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傢伙經常嚇唬你、欺負你,鳶鳶還惦記著他。」
「鳶鳶真是個善良的孩子呢……」
我抱著她的動作猛然一僵,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
「你、你不是說,我哥哥是假的嗎?」
「你說,那是我精神分裂,幻想出來的……」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她剛才為什麼會對夏殤充滿惡意呢?
似乎是看穿了我的心思,蕭青梔的臉上的笑容收了起來。
「這個嘛……」
我心底閃過一絲恐懼,腳下因為倒退,不小心踩到一塊石子,向後倒去。
蕭青梔低呼一聲:「小心!」
伸手要來拉我。
我身後卻被一股力量給托住了。
我回過頭,發現剛才不見了的夏殤竟然出現在我身後,托住了我的後背。
與此同時,我看到一直笑容和煦、溫柔可人的醫生姐姐,身上氣息驟然冷了下來,眼神直勾勾地盯著夏殤所在的方向。
她,看得見?
10.
夏殤惡狠狠地瞪著眼前的蕭青梔:「老東西,離我妹妹遠點!」
然後低頭睨著我:「鳶鳶真是不乖呢,不是說,只想要哥哥一個朋友就可以了嗎?」
我困惑地看著夏殤,抿了抿唇。
雖然蕭醫生已經三十多歲了,但她長得很好看啊,不能算「老東西」吧?
還有,夏殤為什麼不讓我跟別人交朋友?
我根本就不記得自己說過那種話!
我質問夏殤:「那個胖大叔怎麼死了?」
「他的腦袋是你砸的嗎?為什麼石頭上有我的指紋呢?」
夏殤無所謂地蹭了蹭鼻尖:「哈……那個嘛,我只砸了他一下,至於他為什麼死,我怎麼知道?」
「像他那種,作惡多端的連環殺人犯,早就該死了!」
然後,他用力地拽住了我的後領。
「你說過,只要我答應讓你去參加同學的生日會,就會把身體的控制權交給我,怎麼?現在想反悔嗎?」
夏殤力氣很大,拽得我往後一仰,我只能用求助的眼神去看眼前的蕭青梔。
「醫生姐姐,救我……」
夏殤聽到我的話,仿佛更生氣了。
貼著我的耳邊咬牙切齒地道:「夏鳶,剛才你是怎麼活下來的,要我提醒你嗎?」
我知道,是夏殤控制了我的身體,砸破了胖大叔的腦袋,我才沒有死。
可那算是救我嗎?
我成了殺人犯呢……
覺察到我的情緒,蕭青梔面色一沉,秀麗的面龐顯出一絲冷意。
「放開她!」
身後的夏殤,猛地被一股力量向後拽了過去。
我轉頭一看,發現他的身上不知道什麼時候被纏上了無數根發光的紅線,四肢正被操控著,做出各種奇怪的形象。
隱隱約約地,我好像看到他的身後,有一個巨人般高大的古代仙人裝扮的老頭。
而老頭的面部僵硬,手腳四肢,皆是球狀關節!
我哥哥,被一隻傀儡人,給操控了???
這個蕭青梔,我一直以來最信任、最喜歡的醫生姐姐,到底是什麼人?
11.
似乎是看出了我心底的困惑。
蕭青梔朝我招了招手,笑容恢復了以往的溫柔和煦,讓人如沐春風:「鳶鳶,還不過來?」
「放心,有我在,你哥哥傷害不了你。」
我從小到大受過太多冷遇和白眼,蕭青梔是唯一一個對我笑、安慰我、關心我的人。
可能,她就是我心底的白月光吧?
