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與君同完整後續

2025-12-17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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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只過了短短三日,心緒卻已然天翻地覆。重新站在府門前時,我微抬起頭,仰望門楣之上高高懸掛的匾額,「秦府」二字分明熟悉,卻教人覺得恍如隔世。

我垂下眼瞼,深吸一口氣,欲進門時卻被守在門口的侍衛攔住。其中一人持著槍,神情漠然,問道:「姑娘是何人?未有憑證,不得放行。」

我心知他們不認識我如今的模樣,也不多言,從懷中掏出公獬豸符給為首的侍衛看:「我找秦二公子。」

那人看罷我手中獬豸符後,抱拳向我行了一禮,便讓開路來由我進府去。

師父所言不假,秦宋兩家姻親既定,進門後入目之處只見得一派繁忙景象。僕婢小廝抱著紅綢你來我往地裝點廳堂樓閣,有稍年長的嬤嬤在其後指點,歡聲笑語,好不熱鬧。

倒也是奇,我一路行來,發覺前廳至後院皆是喜慶的模樣,可這喜慶卻止步於公子所住的一水居。沒有紅色妝點不談,偶有過路的僕婢也皆是行色匆匆的模樣。

我無暇深想,停在院門前,抬手扣了扣門扉,在門邊等了半晌也無人應答,只得試探般伸手輕輕一推,卻推將不開,院門關得十分牢靠。

我將收回手,便見白牆青瓦上倒垂下一個腦袋來。一身黑衣的少年扒拉著牆壁,馬尾直直地垂下。他十分不耐地看我一眼,目光落到我臉上時表情卻是一凝,吞了吞口水後,瞬息間一個鷂躍從牆上輕靈地跳下來,收斂了臉上情緒,故作深沉道:「美女你好。美女你誰?」

我:「……」

原本繁雜的思緒登時被他打亂,我不忍直視地扶額,問道:「是我,公子他……可在府中?」

趙景明聞言,眼底浮現震驚之色,一面揉眼睛一面問道:「這些時日姑娘都去哪兒了?你可知自你走後,秦二那廝憂心得食不下咽,一日只吃得下三餐加夜宵?」

我面無表情地看他一眼,卻見趙景明撓頭笑道:「頓數雖多了些,可架不住他吃得少啊。」

言至此處,他抱著手臂環繞著我打量了好大一通,而後嘆道:「難怪從前隨秦二應酬,再多鶯鶯燕燕往他身上簇擁他也能坐懷不亂。曾經滄海難為水,旁的人哪兒能入眼?」

我垂下眼瞼,問道:「以他的性子,怎會和你說這些?」

趙景明輕笑一聲,道:「那夜他喝醉了酒,才教我套出話來。他說,從前你便喜歡宋引默,即便重新來過也喜歡宋引默,可見予宋引默是真的喜歡,所以他甘願成全你的喜歡。陶姑娘,秦二約莫是天底下最不願教你想起過往的人。」

