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程醫生說夢想很重要完整後續

2025-12-17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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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要分開了,」程景曦看向我,「你就沒有什麼表示?」

才分開幾個小時,又不是生離死別。

我想吐槽的,可是看見程景曦的臉……阿姨說得對。

我往車外看了看,見沒人注意,湊過去在他臉上親了一下:「路上小心。」

「沒誠意。」程景曦不滿意,冷淡瞥我,「欠著,晚上補。」

我嗯嗯嗯地胡亂答應,跑下了車。

他生日那天我們確定了關係,從那以後,親吻擁抱就成了家常便飯。

一開始我以為他會這樣,是因為上輩子已經是夫妻,做慣了這些親密行為。

可程景曦卻說,因為上輩子也沒怎麼做,所以這輩子要加倍抹平。

高嶺之花下人間,我被迫艷福無邊。

柏悅畫室在新年開門,學生多到需要排長隊。

陳仲站在門口,遠遠瞧見我,便揮手:「小師妹,你來了。」

我跑過去,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陳老師,您不用這麼叫我……」

「輩分不能亂,」陳仲笑著說,「你還是叫我師兄吧。要不回頭,師娘該對我有意見了。」

陳仲被閆叔叔用師徒關係壓一頭,又收了兩幅貴重的丹青畫作,對我格外照拂。

不但親自教導,而且手把手地改畫。

柏悅畫室老師多,學生多,早已不需要他親力親為,他這樣給我開小灶,我除了感激他之外,最該感激的還是程阿姨和閆叔叔。

但我這樣微末的人,又無法實際性地回饋他們什麼。

唯獨能做的,就是莫辜負。

畫室練畫,練到手腕酸疼,我揉了揉腕骨。

「休息一會,」陳仲把一瓶礦泉水遞給我,「你很多年沒畫了,需要時間適應。」

「謝謝師兄,」我接過水,喝了一口後,看向畫板上的素描,「我這樣的水平,只有靠勤補拙了。」

陳仲笑了:「你對自己的認知有些過低了。」

我一笑:「師兄你不用安慰我。」

「不是安慰,」陳仲也看向畫板,指了指上面的畫,「從你的起稿上看,你以前是受過不錯的培訓,對光影的理解也很好,透視感立體感都在點上……如果不間斷地學,以你的水平考南大美院並不難。」