我拒絕不了她的話,緩緩地朝著她走了過去。
然而,下一秒,夏殤聲嘶力竭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夏鳶!你這個笨蛋!」
「你以為他是什麼好人嗎?」
「蕭青梔!你纏著我妹妹到底想要幹什麼!!!」
蕭青梔握緊了我的手,將我拽到了她的懷裡,微笑著朝夏殤道:「要害她的人,一直都是你吧?」
「哪有好哥哥,會和自己親妹妹搶身體的呢?」
夏殤被堵得語塞:「我那是因為……」
蕭青梔挑了挑眉:「因為什麼?」
夏殤咬了咬牙,惡狠狠地瞪著她:「不要你管!」
「把我妹妹還給我!」
然而他身上的紅線將他緊緊纏住,身後的傀儡人面無表情地操控著他的手腳,做出各種滑稽詭異的姿勢。
我看著夏殤的樣子,皺了皺眉,朝蕭青梔道:「那個東西,會傷害哥哥嗎?」
雖然我很討厭夏殤,但我不想他為此受傷。
蕭青梔看著我,眯了眯眼睛。
「鳶鳶捨不得?」
我低下頭,咬了咬牙不肯承認:「才沒有……」
蕭青梔的笑聲從我頭頂傳來。
她柔聲朝我道:「鳶鳶最近有沒有吃藥?」
我愣了一下,搖了搖頭。
蕭青梔從衣服兜里取出一個藥瓶子,從裡面倒出一顆藥遞到了我的面前。
「吃下去,吃下去就不會看到哥哥了。」
我更加困惑了。
蕭青梔之前說我有精神分裂症,哥哥是我幻想出來的,才讓我吃藥的。
可是現在她明明也看得見哥哥,為什麼還讓我吃藥?
我有些抗拒。
就聽蕭青梔道:「鳶鳶,我只是想保護你。」
「我並不想傷害你哥哥,你要懂事,知道嗎?」
我懷疑她在騙我,但我沒有證據。
我看著眼前掙扎嘶吼的夏殤,遲疑著開口:「醫生姐姐,你放開哥哥,我就吃藥好嗎?」
蕭青梔眸光閃動,似乎在壓抑著某種情緒,臉上的笑容卻愈發地燦爛了。
我怕她反悔,迅速地把那顆藥抓在了手裡,放嘴裡咽了下去。
蕭青梔滿意地看著我,揮了揮手,解開了夏殤的束縛。
夏殤落在地上,起身朝我跑來,可他的身影在我眼前漸漸消失,模糊成了幻影。
我朝蕭青梔道:「醫生姐姐,真的看不到了呢。」
然後身子一歪,昏了過去。
12.
再次醒來的時候,外面的天色已經大亮了,空氣里瀰漫著一股食物的芬芳。
我迷茫地睜開眼睛,看到全然陌生的環境,皺了皺眉。
一陣腳步聲傳來,一道修長的身影出現在門口,窗外的陽光灑進來,給她的眉眼輪廓都鍍上一層光暈。
是蕭青梔。
她端著一個盤子和一杯牛奶走了進來。
「鳶鳶醒了?起來洗臉吃早餐了。」
香煎培根和雞蛋,還有一杯熱牛奶。
身上的衣服已經換過了,是白色的長達腳踝的歐式睡裙。
「這裡是?」
她笑笑:「我家。」
「昨天你暈倒了,我就把你帶回家了。」
蕭青梔的家,跟她這個人一樣充滿著優雅和藝術的氣息。
我揪著裙擺,臉頰微紅。
「衣服,也是你給我換的嗎?」
她把早餐放在桌子上,走過來捏捏我的臉:「鳶鳶害羞了?」
我下意識躲開了她的手,跑到衛生間洗漱去了。
吃著蕭青梔做的早餐,我抬頭問她:「昨天是我媽媽讓你來保釋我的嗎?她知道我在你家嗎?」
我因為是從地下室跑出來的,只匆匆換了件衣服就出去了,所以並沒有帶手機。
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可以想見我回去的後果是什麼。
蕭青梔卻沒有正面回答我的問題,而是睨著我道:「鳶鳶想回去嗎?」
「那個家,對你來說,有回去的必要嗎?」
我皺了皺眉,停下手上的刀叉,覺得心裡有些酸楚。
「不想回,就可以不回去嗎?」
蕭青梔挑起我的下巴,認真地看著我:「當然。」
「鳶鳶不想回去的話,可以留下來,以後我們一起生活。」
我看著蕭青梔近在咫尺的臉,心臟不知為何快速地跳了起來。
說實話,這個提議對我來說,誘惑很大。
但我腦子裡殘存的理智告訴我,蕭青梔有些不正常。
比如她操控的,那個高達十幾米的仙人傀儡是什麼東西?
