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個童話完整後續

2025-09-13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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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的人是沈執一位發小的女伴,曾荷,大家都叫她荷姐。

她應該已經不年輕了,雖然她的皮膚和身材都很棒,但她的眼神和我們都不一樣。

眾人四散聊天,我趁勢問了她一個我最關心的問題。

「姐姐,在我之前,他談過女朋友嗎?」

「既然你說他喜歡什麼類型的女生,那說明你很了解他。」

曾荷笑了,垂眼告誡我:「小妹妹,沈先生已經三十幾歲了,這不是言情小說,你不能指望他在遇到你之前,就為你守身如玉。」

我知道她誤會了,趕緊解釋:「不是的,我只是好奇,他這麼好,他的女朋友怎麼會捨得分手。」

她古怪地打量我一會兒:「就我所知,除了你,他帶出來的女朋友,應該只有一位。」

「在你隔壁讀的商科,從大一談到大四。年年拿獎學金。畢業後沈先生送她出國讀書,然後……」

我屏住呼吸。

「她和一位同班同學好上了。」

我聽得瞠目結舌:「沈執沒生氣嗎?」

可是我沒聽見回應。

因為包廂門被推開,傳來一道戲謔的聲音。

「呦,這是誰帶來的姑娘?挺乖的。」

那個聲音是沈璘的。

他看著的人,是我。

我一下子沒了主意。

沈璘不認識我了?

明明三個月前,他還大大咧咧堵在我學校里,強硬地要我陪他看電影。

但沈執很快走到沈璘身邊,輕聲呵斥:

「胡鬧什麼,這是沅沅,我帶她來的。」

沈璘的表情一下子就從輕佻變為熱情:「是小嬸啊。」

他意味深長地說,「你可不知道,我小叔可是把你放心尖尖上了。你都不知道他為了追你……」

沈璘話沒說完,沈執已經丟了個眼色給旁邊的服務生。

「喝醉了,帶他出去醒醒。」

也不知道為什麼,沈璘這句話總讓我有些不安。

可是沈執卻摸著我的頭髮,坦然承認:「對,為了追你,我確實用了不少心。」

「裴沅,很少有人能讓我這麼用心。」

他眉眼間滿是寵溺。

一下子就讓我又重新沉浸在愛情里。

目睹這一切,曾荷吐了個煙圈,語氣涼涼。

「我勸你別想太多。不過你們讀書多的女孩子,就是容易想太多。」

「你認為自己和我們不一樣,你腹有詩書,我們腦袋空空,只惦記他們的錢包——但其實你和我們,都、一、樣。」

11

我不知道曾荷為什麼突然轉變了態度。

自尊讓我立刻渾身戒備,下意識想反唇相譏。

但目光落到對方發顫的手指上,我的心突然軟了。

「我沒覺得我們不一樣。」

「我們一樣的,都值得被愛。」

似乎沒料到我會這麼說,曾荷臉色有些發白。

過了好一會兒,她面無表情地給我推了一個名片。

「聊聊。」

「這是沈執的前一位女朋友。」

看著微信頭像上笑容燦爛的女孩,我莫名有些心煩,不知道要不要加。

可是送我回學校時,沈執遞給我一個包裹。

裡面是一本我跟他提過的絕版書。

1851 年在倫敦出?ú?版,封面燙金,三口刷金。我在孔網搜到過,那價格讓我望而卻步。

沈執看著我,溫柔地說:

「你說的話,我可不敢忘記。」

喉間忽然有點發緊。

這麼好的男朋友,夫復何求?

