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三個他（1）完整後續

「天機不可泄露。你只消聽我安排就好。」

世子並未回應，只是長長地嘆了口氣。

「我可以叫你阿昭麼？」

」嗯。「

「你可以叫我的小名，倩倩。」

」好，倩倩。「

第一步，從拉近平等關係開始。

16.

其實我也只是摸著石頭過河。

第一次讓阿昭振作，幾乎已經掏空了我所有的「存貨」。到目前為止，除了建立平等關係，後面的計劃我還未想好。

我安慰自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最重要的就是不可以再增加任何壓力。

王管家依然配合我將人抬到院子裡曬太陽，這次進展明顯慢多了。整個人一天中有一多半時間都是昏睡，只有晚上稍微有點精神，卻也是一言不發，只是呆呆地望著，如同沒有靈魂的皮囊。

我怕自己忘記當「倩倩」時的故事和感受，也為了打發些時間，每天便同阿昭聊一聊「天庭」的那些趣事，儘管阿昭從未給過任何回應。

如今夜裡我依然準備了熱石，也不再睡在腳踏邊，床上的人連活的興趣都沒了，又怎麼會對一個女人感興趣。

睡到半夜，感覺旁邊的人動了動，我眼也未睜，迷迷糊糊用手探進他的被窩：「可是石頭冷了？我幫你取出來。」

卻感覺手被鉗住，耳邊呼吸聲粗重。睜開眼卻見一雙黑亮的眼眸，在月光的照映下閃閃發亮。

「叫王管家來。」他冰冷地命令道。

望著眼前反常的人，我並未敢多問，匆忙叫了王管家過來。

我和王管家進來時，正好見到他坐在桌邊大口喝水，雖是看起來人消瘦了些，精神卻十分好，之前的病態全無。

「世子。」王管家邊抹著眼淚邊喚著他的主人。

「我餓了，去給我備些吃的。」

「好，好，老奴這就去。」王管家滿臉欣喜地去準備吃的。

「你，去準備一下，本世子要沐浴。」他的命令里依然不帶任何情感。

我不禁對自己醫人的本事產生了懷疑，這次到底做對了哪一步，讓他這麼快就恢復了呢。明明昨天還是一副隨時會死的樣子。

來不及多想，我趕緊去備了洗澡水。

至少，我暫時不用被逼殉葬了。

17.