他說著,視線移至緊閉的院門,仿佛透過院門將其間情形盡收眼底,而後足尖一點,靈活地翻身進院,輕輕打開了院門。

黑衣少年抱臂倚靠在門邊,向我打了個手勢,悄聲道:「去吧。」

我輕聲同趙景明道了謝,而後提著裙子邁入院門。眼見暑氣日盛,一水居內卻是瀲灩的水光。院中無花,精心打理的草木碧意盎然,逢迎著湖上水汽,倒教人不覺暑熱。

遠遠地便聽見縹緲的琴音,自湖上亭閣疏疏漏漏地傳出,琴聲旋律與我在江春宴上所聽得的別無二致。

庭閣內輕紗披拂,有人著一襲白衣背對著我而坐,形貌遺世越俗,正垂首專注地撫琴。

我輕輕一笑,如從前一般不願出聲相擾,越靠近庭閣便越放輕腳步。將至庭閣時,卻無意踩到了一截枯木。枯木折斷,發出極細微的「咔」聲。

琴音戛然而止,他伸手按了弦,慢慢地回過頭,見到我時微微怔了怔,輕輕地眨了眨眼睛,似在辨認是幻覺還是現實。

我一步一步地走近他,腳步極輕極慢,靜靜看著他,將他的眉、他的眼、他的唇、他的神情一個不落地納入眼底。他亦安靜地望著我,目中流光璀璨,唇角勾起好看的弧度。

我唇邊浮上笑意,輕聲道:「再幼些時候,娘親曾問過我,喜歡什麼樣的男子。我說,喜歡什麼的我不知道,可我知道我不喜歡什麼樣的。他不得反覆無常,不得輕浮孟浪,更不得捉弄我。」

我每說一句,他的目光便黯淡下去一點,面上清冷之色更顯。

我垂睫輕輕一笑,道:「可誰知我喜歡上的人偏偏反覆無常,輕浮孟浪,且老愛捉弄我。」

他抬眸看我,眼睫輕顫,欲言又止。微風拂動他雪白的衣襟,衣袂翩翩,機巧若神。

「這首《鳳求凰》我曾聽過,那時江春宴未始,我辨認出他的琴聲,知他赴約前來娶我,心底歡喜得不能自持。可依禮節,我不能去見他,只好托侍女去探聽他的名字。侍女與我說,彈琴之人叫宋引默。」

他嘴唇微微翕動,閉了閉眼,而後垂下視線,勾唇自嘲一笑。

「爹爹不願我嫁予他,我便罷了筵席,跪在前堂求爹爹。那時我才知情根早已深種,或許是花燈節夜與他看煙花時,或許是他一夜未眠給我扎鞦韆時,或許是他給我畫梅花扇子時,或許是從樹上掉進他懷裡時,或許是更早,我初遇那個彈琴的白衣小公子時。」

他勾唇一笑,笑時美目曼澤,驚惑人心,輕聲道:「將琴代語,聊訴衷腸。願言配德,攜手相將。不得于飛,使我淪亡。時隔五載再奏此曲,我卻不曾有半分長進。」

我已行至琴案處,亭亭濯濯地立於他面前,聞言低聲道:「心亂了,如何彈得好?」

他輕輕一笑,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

我亦是一笑,垂下眼瞼蓋住目中淚花,微微一頓,繼續說道:「父親不應,我便一直跪著,跪到父親允准為止。我歡歡喜喜地繡著蓋頭,等我心悅的少年娶我回家時,家中卻陡然生變。他來救我,在刀光劍影中把我護得那樣好。那時我便想,我沒愛錯人,餘生、來生都是他了。」

我眉眼微微彎起,分明是在笑,眼角卻滾下一滴淚珠來,連忙抬手倉促地擦掉眼淚,這一舉動卻落入公子眼中。他連忙起身,掏出袖中素白錦帕,輕挑住我的下巴,手忙腳亂地為我擦拭眼淚,動作十分溫柔。

我沖他輕輕一笑示意無妨,倒也是奇,心底雖萬分平靜,眼淚卻像綿綿不絕的雨簾。

「救我教他沾染上禍事,他遠赴塞北邊城,一為避禍,二為護我。他走前沒與我告別,只給我留下一碗遮顏藥。那時我才知他不叫宋引默,他是秦將軍的二公子,秦熙辰。」

他低低一笑,看我時目中光華流轉,輕聲應道:「是我。」

我眼底噙淚,笑著點頭,道:「是你,一直都是你。」

「我一點也不願喝那碗藥,可我不得不喝,一直都是你在護我,我也想能護你一回。我想,過往種種,你都不怕我忘了,我還怕什麼呢?那些被我遺忘的事,都牢牢記在你心裡,你會一件一件幫我重新想起來的。」

「可趙景明說,你是這世上最不願教我想起過往的人。也是,那樣沉重的過去,你哪裡捨得教我背負?一步錯,步步錯。時至今日,我都數不清有多少句抱歉該與你說。」

我抬眸看他,眉眼沉靜,目光灼灼。他正低頭看我,將我的模樣倒映在他眼中。他的眼睛真好看,璀璨不可方物,看我時目光卻似最深沉的夜色。他眼瞳中的女子也生得好看,浩氣清英,仙材卓犖,眼下一粒小痣,仿若瑤階瓊樹上的一點墨色。

