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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停當,回到前廳。沈碧桃的神色中多了幾分鬆弛。
我留下熱敷用的草藥包,開了藥方,又寫了男女雙方建議食用的食材,已經過去了將近一個時辰。
「李大夫和我之前看過的那些大夫都不同。」沈碧桃大著膽子說。
「杜公子,杜夫人,二人身體無大礙,有孕只是水到渠成,早晚的事。」我安慰道。
杜承送我出府。
「公子,在下也略通一些道法,令堂和尊夫人有相剋之相。想辦法減少他們的直接接觸才是長久養生之計。」
杜承有些詫異,隨後有些敷衍地點了點頭。
送我出門的時候,剛好遇到了回府的王氏。
顯然看到我後她有些意外,卻也很快調整好了臉上的表情。
「母親,您……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杜承臉上有些慌亂。
「行到半路想起來有東西忘了拿,看來搶不到寺院的頭炷香了……李大夫這是……」
「哦,是我請來的。」杜承像做錯事的孩子,摸了摸鼻子侷促地說。
我欠欠身,趕緊離開了氣氛壓抑的杜府。
自杜府回來三日後,一個滿臉橫肉的女人氣勢洶洶地來到醫館叫囂著讓我出來。
邊罵邊哭說我治壞了她的身子再難有孕,在她身邊已經圍攏了一群看熱鬧的人。
待我見到她時,我仔細回想卻沒有絲毫印象為她治過病。還取了自開診來的醫案記錄也遍查不到,問她何日何時來看過病,回應我的卻是嚎啕大哭。
「裝樣子給大傢伙看你自己寫下的東西,你有心隱瞞,能找到才怪!」她邊說邊朝人群中尋求肯定。
也確有人開始點頭,小聲指指點點。
張一元和瓊枝聽到動靜也出來看是怎麼回事,他們的聲音卻被壓下去,來鬧的女人扯著大嗓門開始拉扯張一元讓他賠錢。
看來我這是遇到醫鬧了。
張一元求助地看著我,使眼色問我要不要把人帶到後堂。我堅定地搖搖頭。
醫鬧最怕吃到甜頭,而且今天要是真的去了後堂,以後便再也說不清是怎麼回事了。
我讓飛盧快速地去找衙門的人,自己則試圖蓋過她的聲音吼道:「你撒謊!我已經報官!」
聽到報官兩字她微微一愣,隨即好似要暈倒一般,嘴裡還念叨著我要串通官府一起欺壓平民老百姓。
一個男人從人群外擠進來,嘴裡喊著誰敢欺負我娘子。
待他扶住安慰著女人,兩人小步地且退且走,說身體不適,要先回家休息。
原來這醫鬧還是團伙作案。
「你冤枉我還想走?」
女人見狀便直接倒在男人懷裡,「你醫術不精也就罷了,如今我娘子暈倒了連家都不讓我們回!」男人又在爭取人群中肯定的聲音。
「人暈倒了,你們不想讓大夫看卻想回家。」張一元一臉疑惑。
「你跟這個大夫都是一夥的,我信不過你們!」
「小李大夫我們確實不太了解,但張大夫已經行醫多年,我們這些老街坊看病都找他。」人群中一個老大爺喃喃地說。
眾人聽後也都點頭。
男人卻並不理會,拖著女人就想離開。
「張大夫,請你攔住他們,我要等官差到了還我一個公道。」
聽到這,張一元趕緊招呼大壯去攔住男人,「在我醫館前暈倒還要回家,傳出去豈不是有損我醫館的名聲。」他朝著街坊們大聲喊著。
在大壯的拉扯下男人也動彈不得,卻見他懷中的女人悠悠轉醒,長舒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