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航班完整後續

2025-09-12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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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頭到尾他根本沒有在意過我的情緒我的感受。

甚至事到如今,他對那天的事連一句解釋都沒有給過我。

我是喜歡他,但這份喜歡是建立在兩個人彼此尊重的前提下。

很明顯,蔣硯壓根沒有將我放在一個正確的位置上對待過。

對他來說,這五年我就像一隻被他揮之即來,呼之即去的流浪狗。

他稍微給我一點甜頭,我就眼巴巴的湊過去。

他永遠高高在上,永遠驕傲自大。

因為他篤定我白簡不會離開嗎?

就在氣氛僵持不下時,沈以棠撐著傘走了過來。

「哥,我們回家吧,外面有點冷。」

說罷,她連著咳嗽了幾聲,嘴唇也有些泛白。

蔣硯貼心的將自己的外套披在她的身上,「以棠你先上車吧。」

沈以棠點了點頭很自然地坐上了他的副駕。

而那個位置曾是他說過,只留給我一人的專屬位置。

冰冷的雨滴重重地砸在我的身上。

我突然覺得好冷,是那種透徹百骸的感覺。

蔣硯眯著眼摁滅煙蒂,看向我的眼神幾近沒有什麼溫度,「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說罷,他自顧自地上車,踩著油門帶著沈以棠揚長而去。

臨走時,沈以棠將傘從窗口丟在了我的腳下,用施捨般的口吻說道,「流完產還是多注意一下吧。」

「哥,把空調溫度開的高一點。」

我聽出她話里的嘲諷,沒有伸手去撿那把傘。

醫院的位置本來就偏,臨近晚上現在還下著雨,蔣硯一點都沒有考慮到我打車不方便的情況。

他將剛流產的我隨意地丟在路邊。

美名其曰打著讓我反省的名頭。

真是可笑。

在這樣陰雨的天氣,我忽地想到,我們之前每次吵架,他也是這樣的形式做派。

只要他稍微哄我一句,如果我沒有見好就收,他便會沖我發更大的火。

哪怕這件事明明是他先做錯的。

當時戀愛腦上頭,我絲毫沒有意識到這樣有任何不對,只當他是好面子罷了,反而刻意的尋找細數那些他偶爾施捨給我的好,去幫著他欺騙我自己。

如今我恍如大夢初醒般。

我忍不住問自己,愛一人又怎麼會在她面前不肯低頭呢?

想來,只是不重要罷了。

蔣硯或許在沈以棠走後對我有些許喜歡,但這份喜歡遠遠不能企及他那高傲的自我。

遠遠不能企及他那捧在手心裡的妹妹。

手機頁面顯示我已經預約等了十分鐘的車了,可依舊沒有一個司機接單。

我在原地抱著冰冷的手臂瑟瑟發抖,就在我想重新回到醫院避雨時。

眼前突然滑過一輛銀色的車。

薛琛墨按下車窗,探出頭,「小簡快上來。」

「你不是還沒下班嗎?」

「不急送你回家這一會兒。」

我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薛琛墨看著我輕嘆一口氣,眸中閃過一絲疼惜。

「那個混蛋,還真把你這樣丟下走了。」

我苦澀的笑了一下,沒吭聲。

他突然伸手一把握住我冰涼的手,來自他體內滾燙的溫度透過我的掌心傳來,我心一驚,連著眼皮都顫了幾下,隨後不自然地抽出了自己的手。

車子還沒有發動,薛琛墨盯著我蒼白的臉頰,他的手不受控制地抬起,很快又停在半空。

他閉了閉眼,似是在極力克制,掌心也漸漸收緊。

隨後,我聽見他低沉的嗓音緩緩流瀉。

「小簡,來我這吧,我會一直保護你。」

「況且,重回手術台也是你一直以來的夢想對不對?」

我抿了抿唇,在薛琛墨期待的眼神中選擇了沉默。

突然響起急促的手機鈴聲打破了車內的寂靜。

蔣硯怒氣騰騰的話音響起,「白簡我回來找你,你去哪了?」

我深呼一口氣,加重了握著手機的力道,「你回來找我,我就該在原地一直等著你?」

我話落,薛琛墨突然向我湊近。

離得這麼近的距離,我都能清楚得看清他那濃密彎曲的眼睫,以及那白皙臉龐上幾近透明色的絨毛。

我下意識地屏住呼吸。

只聽啪嗒一聲,隨後安全帶牢牢的系在了我的身上。

他悶笑一聲,「緊張什麼,系個安全帶而已。」

他說罷,電話那頭有著極短一瞬的沉默,隨後蔣硯咬牙切齒地聲音響徹整個車廂。

「白簡你他媽和薛琛墨那個狗東西在一起?」

我沒理會他癲狂的質問,直接掐斷了電話。

11.

