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控在家,樓上的情侶吵個沒完。
我實在忍不了了,直接點開住戶群,把語音 60 秒輸出了個極限。
沒多久,聲音就安靜下來,群里發來一張圖片。
一個女人身子被劈成了兩半,倒在浴缸里,並配有文字:
「不好意思,吵到大家了,我已經把她殺了。」
01
我一句「臥槽」直接丟了手機。
齊飛看著球賽,回頭瞥我一眼道:
「叫什麼叫?你就買了 20 塊錢的足彩,又賠不了多少。」
我衝過去把電視關上,話都說不利索:
「樓上……樓上殺人了!」
他點開照片看了看,顯然噁心了一下,說道:
「這……這都啥時候的瓜了,還能嚇到你?這新聞我早就看過了。」
「是真的!」
我身子抖起來:「這姑娘我見過,前幾天還來借過晾衣架。」
現在卻被劈成了兩半。
尤其是那張臉,泡在滿池子血里,又青又白。
齊飛笑得牽強,額頭冒了汗。
「不……不會吧?他要是真殺了人,還能發到你們業主群里?」
聽他這麼說,我也緩緩鬆了口氣,哪有殺了人還這麼光明正大的?八成是被罵激了,故意嚇我們的。
「別想了,來來來,看球賽,巴西隊應該能再拿一分……」
他又把電視打開了,可沒看幾秒,門外就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砰砰砰……」
我的心猛地被揪起來,站著不敢動。
齊飛罵了句髒話,明顯也嚇住了。
我走到門口,透過貓眼看了一眼,是隔壁的鄰居。
「濤哥?」
「小李,你看業主群了沒?」
「看了,應該不是真的吧……是不是那兩口子嚇我們呢?」
「不知道……」張濤臉色難看,壓低了聲音,「我一個小時前就聽見他們吵得挺凶的,好像還砸了什麼東西,有可能不是玩笑。」
「真殺人了?」
他盯著我沒說話,又推了推眼鏡,道:
「不確定,剛才我好像還聽到兩人嬉鬧的聲音。」
我咽了口唾沫,二十多年頭一回體驗到什麼是頭皮發麻。
我們租的是學校後面的筒子樓,一條走廊上十間屋子,這會兒聲控燈沒亮,黑得看不到盡頭。
「那我們趕緊報警啊!」齊飛走過來,也沒心思看球了。
「這孫子太變態了,還發在群里,我現在就報警!」
我正準備打 110,手機卻忽然又彈出了一條消息。
是個視頻。
我趕緊點開,正面的姑娘正好端端地坐在沙發上看球賽,看見鏡頭,有些調皮地眨了眨眼。
「真是開玩笑啊!」齊飛來了火氣,「這人是不是有病啊?這麼噁心的玩笑也開?」
說著擼起袖子就要上樓。
張濤趕緊拉他:「冷靜點,小兄弟,咱也都快搬走了,不值當的。」
他這麼說,我倒是冷靜了一點,也是見著活人,沒那麼怕了。
我們這樓快拆遷了,一共也就七八戶人,下個月一動工就都搬走了。
「別搭理他們了,這兩口子都不正常!」
「我上去說說,畢竟我以前也是這幢樓的樓管。」張濤擺擺手,看了眼手錶。
「行了行了,這麼晚了,你們趕緊睡吧!」
我心底卻總吊著一口氣,看著齊飛罵罵咧咧地關上門。
「你說是玩笑吧?」
畢竟那張照片真的挺嚇人的,我到現在腿都打顫。
外面冷風吹過來,不知怎麼,總覺得空氣里有股血腥味。
「人家都發視頻了,肯定是玩笑啊。」
我又打開手機,把那視頻重新看了一遍,終於發現了不對勁。
她轉過頭時候,電視螢幕上正好是巴西進球的一幕,比分牌上還寫著 1∶0。
可現在比分已經 2∶0 了啊!
這視頻是之前拍的!