「我從不曾騙你,卻到底負了你。對不起。」

他聞言輕輕一笑,旋即收了錦帕坐回位上,抬起眼眸看我,輕聲道:「皆是我甘願的,你無須道歉。我不要你的歉疚,我要你的喜歡。」言至此處,他深深看我一眼,「淳兒與我都非從前,那麼如今的我,你喜歡嗎?」

他說罷,垂下眼瞼又是一笑,道:「不必急於答我,留在我身邊,我們來日方長,好不好?」

他抬眸期許地看著我,我只輕輕一笑,旋即撲入他懷中緊緊環住他的腰,伏在他胸前時,聽到他一聲一聲、陡然加速的心跳。

良久,我才從他懷中抬起頭來,仰望著他輕聲問道:「你說騙過我兩次,彈琴是一次,還有一次呢?」

他眼底徐徐蕩漾開笑意,精緻的唇角微微抿起,看我時目光溫柔極致,薄唇翕動欲言時,眉頭卻微不可見地一蹙,旋即鬆開了我,一手攬住我的肩,附身從琴案邊的盆景里拾起一枚石子,手指修長,夾著石子朝某個方向輕輕一擲,而後便是好大的水花聲。

趙景明怒氣沖沖的聲音隨著撲騰的水花聲遠遠傳來,道:「秦二!小爺還沒聽著啥呢!你又拿石頭砸我!」

我忍俊不禁,卻見他朝趙景明處斜斜望去一眼,淡淡道:「再教我逮著聽牆角,便把你送衙門去。」

霎時一片寧靜,仿佛這天地間只遺落著我與他的呼吸聲。

他重將目光移回我臉上,清冷的神情瞬間溶解,伸手輕柔地捧住我的臉,似勾似誘的桃花眼略略彎起,勾唇低笑道:「秦二素來海量,喝酒從不斷片。」

我微微一愣,未聽明白他話中所指,不解地看著他的眼睛。

他卻不作解,只展顏一笑,眉目粲然,眼底風光無限,俯首探向我的唇,唇齒交融,淺嘗輒止。吻罷,他終於捨得鬆開我,眉梢輕挑,目光落向我,唇邊勾起弧度來,笑得張揚好看。

這一吻吻得我暈暈乎乎,如墜雲間,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我眼睫微顫,終於明了他是在指什麼,後知後覺地瞪他一眼,臉頰迅速躥上桃花色,一字一頓地指責道:「你輕浮!」

