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她命令所有帶來的人先出去,又環顧了一下我這邊的人。
「王大人、田大哥、飛盧、張大夫、嫂子,我和她單獨談一談。」
瓊枝還有點不放心,我沖她比劃了一下手裡的刀,笑了笑。
再怎麼說我一雙健康的腳也能跑得過對面這雙三寸金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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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與我談談,對面的人卻一副倨傲神情。
「你剛剛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夫人,這裡沒有別人。你不用裝。我第一次救侯爺的時候就已經見過他。」
她漫不經心地端詳著自己新染的指甲, 毫不在意地說:「丑之,哪個大戶人家裡沒出過幾個不規矩的丫頭小廝?有些福薄的,懲戒一下, 挺不住也是有的。你休要用這樣的話詐我。」
不得不說高門貴女的心理素質還是更好一些,同樣的套路我能詐得了杜府主母,卻詐不了侯府主母。
見她並不上鉤,我只得再放長一點線。
「瞧您這話說得,哪家大戶人家,丫頭小廝敢整日和主子這麼形影不離的?他是什麼身份可還要我繼續說?」
「不必在這裡打啞謎, 只說如今怎樣你才能放過我的昭兒?」
她這樣回答顯然已經有些心虛。
「我把侯爺從閻王那拉回來,夫人不信我。
如今卻相信不知哪裡找來的神棍。」
「那為什麼自你離開侯府,我的昭兒又好似中邪一般。有時那所言所語一看便知不是他。
莫不是你還想讓昭兒娶你?你既是妖,自然可以做出先害他再救他的假象。」
「這是那個神棍說的?」
她未作聲, 算是默認了。
「你信也好,不信也罷。
我從未想過要嫁進侯府。侯爺現在這樣皆拜你所賜。
你若一定要把我交給那神棍或是做什麼傷害我的事,我敢保證, 就算是太上老君親自來也救不了侯爺!」
我已經盡最大努力做出一副狠戾狀。
所幸,有一點效果。對面的人沉默著, 好像要從我臉上看出些端倪。
我直視她的打量, 成敗就在此一舉。
終於, 她長舒一口氣, 「罷了。我確實不敢冒一點險。我讓張道長離開,你跟我回府看看怎樣治好昭兒。」
「你如此對我, 還想讓我跟你回侯府?」
「你這沒良心的丫頭。昭兒對你怎麼樣你最是清楚, 如今你就忍心見死不救?」
「侯爺如今性命無憂,但與我緣法已盡。我不會害他,但也沒辦法做更多。」
想來只是喬杳杳或崔浩然又輪流出現,我倒鬆了一口氣,談話時底氣也不自覺地足了幾分。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我沒有牽掛的家人,再豁出自己的性命,誰也不能威脅我。
「難道就沒其他辦法?」此時她又好似任何一個為孩子擔憂的母親, 面色絕望。
「逆天改命。要付出很大代價。」
「可以改命?!只要能救昭兒,什麼代價都可以。」她又好似抓住救命稻草一般露出一絲希望。
上位者就是這樣傲慢, 什麼代價都可以, 哪怕這些代價需要不相干的人去付出。
聽到這裡,滿腔的不甘讓我幾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如果我不是以命相搏, 今天這個代價就會是我。
想到這便覺得自己的命好似是⽩白賺來的, 突然生出了一種大不了⻥死網破的悲壯和決絕。
「罷了……我上輩子也許真的是⽋侯爺的, 註定這輩子沒辦法圓滿完成這一世的修為。」
聽我說這話, 對⾯的人眼前一亮。我順勢便開出了⼀個準備工作的清單。
對於有些⼈來說,要的貴才符合他們的⼼理預期。
這一課還是跟我們村的大夫學的。我弟弟上小學時有一段時間總是不明原因的發燒, ⼤夫看完說是積⻝,幾毛錢的酵母⽚就夠了。
我奶奶卻滿臉不信任, 覺得庸醫亂治, 這麼嚴重的事怎麼可能幾⽑錢就治好。說著就要在醫生家⻔口罵街。
於是大夫馬上深⼊檢查了半小時後, 讓我奶奶買了⼀堆藥回家。
我懷疑他靠我弟弟清理藥房庫存呢。大部分藥盒都落了灰,健脾胃的,補鈣,補鋅…花花綠綠的藥盒裝了整整一⼤包。
我奶奶反而說起他的好話, 順便誇誇⾃己。
「還好我識破了,要不然王⼤夫還以為我們給大孫子瞧不起病,不捨得用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