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讓我做飯，我掀桌完整後續

項目結束後，我迫不及待坐了個紅眼航班飛回家。

一開門，我愣了。

呼啦啦十幾口人，將不大的客廳擠得滿滿當當。

熊孩子們扛著玩具上躥下跳，喊得聲嘶力竭。

吵吵鬧鬧，呼聲震天。

我剛想後退一步確認門牌。

婆婆便堆著笑迎了上來。

「喲，回來了？快來做飯，大家都等著嘗嘗你的手藝呢！」

我……

我可去你的吧！

1

陳凱在哪呢？

要不說婆婆懂我呢。

我一個眼神，她就知道我在找誰。

「賊眉鼠眼地瞅啥呢？找陳凱？他上班去了。」

大周末上什麼班？

明顯是躲出去了。

客廳里嗑瓜子的、吃葡萄的、玩手機的……

烏泱泱一屋子人，都是陳凱那邊的親戚。

見我進來，他們就像忽然被按了暫停鍵，全都直勾勾地盯著我看。

上門是客，該有的客套還是得有。

我扯出笑容，想要禮貌地打個招呼。

大姑姐先開口了。

她陰陽怪氣：

「嘖，玩了一圈終於捨得回來了？這麼大的行李箱，買了不少東西吧？一天天地就知道花我弟的錢。」

有人做了急先鋒，就有人打蛇隨棍上。

一群我都認不太清的人，開始七嘴八舌圍攻我：

「人家那是出差，出差你曉得不？聽說是跟領導一起去的哦~」

「要我說這破工作辭了得了，又不是什麼正經活，一個女人，整天不著家，像什麼話！」

「誰說不是呢！這結了婚的女人，就該把重心放在家庭上，伺候老公，孝順公婆才是正道。」

「整天飛來飛去的，不知道的還以為全國可飛呢。」

……

結婚真不好。

它讓本來八竿子打不著的人，隨便頂著個長輩的名頭，就能堂而皇之地對你指手畫腳。

指指點點。

你還得舔著臉聽著。

不然就是不孝不悌。

一頂大帽子壓下來。

不死也得脫層皮。

還好我跟陳凱，還沒來得及領證。

但這事我倆都還瞞著雙方家長。

2

眾人還在譴責我。

大舅媽語重心長：

「你婆婆辛苦了一輩子，掏空家底給你們小兩口買了房，以為好不容易能享福了！

「結果你倒好，說什麼這是婚房，不是改善房，愣是不讓老兩口住進來，真是太不像話了！」

我眉頭一跳。

大舅一錘定音：

「過去的事就算了，一家人，以和為貴。

「今天我做主，林溪你去做兩桌菜，就當是給你公公婆婆賠禮道歉。」

「晚點你再把主臥收拾出來給他倆住，主臥主臥，一家之主的臥室，小年輕壓不住，知道不？」

搞半天，原來是老兩口要來同住？

可我答應跟陳凱結婚的唯一條件就是不和老人住。

他明明答應了的。

況且，這房是我的，陳凱可沒花錢。

我冷眼旁觀不吭聲。

婆婆見狀，開始抹眼淚：

「只要他們小兩口過得好，我受點委屈不算啥，給我在陽台支張床，能每天給他們做做飯洗洗衣，我就很滿意了。」

大姑姐小姑子齊上前安慰：

「媽！那哪行呢？這要傳出去，陳凱的領導同事該怎麼看他？這主臥，就得你跟我爸住！」

婆婆只顧瞟著我，唉聲嘆氣。

一直在旁刷短視頻的公公開口了。

他說。

「都分房多少年了，還一起住？臊不臊啊？我不同意，我就住那個次臥，我要一個人住。」

婆婆一滯。

而後真心實意地抹起了眼淚，她拉著大舅媽的手，哭得那叫一個哀怨。

「他們、他們一個個地都欺負我，這輩子都欺負我，嗚嗚嗚……」

屋內氣氛瞬間變得低沉。

小姑子安撫婆婆：

「媽，你別怕，有我呢。」

大姑姐吼我：

「林溪，鬧成這樣你得意了吧？還不快跟媽道歉！」

關我屁事！

我拳頭硬了。

3

我給陳凱打電話。

我倆約好，各自管好各自的親戚。

現在他們家一窩蜂跑上面作妖，他這個當事人不在哪行？