說到這裡,陳仲望向我:「為什麼沒有繼續呢?」

我輕輕捏了一下礦泉水瓶,避重就輕,笑了笑:「……實際情況不允許了。」

學畫畫太燒錢,越是要專業,費用越是大。

「哦。」陳仲接觸的學生多,我這麼一說,他就懂了。

懂了之後,感慨道:「可惜了。」

見我默不作聲,陳仲把話題岔開:「老師說得沒錯,你確實很有天分。」

我抿著嘴笑:「和程景曦比?」

陳仲也知道程景曦畫畫的事,邊笑邊說:「景曦不行——閆老和老師一起教,就算是……」

他搖搖頭,笑得更明顯了。

我在心裡替他補充了,閆老先生和閆叔叔一起教,就算是頭豬,豬都能畫畫,程景曦在這方面還不如豬呢。

「說真的,」陳仲看向我,面帶笑意,「栩栩,你是有天分的,雖然中斷了很多年,但基礎紮實,只要用心畫,一定會有所成。」

「我會用心的。」我保證著。

不只是對陳仲保證,也是對自己保證。

畫室一般會在晚上十點關門,陳仲幫我改畫,改到了十點半。

我收拾著畫紙畫筆時,才有空去看手機。

程景曦這個時候應該已經接到導師了。

我背著帆布包往畫室外走,給程景曦打電話。

一推開門,就見路邊停著他的車。

電話接通了,程景曦說:「上車。」

冬天室外溫度太低,我掛斷電話,火速上車。

「你在這裡等多久了?」我問。

「沒多久,」程景曦拉過我的手,搓了搓,「這麼涼,怎麼不戴手套?」

「忘了。」我答。

從畫室出來也沒幾步,手指還是熱乎的,但程景曦的手指比我熱得多,應該在車裡很長時間了。

「以後你不用這麼早過來接我,我快走的時候給你打電話。」我捨不得他一直等。

「畫室的燈都關了,你這個時候給我打電話,就要在外面等,」程景曦說,「與其讓你等我,還不如我等你。」

「那我們約個時間,比如說,九點半?十點?最好都不要等,或者,我提前給你發消息?……可我畫畫的時候,手機不能用……還是定時間吧……」

程景曦等我絮絮叨叨完,說了句:「隨你,怎麼都可以。」

「那就這麼定了,」我笑眯眯縮回手,「回家!」

6

我第一天上課,興奮勁兒正在頭上,一路上對程景曦說個不停。

說畫室多麼多麼地好,老師多麼多麼地棒,又說陳仲多麼多麼地厲害……

說到最後,有點小得意地朝他揚眉:「師兄還誇我有天分。」

「和我比?」程景曦問。

我呿了他一聲:「誰要和你比啊,你那慘不忍睹的畫畫水平……」

豬都比你強……

「我聽見了。」程景曦冷哼,「於栩栩,你拿我和豬比?」

這話怎麼說呢。

就,侮辱豬了……

我悄悄吐了下舌頭,沒敢再放肆。

「不過,」程景曦勾了勾唇,「能被陳仲夸,是很不容易。」

「對吧!」我又得意起來,眯著眼睛笑啊笑的,「師兄見過那麼多學生,他誇我,說明在那些學生中,我也是很優秀的!」

「你本來就優秀。」程景曦說,「只是以前,你被自己埋沒了。」

以前嗎……

我出神地想了想。

回到家,我在整個撲向沙發滾了一圈後,抱著舒服抱枕躺平。

程景曦拎著醫藥箱過來,打開後,拿了瓶藥油。

藥油的味道太過明顯,我連忙要坐起身:「你是哪裡傷到了?」

「不是,」程景曦把我推回沙發躺好,擰開蓋子,倒了一點在手上,焐熱後,拉過我的右手,慢慢塗在我手腕上,「你今天一天都沒離筆吧。手腕疼嗎?關節酸不酸?」

我輕嗯了一聲,任由程景曦慢慢推揉著。

心湖之上,漣漪泛濫,又曬到了正好的日頭,暖洋洋地舒服。

「等開學以後,我去找文墨問一下骨關節勞損的注意事項,下學期中醫系要開理療課,如果能報上名應該能選修……」

程景曦說話的節奏不快不慢,我卻聽得如痴如醉。

手肘撐起半個身子,我在他臉上又親了一下。

程景曦只掀起一瞼眼睫:「別亂動,再給你揉一會,不然明天沒辦法繼續畫畫了。」

「家裡有個醫生就是好,」我舒坦地朝他笑,「不得病也能防患未然。」

「也不是什麼醫生都能讓你防患未然,」程景曦瞥我,「你應該知道我的專業方向,需要我幫你防患一下?」

我往後縮了縮,另一隻手擋著胸。

程景曦這麼正經高冷的一張臉,怎麼做到出口就是調戲人的虎狼之詞呢?

我搖搖頭,又想起另一件事:「對了,前天妍妍和我視頻的時候,說到文墨學長了。」

「嗯。」程景曦不在意的樣子。

我想了想妍妍當時的語氣和表情,意味深長道:「文墨學長那麼一個古板的人,居然每次都能精準踩到妍妍的底線上,也是神奇。」

妍妍這次暴龍吐火的原因是拜年簡訊。

就是那種,過年期間,無論熟還是不熟的人,都會群發的簡訊。

通常分兩種,一種是長篇大論——網上搞來的。還有一種簡簡單單,過年好新年快樂。

文墨身為辯論社社員,也給妍妍發了拜年簡訊。

但這種一看就是群發性質的,很多人會選擇性不回。

妍妍也沒回。

好嘛——因為妍妍沒回,文墨就從長篇大論發到短篇大論,從過年好發到新年快樂。

除夕那晚,妍妍睡得早,第二天早上醒來,微信消息差點把手機卡死。

妍妍氣得直接語音撥過去,在最該說吉祥話的初一早晨,對文墨進行了全方位無死角的人身攻擊。

文墨也不回嘴,就那麼聽著。

等妍妍罵到詞窮後,他才慢吞吞說了句:

新年快樂。

妍妍都氣笑了,問他一晚上不睡覺,讓她未讀消息 999 就是為了拜個年?