不等我開口,群里忽然彈出了一個新消息。
「嘿嘿,被騙了。」
02
我猛地後退了一步,一個巨大的念頭浮現。
濤哥要出事!
黑暗裡,走廊盡頭的燈忽然亮了一下,我趕緊點開濤哥的頭像,給他發消息:
「濤哥,別過去!」
「別敲門!快回來!」
「是真的,別敲門!」
手機從我手裡滑下去,我整個手心全是汗。
下一秒,群里又傳來一張圖片。
齊飛看我嚇成這樣,撿起手機就要看,誰知猛地跌倒了地上。
「啊啊啊啊!什麼東西啊!!」
我顫抖地抹了把臉上的汗,瞥了眼地上的手機。
張濤躺在走廊里,眼睛死死地瞪著,脖子上一道細長的裂口,往外涌著血。
一刀封喉。
「真他媽是個瘋子!」
齊飛罵了一句,喘著粗氣站起來。
「還傻站著幹什麼!趕緊報警!」
我卻動不了了,圖片上張濤的手裡,還死死地握著手機。
亮起的螢幕上,是我剛剛發給他的消息。
接著,群里的消息又震了一下。
「住戶 4#2 拍了拍您。」
「住戶 4#2 拍了拍您。」
「住戶 4#2 拍了拍您。」
他要來找我了。
我丟下手機,瘋了一樣地跑到門口,反鎖大門,再關上門窗,甚至把窗簾都拉得嚴嚴實實的。
打開手機,報警,那邊很快接通。
「我們這裡出事了,就在——」
一陣刺耳的聲音傳出來,通話猛地斷開了。
「我這裡沒信號了!」齊飛驚叫。
原本滿格的 5G 信號,現在卻全都消失了,就連走到窗邊也沒有信號。
我這才想起來,之前聽濤哥說過,那瘋子好像是個老師。
「前幾天中學有模擬考試,他肯定是用了信號屏蔽的東西。」
齊飛連著罵了幾聲髒話,直接癱倒了地上。
「這下怎麼辦?報警也報不了了,這瘋子不會下來找咱們吧?底下的大門也鎖了,咱們哪兒都不去了……」
我只覺得一股涼意從腳尖往上躥,頭暈目眩。
明天一早有人來做核酸,到時候肯定能找到人。
可我們現在能不能撐到那個時候才是問題。
「噠噠噠。」
門口忽然傳來敲門聲。
很有秩序,不緊不慢。
極大的恐懼沖射過來,我眼前發白,動都動不了。
齊飛還算好一點,死死地盯著我,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我倆就這樣定在原地,過了好一會兒,我腳尖都開始發麻的時候,外面安靜了下來。
他接著躡手躡腳地走到門口,往貓眼看過去。
「臥槽!」
齊飛尖叫一聲,像是看到了什麼恐怖的東西,直接摔在了地上。
03
「濤哥回來了,就在門口。」
我心底一顫,差點嚇尿。
濤哥不是已經死了?怎麼又回Ṭű̂ₚ來了?
「我沒騙你,我真沒騙你,他就站在門口。」
我從廚房抄起了把菜刀,貓眼的玻璃在月光下泛著Ŧŭ̀⁶綠色光,跟誰正看著我一樣。
這一眼,我的魂兒差點嚇出來。
濤哥還真瞪著眼站在門口,下巴往下全是血跡,周圍空蕩蕩的,沒見其他人。
開不開門?
「開個屁!外面不是人也是鬼,開了咱倆都活不了!」
齊飛這會兒精神都快錯亂了,不停地點著手機。
「剛才還有信號的,怎麼這一會兒一點信號也沒有了?」
我舉著手機往床邊走,學校那種屏蔽器雖然管用,但緊急電話屏蔽不了啊!
除非離得很近。
這個念頭閃過的一瞬間,齊飛拉開了窗簾。
漆黑的陽台上,一根鐵鏈吊著一台信號屏蔽器,搖搖晃晃地懸在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