我連打五個電話。

他都不接。

我直接給他發語音。

【陳凱，三十分鐘內給我滾回來，否則別怪我告訴你媽，咱倆壓根……】

他秒回電話：

「老婆，你冷靜，冷靜，等我回去！

「這都怪我，我就在朋友圈發了幾張你做的美食，他們看著饞了……

「你開外放，我跟他們說。」

我開了外放。

陳凱聲音疲憊：

「媽，別鬧了，林溪一宿沒睡，你讓她先好好休息行嗎？這飯啥時候不能做，非得今天嗎？」

婆婆也不哭了，她埋怨我：

「你給陳凱打啥電話？他上班本來事兒就多，這點事你也要找他？」

她對陳凱笑：

「媽知道你疼媳婦，我這不想剛好你大舅二舅都有空，一家人在一起其樂融融吃個飯嗎？

「結果你媳婦就上綱上線的，進門就給我甩臉子，你舅他們都在呢，她就這麼欺負我！」

她哭了起來：

「我要是知道你不歡迎我，我也不會來呀。

「我就是太想你了，媽這就走，走得遠遠的，不礙你眼……」

陳凱急了：

「媽，你別哭，別哭，你高血壓呢，待會該頭暈了，林溪，你——」

「你直接打你媽的電話聊吧，感覺你倆還能聊挺久，我先掛了。」

我毫不猶豫掛了電話。

婆婆的眼淚掛在眼帶上，要掉不掉的，她吸著鼻子瞪我：

「你、你、你咋掛了，我、我還沒說完呢！」

她的後援團對我瞪眼譴責。

我沒理他們，徑直走向主臥。

主臥隔音好，我只要進去，關上門，一躺。

管他們在外面作啥妖。

陳凱的親戚，就得他自己解決。

只是我沒想到，主臥竟有人！

4

小叔子一家三口睡得正歡。

桌上的化妝品被開得四處都是。

我的草莓熊公仔被扔在地上，一隻男士臭襪子穩穩搭在熊屁股上。

婆婆跟在我後面解釋：

「你弟妹帶娃太累了，我就先讓他們到你這屋休息，都是一家人……」

屁的一家人！

我摔了個杯子。

床上三人被驚醒。

一米五的孩子嗷嗷大哭。

妯娌翻身起來哄孩子：

「沒看到人在睡覺嗎？擱這摔摔打打，有病啊！」

她竟穿著我的睡衣！

怒火在胸腔翻滾。

我厲聲呵斥：

「給我——」

「滾出去！」小叔子揉著眼睛，罵罵咧咧地鑽出被子。

他上身赤裸，下身只穿了一條褲衩！

我捂住眼。

太噁心了！

我擼起袖子正想衝上去，結果忽然被大姑姐從身後拽了一下。

「他倆衣服都沒穿齊整，你就別看了。」

婆婆趁機關上了房門。

她倆連拖帶拽將我推到廚房。

婆婆指指點點：

「你看這蝦，多生猛，我起大早去海鮮市場挑的，累得我哦，腰酸腿疼的。

「再看看這蟹，這土雞，多肥美，你趕緊收拾收拾，食材放久了就不新鮮了。

「要不是陳凱說你手藝好，把你吹得天上有地上無的，我才不來呢，你好好表現表現。」

說罷她「咣鐺」一聲，將廚房門鎖上了。

看著亂糟糟的廚房台面，我徹底沉下臉。

陳凱曾說過，他們家族的人感情很好，時不時就要小聚一下。

他很驕傲：

「一家有事，幾家人一起上，這就是家族的力量，懂不？」

之前我不以為意。

但現在，我懂了。

有些事，只需經歷一次，足以。

要是真結了婚，我不敢想像往後幾十年的日子，該有多熱鬧。

當斷不斷，必受其亂。

陳凱目前看著挺好。

可他這一家子，太能作。

婚姻是兩個家庭的事，光靠小兩口之間的愛情，可維持不了多久。

更何況，我和陳凱之間。

有愛，但不多。

打定主意後，我決定先解決我媽。

雖說很好笑，但事實就是，我要跟陳凱分手，最大的麻煩，不是陳凱。

而是……我媽。

5

說到我媽，就不得不提我奶。

我奶是個攪屎棍。

她看不得我爸媽感情好，整天在他倆之間攛掇。

只要爸媽吵架，我奶就興奮得像瓜地里的猹一樣。

再後來，我爸有了外遇。

他振振有詞：

