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氣得不行,拆下手腕上的光腦,砸進了易瀲懷裡。
「別發癲了,你不是親耳聽見我拒絕他了嗎?」
易瀲瞬間閉嘴,眼淚和囈語全部消失。
當時我在咖啡廳里,就明確拒絕了顧晝。
我的確還沒看清自己對易瀲的感情,但那一瞬間,當我意識到如果我就那麼答應了顧晝,易瀲會為此難過。
我就怎麼也沒辦法點下頭了。
不過拒絕歸拒絕,易瀲往我光腦裝監聽器的事還是不能輕放。
「來,你告訴我,哪家的弟弟會往自己姐姐的光腦里裝竊聽器。」
易瀲摸了摸仍帶有餘溫的光腦,不答反問:
「所以姐姐既然知道,那為什麼沒有拆掉,甚至連去相親都要帶著呢?」
他一句話,啞口無言的人就變成了我。
光腦這種貼身的東西,任易瀲技術再怎麼高明,在他動手腳後沒多久,我就察覺了不對。
可我卻沒有第一時間把東西拆下來,也沒有直接去找他對峙。
我當時在想什麼?
「姐姐,我錯了,」見我遲遲不語,最後還是易瀲先退了一步,「我知道自己不該這麼黏人,但我沒想做別的什麼,只是想確保你的安全。」
這話狗都不信。
可我還能說什麼,一旦深究下去,我要怎麼回答他剛才的問題?
「哦,那你也別做得太過火了,」我只能配合著粉飾太平,「你下次有什麼事就直接問我。」
「姐姐要背著我相親這種事也可以問?」
「……可以。」所以他連我的電話都監聽了?!
「這樣啊,那我就放心了。」
易瀲動作利落地拆開我的光腦,當著我的面卸掉了那塊監聽器。
他表情重新溫馴乖巧起來:
「只要姐姐不想著拋棄我,我會順著姐姐的心意,待在我該待的位子上。」
呵呵,他最好是。
32
相親和監聽器的事暫時告了一段落。
我和易瀲各懷鬼胎,於是默契地沒再深究。
我答應無論如何都不會拋棄他,也沒再出去相親,暫時安撫住了易瀲。
而他也沒再搞什么小軟體或竊聽裝備,除了黏人得有些過頭外,還真像個普通的乖巧弟弟。
等雷暴季過去,學校重新開課後,易瀲更是正常到了極致。
他甚至沒那麼黏人了。
因為這次,他真的要熬夜趕機甲設計稿了。
這就是工程設計的威力嗎?什麼陰濕男鬼什麼鬼畜病嬌,通通要拜倒在圖紙下。
時間久了,易瀲又一直沒作妖,我慢慢放鬆了警惕。
看他眼底泛青,我怕他學習壓力太大,就打算結課後帶他出去玩一圈。
「暑假要不要一起去軍區轉轉,」我記得他一直對軍區有執念,「你還沒去過邊緣星呢吧?」
正好能去探望一下爸媽。
我沒想過易瀲會不同意,畢竟他都能往我光腦裝竊聽器了,暑假怎麼可能不賴在我身邊。
可聽我這麼問,易瀲畫圖的手一頓。
他沒有抬頭,專注地看著桌上的圖紙:「你暑假要去軍區?已經決定好了?」
臨近畢業,我的確需要提前調研一下各軍區的現狀。本來是想跟其他同學一起的,但顧忌到易瀲,我乾脆自己設計了另一條路線。
結果易瀲竟然說他不去。
「前段時間的雷暴季耽誤了太多課程,我們和作戰系不一樣,那些理論課是要補回來的。」
易瀲側了下身,讓我看他書桌那摞稿紙:
「這些畫完之前,我恐怕沒辦法離開中央星了。」
嗯?
但是雷暴季的時候,他不是一直有在趕進度嗎,怎麼還有這麼多的圖紙要畫?
我隱隱覺得哪裡有些奇怪,但因為不清楚機甲系的課程進度,只當是他們專業就是這麼忙。
「那好吧,反正暑假那麼長,等你趕完圖紙再過去找我也來得及。」
易瀲頓了頓,低聲笑道:「好。」
他自己礙於繁重的課業不能同行,卻體貼地幫我收拾行李。
從衣服到零食,甚至連解悶的小說都帶了兩本。
「帶書幹什麼, 」我坐在沙發上指點江山, 「我路上可以玩光腦, 現在誰還看紙質書啊。」
易瀲歪頭問我:「萬一光腦用不了了, 姐姐不會覺得無聊嗎?」
光腦為什麼會用不了?
但沒等我問,易瀲就先一步把書拿了出來:
「也是, 到時候姐姐應該沒時間覺得無聊。」
33
暑假開始的第二天, 我吃完早飯,拎起易瀲遞過的行李箱準備出發。
「你快點畫完,到時候聯繫我,我給你訂票。」
易瀲沒有回答。
直到我拉開家門的那一刻,他聲音幽幽地開口問道:
「為什麼姐姐不會捨不得我呢?」
「這麼長的時間,你為什麼一次都沒有反悔過, 就沒有一刻考慮過我的心情嗎?」
啥玩意兒, 不是他自己要留下來趕圖紙的嗎?
「你要是不想我去就直說, 我也……」不是不能多等幾天,跟你一起出發。
後面的話我以為我說出來了,其實沒有。
我眼前一花,身體不受控制地軟倒下去,落入了易瀲提前伸來的手臂中。
「小兔崽子, 你敢給我下藥……」
「姐姐好可愛啊, 都被騙了這麼多次,為什麼還是會上當呢?」
易瀲目露痴迷,幸福地笑出了聲:「這麼遲鈍好騙,我不好好把你保護起來怎麼行?」
他單手抱起無力掙扎的我, 另一隻手拎過自己親手收拾好的行李箱。
就這麼哼著歌,悠哉地開始了屬於他的假期。
34
這一覺我睡得天昏地暗,等我睜開眼後。
嗯?怎麼還是一片黑暗。
小兔崽子給我藥瞎了?
我抬手學著盲人的樣子四處亂摸, 想試探一下周圍的情況,結果……
我嗖地縮回手, 但顯然已經來不及了。
躺在我身側的人被摸醒,易瀲支起身,摁了下床頭的開關。
屋裡燈光大亮, 我才發現原來不是自己瞎了, 而是外面已經黑透了。
我是豬嗎, 竟然直接睡過了一整個白天?
哦,不對, 不是我能睡,是人家買的藥效果夠好。
我抬手就擰住了易瀲的耳朵:「給我解釋!」
易瀲任由我揪著他的耳朵,為了我能省點力氣,甚至主動把腦袋低了下來。
然後不要臉地舔上了我的鎖骨:
「嗯……姐姐要聽什麼解釋……還不明顯嗎, 我把你關起來了。」
他越舔越用力,真的像條飢餓的瘋狗,而我就是根香噴噴的肉骨頭。
要不是親眼見過他的兔耳, 我真的要懷疑他的物種了。
「你是不是有病,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 你關我幹什麼?!」
啵地一聲。
易瀲抬起頭, 滿意地看著自己嘬出的紅印,這才慢悠悠道:
「姐姐罵人的詞彙真匱乏啊,來來回回只有這兩句。我教姐姐, 這種情況你應該罵我畜生,而不是一句輕飄飄的有病。」
「你問畜生為什麼要把你關起來?」
他把我摁倒在床上,手指抵著我的嘴唇不斷捻磨:
「還能為什麼——」
「當然是因為畜生想*你。」