為什麼能夠抓住已經變成鬼魂的夏殤?
還有,夏殤為什麼叫她老東西,而且好像跟她很熟的樣子?
當時她讓我吃藥的時候,我其實一開始並沒有吞下去,而是壓在了舌頭底下。
直到看到夏殤脫險,我才放下心來。
至於之後為什麼昏過去,大概是我太累了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藏在舌頭底下的藥藥效發作的原因,我現在,沒有看見夏殤。
見我猶豫這麼久,蕭青梔的臉上流露出一絲失落的表情。
「怎麼?鳶鳶不想跟我生活在一起嗎?」
「我會保護你、照顧你,比你哥哥對你更好的。」
不知道為什麼,當蕭青梔這麼說的時候,我發現了她身上某種跟夏殤很像的特質。
13.
吃完早餐,蕭青梔讓我休息一下,說自己要去辦公室處理一個預約,中午的時候她會回來給我帶午飯,讓我不要亂跑,乖乖待在家裡。
臨走的時候,還盯著我吃了藥。
我想把藥壓在舌頭底下,但她似乎覺察出了我的計策,睨著我道:「不可以頑皮哦。」
我被她盯著,只能把藥咽了下去。
我不明白,如果夏殤是真實存在的,我為什麼要吃藥。
還有,這些藥到底是什麼東西,為什麼我吃完,就真的看不見夏殤了?
好吧,我承認,不過是十幾個小時不見那個傢伙,我已經有點想他了。
蕭青梔不在,我一個人在她的屋子裡逛來逛去。
先是去了臥室,想找件正常的衣服穿。
發現她的衣服全是中性風的職業裝,而且太長太大了,我穿不了。
然後去了書房,想找幾本書打發時間,然後發現不是外文書,就是專業類的書籍,我看不懂。
無聊的我像個沒頭蒼蠅一樣在屋子裡亂轉。
屋子裡的座機不知道是欠費,還是線路故障,撥出去永遠是忙音狀態。
房子的大門被蕭青梔鎖上了,像是為了防止我逃跑一般。
不安的情緒在我心底蔓延。
她想關住我。
可是?為什麼呢?
正在我困惑不已的時候,一幅牆上的掛畫,突然落了下來。
我轉頭看去,便見那幅掛畫後面,赫然是一張泛黃的黑白老照片。
照片上的蕭青梔,烏髮如瀑,身材高挑,氣質清滌,穿著一身長達腳踝的長衫,美得雌雄莫辨。
身後的背景,仿佛是一個木質戲台,而她修長纖細的指尖,操控著一個木頭架子。
細細的絲線垂下,連著一個戲曲旦角造型打扮的傀儡人。
那傀儡人足有真人大小,眉目如畫,栩栩如生。
而傀儡人那張臉,越看越像我的……
14.
我被嚇到了。
腦子裡很亂。
許多千絲萬縷的東西糾纏在一起,像是將要破繭而出的蝶,眼前卻又似被蒙了一層迷霧。
我覺得頭痛欲裂,腦子裡閃過許多陌生的畫面,一幕幕猶如走馬觀花。
我看了看照片上的日期。
「1915.03.27」。
照片上的人,看上去頂多二三十歲,如果那人是蕭青梔的話,那她豈不是活了至少一百二十多年???