結果文墨還真就承認了。

嗯,就是想給你拜個年。

妍妍再炸裂的脾氣,再火暴的性子,也被文墨給生生磨到滅火。

都說伸手不打笑臉人。

文墨挨罵那麼久,還堅持要拜年,妍妍呼哧呼哧喘了好幾聲,最後咬牙扔出句「有病」後,掛斷了語音。

然後和我視頻,大吐苦水,說文墨是她的冤家,專門來克她的。

又翻舊帳,一翻翻到了罪魁禍首的頭上。

「……你那時候為什麼要帶文學長過來啊?」我問程景曦。

如果他不把人帶來,文墨和妍妍就不會認識,妍妍咬死罪魁禍首是程景曦,我都不好替他狡辯。

「我是為方妍好。」程景曦淡淡回答,「早晚是夫妻,早相識,早享受。」

7

這話一出,我當場傻眼。

夫妻?

妍妍,文墨?!

「怎麼——哎!」

我整個人要爬起來,被程景曦一根手指戳在腦門,又躺回沙發上,眼睛卻瞪得滴溜圓:「你說妍妍和文學長,會結婚?!」

「嗯。」程景曦言簡意賅。

「怎麼可能!」我吃了大驚,喋喋不休,「妍妍和文學長不可能,妍妍都討厭死他了,恨不得扒皮抽筋的那種,而且文學長和妍妍的氣場不對,八字不合,他們只要湊在一起,一準會吵架。」

「這個世界上沒什麼不可能的事情,緣分尤其難說,」程景曦垂眸揉著我的手腕,淡然道,「至少上一世,他們很幸福。」

我不懷疑程景曦會騙我。

可上一世——

「他們,也這麼吵得歡?」我問。

程景曦眼睫眨了眨,像是在回憶:「方妍單方面和文墨吵架是日常,但我看得出,他們的生活很有朝氣,是活生生的一對夫妻。」

「活生生」這個詞用得……

我笑了一下:「與鰥夫的程醫生比,他們確實活生生。」

「和那個沒關係,」程景曦推揉的動作慢了下來,語氣也緩了下來,「是我把我們的生活過成了一潭死水,夫妻不像夫妻,朋友不是朋友,最多就是比陌生人多了點牽絆罷了。」

我想了想程景曦形容的那種關係。

下意識地縮緊了肩膀。

鑒於「坦白」原則,我悶聲說:「難怪你要追妻火葬場了。我本來就是孤兒,孤孤單單地活在世界上,和任何人都沒有關係。嫁給了你,還要繼續過那種日子,對我來說是一種折磨。」

程景曦停了動作,看向我。

我舉起手,擋在他眼前:「別用這種眼神看我,我只是陳述事實——你不是知道錯了嗎?『知錯能改』這話是你說的,下不為例這話也是你說的,現在我加一句,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先自己做到,再來說我吧!」

程景曦拉下我的手,在我手背親了一下。

我先是抿嘴笑,然後又一愣,連忙甩手:「你把藥油又弄到我這隻手上了。」

「我再幫你揉揉這隻?」程景曦問。

我把手腕湊到鼻尖,滿臉嫌棄:「這味道太難聞,不揉了,我要去洗澡。」

「先別走。」程景曦把已經站起身的我拉到他腿上坐,「還沒揉完。」

我低頭看了看自己睡衣的腰身。

不多不少,五個藥油指印。

我朝他喊:「我的新睡衣——阿姨才給我買的,很貴誒!」

程景曦沉吟:「把我的換給你?」

「誰要你的睡衣?我當布口袋套?」我推開他,起身往浴室跑,「真絲浸了油不好洗,要是洗不掉……要是洗不掉——」

我開了水閥,把衣料遞過去,壓了一泵洗衣液,又是沖又是搓。

片刻後,我衝出浴室,朝客廳里收拾著醫療箱的程景曦吼道:「洗不掉了!你看看你乾的好事!賠我睡衣!」

程景曦抬眼看我氣沖沖的樣子。

我腮幫子都鼓起來了,眼睛瞪得像銅鈴。

或許是我的樣子詼諧,也可能是我叉腰的動作滑稽……總之,程景曦忽然就笑了。

他毫不克制,單手撐著沙發扶手,抵著自己的側臉,笑出了聲來。

「你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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