」地響了一聲。
是一條銀行轉帳通知。
陸晚微轉給我一筆七位數的巨款。
備註欄里,冷冰冰地躺著兩個字:補償。
我盯著那兩個字。
過去數年,我為了維持這段婚姻可笑的平等感,從不肯接受她任何大額的財務饋贈。
我拚命工作,只是不想被人說一句「蘇先生是靠老婆」。
可是我所有的堅持,在這一刻都成了一個天大的笑話。
我抬起頭看著她。
她也正看著我,眼神裡帶著一種「我已仁至義盡」的安撫。
我沒有絲毫猶豫,按下了收款鍵。
巨額資金瞬間湧入帳戶,我突然感到一陣爽快。
陸晚微愣住了,似乎沒料到我會如此乾脆。
我收拾了一下心情,重新朝陸晚微露出一個微笑:「老婆,這次晉升失敗,我在公司的威信會一落千丈,同事們會怎麼看我?這些無形的損失,難道不該賠償嗎?我要這個數的九倍。」
迎接我的是長久的沉默。
我能想像到她此刻的震驚。
幾分鐘後,手機再次連續震動起來。
一筆又一筆巨款精準地按照我要求的總額,悉數轉入我的帳戶。
看著手機螢幕上那一長串驚人的數字,我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滿足感。
深吸一口氣,我迅速調整好情緒,重新看向她,開口就是哽咽:「對不起,我剛才太衝動了……但我今天在公司好難受……所有人都對我指指點點……我好像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效果立竿見影。
陸晚微的愧疚感被我成功激發。
幾乎是立刻,她又轉來一筆錢,同時我耳邊響起她溫柔的嗓音:「別胡思亂想,買點喜歡的東西。」
我柔順地說:「謝謝你,老婆。」
所謂的「妻子」已經不能成為我的依靠,那麼今後她對我而言就只剩下兩個價值。
我的「頂級投資人」,以及「人形提款機」。
2
這天晚上,我在米其林三星餐廳用晚餐。
手邊的的平板電腦上,正亮著公司內部匿名論壇的頁面。
首頁飄紅的熱帖,標題格外刺眼。
「【爆】陸總為藍顏一票定乾坤,原配蘇總晉升夢碎當場!」
我點進去,發帖人顯然是會議室里的某一位,將投票過程的每一個細節都描述得繪聲繪色。
陸晚微那句「別緊張」,被特意加粗標紅,顯得格外曖昧刺目。
評論區已經蓋了幾百樓,各種聲音甚囂塵上。
「我就說白景然不簡單吧?空降一年就幹掉奮鬥多年的蘇總,背後沒人誰信?」
「樓上別酸,白景然業務能力本來就強。而且我聽說他身世特別可憐,陸總這種有俠義情結的女強人,肯定更吃這一套。」
「只有我心疼蘇總嗎?從底層一路拼殺上來,陪著陸總打江山,結果呢?呵呵,女人啊。」
「心疼個屁!最新消息,有內部財務的朋友透露,蘇明哲已經收受了陸總天價補償,一串零看得我眼都花了!這是失寵嗎?這是拿錢換位子,雙贏好嗎!」
「所以白景然才是真愛,蘇明哲只是利益共同體?這豪門戲碼,越來越好看了。」
我面無表情地滑動著螢幕,想起大學畢業那年,我和陸晚微擠在十幾平米的出租屋裡,懷揣著改變世界的夢想,創立了一個小小的設計工作室。
我們一起熬夜寫策劃案,累了就靠在一起打個盹;一起分食便利店最後的便當,暢想著未來要買下這座城市最亮的寫字樓;一起在項目成功後,激動地在深夜的街頭擁抱。
後來,她家族企業遭遇危機,她不得不回去接手,臨危受命。
我也跟著一起過去打拚。
星寰集團在她手中起死回生,日益壯大。
她想讓我直接進入核心管理層做她的副手。
我拒絕了。
為了證明我蘇明哲不是誰的附庸,也沒有「高攀」,我堅持以一個普通員工的身份從星寰集團最苦最累的市場部做起。
我跑過最難纏的客戶,做過最瑣碎的報表,拿下過最不可能的項目。
我幾乎住在了公司,用一份份漂亮的業績報告,一步步爬到了今天的位置。
她曾多次提出,直接給我股份,或者讓我去更輕鬆的戰略部門。
每一次都被我堅定地拒絕了。
我傻乎乎地告訴她,我希望我們的關係是純粹的愛人與戰友,而非老闆與下屬。
我希望我所有的成就都只烙上「蘇明哲」這三個字,而不是那個沉重又虛榮的「陸總的丈夫」。
那些共同奮鬥的歲月和我引以為傲的原則,曾是我堅信我們感情堅不可摧的基石。
