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追了蔣硯五年,為他從外科醫生轉崗去當了一名普通的航醫。
第五個年頭,他當著眾人的面和我求了婚。
眾人紛紛艷羨,我守得鐵樹梨花開。
南航最帥的機長還是為了折了腰。
可就在我們的訂婚宴那天,蔣硯將自己的鄰家妹妹抵在牆角。
「是不是只有我和她訂婚,才能逼你回來見我一面?」
1.
蔣硯話落,沈以棠紅著眼象徵性地推搡了他幾下。
「你都訂婚了,別這樣。」
「我哪樣了?」
蔣硯嘴角噙著一抹揶揄的笑,湊下的臉離得沈以棠越來越近。
「兩年前不打一聲招呼就走,沈以棠你現在是真出息了。」
曖昧的氣息攀升,沈以棠也不再抗拒他的靠近,大膽得伸手勾住蔣硯的脖子。
她眯了眯眼,「誰讓你兩年前吻她被我看到的。」
蔣硯順勢環住她的腰,低沉的嗓音響起,「怎麼?醋勁這麼大?」
「你當時不是說我們只是兄妹嗎?」
沈以棠臉上浮起慍色,氣的錘他胸口。
「對!我們就是兄妹。」
「你快放開我,我該去給嫂子敬酒了。」
蔣硯一把攥住她在他胸前揮舞的小手,輕佻眉梢,「兄妹?」
說罷,他當即扣著沈以棠的後腦勺用力地吻了上去。
沈以棠滿臉通紅,眼底升起一片朦朧的水霧。
蔣硯的聲音壓低了幾分,「兄妹之間會接吻嗎?」
「嗯?」
沈以棠媚眼如絲,開始去解蔣硯的領帶。
「當然不止接吻。」
兩個人當即難捨難分的擁吻起來,整個安靜的儲物室只有衣物被脫落窸窣的聲音。
曖昧的低吟,此起彼伏。
從我的視角可以清晰的看到,蔣硯的領帶被隨意的丟在一處角落。
站在門外的我,臉色蒼白,手指不自主地緊緊抓住衣擺,指甲幾乎掐進了肉里。
我卻感覺不到一絲痛楚。
蔣硯的那條領帶還是他前幾天生日是我精心為他挑選的禮物。
就在今天出門前,還是我親手為他系上去的。
而如今,它像一塊破敗的垃圾,被沈以棠的高跟鞋踩在腳底肆意的蹂躪。
情到正濃處,就在這時,蔣硯突然出聲制止了沈以棠解他腰帶的動作。
「以棠,今天是我和小簡訂婚的日子。」
「不合適。」
沈以棠掃興的收手,開始拿出鏡子補妝。
就在蔣硯轉過身,只差一點我們的視線就會透過門縫相交時,我下意識地縮回了身。
2.
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從儲物室失魂落魄的回到了宴廳。
方才訂婚儀式結束後,我和蔣硯輪流給每桌的客人去敬酒。
這時出國兩年,穿著一襲紅裙的沈以棠突然出現在我和蔣硯的面前。
她伸手要過一杯酒,笑得風情萬種。
「哥,嫂子,訂婚快樂啊!」
話是衝著我和蔣硯說的,可她的眼神從始至終只落在了蔣硯一個人的身上。
她說完,當時蔣硯抓著我的手驀地加重了力道。
我因為吃痛下意識地蹙了蹙眉,卻又聽見他咬牙切齒的出聲。
「終於捨得回來了?」
沈以棠晃了晃手中的酒杯,「當然,哥哥訂婚的這種大事,身為妹妹的我,怎麼能缺席呢?」
蔣硯眉心突跳一副忍無可忍的樣子,最終抓起她的手,二話不說的就帶著她往門口走。
獨自留在原地的我,怔怔地看著自己的掌心,就在上一秒這裡還殘留著他的溫度。
蔣硯的幾個兄弟察覺到了我們之間微妙的氣氛,笑著打圓場。
「嫂子沒事,蔣哥就是和以棠去敘敘舊,畢竟這麼多年沒見了。」
「你放心蔣哥現在是把你是視為心尖尖上的人,誰來也不好使。」
聽著他們寬慰的話,我確實好受了一些。
當然還有幾句不協調的聲音出現。
「那以棠和蔣哥可是從小長大的,他們小的時候,蔣叔還開玩笑的說,要把以棠當成蔣哥的小媳婦養。」
「誰知道後來某人耍心眼子,故意當著以棠的面親了蔣哥一口,害的以棠傷心,連夜出了國。」
「要不然今天陪蔣哥敬酒的人能是她?」
「許旭你他媽夠了!再怎麼樣,蔣哥還是選了嫂子,別人的事輪的著你多嘴!」
當時他們吵嚷了幾句後,周圍瞬時嘈雜了起來。
其中不乏有言語犀利針對我的。
我像個戰場上的敗兵,落荒而逃。
沈以棠和蔣硯的父親曾是退役的空軍,兩個人交情頗深。
當年因為一場意外沈以棠的父親遇難去世,噩耗傳來後,她的母親難以接受,當夜心梗發作相繼離世。
至此,蔣叔叔便把沈以棠接回了自己家。
沈以棠也成為了蔣硯名義上的妹妹。
我原以為他們之間真的是純粹的兄妹關係。
所以當時他們二人共用一個水瓶喝水,放學後勾肩搭背著打鬧,我都沒有多想。
直至那次,沈以棠撞見我和蔣硯接吻,堵氣出了兩年國。
我才知道,她對蔣研的喜歡一直都有跡可循。
3.