半個月以後,我交接了離職的流程。

蔣硯得知消息後,黑著臉砸開了我辦公室的門。

「白簡你就這麼迫不及待的對另個男人投懷送抱?」

我連眼皮都沒抬,自顧自地整理著桌面上的資料。

一直被我無視的蔣硯,上前一把將我整理好的文件撕得粉碎。

看著洋洋洒洒落下的紙屑,我氣的全身發抖,卵足一巴掌狠狠地甩在了他的臉上。

「蔣硯你發什麼瘋?」

「我去哪用不著你管嗎?我們早就沒關係了!」

蔣硯偏著頭,一直維持著被我打得姿勢,呼吸凝滯,似是忍了又忍。

最終他紅著眼軟下了聲,「小簡,我們之間出了問題,我可以努力解決,但你不要讓插手我們的關係好不好?」

真是稀奇,我居然在蔣硯的聲音中聽出了一絲害怕。

他終於害怕自己會失去我了嗎?

「蔣硯我因為你來了南航當了一名普通的航醫,但我這次離職不是為了任何人,僅僅是為了我自己。」

我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我自己,你懂嗎?」

「那你和薛……」

我冷聲打斷他說的話,「蔣硯你自己齷齪,就別以為其他人和你一樣。」

「我新入職的醫院和薛琛墨不是同一家,也不是你口中所謂急著去投奔另一個男人。」

這一次,我將不會依附任何人。

我會靠著自己的能力重回我應該在的位置。

「蔣硯你放過我也放過自己吧,你現在之所以對我還放不下,只不過是因為面對一直喜歡你的我,現在突然不喜歡了,你不甘心而已。」

「你喜歡的人一直是沈以棠,從大學到現在我一直只是你們之間,調情的一抹催化劑。」

「我是曾經喜歡你,但我不賤!」

蔣硯的手緊緊攥成拳,因太過用力而微微顫抖,聲音也啞的不行。

「你真的不喜歡我了?」

我說了這麼多他只關心了這一句。

想來和他在談下去也沒什麼必要了,就在我抬腳想要離開時。

他落寞的聲音再次響起,「小簡,你再給我一次機會。」

「最後一次。」

我腳步一頓,最終選擇離了開。

12.