可現在,她為了另一個男人,還有她那點可笑的憐憫心,輕而易舉地就將我所有的努力和堅持一票否決。
我舀起一勺甜點送入口中,極致的甜膩在舌尖化開。
高檔甜品就是好吃,還是有錢好啊。
我冷靜地關掉網頁,熄滅了螢幕。
3
投票事件並非我們之間裂痕的開始,它只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真正的背叛,早已在暗中悄然上演。
一年前,白景然作為集團最高級別的「高潛力管培生」入職。
他確實很出色,名校畢業,履歷漂亮,業務上手極快。
但更引人注目的,是他與我截然不同的氣質——那種仿佛歷經風霜卻依舊清冷倔強的脆弱感。
很快,關於他身世的傳聞就在公司內部流傳開來:父母早逝,由一位撿破爛的奶奶含辛茹苦養大,他能有今天的成就,全憑一股不服輸的狠勁。
這種「美強慘」人設,精準地擊中了陸晚微那幫姐妹的軟肋。
唐悅和宋伊琳幾乎是立刻就把他納入了羽翼之下,以「姐姐」自居,在工作上處處提攜,私下裡也關懷備至。
我、陸晚微、唐悅、宋伊琳,從創業初期開始就無話不談。
但自從白景然出現後,我們就漸漸地沒話可說了。
第一次正面衝突,是在半年前一次重要的新能源項目競標上。
我和我的團隊拿出的方案,與白景然主導的方案發生了方向性衝突。
項目復盤會上,我的方案因為數據詳實、風險可控而略占上風。
白景然沒有直接反駁數據,他只是眼眶微紅,然後站起來。
「蘇總的方案很周全,考慮到了每一個細節,我非常佩服。只是……有些前輩可能習慣了集團資源的全面傾斜,無法理解我們這些只能靠自己從零開始摸索的新人,在創新和突破上需要承擔多大的壓力。我的方案或許激進,但它代表了未來。」
這番意有所指的話,像一盆髒水兜頭潑在我身上。
好像我今天的一切,都不是靠自己拼來的,而是所謂的「資源傾斜」。
我還沒來得及開口,唐悅就出聲安撫:「景然,別這麼說,你的努力我們都看在眼裡。」
宋伊琳也緊跟著幫腔:「是啊,新人有新思路是好事,不能總用老眼光看問題。晚微,我覺得景然的方案很有魄力,值得一試。」
我將目光投向陸晚微,她是總裁,也是我的妻子,我需要她的支持。
她沉默了片刻,說出的話卻像一把刀子:「明哲,你的方案是穩妥,但有時候,星寰需要一點冒險精神。這件事,我會再考慮。」
那是我第一次在公開場合被她們三人聯手孤立。
真正的絕望,是在晉升述職前的一個晚上。
陸晚微有事要晚些回家。
我想替她整理書房,然後看到沒有關閉的電腦突然跳出一條微信消息。
【已和評審委會打過招呼,最終輪會採用投票制。景然,這次好好表現,別讓我們失望。】
我的大腦「嗡」的一聲,一片空白。
那條消息只存在了兩秒,就被迅速撤回。
我握著滑鼠的手冰涼。
原來所謂的公平競爭,從一開始就是一場為白景然量身定做的騙局。
評審委員會、投票制……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為他鋪好的路。
而我這個與她同床共枕的丈夫,這個為公司立下汗馬功勞的元老,從頭到尾都只是一個被蒙在鼓裡的傻子,一個用來襯托白景然「憑實力勝出」的背景板。
怒火和背叛感瞬間淹沒了我。
可是我仍然對她抱有一絲希望,幻想評選當天她會恢復清醒,認識到誰才是最適合區域總經理位置的人。
但事實狠狠給了我一記耳光,徹底打醒了我。
於是我明白了,這是陸晚微的天下。
在星寰,她就是規則。
4
自從晉升失敗,我「含淚」收下巨額補償後,我整個人都變了。
我不再是那個在工作上鋒芒畢露、據理力爭的蘇總,而成了一個溫順、體貼、甚至有些依賴妻子的丈夫。
陸家老宅的家族晚宴,我主動提出要陪陸晚微一起去。
出發前,我在換衣服時向她抱怨:「唉,晉升失敗,現在手下的人看我的眼神都不一樣了,做什麼都感覺沒底氣。前幾天我在雜誌上看到一款百達翡麗的限量版手錶,想著要是能戴上它,去談客戶的時候也能多點氣場。」
陸晚微正在戴耳環的手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