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三個他（2）完整後續

「母親，我這身子一時半會兒好不了，以後這些宴會不必再張羅了。」說著她軟軟地靠在我身上。

我想推開她，卻見夫人的眼神里已經流露出震驚，和一絲欣慰。

「既這樣，丑之你便好好侍奉左右，讓世子儘快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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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回到侯府，喬杳杳便迫不及待地拉我回了後院，全然不顧身後夫人拉長的臉。

「姐姐，今日的宴會真是嚇死我了……及笄也太麻煩了。不過及笄禮上是不是可以穿最好看的衣服？」她邊說邊開始脫袍子，手裡還拿著件女裝。

看著她赤裸的上身，我感到罪惡。這些日子崔浩然已經在花功夫打磨這具身體，可她說話的聲音又讓我有些不適，真是拿這個金剛芭比沒辦法。。

當夫人進門時，看到的就是赤裸著上身、拿著一件女裝與我嬉鬧的世子。

她顫抖著手指指著我們，哆嗦著扯住了我的頭髮。喬杳杳也不知該如何是好，只是跪在地上求夫人放手。

「好好的世家子弟讓你教壞了。」她終是扯住我的頭髮，給了我一巴掌。

這事也驚動了老太君。她陰沉著臉在廳內坐著。

喬杳杳大氣不敢出，偷眼瞧著每個人，竟也陪我一起跪下來。

「你這丫頭倒是好手段，把我這孫兒哄得服服帖帖。」他這一跪無異於火上澆油。

「昭兒，按理說你若要收了房裡的丫頭，並不是什麼大事。

只是如今太沒規矩，倒讓外人說我侯府沒個體統，以後哪家敢把姑娘嫁過來做主母？」

「祖母，昭兒知錯了，我只是和丑之打鬧，我二人是清白的。」

我嘆了口氣，喬杳杳惹禍以後又把崔浩然推出來。他冷冰冰的表情確實可以證明我們很清白。

「我看還是儘快給昭兒定門親事才是正經。」夫人憂心地說道。

「母親，我不想成親。」崔浩然倔強地望著夫人。

「怎麼，你還只要丑之丫頭一人不成？」老太君怒氣正盛。

「祖母，不是，您聽我說。」崔浩然撓頭，臉漲得通紅。

「哎……倩……怎麼回事？」眼前的人看著跪在地上、臉上一個巴掌印的我又是一臉茫然。

看來喬杳杳和崔浩然兩人真的是迎難而退，爛攤子永遠是留給阿昭的。

阿昭說著要扶我起來，卻因力量不夠又朝我倒下來。

大概喬杳杳和崔浩然也都知道，沒辦法破局的時候，阿昭的暈倒總是管用的。

老太君也忙得站起身來，大廳里的人一半去扶老太君，一半人來扶世子，亂作一團。

世子躺回到床上，無論怎麼喚他都不見醒來。夜裡我和王管家被留下來守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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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在三更時分，床上的人長長地出了口氣。

我等著他接下來的動作，好判斷到底醒來的是誰。

「王管家，你先出去一下。」

待房內只剩下我們二人時，床上的人撐著坐起來。我便知道眼前的人仍是阿昭。

「倩倩，最近發生的事，你可有什麼想問的？」

「我已經……知道了。」

他點點頭道：「我不知該怎麼跟你解釋，但這些年，我確實和杳杳共用這一具身體，小孩子貪玩，有時我總是在一些莫名其妙的地方醒來。」

阿昭居然完全不知道崔浩然的存在。我心裡正想著，阿昭發出無奈的笑聲：「是不是嚇到你了？」

「沒……當然沒有。我是青牛你忘了嗎？」我故作輕鬆地說。

不害怕，卻也不知所措。畢竟多重人格我只聽過沒見過。

「倩倩，你走吧。我找母親要你的賣身契, 拿些銀錢給你。我這裡不需要你了……」說完他閉上眼睛，好像交代完後事，可以瞑目一般。

當我夢寐以求的東西擺在我面前時，我承認我開心極了。

但看到阿昭一臉死氣, 卻又有些心酸。

我在心裡不斷默念，放下助人情節, 尊重他人命運。一個賣身的丫頭居然替主子心酸？為了讓自己清醒，我抽了自己一巴掌。

第二天一早，阿昭洗漱過後去向老太君和夫人請安，恍惚間還以為是崔浩然，走得倒也威風凜凜。

等著他用膳的兩人早已眉開眼笑。

只是還未用膳，他便鄭重地行禮, 討要我的賣身契。

「昨日是兒子冒失了，怎麼說她也救了兒子一命, 懇請祖母放了她的身契，也算償還了救命之恩。」

「你這孩子, 祖母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你若喜歡丑之丫頭, 屋裡添個人又無妨。」

「祖母，我與丑之姑娘只是主僕, 並無其他。昨日是我唐突了她。還請祖母答應，以後孫兒必會克禮守己, 也請祖母為這侯府物色合適的孫媳。」

「好，好，好……昭兒長大了。」老太君聽到這些，馬上就叫王管家拿了我的身契，老太君還額外給我三十兩銀子。

回到房裡收拾我寒酸的行李，阿昭把柜子里由喬杳杳囤積的女裝也都塞給我, 又塞了幾錠金子。

「這些省著花，大概也夠這輩子過活了, 收拾好便趕緊走吧。」阿昭慘澹地說。

我裝好金子，深吸一口氣，抱住了阿昭, 向他告別，也安慰下自己的良心。

「阿昭，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