聞言他眼底笑意更甚,眉梢眼角得色盡顯,輕笑道:「擔著輕浮名,焉能不做輕浮事?」

我挑眉看他一眼,眉眼微彎,道:「你教趙景明騙我,說你忘了那夜的事時,是不是就在柱子後頭看著?」

他極其自然地拉住我的手,牽著我向外走,輕掀起亭閣紗簾,聞言輕輕頷首,問道:「我藏得那樣好,淳兒如何知曉?」

他的手略有些涼,觸之仿若最好的珠玉。我眉眼彎起,輕笑道:「是你拿小石子丟他,他才不情不願為我補房頂的洞。我循聲望去,只看到了你的衣角。」

他回眸看我,眉眼微微彎起,勾唇低低一笑。

我由他牽著出了一水居,恰有一行持著各類物件的僕婢路過,瞧見我與公子的親密行徑,面面相覷間,皆從彼此目中看到了不可思議。

有一婢女小聲問道:「二公子旁邊那個女子是誰?」

另一人愣愣道:「咱們公子雖風流在外,卻仿佛是頭次把姑娘領回府上。」

他牽著我逐步走遠,僕婢們再說了什麼我便聽不清了。悄悄抬眼看他,只見得他起伏精緻的側臉,鬢如刀裁,風過時微微掀動墨發幾縷。

我想到了什麼,微微頓了頓,輕聲問道:「碧清泉宮那次,薛十一挾持我時,彈掉他刀刃的那枚石子也是你扔的?」

他輕輕一笑,看我時目光溫軟,唇邊綻開笑意,點了點頭,道:「幼時兄長便與我說,武藝登峰造極者,花草樹木皆是刀刃。我雖不能以片葉殺人,用石子卻不難。」

他說這話時,語氣極為平淡,仿佛是再尋常不過,不值一提的小事。

我抿了抿唇,垂下眼瞼來,輕聲嘆道:「晚妍說從前國子監讀書時,你總是名列倒數。如今看來,這個倒數怕是另有文章。」

我心底的少年是個無所不能的人,他能作畫,會舞劍,擅彈琴。似他這般驚才絕艷的少年郎,若非他刻意,如何會常年穩居倒數?

他唇角微勾,眼底頗有些譏誚意味,步履未止,牽著我的手卻握得緊了些,淡淡道:「手掌三軍大權的將軍,不能有才華卓絕的兒子。我明白這個道理時,已太遲了。」

他曾與我說過,他的兄長是文韜武略驚艷昭國的才子,為護他而死於突厥細作之手。他為哥哥報仇,手刃突厥可汗。可這還不夠。他說,突厥雖定,仇敵猶在。

那個隱藏在幕後,輕輕鬆鬆地算計秦將軍,借刀突厥人的仇敵,除了金鑾殿那位還能有誰?

我收斂了目中情緒,心下一派瞭然,唇角彎起,抬眸與他對視。他亦在看著我,眉目風流,目光湛湛。四目相接間,二人眼底皆有燎原星火。

我輕輕一笑,頓住了腳步,踮起腳尖來,貼近他耳畔,眉眼含笑,朱唇綻櫻,任誰瞧來都會覺著是有情人在昵語。唯有我與他知曉,我所說的話有多大逆不道。

「我想謀個逆,你要一起嗎?」

他唇邊噙了一抹輕狂的笑意,眉稍輕挑時仍是少年意氣,低聲道:「與你一起,我做逆臣,你當賊子。」

亂臣賊子,登對如斯。

他領我去葳蕤居見夫人時,夫人正執著一枚棋子,撐著頭苦惱地看著棋盤殘局,側首對身邊的劉嬤嬤嘆息道:「若映妝在此,必能與我說這局如何解。」

正說著,張嬤嬤便一臉喜氣地引著我與公子進了屋,笑道:「夫人您看,我們公子領了個天仙似的姑娘來見您。」

夫人詫異地抬眸望向公子,見我時目露疑惑,猶豫片刻,不確定道:「你是……」

我收斂裙裾,低垂下眉眼,正對著夫人盈盈一拜,鄭重道:「陶淳見過夫人,謝夫人五載庇佑之恩。」

夫人聞聲,眉宇間的猶疑霎時蕩然無存,連忙起身,上前幾步扶起我,拉著我的手接連瞧了我好幾眼,而後笑著看向公子,揶揄道:「我兒子隨我,看人先看臉。淳兒原來生得這樣美,難怪教他念念不忘許多年。」