聯想到夏殤叫她老傢伙,我心底突然閃過一股巨大的恐懼。
我顧不得等蕭青梔回來問她了,直接從窗戶里爬了出去。
蕭青梔家是兩層的獨棟別墅,得益於我小時候經常被關的經歷,我逃跑的能力還不錯。
即便沒有夏殤的幫忙,也還是從她家跑出來了。
我跑到便利店,借用了公用電話給家裡的司機叔叔打了電話,才被接了回去。
我以為這個時候,家裡不會有人。
讓我沒想到的是,我一進門,屋子裡所有人都在。
爸爸、媽媽、姐姐,甚至爸爸外面的女人許漫還有她生的兒子夏陽都在。
而在爸爸身旁,有一個穿著黑色長衫的男人。
他看起來很年輕,只有二十出頭的樣子,但端坐在那,身上卻有股死氣沉沉的感覺。
看到我,媽媽哭著上來抓住了我的胳膊,巴掌重重地打在了我的屁股上。
「你這死丫頭!你跑到哪兒去了?」
「媽媽不是讓你在地下室好好反省的嗎?」
「為什麼這麼不聽話,自己跑出去?」
我被打得很疼,卻沒有反抗,只木木地站在那。
因為我從媽媽的眼裡,看見了「關心」兩個字。
媽媽不是最討厭我,恨不得殺了我嗎?
為什麼……
就連很久沒回家的爸爸,也笑著拉開了媽媽。
「好了好了,孩子都這麼大了,當著李大師的面,給孩子留點面子。」
然後朝我道:「鳶鳶啊,有客人在,穿成這樣像什麼樣子?」
「快去換身衣服再下來。」
而許漫和夏陽,則站在一旁,用看戲的眼神望向我。
夏曦一言不發,沉默地坐在輪椅上,腳上打著石膏,好像沒有看見我。
家裡的每一個人,好像都很奇怪的樣子……
15.
我換好衣服下了樓,爸爸拉著我走到了那位叫李大師的年輕男人面前。
聲音諂媚地道:「李大師,這就是我那小女兒,您應該知道的,您看……」
李大師聞言仔細端詳了一下我,隨即看了我爸一眼,有些嘲諷地笑了起來。
「我說過,這個八字,只能用一次。」
「夏先生,你是不是記性不好?」
他雖笑著,但眼底流露出徹骨的陰寒。
我爸嚇得一哆嗦:「對不起……對不起李大師。」
然後指了指我媽和我姐姐:「那您看……」
我媽被他盯得受不了了。
「夏元彬!你什麼意思?」
「你帶這麼多人回來,到底要幹什麼?」
「是你說,要幫我把鳶鳶找回來,我才讓你回來的。」
「現在你帶著這個賤人和那個野種,還找回來一個什麼莫名其妙的李大師……」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我爸打斷了:
「美雲!住口!不許對李大師不敬!」
然後壓低了聲音道:「最近公司效益不好,答應給你和女兒的錢……暫時也拿不出來。」
「不過你放心,這位李大師很靈驗的,好幾次公司快要不行了的時候,都是他幫我起死回生的。」
「他說想要幫我恢復財運,需要我的孩子配合來做一場法事……」
我媽似乎被這話刺激到了,一下子激動了起來。
「什麼法事?你要做什麼法事?」
我爸趕緊按住她:「哎呀,就平常的法事,交給李大師就行了。」
「你平時也會幫夏殤上香,初一十五也會去拜拜的,是不是?」
我媽是個比較傳統的家庭婦女,其實沒什麼主見。
我爸在外面找女人,孩子都上小學了,可被他和顏悅色地哄一哄,還是會心軟,然後什麼都聽他的。
我卻多了一絲警惕。
畢竟,在見識過活了一百多年的蕭青梔和死後陰魂不散的夏殤之後,我對這個世界的認知,更加深刻了一些。
「那李……大師覺得,誰更合適一些呢?」
李大師掃了我一眼,眼底才流露出一絲年輕人的俏皮。
「反正不會是你!」
16.