「家裡吵吵鬧鬧，只有在梅子這裡，我才感到片刻的溫暖。」

我媽只覺天都塌了。

她不想離，可我爸鐵了心要離。

離婚這事吧，也很玄學。

但凡女方想離，所有人都會勸女方冷靜，就當是為了孩子，也得忍。

但凡男方要離，所有人都會罵女方沒本事，連個男人都看不住。

只要男方鐵了心離，就沒有離不掉的。

我媽帶著我，頹廢了半年。

半年後，我外婆家拆遷了。

我媽是獨生女，她搖身一變，成了富婆。

錢是女人最好的醫美。

一夕之間，我媽堪破情愛，只專注兩件事。

搞錢、雞我。

錢搞得很順利，畢竟錢生錢，來錢快。

雞我這事略顯坎坷，好在我也爭氣。

上大學、找工作、開工作室，一點兒沒讓她操心。

她牛氣了十幾年。

直到，我三十了，還單著。

我媽急了。

特別是當我爸我奶晃悠到她跟前，嘲諷她掙那麼多錢有啥用，連孩子都教不好，那麼大了都不結婚，丟人。

我媽又急又氣，放話說一定會給我找個不輸吳彥祖的。

我知道後都震驚了。

她可真能吹啊！

更震驚的是，她開始對我發力，每個假期，她都把我的行程排得滿滿的——除了相親，就是相親。

最誇張一次，我一天相了六個。

相親網的紅娘業務都沒我忙。

我煩了，開始擺爛。

我媽，一個堪破紅塵的富婆，竟然開始學著電視里的極品老太太，尋死覓活，一哭二鬧三上吊。

甚至在我擴張工作室的關鍵時刻，威脅說她要撤資。

一時之間，我焦頭爛額。

而後，我想到了陳凱。

三十歲、身高腿長、長相帥氣、工作清閒、愛好攝影……

除了薪資不高，各方面都很優秀。

而我恰好挺能掙錢，所以我不在意他錢多錢少。

相親認識，沒有感情基礎，全是價值交換。

我對陳凱很滿意。

我媽更是滿意。

陳凱跟我求婚時，將地點選擇在我爸家附近的商場，場面盛大，出盡了風頭。

我媽狠狠出了口惡氣。

對陳凱的此番表現，我很感激。

本以為我倆能長久，結果這才三個月，就暴雷了。

他家如此迫不及待地，要來給我做服從性測試。

我給我媽打電話，簡單說了下情況。

我媽驚呼：

「陳凱他爸媽這麼不靠譜？是不是你有哪些地方沒做好？」

6

陳凱嘴甜會來事，一見我媽，就媽長媽短地叫著。

一起出去時，他也很自然地，跟我一左一右攙著她。

很親熱。

不認識的人見了，還以為他是我媽親兒子。

當著陳凱的面，她把胸口拍得邦邦響：

「林溪要是欺負你，你儘管告訴我，我給你做主！」

我出差這段時間，陳凱時不時上門陪我媽吃飯。

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滿意。

現在，我要跟她滿意的女婿分手，她得一蹦三尺高。

雖有預料到她的反應，但她這麼下意識地維護陳凱，我仍然有些傷心。

我媽批評我：

「你不是獨當一面的女強人嗎？怎麼遇上這點家事就束手束腳的呢？

「你就把他們當成你的兵，統籌安排懂不懂？讓所有人都動起來，你就做個總指揮。」

我點頭：

「嗯，你說怎麼辦，我聽著呢。」

我媽傳授經驗：

「你讓他們擇菜、挑蝦線、切菜、剝蔥剝蒜……全給安排起來。」

「哦，要是他們不聽我指揮怎麼辦？」

「哎，那你就磨蹭磨蹭，最後給他們上個泡麵完事，綜藝不是看得挺歡的嗎，柏芝姐姐都給你打樣了，還學不會？

「算了算了，也要給陳凱留點面子，他夾在中間也難做，你等會兒，我讓王阿姨過去，幫你做飯。」

王阿姨，是我媽家的阿姨。

做得一手好菜。

陳凱發的朋友圈，大半菜色出自王阿姨之手。

我沉默。

最後，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