公子本安坐於位上喝茶,聞言忙放下手中茶盞,挑眉看過來,眉目間風流萬端,不可方物,薄唇微抿,反駁道:「母親這話有失偏頗,淳兒不美時我也一樣喜歡。」

我眉眼彎起,未曾想到頭次聽他不躲不閃地直言喜歡,竟是與夫人嗆聲,而非與我表白。

夫人輕哼一聲,攜著我一道坐下,托我為她解這棋局,她則連珠炮似的發問公子。

「風月場館可還去嗎?」

「……不去。」

「風流債可還惹嗎?」

「不惹。」

「紅粉佳人可還找嗎?」

「母親不許當著淳兒胡說,我便沒找過。」

「是嗎?瀟湘溪苑的脂黎?秦淮館的嫣月?憐玉樓的……」

「不找了!」

我輕笑出聲,在公子求救的目光中落下一粒棋子,問道:「夫人可知晚妍何在?」

夫人神情一黯,斂去了唇邊笑意,垂下視線,低聲道:「先前清點了一批田莊鋪子予晚妍做嫁妝,此時她應在閨中登記造冊。」

公子目光很有些複雜,仿若雲黛描就的眉緊緊蹙起,十指緊攥成拳,指節輕叩桌面,極力抑制煩躁的模樣。

回府前師父已與我講過,宋引默求親之舉本為皇帝授意,此點秦家上下心知肚明。無論是將軍、夫人還是公子,皆不願晚妍嫁予宋引默。可萬般勸說也沒用,晚妍一力應承了下這門親事。眼見成婚之日迫在眉睫,我定得快些告訴她,昔年於宮闈中為她引路之人並非宋引默。告知此事後,再如何決斷便全在於她了。

如夫人所說,我去尋晚妍時,她坐於桌案邊,比對著小山般的帳本寫寫畫畫,微垂著頭掩藏住神色。百蝶穿花裙分明富麗,她的身形卻是極清麗單薄的。

她不曾闔上房門,門扉大敞著,灼灼的日光灑了滿地,淌在我的裙裾上。我端著一盞她往日裡最愛的茶,立於門邊,抬一隻手輕輕叩了叩門。

這動靜引得她抬頭望來,看清我的模樣後,先是一愣,又是一笑,最後垂下眸去,問道:「是映妝?」

我輕輕頷首,端著茶盞婷婷入其間,如從前那般落座於她身側,執起茶壺為她倒茶。水聲潺潺中,我輕輕一笑,道:「如今可喚我淳兒。」

她唇角微彎,擱了筆,執起茶杯淺酌一口,輕聲道:「我早想與你說和好,可今時今日若說這話,卻顯得虛偽了。」

言至此處,她微微頓了頓,又道:「你怪我嗎?若不是我,你與宋大人不至於此。」

我搖了搖頭,握住她手時,才覺她手心冷得嚇人,忙搓了搓她的手,一面與她輕聲說道:「那是他的選擇,與你有什麼干係?他一日做純臣,便一日非良配。你明明知曉他與你求親的本意,為何還要嫁他?」

這話說來我自己都笑了,昔年一腔歡喜雖是錯認,可爹爹言辭懇切地勸我時,我也沒聽進去不是?今日反倒對調了角色,如爹爹那般勸起了旁人來。

晚妍淡淡一笑,目光瞭然,眼眸清亮,道:「他娶我並非心悅我,而是因為他姓宋,我姓秦,他要娶的從來都不是秦晚妍這個人。可饒是如此,我也想賭一把,賭餘生漫漫里,他會愛上我。所以,我願嫁他。」

我垂下眼瞼,輕聲道:「那場宮宴為你引路的人不是他。我認錯了,你也認錯了。亡羊補牢,為時未晚,晚妍,如今還來得及。」

她眼睫微微一顫,旋即苦笑道:「來不及了。」

她眨了眨眼睛,落下一滴眼淚。淚滴砸在我手背,教我覺得心尖處生疼。

「戰事將起,聖上不放心父親,秦宋結親是必然了。我若不嫁小宋大人,便輪到哥哥娶宋家表小姐。以哥哥的性子,必然不會依。他籌謀了那麼多年,我絕不能見他在此時自毀長城。」

「那日三哥哥來找我,叫我忘了小宋大人,他說他願娶我。可我怎麼能嫁給他?庶出的皇子娶不得將軍的女兒,籠絡權臣的罪名壓下來足以害死他。這個道理我懂,他難道不懂嗎?可他還是在殿前跪了那樣久,我對不起他。」

她唇角彎起,眼底淚花閃爍,輕聲道:「早來不及了。」

我心底亦是苦澀,展開雙臂輕擁住她,溫柔地撫慰她。她再忍不住,伏在我肩頭小聲地哭,抽泣道:「我若早知道那人是三哥哥該多好?淳兒,你說這世上哪兒那麼多陰差陽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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