當年所有人都以為我和蔣硯在酒吧的那一吻,是我主動的。
可那時,明明是蔣硯捏著我的耳垂湊近和我說了聲,「白簡你怎麼這麼可愛?」
當時蔣硯喝的醉醺醺的,我紅著臉瑟縮成一團不敢動。
他看穿我的窘迫笑得更加放肆,惡劣地逗弄著我。
直至他粗糲的指腹划過我的眉眼,幽暗的眼神落在我的唇上。
我看到他嶙峋的喉結輕動了一下,之後蔣硯便湊到我的耳邊問了句,「可以嗎?」
我因為緊張大腦一時空白,不明所以的問了句,「可以什麼?」
下一秒,我的耳垂就被他輕咬在嘴裡。
細密的痛意傳來,我沒忍住低呼了一聲,蔣硯的眼神變得更加幽深。
他貼著我的耳廓,溫熱的呼吸悉數噴洒在我的頸間,摻著熱氣啞聲開口,「可以親你嗎?」
面對這麼多年一直喜歡的人,盯著他那雙濕漉漉的眼睛,我那句不可以瞬時梗在了喉間。
我沒開口,蔣硯輕易地讀懂了我眼底的縱容,隨後他輕輕地托起我的臉頰。
那麼曖昧的氣氛,我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掌心紋路的走勢。
再之後,他的唇從我泛紅的耳根落在了我的嘴邊。
也就在那時,沈以棠突然衝進。
蔣硯的吻如觸電般地從我唇上移開。
沈以棠發了瘋的質問他,「你是不是真的喜歡上她了?」
「她吻你,你為什麼不躲!」
蔣硯順勢仰躺在沙發上,語氣無謂的說道,「沈以棠我喜歡誰不用你管。」
「你不是和別人說我們只是兄妹嗎?」
就是那句話,讓沈以棠決絕的出國了兩年。
任憑蔣硯怎麼找她,她都鐵了心的不再出現。
儲物室的那一幕像噩夢一般一直縈繞在我的腦海。
我怎麼也沒想到蔣硯會做到這種程度。
那我呢?
我算什麼呢?
我不由得想起兩年前的那個吻。
現在想來估計也是蔣硯在撞見別的男生和沈以棠表白,為了報復沈以棠才吻的我。
當時那個男生問了沈以棠一句,「你和蔣硯什麼關係?」
她回了句,「兄妹而已。」
他這是為她解釋的這句話生氣,後來設計吻我,又故意掐算好時間好讓她看見。
而我卻傻傻的以為,他是不是真的對我有了一絲心動。
原來他竟是為了和沈以棠賭氣。
再後來,沈以棠出國後,蔣硯更是當眾和我曖昧了起來。
整個南航都知道,蔣硯是真的喜歡上了我。
他會在每次上班前給我帶一份早餐;每年例行飛行員體檢時,他每次都會刻意排在我所在的診室;各種大小的節日他的禮物從不間斷……
我以為他對沈以棠真的只是簡單的兄妹之情。
如今做了五年美夢破碎的聲響振聾發聵,讓我幾近痛不欲生。
原來蔣硯心裡的人一直是沈以棠。
我只是一個一直橫在他們之間的跳樑小丑。
4.
蔣硯半個小時後重新出現在了大廳里。
他重新牽起我的手,笑著敬來往的賓客。
我不知道他這樣做的用意是什麼。
沈以棠已經回來了,他這樣演下去還有什麼必要嗎?