我又為什麼要加他前任,徒增煩惱。

所以下一次,沈執出差回來,我假裝遺憾,說要幫導師去外地開學術會議。

其實悄悄打車,直奔他的公寓。

我已經想好了要怎麼給他驚喜。

可是,當指紋鎖被打開,展現在面前的畫面,讓我傻在原地。

四目相對。

我眼睜睜看著沈執把女人從膝上撥開。

他裹緊浴袍,向我走來。

「你怎麼來了。」

「沅沅,其實你應該晚一點知道的。」

沈執的聲音一如往常。

面色也未有半點改變。

好像就是我撞見了他在喝咖啡、擼狗,或者泡澡。

他甚至沒說一句「不是你想像的這樣」。

我突然覺得心裡發慌——

在我以學業繁忙為理由拒絕沈執時,他之所以欣然接受。

是不是因為,他自有他的艷遇。

沈執身後那個女孩子無措地站起來,拿手背去擦嘴角的口紅,怯生生地喊:「沈先生……」

他只回了一個字。

「滾。」

那個女孩子一下子就傻在那兒了,兩隻眼睛裡全是淚。

她踉踉蹌蹌地往外走。

膝蓋的紅腫像烙鐵一樣燙進我的眼睛。

走過我身邊時,她高跟鞋歪了一?ú?下,差點摔倒。

大腦一片混亂,但我還是扶住了她。

她像受驚的小鹿一樣向我道謝。

我的笑容比她還慘烈:「我跟你一起走。」

可是沈執挽住了我。

他很平靜地說:「沅沅,你不用走,你和她們不一樣。」

到此刻為止,我居然還能把翻湧的情緒壓下去,仰頭問他:「哪裡不一樣?」

沈執眉頭也沒皺:「因為她就是一個逢場作戲、貪慕富貴的女人……平庸到,我連她的名字都懶得記。」

「而你,太特別了。你聰明,勇敢,強大,冷靜。」

我的眼淚直接掉了下來。

這一刻,渾身流的不是血,是冰。

是啊,我很特別。

古生物專業本來就小眾,隔年才招一個學生。女生學這個,更是寥寥無幾。

更不要提我還在沙漠裡救了他。

這些人自以為,真正的男人該去沒人的地方闖闖。

但沒料到,那個沒人的地方,我一個女人也能闖。

這些都加重了我的獨特屬性。

所以沈執才視我為珍寶,向全世界展示炫耀。

我以為這是愛情。

可是我怎麼忘了。

對稀缺性的追逐,原本就是富人消費的核心邏輯之一。

想明白這些,我心裡發緊,眼淚更是止不住。

可是,能怪誰呢?