入職新的醫院後,我將心思全部都投入到了工作中。

因為做了自己喜歡的事,我的心情也變得好了很多。

近些日子,我因為出色的能力受到了院長不少的誇獎。

而我也終於重新獲得了再次拿起手術刀的資格。

薛琛墨得知後,請我吃了一頓飯以表祝賀。

我沒拒絕。

飯後他將我送回家時,我們又在車裡聊了一會兒關於某些專業知識方面的內容。

他看我的眼神絲毫不吝嗇欣賞,「小簡我就知道,當初建議你的選擇一定沒有錯。」

說罷,他伸手摸了摸我的腦袋,「加油咯,小簡醫生。」

我靦腆的笑了笑。

不同於蔣硯的粗暴蠻橫,薛琛墨的關心總是潤物無聲的。

他不會強迫你回應他的感情,同樣也不會以道德之名綁架你。

他好像只是和你說。

勇敢往前走吧,我永遠在背後為你兜底。

下車回到家後,一進門我就聞到了一副刺鼻的煙味。

客廳沒有開燈,男人默然的身影靜坐在沙發上,茶几上有漸漸湮滅的紅光。

我按下按鈕,客廳的燈驟然亮起。

蔣硯不適應的眯了眯眼睛。

「蔣硯你這是私闖民宅,犯法的。」

他沒有回應我的話,而是陰森森的說了句。

「小簡醫生和別的男人聊什麼呢?笑的這麼開心?」

見我不說話,他騰得一下起身,還未等我反應過來,我就被他掐著脖子壓在了牆角。

霸道兇狠的吻參雜著苦澀的煙味在我的口腔內橫衝直撞。

那一刻,我下意識地想到他曾也是這樣和沈以棠在儲物室激烈的擁吻,喉嚨里立馬湧上一股噁心的感覺。

蔣硯察覺到了不對勁,在他鬆開我之後,我飛快地衝進衛生間抱著馬桶乾嘔起來。

站在衛生間門口的蔣硯,像半截兒破敗的木頭,愣愣的戳在原地。

他顫著聲開口,「白簡你現在已經討厭我到了如此地步?」

他話音剛落,就在這時,外面突然嘈雜聲一片。

再之後,火警預報器響徹了整棟樓。

「著火了,快跑!快跑!」

嬰兒的啼哭聲、匆忙的腳步聲、哀嚎的求救聲……頃刻間亂成一團。

我和蔣硯驚詫地回頭看去,熊熊的烈火已經燒上了陽台。

昔日恐怖的記憶浮現,我幾近是出於求生的本能一把撲進了蔣硯的懷裡。

他將我用力地抱住,安撫地拍著我的後背,「小簡不怕。」

「消防隊已經到了,火災不算大,沒事的。」

索性我家住的樓層不高,在等待消防員的過程,蔣硯已經用床單被罩做成了逃生的繩索。

我躁亂的心瞬間平靜了許多。

就在這時他的手機鈴聲驟然響起,沈以棠決絕的話音傳出。

「蔣硯,我給你二十分鐘,你要是不來找我,我就從樓上跳下去。」

「我這次回來就知道你已經不喜歡我了,當年我百般阻攔,你果真最後還是喜歡上了她。」

「但我不會祝福你們的!你只是我一個人的哥哥!」

視頻的背景是沈以棠坐在天台的邊緣搖搖欲墜,背後是十幾層樓高的天塹。

蔣硯的心瞬間被揪起,他看了一眼我們身後的舔進來的火舌。

又看了一眼面色蒼白的我。

最終他沉聲說了句,「對不起小簡,消防人員已經在隔壁了,馬上就會來救你。」

「繩子我也已經系好了。」

「你自己多加小心。」

說罷,他再沒有一絲猶豫翻過窗戶順著床單做成的繩子爬了下去。

我看著他決絕離去的背影,整個人跌坐在原地。

從前為了救我義無反顧衝進火場的少年,如今將我一個人在危機四伏的情況丟下。

原來心死如灰的心臟還是會痛。

幾次嘗試後,我終於克服內心的恐懼,在火勢瀰漫來之前,跨出窗戶爬了下去。

恐高再加上應激性心理的創傷,讓我在攀爬的過程中,顱內充斥的耳鳴聲不斷。

有好幾次我險險脫手,差點摔了下去。

好在最後薛琛墨趕來攀著救生梯,將嚇得六神無主我抱了下來。

13.

那次之後我再也沒和蔣硯見過面。

醫院那邊也因為我突出的表現決定將我調往另一個城市的總部。

聽說那次他急著趕回去之後,沈以棠正在家裡悠哉悠哉的躺著吃水果。

他怒氣騰騰地打了她一巴掌,又火急火燎地趕回我出事的地方。

見我電話打不通。

他在幾次和人詢問我的下落,均得到不明的答案。

眾人阻攔無果後,他直接攀上雲梯衝進了我家,在一片火光之中,他找了我一遍又一遍。

最終被火燒斷的橫樑壓倒在了身上,不能動彈。

索性最後消防員趕來將他救了出來。

那時他瀕死一線時,口中還喊著我的名字。

蔣硯後背被火嚴重灼傷在醫院躺了大半個月,這期間他無數次給我打來電話,可無一都被我掐斷。

沈以棠整日在他病床前哭哭啼啼,最終他忍無可忍將她連夜送出了國。

最後一次, 我和蔣硯見面時是在機場。

他得知那天我會離開滬市時, 因為不確定我坐的哪班航機。

便專門請了一天假, 一早來到機場候我。

兩月有餘未見, 他的眼底多了一片烏青, 下巴也多了不少青茬。

在見到我之後, 他啞著聲喚了我句, 「小簡……」

我依舊不為所動,在我冷眼的目光下,他的眼底有紅色的薄河逐漸上漲, 「你真的好狠的心。」

我終於出聲,「和你比起來還差得多。」

他垂下眼睫,「是我對不起你。」

「那都不重要了。」

見我抬腳要走,他突然出聲叫住我。

「你能告訴我, 大三那會兒,你約我去看音樂會, 最後為什麼沒來嗎?」

我愣了一下, 「什麼時候?」

他苦澀的扯了扯嘴角, 「三月五號,我記得很清楚, 當時那場暴雨下了有十個玄武湖那麼多。」

我眯了眯眼,記憶里確實有這麼一天。

那天滬市迎來百年大雨, 全市的交通呈半癱瘓狀態, 狂風哀嚎,雨如破竹,半城的通訊信號也和道路一起癱瘓。

蔣硯的聲音壓低了幾分,「兄妹之間會接吻嗎?」

「作(」他深呼一口氣,「那天原本是我準備向你表白的日子。」

「可我回去後才聽以棠說, 你早已察覺到我會在這天和你表白,而你不來也是為了給我些苦頭讓我知難而退。」

我怔了怔,直到蔣硯說出沈以棠的名字,我腦中所有的不解才都有了源頭。

難怪那天之後, 蔣硯就對我冷淡了下來,和沈以棠的行為也開始逐漸曖昧起來。

我都能想到, 他那樣高傲的一個人為了一個約定在暴雨中獨自等待了兩個多小時, 結果後來得知自己滿腔心意遭受了踐踏時的心情。

於是我平靜出聲,「蔣硯當時我在那天並沒有約你。」

「如果你想問個清楚,我建議你去問問你的好妹妹,畢竟那天只有她動過我的手機。」

我話落, 蔣硯的臉色一瞬變得蒼白, 眸中有著深深的割裂。

他捂著自己的胸口大口的喘息, 似是大夢初醒般,「錯了一切都錯了。」

他哆嗦著唇, 顫聲開口, 「明明只差一點……我們就能在一起了。」

我平靜的出聲,「錯的不是那一點,錯的只是你從來不懂的珍視別人的心意。」

說完這句話後,登記的廣播響起。

我在蔣硯錯愕的目光里緩緩地離去。

登記前我看了一眼手中登機牌的航班號。

南航 C1801

這班航機原本是他今天開的。

蔣硯也聽到了廣播的聲音, 他蹲下身一米九的大高個,在人來人往中的機場掩面痛哭。

「為什麼連讓我送你一程,都做不到。」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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