想起儲物間他和沈以棠那個纏綿的吻,我的胃裡立馬翻江倒海地抽痛起來。
於是便下意識地掙扎開他牽著的我的手。
「怎麼了?」
看著他眸底湧上的那抹關切,我的心狠狠地被刺痛了一下。
「蔣硯你的領帶呢?」
我問罷,蔣硯臉上的表情肉眼可見的僵了一下。
「剛才不小心弄髒了,我放在別處了。」
我沒有當場戳破他的謊言。
時至今日我還想和他維持著最後一絲的體面。
宴會散場後,蔣硯的幾個朋友為沈以棠這次回來專門組了一個局。
包廂內,酒杯碰撞,嬉笑聲不絕於耳。
我像個外人一般在這樣熱鬧的場景里格格不入。
酒過三巡,不知道是誰先開的口。
「以棠當年要不是你出國,你和蔣哥現在也……」
有人手疾眼快地捂住了說話人的嘴。
不大的包廂里,氣氛瞬間變得有些微妙起來。
眾人的視線紛紛落在我和蔣硯以及一旁的沈以棠身上。
蔣硯從煙盒裡叼出一根煙,眉宇間有戾氣浮現,「喝多了,就他媽滾回家。」
明眼人都看出蔣硯動了怒,各個眼觀鼻鼻觀心的不敢說話。
唯獨沈以棠,悠然自得的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哥,看來傳聞說的不假,你果真對嫂子是一往情深。」
「連個玩笑都捨不得對嫂子開。」
蔣硯抿著唇沒有說話,隨後又沈以棠將手中的酒杯遞在我胸前。
「白簡,這麼多年沒見了,喝一個吧我們。」
我平靜的注視著她,輕聲開口,「是啊,好久不見了。」
我曾經最好的朋友。
就在我伸手想要接過那杯酒時,蔣硯卻先我一步拿過了那杯酒。
「她胃不好,我喝吧。」
他話落,沈以棠瞬間紅了眼眶。
蔣硯一旁的朋友拽了一下他的袖子,「以棠也剛在昨晚做完胃鏡手術。」
「你也多關心關心她啊。」
蔣硯怔愣的一秒,就在他起身想要奪走沈以棠手中的酒杯時,她仰頭將杯中的白酒一口灌進嘴裡。
透明的液體順著她的嘴角緩緩滑落,沈以棠杯辛辣的白酒嗆得連連咳嗽,眼裡都帶了水色。
她紅著眼,悲愴的聲音響起。
「哥,你變了。」
說完這句話,沈以棠抓起桌子上的包包奪門而出。
周圍人的唏噓聲不斷,大家都催促著蔣硯去追她。
起初他還猶豫了片刻,直至他的好兄弟許旭開口。
「蔣硯你他媽快去追她啊!大家都知道以棠這次回國就是為了你。」
「難道你還要像兩年前一樣傷她的心嗎?」
這一次他沒有任何猶豫,起身追了上去。
我看著他匆忙離去的背影,手不自覺地攥緊腿上的包,就連指骨都泛了白。
那裡面還放著一張 B 超單。
是原本我準備在今天訂婚結束後給他的驚喜。
直至他的背影在我眼前消失,我的目光一瞬就涼了下去,像那樣燒盡飛灰的一種冷寂。
蔣硯走了之後,許旭一臉得意的看著我說了句。
「有些人啊,不屬於你的東西就不要肖想了,到頭來也不過是自討苦吃。」
我扯了扯嘴角,聲音冰冷,「那也比某些縮頭烏龜要好,連做夢的勇氣都沒有。」
「你……」
許旭一直喜歡沈以棠我是知道的,從大學那會兒他就一直充當沈以棠的小跟班。
許是我的這番話刺痛了他,許旭的臉色立馬變得鐵青,難得沒再開口說話。
有我和蔣硯的幾個共同好友出來打圓場。
「嫂子你別和蔣哥生氣啊。」
「他把以棠一直當妹妹看你也是知道的。」
「這大晚上,他肯定是放心不下以棠的安全才追出去的。」
我沉默著沒出聲。
就在蔣硯的那些好兄弟以為,他們替他將這件事圓過去的時候。
我神情冷清淡淡掃視了一圈眾人,語氣里沒有絲毫眷戀的開口。
「告訴蔣硯,我們的婚約取消了。」
5.
第二天渾渾噩噩的去上班後,蔣硯沉著臉推開我辦公室的門。
「白簡你這是和我鬧什麼?」
我不咸不淡的瞥了他一眼,「蔣機長來體檢嗎?我這裡不負責,你出門右拐就行。」
蔣硯剛飛完一班航機,機服還沒來得及脫,眉眼間疲憊明顯。
他下頜線緊繃,半晌,朝我牽唇。
聲音軟下了幾分。
「小簡,昨天事發突然,你也知道以棠性子沖,我是怕她出了什麼意外才追了出去。」
「你可以理解的對吧?」
我反問出聲,「要理解什麼?」
見我絲毫不給他面子,蔣硯擰眉,語氣微帶怒意,「以棠只是我妹妹而已,我們都訂婚了,你非要這麼針對她是吧?」
心裡一直積壓的怒火瞬間被點燃,我將桌子上的資料一把扔在他的身上,騰地站起身。
「妹妹?」
「將硯兄妹之間會接吻嗎?」
這是他的原話。
如今我原封不動的送給他。
蔣硯晃了下神,表情一僵,沉默了片刻。
就在這時沈以棠毫無徵兆地推門而進,她自然地挽起蔣硯的胳膊,眼底帶著明晃晃的挑釁。
「既然你那天看到了,我們也就不瞞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