要怪,也只能怪我那曾被金錢和浪漫攻勢所迷惑的????虛榮心。

居然會以為,頂著這樣一張臉,又有這樣的身份,沈執還能純情。

我抹了把眼淚,斬釘截鐵地說:「分手。」

沈執卻比我更冷靜。

好像類似的場景,他早就猜到了。

他甚至幫我把我的外套裹好,輕聲細語:「裴沅,你再想想。」

「我是真的喜歡你。」

12

我回到宿舍,被子蒙頭,哭了個天昏地暗。

接下來的一周,茶飯不思,瘦了五斤。

兩個室友都不敢勸我。

但我有了位訪客。

是沈璘。

他在校花的幫助下溜進寢室,大大咧咧敲響我的門。

余荔和顧敏如臨大敵,把我從床上薅起來,像老母親一樣叮囑我。

「沅沅,你好好聽聽太子爺說什麼,不許發脾氣。」

「說不定他是後悔了,又來追你。」

按照小說的劇情,在被一個帥而多金的男人傷害後,會有另一位帥而多金的男人拯救我。

但我只是面無表情地問沈璘,有事嗎,沒事就出去。

他態度倒很友善,甚至還埋怨起了沈執:「我是壞,所有跟我的女孩子都能看出來。她們自願的。」

「我小叔也壞,偏偏他又喜歡白紙。所以才會鬧到這步田地。」

「其實你挺幸運的了,我從沒見過小叔為了哪個女孩子,這麼費盡心機。又是借我的名頭給他鋪路,又是大手筆捐款,製造偶遇。」

「我小叔才三十一歲,再過十年八年,該玩的玩夠了,未必不會想到結婚。也未必想不到跟你結婚。」

「就算你們結不成婚,又如何?難道每一對貧賤夫妻都能白頭到老嗎?」

「裴沅,你還年輕,也等得起。」

「哪怕他膩了,不要你,你也不會兩手空空離去。我們沈家人,分手費一向給得很大方。」

字字句句都是為我考慮。

但我只是靜靜地看著沈璘。

他被我看得沒意思了,摸摸鼻頭,又瞟了眼四周:「行,你性子倔,我不說了。」

「我來,就是替我小叔轉達一句——」

「等你回心轉意,他隨時歡迎你。」

你看,沈執就是這麼自信。

自信只要他張開雙臂,我就會義無反顧地回到他身邊。

我苦笑著打開手機。

螢幕上,是一長串的聊天記錄。

「荷姐說你想跟我聊聊?」

「唉,其實也沒什麼可聊的。」

「怎麼說呢,沈執這個人,偽裝那麼完美,像我們這種單純沒見過世面的女孩子,真的很容易一頭扎進去。」

「你也別太天真了。小孩子才相信童話,成年人的世界,有錢就可以了。」

「而且你這麼聰明,借他為跳板,再在圈子裡找個男人,照樣也能瀟洒自在。」

我回:「我已經離開他了。」

隔了好久,對方發了個困惑的表情包。

「也不是不想尊重你的決定,只是,我就想問你一個問題——」

「離開這個圈子,你真的能適應嗎?」

「華麗的舞台已經在你?ü?面前了,你真的甘心轉身退場,繼續做一個平凡渺小的自己?」

這句話有些耐人尋味。

卻一下子讓我冷到骨子裡。

13

我十歲那年,第一次到上海,陪媽媽看病,借住在一位親戚家。

親戚嫁了個有錢人,住二層小洋樓。

她沒兒沒女,所以很寵我,每天都塞給我一大把巧克力。

幾天後我回到自己家,第一反應就是,我家的客廳怎麼這麼小。

睡到自己床上時,第一次感覺沒有席夢思床墊,真的很硬。

大小姐體驗卡用完,回歸普通生活,戒斷反應都如此嚴重。

更何況是從沈執帶給我的紙醉金迷的夢裡驚醒。

那裡長滿了未被修剪的慾望。

逐一清除,談何容易。

但我也不能因為不容易,就不做一件事啊。

這個晚上,我把所有沈執送的禮物都打包賣了。

二手收購商是曾荷推薦的,價格很公道。

五個月,一百五十萬。

被我捐到山區,眼睛都不眨一下。

看我這麼堅決,余荔有些尷尬:「那個,包包被我送表妹了,她剛讀大學,我說要給她慶祝。這不能要回來啊,不然我面子往哪擱。」

顧敏也一臉心虛:「萬一你們復合了呢?」

你看,差一點,只差一點。

從沼澤里長出的觸手也會纏住我的腳踝,帶著我陷入無窮無盡的深淵裡。

我什麼都沒說,只是跟學院打了招呼,擇日???搬出宿舍。

然後,第二天,再次嚮導師強調,我想讀博。

他眉開眼笑,誇我有志氣。

於是我按部就班地申博、寫論文、答辯、畢業。

就好像那個人從未出現在我的生命里。

畢業前夕,導師又帶我去了那片沙漠。

人站在天地之間,當真是渺小啊。

我和沈執之間發生過這麼多事,這裡的景色卻一如往昔。

這次出差,整整三個月。

等我回到 A 市,滿血復活,順利開學。

這次運氣好,分配到了單人間。

搬家後,我去超市大包小包,買了不少生活用品。

叫車回學校時,卻意外看到車裡坐了一個人。

他的身影將窗外的陽光阻擋割裂。

也不知道是等了我多久。

能在沈執的臉上看到一絲憔悴,也是不容易。

我沒叫,沒鬧。

只看了看司機,又看了看他:「想帶我去哪?」

「機場。」

「為什麼?」

「去香港。」

「做什麼?」

「登記結婚。」

我瞪著他,咬牙切齒:「沈執,你瘋了。」

「是,我是瘋了。」

他突然俯身捏住我的下巴,迫使我仰面抬頭。

「為什麼這麼久都不聯繫我,裴沅?」

「你也太倔了。」

「沒關係,我可以妥協,再一次走向你。」

「給你一個身份,你是不是就能明白,我對你的心?」

那一瞬間,他眼神里的愧疚,讓人心顫。

他好像又變成了那個完美無缺的男人。

只要施捨給我一點愛意,我就應該懷揣感動與報答之心。

我微笑著問他:

「為什麼是香港?」

「因為這樣不影響你在國內的未婚身份,對嗎?」

他確實很聰明,可我也不是傻子。

沈執的嘴唇幾乎抿成一條發白的直線:「你還想要我怎麼樣?裴沅,以我的身份,我有一百種手段讓你心甘情願地繼續陪我,但我捨不得委屈你。」

「相信我,我會寵著你,什麼都不讓你操心。」

「除了活著不能住老宅,死了不能入祖墳,你和旁人也沒有兩樣。」

「沈璘的媽媽是這樣,我媽媽也是。」

「我可以帶你去看她。她以前研究土壤,應該會很喜歡你。」

我的心一寸一寸涼下去。

看向沈執,忽然覺得有些好笑。

「原來,你捐給博物館的那塊化石,是你媽媽買回來的。」

沈執聲音低得像哄人:「沅沅,想想你我的相遇。」

「想想我用了多少心,才一步一步,走到你身邊。」

是啊,沙漠裡的相遇很美好。

被他刻意製造的偶遇,更是浪漫。

只要我學會適應,學會融入,也許我仍然可以擁有一份讓旁人艷羨的愛情。

畢竟我的男朋友,容貌無敵,溫柔多金,彬彬有禮。

可是,人之所以為人,是因為有底線。

我不知道十年後,二十年後的自己會不會後悔。

但我害怕自己後悔。

所以要把後路斬斷得更徹底。

更何況,他們這樣的人,真的懂愛情嗎?

就連如今沈執的失態和步步緊逼。

也不過是因為,我居然沒有按照他預期那樣痛苦糾纏,畫地為牢。

我的自尊心,反而又激起了他的征服欲。

要繼續跟他玩嗎?

不是不可以。

可是,我這樣渺小平庸的女孩子,很難衝上雲霄,更易墜入深淵。

我不捨得把我現在的一切葬送在童話里。

我慢慢推開沈執的手,一字一頓。

「我從前說過,我人生中最英明的一件事,就是救了你。」

「現在不是了。」

「沈執,我做過我人生中最英明的另一件事,是離開你。」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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