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礙,只是最近休息不好。這對鐲子請青牛娘子收下吧。」
「多謝老太君。我會將它放到布施箱。」
說完我便起身告辭。
阿昭留在侯府照料,晚飯時又返回金兜府。
95
「祖母又在試探我喜歡什麼樣的女子,說只要我喜歡。倩倩…我們…」他再次投來了熱切的詢問。
我放下筷子,也許是時候鄭重其事地和阿昭談一次。
「阿昭,你有沒有想過,如今我們的生活狀態都是因為我是青牛娘子,而不是侯府的丑之。
也就是說,如果我們真的在一起,那我又會成為丑之,你依然會回到以前的生活。」
「經過這麼多次,祖母和母親已經知道沒有你我就會變得失常。」
「人很容易好了傷疤忘了痛的……而且,阿昭,我跟你說過的,這輩子我不會嫁人。」
看他有些失落,長長的睫毛輕掃著眼底。
「再說,現在跟我嫁給你有什麼區別?我是天庭的青牛娘子,嫁人會害了別人的。」
我邊說邊撫摸著他,很快他眼裡的失落便被情慾取代。
經過這次談話,阿昭終於不再提起這個話題。
但他幾乎很少回侯府,快把侯府的書房搬過來了。
一日,我剛剛接診完第九個病人,就見飛盧慌裡慌張地跑來找我。
「姑娘,侯爺出事了!」
「怎麼回事?」我幾乎用跑的往後院奔去。
慌得忘了藥箱,又想折返回來去取。
「不是身體出問題了。是…是…」
飛盧支支吾吾地攔住了我去取藥箱。
「哎呀,是什麼你倒是說啊!」
第一次見飛盧這般磨嘰。
「去客房看看就知道了!」
扔下這句話,飛盧直接跑在我前面,直奔客房。
我加快腳步,剛剛進院便聽到一陣啼哭聲。
飛盧站在客房門口,心虛地望著我。
啼哭聲不斷,走到近前發現阿昭凝眉坐著,地下跪著一個丫鬟,頭髮凌亂,衣服的前襟錯亂地扣著。
我不習慣讓人近身伺候,所以府里的照料我都安排給管事的王嬤嬤,她再安排丫鬟去執行。
每日無非就是準備吃食、打掃房間、洗洗衣服、準備下洗澡水,備好後和我說一聲便退回二進院子。
活幹完了便休息,有事我自然會去找她們。
所以我幾乎記不住她們的名字。
「這是怎麼了?」我問阿昭。
他漲紅著臉,張了張嘴,好像不知從何說起。最後只是嘆了口氣。
「侯爺,奴婢別無他求,只求您留我近身伺候您。這件事若傳出去,奴婢怕是沒法活下去了。」
看到那丫鬟哭得梨花帶雨,我便猜了個大概。
「阿昭…你們…?」
「我……我沒有。」阿昭雙眼通紅,好似受了多大委屈。
「你叫什麼名字?」
「奴婢修竹……」
「修竹,你先把衣服扣好,洗把臉回去休息一下。侯府既安排了你來我府里做丫鬟,我自會與你有個交代。」
說完我叫飛盧扶她起來,送回房間。
待只剩下我和阿昭兩個人時,他快步走向我,伸出的手懸在半空,又悻悻地縮了回去。
「倩倩,我沒有碰她。」
我拉了他的手坐下,打算給自己倒杯茶,卻發現壺裡已經空了。
「怎麼回事?」我清了清嗓子,強忍著一個上午沒喝水的不適。
「你知道我早上有時醒來要先喝杯熱茶。」
每次我和阿昭夜間活動比較激烈,第二天早上他都要起來先喝幾杯熱茶。
所以我也吩咐了丫鬟每日辰時便放一壺茶在阿昭房間。
「今天我喝完茶,覺得還有點困,就打算回到床上躺一會再去幫你記醫案。」
我點點頭,今天早上飛盧確實來幫忙傳話說阿昭要晚一點再來幫我。
我還以為是自己昨晚纏磨他太久,累到他了。
「等我再醒過來,就發現旁邊躺著剛剛那個…修竹。她見我醒來馬上就磕頭說我強要了她,希望留在我身邊伺候…但我真的沒有碰她。」
阿昭搓搓自己的手,好像做錯事的孩子,等著我的回應。
我深吸一口氣,想好好組織一下語言。
「倩倩,你相信我,我真的沒有。
你別不要我行嗎?」
「那你剛剛為什麼沒直接否認呢?」我有些好奇地問。
「我怕…怕是姓崔的登徒子。但他已經許久未出現了…」
我撫了撫阿昭的背,想讓他放鬆下來。
「我相信你。」
聽我這樣說,他的肩膀明顯一松。
「阿昭,我說自己這輩子不會嫁人,卻不會要求你這輩子不可以娶別人……
今日的事我信你,可日後如果你真的遇到心儀的女子,你也要順從自己的心。」
「我這輩子只心儀你一個人。」
我笑笑。
「不要說這麼絕對。
這世間美好的事物太多了。
美好的人便如這四季一般,各有各的美好。
你可以喜歡春天的桃紅柳綠,也可以喜歡冬天的白雪皚皚。」
「你從來都不必束縛在我一個人身邊。」
阿昭聽得有些呆愣。
有些不公平,但我這個中年的靈魂只想在好好活著的基礎上汲取一些美好罷了。
「好了,別愣著了,讓崔浩然出來吧,我確認一下。還要給修竹一個交代。」
阿昭嘆了口氣,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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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那雙眸子換了另一種神采。
「好久不見。」
「崔大俠別來無恙。」
崔浩然邊說邊活動手腕,拉伸筋骨。
說著便要往院子裡走。
「崔大俠,有一樁風流案要等你斷呢。你就在院子裡活動一下。」我在院子裡攔住他。
「這是誰家院子?小是小了點,但還算清雅。」
他四處打量著,閒不住似地到處摸摸看看,還對著一棵柳樹練起了拳腳。
我讓飛盧把修竹喚了出來。
她已經換了一身衣服,雖是穿得府里丫鬟統一配發的,但穿在她身上卻將玲瓏的身段勾勒出來。看得出她又梳洗了一番,皮膚紅潤光亮,只是眼睛還微微有些腫。
她跪下來,偷偷瞧著一旁正在和柳樹較勁的崔浩然。
「公子。」我朝崔浩然招招手。
「這位姑娘,說你輕薄了她。」
本來一臉看熱鬧的崔浩然突然間像被踩了尾巴一般。
「你說什麼?我?輕薄她?」
看到崔浩然這副表情我便瞭然。
「侯爺……修竹沒臉再活下去了。」修竹委屈巴巴地看著崔浩然。
「你等等!說清楚!你這樣好像本公子不認帳一般。本公子若真的喜歡哪家姑娘,那也必是以禮相待,怎麼會行輕薄之事?!」
崔浩然漲紅著臉,凶得好像要吃人一般。
「侯爺,昨晚…您…拉住奴婢。還說很快安排我回侯府做良妾…」
崔浩然急得抄起院子裡的一條扁擔生生折斷了。
「我不打女人。可我卻能直接殺了血口噴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