吃飽喝足，沐浴後的世子尤其精神。在房間和院子裡到處走走看看，直到天快亮時才坐回到床上。

他的目光停留在我的被子上。

我尷尬地抱起被子，準備放到旁邊的偏房。

「美貌不足，倒還算清秀，你已經爬過本世子的床，如今倒拘起來了。」他嘴角閃過一絲玩味的笑。

「我……我只是為了方便照顧世子。」我紅著臉為自己分辯道。

「哦？那說說你是怎麼照顧我的。」他朝我挑挑眉，將我一把拉回到床上，跌入他懷裡。

他的手移到我的腰間，反覆摩挲，待輕輕扯動裙擺，突然出現的腳讓他著實一驚。

「你怎麼有雙這樣的大腳。」他面露嫌棄，手上的動作也停下來。

我趁勢站起身來，匆忙告退。

躺在偏房我無法入睡，下一步我要怎樣為自己打算。有錢，自由，這便是我能想到的最好出路。

一夜無眠，天亮後我早早地候在臥室外，用鍋底灰給自己塗了個更明顯的黑眼圈和毫無血色的嘴唇，打算實施我昨晚苦思了一夜的計劃。

聽到屋內的咳嗽聲，我趕緊端了水盆進去。

床上的人已經醒來。

「今日我要穿那件石榴紅色的袍子去見祖母。去通報一下我想和她老人家一起用早膳。」

倒省得我費心思問他能不能見人，看來他已經打算好了。

我在櫥櫃里翻出那件衣服，許是太久沒穿，已經被壓得不成樣子。

「世子，我去外面晾曬一下，平整一點才好穿。」

我在衣服上噴了些水，快速晾好，找到王管家告訴他我已經醫好了世子，他要和老太君一起用早膳。

做完這些我又返回臥房，開始伺候世子洗漱。期間在擦臉、束髮時幾次弄疼了他。

他擰著眉，不耐煩地問：「你以前是做什麼的，笨手笨腳的。」

我縮著脖子，小心翼翼地賠不是，告訴他我以前是耕田的好手。

「怪不得不曾纏足。」他又將目光落到了我那雙舒展的大腳上，很快又回到了我的臉上，「怎麼過了一夜，連清秀都算不上，活像個被人吸了陽氣的小鬼兒。」

我低著頭，繼續笨手笨腳地伺候他，只希望計劃得成，我可以早些離開這裡。

剛剛幫他穿好石榴紅的外袍，就聽到聲音由遠及近，是夫人的聲音。

「昭兒，昭兒……」

夫人滿臉淚痕地走進來。

「母親，讓您擔心了。」世子深鞠一躬。

「我的兒……」後面的話再也說不出來，夫人抱著世子痛哭起來，王管家也在一旁抹著眼淚。

從世子的院子到老太君的院子，簇擁的人越來越多，還好我腳大，走路穩，要不然一定會被擠到隊伍後面。

來到老太君的院子，又是一出祖孫情深的畫面後才落座吃飯。

說是吃飯，卻不如說是看世子吃飯，老太君和夫人臉上全是欣慰之情。

終於，她們想起立在一旁的我。

「丑之丫頭，這些日子倒是辛苦你了。想要什麼賞賜啊？」老太君一臉和善地問。

就等這一句呢。我抬起頭來，讓她看到我憔悴的臉。

「老太君，只要世子好了，就是奴婢的福氣。」我重重地磕了頭。

「只是……丑之將青牛元神的法力過了些給世子，眼下身子不甚好，丑之不想將病氣過給世子。還望老太君憐惜，放了奴婢的身契，大限之前，奴婢會尋家道觀，繼續為世子祈福。」

「倒是有心了。再拿上些銀錢，也不枉我們這一番機緣。」老太君一臉擔憂，卻難掩臉上發自內心的喜悅。

我跪在地上，心裡樂開了花。

「丑之……丑之啊。」世子好似在品讀我的名字，悠悠地說。

我當時便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祖母，我不怕過了病氣，讓丑之留下來吧。她是我的恩人，讓她去道觀里，被人知道了豈不是說我們侯府忘恩負義。」

「世子，丑之去道觀純屬為修行，這是我的命，修為不夠，丑之怕是恢復不了青牛之身。」我急了。

把我按在侯府才是忘恩負義。

「那你等我病情穩定些再去不遲。」

「昭兒說得有理。丑之啊，你安心在侯府，修為也不一定在道觀，在侯府也是一樣的。」老太君發話道。

18.

世子又往房裡要了幾個伺候的丫鬟，專門為他洗面、束髮、更衣，表面上是不想我這個救命恩人受累，其實不過是嫌我笨手笨腳罷了。

我因為肩能扛、手能提，走路也跟得上他，便成了他四處行走的跟班。為了方便我更好地做跟班，世子還專門找人教了我騎馬。

他的身體一日好過一日，短短几日，除了身形略瘦，其他看起來已與常人無異。穿著一身墨色的袍子，身姿挺拔，一條華貴的腰帶將好看的腰身勾勒出來，雖然體力有待恢復，但他已拿起劍來慢慢地揮動，吸引了所有丫鬟的目光。

當然也包括我。

好看也是一種天賦，誰會去拒絕欣賞天賦呢？

世子身體恢復的消息也很快傳了出去，慢慢開始有人遞了帖子來。人們都說以前那個意氣風發的世子終於回來了。

外出聚會的機會多起來，我和侍衛飛盧成了世子在外的左右護法，雖然工作辛苦，但外出騎在馬背上，看著大好的春光總讓我生出一種快樂，比圈在那一方院子裡好多了。那可是騎馬啊，我總是在心裡暗自感嘆，穿越前就聽說這是貴族運動，現在我居然可以經常騎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