我爸聞言,趕緊把我姐推了出去。
「李大師,你看曦曦怎麼樣?」
「她是我的長女,我平時最疼她了。」
我姐立刻抗議起來:
「爸!」
我爸語氣有些低三下四:「曦曦啊,你幫幫爸爸。」
「這次公司的資金鍊虧空很大,搞得不好,爸爸就要破產了。」
「爸爸自己倒是沒什麼,可是爸爸捨不得看到你受苦啊!」
「你不是想出國留學嗎?爸爸答應你,只要你幫爸爸度過這次財務危機,爸爸馬上送你去國外最好的學校念書,怎麼樣?」
我姐還是不願意,指了指夏陽道:「他也是你的孩子,為什麼不讓他去?」
夏陽小小年紀,演技倒是不錯。
直接撲進了他媽媽許漫懷裡。
「媽……」
我爸臉色一下沉了下來:「那是你弟弟!是兒子,將來要繼承咱們夏家的家業的。」
我姐氣得翻白眼,那對母子自鳴得意。
李大師睨著我姐,指腹摩挲著下巴,眼底眸光忽明忽暗,不知道在想什麼。
分明是一張少年的臉,卻有著不符合年齡的老成和陰暗,此刻給人的感覺,竟然不像人,而是某種陰險狡詐的動物。
我姐那樣跋扈的性格,在他面前,像一隻待宰的羊羔,嚇得臉色蒼白地往後躲。
可惜她的腿骨折了,這一後仰,直接連人帶椅子倒了下去。
我媽急得去扶她,順帶罵我。
「夏鳶你是死人啊!看到你姐姐摔了還不快扶起來!」
「她的腿可是因為你才斷的!」
我抿了抿唇,過去把我姐扶起來。
小聲地問我媽媽:「媽,蕭醫生……」
我媽瞪我:「蕭醫生怎麼了?我最近可沒時間陪你去看醫生!」
「……」
果然……我媽讓她去警局保釋我也是假的。
可是,她是怎麼知道我被抓的?
她,或者說是他,到底想幹什麼?
我下意識地想尋找夏殤的身影,後知後覺才想起來。
蕭青梔早上出門的時候讓我吃了藥,我現在看不見。
17.
我爸威逼利誘,讓我姐同意了參加李大師的招財法事。
我媽儘管憂心忡忡,但為了公司和我姐的前程,也只能答應了。
招財儀式在李大師的香堂舉行,我媽幫我和我姐向學校請了假,我爸帶著我們所有人去了李大師位於鄉下的香堂。
李大師的香堂是一棟看起來有上百年歷史的老宅子。
木質的結構看起來乾枯老舊,洞開的大門宛若一隻巨獸的嘴巴。
雖是正午時刻,但老宅的寒氣卻撲面而來,望進去,是一望無際的黑。
我下意識抓緊了媽媽的衣袖:「媽……要不別去了吧?」
我有不好的預感。
我媽嫌棄地甩開了我。
「幫不上忙,就別搗亂!」
「原本你爸是想叫你去的,現在你姐姐替你去,她都是為了這個家!」
許漫抱著夏陽在一旁說風涼話:
「大姐,夏鳶性格就是這樣的啦,慢慢教。」
我媽氣得直接扇了她一巴掌:「閉嘴,你這個賤人!我教訓女兒什麼時候輪到你這個外人說話?」
許漫嘟著嘴,委屈地去看我爸。
「老公!」
夏陽也像一頭憤怒的小獸,衝上去要和我媽打架。
「壞女人!你敢打我媽媽!」
被我爸一把拽住了後領,扯了回去。
他安慰了許漫一句:「好了!鬧什麼?」
夏陽被嚇得閉上了嘴。
許漫哼哼唧唧,委屈得掉眼淚。
直到我爸說:「上個星期看上的那個包,回去就買給你。」
她才消停下來。
這下我媽不樂意了:「夏元彬!當我是死的?」
我爸厚顏無恥道:「林美雲,是你生不齣兒子,我才找的許漫,要不是她幫你給夏家傳宗接代,你和你生的那兩個賠錢貨,還能有現在的好日子嗎?」
「我都說了,我不會跟你離婚,你永遠是夏太太,你還鬧什麼呢?」
我聽著他們的對話,突然覺得,胃裡一陣痙攣,我有點想吐。
這一刻,我無比希望我不曾來到這個世界。
夏殤,你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